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也是在沈璟日複一日地扒拉着日歷數天數的時候, 附中的那群高三生已悄然結束了他們的高中生涯。
這天上午,校領導都忙着在校禮堂給高三段開畢業典禮,一時間連高一高二的課間跑都顧不上主持了, 便幹脆宣布了暫停。
白曉晴不知是從誰那聽說高三段有畢業演出看,她一時有些心癢癢的, 便想撺掇遲晚跟她趁着課間一塊去大禮堂看個熱鬧。
遲晚對此沒什麽興趣, 但也挨不住白曉晴的一番磨,終是跟人一塊去了,只是沒一會就跟白曉晴灰溜溜地回來了。
兩人也是走到禮堂外後, 才發現趁空過來看熱鬧的人似乎有點多了。
禮堂這會被一群湊熱鬧的高一高二生裏裏外外地圍了一圈, 看上去熱鬧得很。
期間更有不少人想盡辦法混進去,但沒想到會因此驚動了值班老師出來趕人。
“都看什麽看呢?快回去知道沒有!”
“人高三開畢業典禮關你們什麽事呢?別瞎湊熱鬧!”
“你們可別逼我逮人啊!你們的段長和校長可都在裏面坐着啊!這麽想進去的話要不要我帶你們進去給領導還有高三的學姐學長們加幾個助興節目啊?”
老師的狠話這麽一放, 原本烏泱泱圍在外邊的那圈人, 一下跑了個沒影。
熱鬧是看不成了, 但想着出都出來了, 遲晚其後幹脆跟白曉晴趁課間逛了會學校的小賣部, 買了點零嘴回去。
兩人最後是卡着上課鈴進的班。
只不過剛進班, 遲晚便瞅見自己的桌面上又多了張新發的練習卷, 是張關于三角函數的專項習題。
遲晚摩挲着卷紙暗自嘆了口氣。
大概是高三要走了, 學校的教學壓力在近期開始漸漸轉移到了他們這群準高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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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科老師在課上也開始從傳授新課轉向複習,而副科老師也開始頻繁請假。
而理科班的複習大都靠刷題, 因而遲晚最近總是能收到各科老師的試卷投喂。
臨近期末,遲晚的那些小說又暫且被她丢到沈璟那收了起來。
遲晚自知自己該收心了, 不過有時望着課本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內容, 遲晚偶爾也會在課上出神一會, 而後思緒發散地期待起暑假來。
距離期末考只剩最後一周的時候, 遲晚看到白曉晴給自己的桌面上還貼了張“暑假倒計時”的表單。
那家夥每天來校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表上劃去代表前一天日期的數字, 日子就像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無聲中消磨。
直至盛夏來臨,伴着期末考的完美結束,遲晚的高二也由此畫上了句號。
回學校開散學式的那天氣溫高得出奇,因而解散回家的路上,遲晚沒忍住拉着沈璟跑去邊上的小賣部買了個冰激淩,而沈璟只要了瓶冰水。
大抵是天實在是熱,遲晚啃冰激淩的速度絲毫比不上甜筒化的速度,沒一會就粘了滿手。
沈璟有點無語地從口袋裏掏出了紙巾,附在遲晚黏糊的虎口處随意擦了兩下,見差不多幹淨了又故作嫌棄地把紙巾往遲晚的手心裏塞。
“你小孩啊?吃個冰激淩吃成這樣……啧。”
遲晚忙着解決手裏的東西,只哼哼了兩聲,倒沒去回怼沈璟。
遲晚這次期末進步了不少,年級排名比先前進步了十來名,現今也有了二十多名的水準。
反倒是沈璟依舊穩定發揮,待在他的年級第十。
雖說兩人只差了十幾名,但當遲晚在教室就着她跟沈璟的成績單比對了一番,卻發現那家夥的總分居然甩了她二三十分。
待遲晚又挨個科目比對了一番,才發覺沈璟光是數學和物理就一下就甩了她四五十分,而她勉強補上的那十幾分分差,全靠她的語文和英語。
遲晚暗嘆了聲,心說沈璟的理科成績是真的好看。
今天周六,遲女士不上班。
遲晚到家那會遲女士剛燒好飯,順帶問起了遲晚這次期末考的成績,還要了成績單過來看。
得知遲晚成績進步的消息後,遲女士滿意地笑了聲,其後不知為什麽開始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了。
大概是準高三生的身份過于特殊,假期剛開始那會,遲女士時不時總會在飯桌上或是私下母女倆談話的時候問起遲晚以後想上什麽大學,又或是有沒有什麽夢想。
搞得遲晚險些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小學寫名叫《我的夢想》的命題作文那陣。
不過還沒待遲晚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的作文都寫了什麽,她就聽到遲女士突然調侃起她來了。
“我記得你小學在作文裏寫你長大後想當老師……”
“當老師好啊,晚晚你現在還想嗎?”
