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據若晴所說,那話本賣的極好,甚至到了街知巷聞的地步。

但是傅霜因着這幾日淩雪寒的态度高興不起來。即使遲鈍如他,也感覺到了近日來淩雪寒的冷淡。說來也奇怪,知道被賜婚之時,抗拒的是他,可是真真見了人,腦袋裏一片混沌的也是他。

他想的不多,也只是瞧着那人好看,又覺着那人哪裏都好,想着貪心些,想日日見着那人而已。他也知道,這算不上什麽兩情相悅,至多也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只是傅霜覺着無論什麽事,都還是要好好說清楚比較好。他自幼不與人接觸,又在那偏僻安靜的地方長大,自是受不了彎彎繞繞。

本想趁着淩雪寒上早朝之前與他說說這些事,卻依然自然而然睡過了頭。他對自己這愛睡懶散的習性也是沒法子,只得等淩雪寒下朝回府。只是朝堂之事繁複紛雜,常常沒個定數。

結果這一等,竟是便到了深夜。

傅霜百無聊賴的坐在房間內的圓桌前,右手撐着下巴,堪堪灌下一碗醒神湯又嗆着了。他歪着腦袋靠在了桌上,左手還一下一下的刮着茶杯。桌上放着一本話本,原是想解悶看看,卻是越看越悶,直讓人困得不行。

“小少爺,奴婢看不如就先睡下吧,您這麽等着也不是辦法。”

若晴收了那空碗道伸手輕輕拍着傅霜的背。她同時也在擔心傅霜的身子。

傅霜搖了搖頭,又輕輕咳了兩聲,“若晴,你幫我去看看将軍回來了沒。”

“是。”

若晴推開門便出去了,沒一會兒,傅霜便聽見屋外一陣吵鬧之聲,他滿是疑惑的起身過去打開門。

正正對上門外的茯苓若晴,還有被兩個小厮扶着的淩雪寒。淩雪寒此時像是暈的厲害,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眼睛閉着,又像是睡着了。

“這是怎麽了?”

“小少爺,将軍他喝醉了。”茯苓輕聲答道。

淩雪寒怕傅霜被叫夫人不習慣,便吩咐了下人随着若晴一并稱呼傅霜小少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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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霜張了張唇,轉而輕聲應着,“那,快把他扶進來吧。”

人影搖動,只聞珠簾被掀開放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傅霜好好地待在一旁,本想搭把手的,卻不想淩雪寒此時卻睜開了眼睛,又對上了他的眼睛。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一雙桃花眼裏盛滿柔情,單手便攬過傅霜,直接倒在了人身上,還緊緊閉上了眼。

“啊…”傅霜被壓得直直後退了好幾步。這人一身酒氣,簡直醉得一塌糊塗。淩雪寒常年習武,身子骨自然不是病恹恹的傅霜可以比的。

“小少爺,這。”茯苓看着傅霜被将軍壓得直不起身的樣子,擔心的喊出聲。

“沒事,我扶他過去休息就好了,你們去打些熱水來吧。”

“是。”

等若晴和茯苓等人出去後,傅霜穩了穩身形,伸手去扶淩雪寒的腰,動作輕緩地把人把床邊帶。兩人單身量上便差了許多,更別說傅霜這病恹恹的身子了。

這不,才走到圓桌附近,傅霜就不慎崴了腳,帶着身子也是一歪,腰還撞上了桌邊。還好是圓桌,并沒有磕着角。

淩雪寒此時整個人側壓在他身上,腳上又開始泛着隐隐約約的酸疼,傅霜委委屈屈的擡臉,又用手捶了下身上的人。

“你重死了。”他的聲線裏總透着一股撒嬌般的軟,此時帶上了幾分埋怨。

淩雪寒原本是閉着眼的,好像聽見了什麽一般緩緩睜開了雙眼。

傅霜還以為他酒醒了,就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卻被緊緊地抓住了手,轉瞬之間,整個人也被壓在了圓桌前。

淩雪寒胡亂抓着他的手就貼到了自己臉上,明明還醉着不清醒,卻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我今天見到你哥了。”他的聲音都帶上了醉意,一開口滿是酒氣噴灑在傅霜臉上。

“唔…你喝了多少啊。”

“他帶了西北的烈酒,我多喝了幾杯。”淩雪寒說着說着,又吻了吻傅霜的手,十指纖纖,指甲圓潤。他似笑非笑道,“我該給你帶點,你也愛喝。”

他那雙好看極了的桃花眼,依然緊緊盯着傅霜。

傅霜聽見這話,想了一會兒,仍是滿臉疑惑的看着他,“你和我哥喝酒啊?”轉而又想,興許是婚宴之後二人有了交集吧。

“可我不喜歡喝酒啊。”他小聲地嘟囔,“你這樣哪是喝了幾杯啊,喝了好幾壇吧。”

