第11章
從那天之後,秋錦年更忙了。
他白天負責上課加打工,然後在中午偷偷地蹭着WiFi下載一些講解視頻,晚上回家做好飯就開始研究。
就這麽折騰了一個星期,掌握了基本的視頻剪輯技巧,在C站也注冊了一個叫“意大利炮他爹”的ID。
然後就開始蹂/躏蔣雲翰了。
蔣雲翰堂堂一個狼王,被迫跟着秋錦年一起拍沙雕視頻。
期間,蔣雲翰不得不把自己卡在椅子下面,明明可以出來就是在那兒扯着嗓子幹嚎。
秋錦年牽着繩子帶他出去遛彎的時候,他還要故意把自己的繩子絆到樹上,分明順時針走一圈就可以的解開的繩結,他偏偏要逆時針走,把自己徹底纏死在樹上,再驚天動地的喊自己的爹過來解救自己。
蔣雲翰唯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自打可以化形之後,他再也沒有在別人的面前使用過狼族的形态,要不然要讓其餘的狼妖看到,他們偉大高冷且尊貴的狼王陛下,每天裝哈士奇拍沙雕小視頻,他就不需要活了。
秋錦年忙了就鴿幾天,閑了就多多更新,這麽一來二去的,學校也有一小部分熱愛吸狗的人知道了他這個小up主。
雖然這些小視頻掙的錢還不夠買一大份黃焖雞呢,但是秋錦年就是開心,因為他用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把自己和意大利炮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了下來。
等秋錦年放暑假的時候,他的C站賬號上已經有大幾千的粉絲了,那些小可愛每天都會催更,熱熱鬧鬧的搶熱評,快樂的雲吸狗。
雖然剪視頻和保持更新都很累,但秋錦年還是甘之如饴。
日子仍舊是波瀾不驚的過,蔣雲翰的體格越來越健壯了,同時他也能隐隐的感覺到,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這幾天他總會一陣一陣的眩暈,而且骨頭縫裏總會隐隐的疼,似乎是什麽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想鑽出來一般。
如果蔣雲翰猜得不錯,他快要化形了。
那麽也就是說……他和秋錦年,要分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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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秋錦年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蔣雲翰自己也說不太清,秋錦年是他人生裏最大的一場意外,只不過,這場意外是桃子味的。
蔣雲翰身邊從來不缺阿谀奉承之人,交心的朋友他也有,但是沒有一個是秋錦年這般,帶着盛夏最明媚的熱情,又呆又傻的闖入了他的生活。
把他原本一成不變的心境撞出了漣漪。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傻狍子跑到他家,咬着他的舊衣服出去浪了一圈,等他回來的時候,舊衣服上已經滿是青草和陽光的味道,雖然表面上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衣服從紐扣到袖口,已經滿是晴天的芬芳了。
不一樣了,有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蔣雲翰雖然曾經是個揮金如土的富家子弟,但他此刻突然覺得,後半生能和這樣的一個人生活一輩子,睜眼就能看到他,吃着他做的偶爾忘記放鹽的飯,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算了不想了,反正離化形期還有一段時間,活在當下比較好。
第二天,秋錦年帶着蔣雲翰出去買菜的時候,敏銳的發現,自己家的外牆上被貼了什麽東西。
秋錦年的手被塑料袋勒的有點疼,他換了一只手拿袋子,順帶瞟了一眼牆上的字,蔣雲翰也跟着他一起仰頭往上看。
“唔……通知,廣大居民用戶,該地段已經被列為棚戶區改造工程,享受棚戶區改造政策,執行拆遷補償獎勵辦法……可先挑樓層樓號,望主動配合。”
秋錦年還是有點呆,他不大看得懂這是什麽。蔣雲翰确實紮紮實實的看明白了。
秋錦年和他爺爺一直住着的這個小破院要被開發了,這個面積和地段不出意外的話,秋錦年自己名下可以至少可以分到兩套房。
如果蔣雲翰再去找人運作運作,秋錦年沒準可以拿到三套。
也就是說,由于拆遷,秋錦年這一次可以一波肥,成為名副其實的‘房哥’,從此過上每天都可以吃到黃焖雞的生活。
秋錦年皺着眉頭又讀了兩遍,這才有點反應過來了:“我家的院子,要拆了?”
蔣雲翰點了點頭。
秋錦年沒反應過來,他又想了想,又低頭問自家的狗狗:“那我住哪兒?”
一聽到這個問題,蔣雲翰的腦袋裏馬上蹦出來了一句話:我家還蠻大的其實。
正巧這時候,隔壁的大嬸過來了,她操着正宗的家鄉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着,那歡快的語氣聽得秋錦年都高興了幾分:
“哎呀你個小子還在這兒傻站着幹嘛吶!看懂這個消息了沒有?咱們這裏要拆遷啦!哎呦,到那個時候呀,我們都可以住到高樓上去,有電梯的嘞!還要通地鐵的呀你曉得吧?那家夥可快了!我們再也不用騎一個小時的車子去市裏了呦!”