“反正媽媽是覺得當老師挺好的,覺得你大學去讀個師範好像也不錯,不過最後選擇權當然還是在你自己了……”
遲晚一下沒一下地應着,倒是沒想到遲女士對這事居然記得比她還要清楚。
母女倆往後又聊了一會,大都是遲女士在說,遲晚安靜地聽。
耳邊的遲女士還在碎碎念,但遲晚卻不由聽着出神了。
其實小學那會,遲晚對夢想什麽的并沒什麽具體的概念,寫出來的作文也是單純地為了應付老師。
遲晚隐約記得當時班裏女生間寫“老師”的有不少,只有少數幾個寫了“作家”和“甜點師”之類的其他職業。
而男生交上去的作文大都是“運動員”、“科學家”、“警察”之類的。
遲晚那天臨交作業前還好奇地問過沈璟寫了什麽,結果那家夥說保密,還有些驕傲地說等作文本發回來再給她看。
作文是隔天發回來的,沈璟也是隔天跑來跟她哭訴說自己的作文要重寫的。
遲晚聽聞這個消息時還有點奇怪,像是不明白沈璟為什麽要重寫,直到她接過沈璟的作文看了一眼。
那家夥作文開頭的第一段便是——
【長大後我想當太空人,爺爺奶奶可高興了,給我買了我最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看到這段的遲晚瞬間:
文章裏的這段話遲晚并不陌生,這是那陣子席卷各大電視臺的一則喜之郎果凍的裏的廣告詞,這句話的流傳度在當時非常的廣,就算是不吃喜之郎的人幾乎也能倒背如流。
就是遲晚沒想到沈璟會給它寫到自己的作文裏去。
“你想當太空人”遲晚覺得有點離譜。
沈璟撓了撓頭:“你不覺得很酷嗎而且老師不是說要積累好詞好句嗎?我覺得這話用在我的作文裏還挺合适的啊?”
遲晚沉默了一瞬:“可是你看看你寫的這個開頭,再看看你裏面不切實際的內容,老師會以為你存心不好好寫作文的!”
明白自己重寫原因的沈璟一下蔫吧了:“那你我說我寫什麽好”
遲晚想了想,幹脆同人傳授起自己寫作文的經驗。
“你覺得什麽好寫那就寫什麽呗!”
“比如我寫老師就單純是覺得它好寫,再加上我感覺我對它也比較了解。”
對上沈璟求知若渴的眼神,遲晚擡了擡下巴,繼續傳授道:“因為我們天天上課嘛,平日裏跟老師接觸的也比較多,所以我會覺得我對老師這個職業也比較熟悉,然後才想動筆去寫的!”
沈璟覺得遲晚說得很對,回去思量一番後,次日便成功産出了他的第二篇作文——
我想當個打工人。
他們語文老師在看到這篇作文後有些欲言又止的,但終是沒給打回來讓沈璟重寫。
反倒是沈女士在看到沈璟的作文後被氣得不行,二話沒說給人罵了一頓。
“臭小子!你寫什麽不好,你寫你的夢想是打工”
“小小年紀就想打工?你怎麽這麽沒志氣啊?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你這麽想打工的話那你幹脆別讀書了,直接辍學打工去好了!”
挨了沈女士一頓訓的沈璟那會有些委屈巴巴,他企圖辯解:“是晚跟我說什麽好寫就寫什麽的!”
聽到遲晚的名字後,沈女士揚了下眉,示意沈璟繼續說下去。
沈璟努力回憶着遲晚先前的那套說辭對沈女士道:“你跟我爸不都是打工人嘛?再加上平時我接觸得最多的就是你們了,所以我會覺得我對你們的這種工作也比較了解,然後才想動筆寫的!”
