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幾乎是以性命為代價換來的紅薯

在一桌子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粟米墊着腳尖,舉起她的小黑爪子,快準狠的襲向了桌子中央,竹簸箕裏頭唯一的那個大紅薯。

紅薯到手,粟米來不及歡喜,甚至來不及咽下嘴裏,因看到食物而飛速分泌出來的口水,她突覺自己的腦袋一痛,人就彪了。

“誰打我?”

一手緊緊的摟住大紅薯,一手摸向自己疼痛的腦袋瓜,憤怒的扭轉小腦袋,欲去看是誰這麽膽大包天的,敢打姑奶奶她的頭。

可她的目光迎上的,卻是自己身邊那眼瞪的比牛眼還大的渣爹,以及他那剛剛敲完自己的頭,都還來不及收回的筷子頭。

“你個死崽子,那是你奶的紅薯,你是吃了豹子膽了,居然也敢來搶。”

粟喜河冷冷的訓斥,讓粟米心裏嗤之以鼻。

紅薯又沒寫名字,憑什麽就是她奶,哦不,是小粟米她奶的

“老二,四妹幾你也該好好管管了,這才多大的年紀,就敢當着我們大人的面搶吃的,等她再大一些還得了”老大粟喜江不滿的訓斥自己的二弟。

“就是,就是,二哥,四妹幾膽子大得很,該打!”老四粟喜海補刀。

至于上首正位太師椅上坐着吃飯的兩老的,他們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粟米。

特別是老太太馬芳蘭,那看粟米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扒皮吊起來打。

開玩笑啊,敢搶她的紅薯,這還是家裏頭一遭啊!

這砍腦殼的妹幾不得了,連她老子都不敢幹的事情她都敢幹,等她再大一些,豈不是要上天

連她這個當家的奶奶的權威都敢挑戰,不狠狠的給她抽一頓,那豈不是以後誰都可以來她的嘴裏奪食吃?

想想就不能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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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滿桌子人朝着自己投來的指責、森冷以及不善的眼神,粟米下意識的摟緊了懷裏的紅薯,面上卻是一副氣憤的樣子,梗着脖子嚷嚷。

“我跟弟弟都餓了,我們沒得飯吃,為什麽你們都有飯吃?難道我跟毛毛不姓粟?憑什麽不給我們飯吃,我們還是小孩子,我們要吃飯!”

“吃個屁!這整個家裏一根草,一粒米都是老娘的,你個白吃飽的剁腦殼的,憑什麽在老娘面前叫!”

看着屬于自己的紅薯,被這個不懂孝道是何物的小丫頭片子抱在手裏,馬芳蘭簡直肺都要氣炸了。

“老二,你難道是個死人嗎?”

被家裏說一不二的親娘如此點名罵,粟喜河面子不挂,滿腔的怒火,直接就朝着粟米傾瀉而下。

也不去想,他這女兒的小身板,能不能經得起他接下來的打罵.

大手伸出,直接擒住粟米後脖頸的衣領,把她如提溜小雞仔似的提溜起來,二話不說,就想來奪她懷裏的紅薯。

腹中空空的粟米,想着餓死的原身,想着還眼巴巴等在門檻外的弟弟,哪裏願意放棄到手的唯一食物?

想也不想的兩手緊緊摟住懷裏的紅薯,被提溜到半空中的雙腳,發了狠的猛烈踢踹着,盡可能的想保全懷裏唯一的食物。

粟米發了瘋似的胡亂踢打着,讓一時不察的粟喜河中了招。

他只感覺自己的胸膛被踢的噗噗兩下,粟喜河火了,感覺自己這個當爹的權威被嚴重挑釁,他抄起那蒲扇大的大巴掌,直接就照着粟米的小臉蛋甩了下來。

想護住食物,一心反抗的粟米,一時不察,正正好的吃了這沉重的一巴掌,黢黑瘦弱的小臉,頃刻間就腫脹了起來,若不是因為皮膚黑,此刻粟米臉上的痕跡絕對觸目驚心。

一瞬間,粟米只覺臉上一痛,耳朵嗡嗡作響,噗的吐出一口混着兩顆小奶牙的血水,粟米跟只小狼崽子一般的,狠狠瞪着眼前打自己的人渣。

被粟米如此惡狠狠的瞪着,不知怎的,粟喜河心裏有些發虛,可又想到自己是老子,老子打孩子天經地義!

這死丫頭居然還敢如此瞪着他,可見是心裏沒有他這個老子的白眼狼。

是以,粟喜河心下發狠,不由的再次擡起手,準備再給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來一巴掌。

粟米見狀不好,內裏擁有成人靈魂的她,哪裏被人這般打過?

一時間,粟米的心裏也充滿了戾氣,想也不想的,在第二個巴掌即将落下時,她急中生智,急急的在半空中扭動着小身軀,一個反身歪頭,照着渣爹的胳膊,狠狠的就是一口咬下,絲毫也不介意對方那沖鼻的汗臭,以及那令人作嘔的滑膩。

“啊……”

他哪裏能想到,眼前的小崽子能這般狠辣?