秋錦年這才意識到拆遷是什麽意思,他激動的又确定了一遍:“真的嗎嬸子?”
“歐呦~我騙你作甚啊!只可惜呀……你爺爺沒熬到這個時候,哎。”大嬸擓着自己的小籃子,嘆了口氣,一颠一颠的走了。
秋錦年站在原地,慢慢的,一個大大的笑容自他的臉上緩緩的浮現了出來。
他把塑料袋捏緊,帶着蔣雲翰就往家跑,那速度快的,蔣雲翰都差點跟不上。只能看到秋錦年身後被風吹的鼓起來的衣擺,在晨光下透着一層不真實的朦胧黃光。
你說你體測的時候咋就跑不了這麽快呢?合着還是因為五千的獎學金太少了是吧?
“嘭——”
家裏的院門被他大力推開了,上了年紀的玻璃窗受不住這突然減小的氣壓,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嘆息。
照片前的白菊被風拽了一下,又楚楚可憐的掉了一瓣,但是照片裏的老爺子還是抱着貓,樂呵呵的看着這一切。
“爺爺!我跟你說!”秋錦年一把抓起了相框,險些把後面的支架弄掉,“咱們家要拆遷啦!隔壁的嬸子說能分房子給我,這樣我就可以帶你和咪/咪去看看真正的高樓大廈是什麽樣子了,爺爺你高興不?”
沒人回答他,空氣裏只有細小的微塵在不住躍動。
好在秋錦年也習慣了,他拿出手機,又一次放出他爺爺生前唯一的那一段錄音,把爺爺的照片抱在懷裏,坐到了沙發上。
“反正我特別高興,等我有了新房子,您原來的那些個字兒啊畫兒啊的,我都給您拿過去。”秋錦年的臉迎着陽光,笑的好看極了,“那個時候咱們家就大了,我把您的那些字畫全部裱起來挂到牆上,逢人就炫耀,讓他們都看看我爺爺多厲害!好不好?”
蔣雲翰安靜的趴在秋錦年的腳邊,軟着耳朵聽着秋錦年絮叨,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
這個地方距離A市市中心差着十萬八千裏呢,原來的地價一直便宜的要死,突然被下大功夫開發,只能是因為政/府決定把經濟重點往這邊遷了,那些開發商才趨之若鹜的往裏面砸錢。
那麽這麽一來,這裏的房價只會越來越貴,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蔣雲翰知道,自己是時候回家一趟了,要盡力多給自己家的大桃子争取幾套房出來。
雖然還無法化形,但他家不還有一個小狐貍精嗎。那家夥長了個七竅玲珑心,這事兒給他一定能辦的漂亮。
也不知道這片地到底是什麽香饽饽,反正上面的人着急的很,火急火燎的就開始布置了。
第二天淩晨,蔣雲翰大早上四點多就聽到外面有動靜,他擡頭聽了聽,搞明白是什麽事後就又趴下睡覺了。
但秋錦年不知道啊,等他八點多打着哈欠出來的時候,就聞到空氣中有一絲絲不太對勁的味道,他有點納悶,就湊過去聞了聞。
這才發現,自家的大門上,被工人用紅色的油漆,噴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拆’字。
蔣雲翰是被吓醒的。
因為那些工人今天來的太早了,狼的聽力又很敏銳,所以他沒睡好,就指望趁着早上這一會兒補覺呢,就被一聲巨大的聲音吓醒了。
“意大利炮!!!你快來看啊啊啊啊!”
秋錦年一邊大叫一邊沖了進來,然後二話不說,把還沒睡醒的蔣雲翰從床上拽了起來。
秋錦年一只手捂着意大利炮的眼睛,另一只手拽着狗狗往外跑。
等到了大門口,他才神秘兮兮的趴在蔣雲翰耳朵邊問:“準備好跟爸爸一起暴富,不靠買彩票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嗎?”
蔣雲翰:……你個憨批放開我,我要回去睡覺。
“我就知道你想!”在強行達成一致後,秋錦年激動地放開了捂着蔣雲翰眼睛的那只手,豪橫的表示,“看!意大利炮,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銅臭味了嗎!有了它,我們可以吃一整年的黃焖雞,還可以都點成大份!”
銅臭味沒有,只有撲面而來的油漆味,刺激的蔣雲翰瘋狂打噴嚏。
秋錦年仔仔細細的端詳着自家大門上的紅字兒,恨不得拓下來一張挂床頭上天天看。
那個‘拆’字平平無奇,一筆一劃之間都透露着趕工趕出來的無奈和草率,但是秋錦年就是覺得這個字兒可太好看了,你看他圈在最外面的那個圈,多圓啊!
秋錦年自顧自的歪着頭,樂呵呵的打量着外牆外的字兒,像一個二百噸的傻子。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特有的,輕柔的聲音自他身後響了起來:“錦年,你還記得媽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秋崽崽就是我呀,我每天更新也蠻累的,但是真的很感謝那些一直給我撒花給我鼓勵的小天使們,謝謝泥萌呀!!鞠躬。感謝在2020-07-22 20:48:19~2020-07-23 20:45: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餃子餃子小餃子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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