沈女士聽了這話差點想打人,最後還是因為遲晚過來找沈璟玩才阻止了這場鬧劇。
回憶起這事的遲晚沒忍住笑出了聲,反倒是一旁的遲女士有些莫名其妙:“媽跟你說正事呢,你傻笑什麽呢晚晚?”
遲晚斂了斂唇邊的笑意,含混地應了聲“沒什麽”後,便轉移話題般的說自己想吃西瓜了。
遲女士應了聲行,便去冰箱抱了個小西瓜出來。
只是臨切前,遲女士想了下,把西瓜擦洗幹淨後讓遲晚帶去隔壁跟沈璟一塊分着吃。
遲晚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點頭應了聲“行”。
因為提前在微信上跟沈璟說了一聲,等遲晚抱着冰西瓜過來的時候沈璟剛好下樓開了門。
礙于瓜有點凍手,遲晚抱到半路便有些受不了了,便幹脆拿她黑T的下擺給瓜兜了兜。
沈璟開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人兜着瓜的傻樣。
他彎了下唇角,伸手接過瓜的同時沒忍住笑話遲晚:“你幹什麽呢你?蠢死了。”
遲晚鼓了下嘴,難得沒反駁回去,只是沒忍住提醒沈璟:“欸你小心點啊!它剛從冰箱出來還有點凍手!”
回她的是沈璟拖着調子的一句:“知道啦——”
在門口換了鞋後,遲晚跟着沈璟進了屋。
四處張望一番後,遲晚發覺沈女士他們這會好像不在家,便随口提了句。
沈璟剛睡醒沒多久,眼底的困意還沒徹底散去,上樓的時候背對着遲晚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去我外婆家了。”
“那你怎麽沒去?”
“太熱了,不想出去。”
遲晚了然。
最近的氣溫都是三十四五度地往上飙,遲晚白天也不喜歡出去,最多晚上可能會陪遲女士出去遛個彎什麽的。
沈璟抱着西瓜去客廳切了一刀,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個勺子。
遲晚就着西瓜在沈璟家的小廚房坐了會。
他們家的廚房四處通風,這會風從窗口吹進來,吹得人還挺涼快。
遲晚一邊吃瓜一邊興致勃勃地同沈璟說起遲女士同自己來時的那些談話,以及沈璟小時候的那些“夢想”。
沈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一問三不知,還一臉迷茫地反問她:“啊?我以前寫過這些嗎?”
遲晚“欸”了一聲:“你真忘了?”
沈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随手舀了勺中心的瓜肉送到邊上人的瓜瓢裏,企圖借此堵住遲晚的嘴。
但在對遲晚朝他探過來的懷疑的視線後,沈璟的話音無端添了幾分無奈:“都過去那麽久了,就算忘了也不奇怪吧?”
遲晚想想也是,後續也沒再說起這事。
兩人安靜了一會,直到遲晚聽沈璟難得正色地問她:“所以晚,你有什麽想上的大學嗎?”
遲晚咬着勺子認真思索了會,終是朝人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哎。”
“我現在連對有什麽大學都不怎麽了解呢……”
“就,順其自然吧,能考上什麽就上什麽?”
說着,遲晚又把話題抛回給了沈璟:“那你呢?”
沈璟垂眸搗騰了會自己手頭的瓜,像是在組織語言。
“學校的話,沈女士有點希望我考D大,說是在省內我也能常回家。”
“至于專業嘛他們都随我,我目前倒是對計算機有點感興趣……”
話到這,沈璟忽然喊了一聲遲晚的名字:“晚,你要跟我一塊嗎?”
說着,像是想什麽,沈璟莫名笑了一聲:“D大也有師範專業的,好像還挺有名。”
“嗯……正好還能滿足遲女士對你的期望,然後咱倆還能繼續一塊上學,你覺得怎麽樣?”
被點到名的遲晚“欸”了一聲,她眨了下眼問他:“D大是不是很難考啊?”
畢竟在遲晚的印象裏,D大算是他們D市最好的大學了,而他們所在的附中據說還是D大早些年為了招生而幫建的。
沈璟也沒說難,倒是拿出手機給遲晚搜了下近年D大的錄取分數線,大都在六百多分波動。
他把手機遞給遲晚:“分數線其實每年都在變,不過按我們學校以前的錄取情況看,一般前十名是肯定穩的,有時候也會往後多個幾名。”
遲晚一聽便幽幽地嘆了口氣:“那就是得要我跟你考得差不多高嘛可我這次期末超常發揮也還跟你差了二三十分欸這不是是有點難啊?”