這一口咬的可不輕松,粟米都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嘴裏的小奶牙狠狠的紮入血肉,疼的粟喜河這個大漢,都不由的慘叫出聲,足可見粟米的狠絕。

随着粟喜河的慘叫出聲,在場的人不由的都抖了下身體,老大粟喜江、老四粟喜海還不由的龇牙,感覺仿佛自己的胳膊也跟着疼痛了起來一般,心裏卻不由的暗道,老二家的這個四妹幾平日裏看着不顯,這狠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狼崽子呀!

與此同時,本窩在廚房吃飯的女人們,在聽到喊聲後,一個個也腳步匆匆的過來湊熱鬧,直接掃的趴在門檻上,一臉關切着姐姐的三毛一個趔趄倒地。

當聽到自己丈夫熟悉的慘叫聲,第一個匆忙趕來的王豔,在她邁腳進入堂屋的那一霎那,粟喜河也跟着發了狠。

他伸手狠狠捏住粟米下巴殼,手上全力使出,一個狠勁下,終于讓還在努力的粟米吃痛。

後力不足的粟米,痛的不由的松開了小嘴,可就在這一瞬間,她人卻被憤怒中的渣爹甩飛了出去。

可憐她粟米,在自己被甩飛出去後,她還不忘了死死的護住懷裏的紅薯。

快要落地時,為了護住懷中唯一的食物,粟米還不忘了緊緊的蜷縮起她這小身板,試圖護住她那用生命換來的食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個落地間,蜷縮着的粟米如一個球一般,咕嚕嚕的往前滾,直到啪的一聲,重重的撞上了門檻下奠基的青石,這才止住了去勢,足可見,粟喜河這個渣爹當時有多用勁的甩來她。

“姐,姐姐!嗚嗚嗚嗚,毛怕,毛毛怕……”

看到姐姐被自己的親爹如此對待,一時間恐懼爬滿了,好不容易爬起身來的三毛的心頭,小家夥直接扯開了嗓子擔憂的嚎哭起來。

聽到弟弟凄厲的哭喊,粟米晃了晃,因為受到劇烈撞擊而冒着金星的腦袋,她顫顫巍巍的單手護着紅薯,單手扶着門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此刻她臉疼,嘴疼,牙疼,下巴疼,頭疼,全身都疼……

才将将站穩身體,粟米只覺腦門溫熱,下意識的擡起空餘的手一摸,拿下後才發現,手心裏都是血。

噗的吐了一口血沫子,粟米看着那血沫子中又是一顆小奶牙,此刻她悲催的想哭,可面上卻盡力的挺起了小胸脯,雙眼陰冷冷且又狠辣的掃向堂屋內衆人。

不等在場衆人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張嘴就會扯到下巴與嘴裏的疼痛,粟米右手舉起自己好不容易護下的紅薯到嘴邊,唇角勾起邪性的冷笑,伸出血紅的舌頭,一下下的舔着手裏已經變了形的紅薯。

到了這個時候,付出了這麽多,這個紅薯她要定了!絕對不能讓這群沒有心的惡魔搶回去!

看着門檻前三頭身的粟米,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被她深深的震撼到了,這四妹幾讓他們感覺很邪性,更是讓他們有些忌憚和害怕。

他們怎麽能不忌憚害怕?在場的人在看到粟米如此表現後,一個個的打從心裏開始重新審視粟米這個細妹幾。

他們心裏都在不約而同的嘀咕,以前他們都看走眼了呀,眼前的四妹幾,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狼崽子啊!

最最恐怖的是,這個狼崽子還是豁的出去,連命都不要的狼崽子!

若問正常人最忌憚什麽?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樣連命都豁的出去的狠家夥啊!

啧啧,真是看不出來……

堂屋裏的衆人,目光在粟喜河王豔夫妻,還有粟米之間來回,一時間屋裏寂靜無聲,就只看到粟米在那一下下的舔着紅薯。

馬芳蘭看到那剁腦殼的還在舔紅薯;

看着她那猩紅的雙眼;

看着她額頭還在不斷溢出的猩紅鮮血;

看着她那帶着血沫子的猩紅舌頭;

看着她那烏紫的下巴殼;

馬芳蘭感覺自己頭皮發麻,除了覺得自己這個孫女邪性的不行以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惡心。

“嘔……老二讓她滾,趕緊的讓她給我滾,沒得惡心死我了……”

馬蘭芳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一邊偏頭不敢看粟米,一邊急速的揮手,一副趕蒼蠅的模樣,嘴裏急切的催促着自己的二兒子,趕緊趕粟米離開。

她可是一個愛幹淨的老太太!這麽個惡心巴拉的紅薯,即便是要回來,她也不稀罕去碰,可惡心死她了!

随着上首馬芳蘭的話音落下,根據記憶得知,家裏掌權人就是這老太太的粟米,這才停止了舔紅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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