淩雪寒的意識早就不清晰了,他只能看見身下的人紅豔豔的嘴唇一張一閉,卻聽不清他說的話。

淩雪寒這才小心地放下傅霜的手,又伸手将面前的人抱的緊緊地,臉貼着臉,鼻子貼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吻了下去。

傅霜這才閉着眼,主動伸手,環着淩雪寒的背,指尖緊緊抓着那人的衣衫。

屬于淩雪寒的灼熱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熾熱的唇緊緊貼着,輾轉厮磨尋找出口。

“唔…唔!”傅霜感覺自己被吻得喘不過氣,只能伸手抓着眼前人的衣角,眼神迷離的看着眼前的人。

終于被放開的傅霜還來不及大聲出氣,又被人連舔丨帶丨咬丨的吻住了喉嚨。

“淩雪寒…你別,別咬了。”

傅霜像是難受極了,放在淩雪寒肩上的手又不敢用力推拒。

淩雪寒這才松開了他,用手捏着他的下巴,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此刻卻彌漫着看不清的情緒。

“……”

“嗯?”淩雪寒的呢喃聲很輕,輕到傅霜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阿且……”

淩雪寒突然伸手按住傅霜的腦袋,俯下身便劈頭蓋臉的吻了下去,直接将人壓在了圓桌子上仰躺着。

傅霜被他這個人的重量壓的頭暈眼花,根本沒辦法再去細想這人的呢喃。

傅霜只得順從的環着男人的脖子,任由眼前的人不安分的手一點點在自己身上摩挲,一點點扯了自己的衣帶,又一點點拉開自己的衣服。傅霜身上甚是白皙,燭光搖曳下更顯暧昧不清。

淩雪寒壓上來的時候傅霜還是覺得好疼。身上這人一身酒氣,連親吻都帶着濃濃的醉意。傅霜帶着哭腔的喘丨息更是帶着別樣的誘惑。

結束的時候淩雪寒像是徹底醉了,待他松開傅霜的腿,從他身體裏退出來後,整個人倒在傅霜身上一動不動。

傅霜使了好大的勁才推開身上的人,顫巍巍的從圓桌上下來,就連站都站不穩。

他系衣服的手也在輕輕顫着,胡亂地穿好了衣服,也沒顧得上腳上的疼,連拉帶拽的把徹底醉了的淩雪寒扶到了床上,又拿被子胡亂的給人蓋上。

這才想起來身上的難受,像是有什麽東西一直流下來,他臉頰微紅,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茯苓和若晴方才打了熱水過來,但是聽見屋內一些細碎的聲響,不敢敲門。在門外等了許久,熱水都涼了,只得退下重新打水。

待二人重新打了熱水敲門時,傅霜卻是毫無氣力的靠坐在床沿,有氣無力的讓她們進來。

傅小少爺衣衫淩亂,長發散亂,眼睛濕漉漉地,加上這屋裏的痕跡,一切都揭示着剛剛發生的事。

茯苓和若晴對了一下眼神便道:“小少爺,您去沐浴更衣吧,将軍這有奴婢伺候洗漱。”

傅霜啞着嗓子說了聲好,由若晴扶着去另一間屋子沐浴。

傅霜整個人浸在木桶裏,熱水裏灑了些許花瓣,身後那處還是十分難受的粘膩着,他紅着臉,自己給自己清洗身體。

待傅霜回到房間內,那些痕跡都已經被人收拾了。淩雪寒也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衫,他倒是睡得極沉。傅霜方才想到腳上的疼,抹了些藥油上去揉了揉,身上一股子難聞的藥油味道。他皺皺鼻子,揮了揮手,吹熄了房裏的燈火,摸黑伸手掀了被子躺進床褥裏。

這一晚上淩雪寒睡得十分不安穩。

他夢到了七年前,夢到了魏且。

少年不識愛恨一生最心動。

他死的時候不過十七歲,死在了那般張揚的年紀。

淩雪寒曾在魏且的墓地坐了整整半個月,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日日酩酊大醉。在被淩老将軍狠狠一巴掌扇醒後,他才收斂起所有關于魏且的情緒,自欺欺人般的過了好幾年。

他想過死的為什麽不是自己,想過為什麽沒攔着魏且給自己擋刀。

唯獨不想去懂魏且臨死前讓他忘了他好好活。

驀然間又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卻是一遍一遍的喊着。他追上眼前的人,卻見着了一雙漂亮的杏核眼。

他氣急攻心,喉嚨湧上一陣腥甜。驀的坐起,才看見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傅霜睡得很香甜,像是夢見了什麽好事似的,眼角眉梢挂着笑意。

淩雪寒的手順着傅霜的眉心一點點摩挲,側躺着,攬住了眼前的人。細細的吻着傅霜的眉眼,鼻尖,唇角。

他舍不得放開這個人,他分不清是情愫還是別的東西。

即使最後被他怨恨也好,憎惡也罷,他不會再放手。

不會再失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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