這番喪氣話聽得沈璟有點氣惱地擡手戳了下遲晚的腦門。
“二三十分哪裏多了?!”
“更何況接下來還有一年那麽長呢!就算再難的題怎麽着都會被啃透的,你為什麽不能給自己點信心呢?”
“你只是數學和物理比我差了點而已啊!你這兩門科目要是上去了,你沒準還能反超我呢!”
或是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了,話到這,沈璟徒然放下手裏的勺子,他忽而偏頭看了遲晚一眼,放軟了語氣喊她:“晚。”
“啊、啊?”
遲晚被人看得有點不自在,眼神稍稍躲閃。
也是下秒,遲晚看到沈璟當着她的面突然撒起了嬌。
“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去D大嘛?”
“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那麽陌生的環境裏待上四年嗎!”
“你都不會心疼我的嗎也不想跟我一塊嗎?”
話到最後,這家夥的語氣還沾上了幾分可憐。
“呃……”
遲晚抿了下唇,對沈璟的這番話有些難以招架。
更別說男生望向她的眸子這會正隐隐泛着水光,他撅着嘴角一臉郁悶地瞅着她,仿佛她若是不答應的話,他下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遲晚被自己的腦補給吓了一跳,直到她聽到沈璟“噢”了一聲,又猛地拍了下桌子控訴她:“我知道了!晚你是不是嫌我煩了,所以大學不想跟我呆一塊了?”
遲晚:
什麽玩意啊——
遲晚不知道沈璟是怎麽得出這麽個結論的,她下意識地辯駁:“我不是我沒有你可別瞎說啊!”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沈璟震聲。
遲晚被這人鬧得不行,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妥協了:“那我努努力?”
“好。” 得到稱心答案的沈璟瞬間收斂了自己方才的那副慘樣,他翹着二郎腿又慢悠悠地拿起了勺子,神色惬意地繼續吃起了瓜。
由于這人前後反應的對比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搞得遲晚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坑了。
不過也是自這之後,當遲女士下次再同遲晚聊起這些時,遲晚難得沒再糊弄她,回了個确切的答案。
遲女士面露驚訝地“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麽,她追問遲晚:“你跟小璟有聊過嗎?你知道他以後想去哪嗎?”
遲晚點了點頭,應得坦然:“知道啊!就是他叫我跟他考一塊的啊。”
遲女士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當遲晚以為這個話題就此應該就這麽結束了時,她感覺到遲女士忽然有些八卦地拿她的手臂拱了拱她的。
“跟媽老實說,你跟小璟有沒有在……”
遲女士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但又沒直白挑明。
遲晚被遲女士這詭異的笑容搞懵了下,她一臉茫然地反問遲女士:“在什麽”
遲女士唇角的笑容突地一僵:“欸……算了,沒什麽。”
見遲晚這幅呆愣愣的表現,遲女士心底大概是知道這倆人應該确實是沒什麽情況了,不覺嘆了口氣。
也是這聲嘆氣整得遲晚更迷惑了,但見遲女士沒有再提的意思,她便也沒再追問。
往後沒幾天,遲晚無意間聽到遲女士私下同沈女士暢談起她跟沈璟一塊考上D大後一塊上學回家的事。
遲晚聽得暗自發笑,心說自己這都還是半斤八倆呢,要是日後考不上那不是很尴尬?
但她想了想,也還是沒開口掃遲女士的興。
畢竟遲晚自己其實也想的。
想跟沈璟一起。
或是跟沈璟待久了,遲晚總覺得若是自己往後的日子要是少了沈璟,她可能會很不習慣吧?
更別說要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她還考什麽
于是遲晚本該潇潇灑灑的暑假,自答應沈璟後,便開始變成了被日日的學習給填滿。
她隔三差五地也會往沈璟家跑,那人有時候也會主動過來跟她一塊學習。
等假期結束的時候,遲晚已經在沈璟的幫助下大致複習了一遍她較為拉分的物理和數學。
別的科目雖沒怎麽複習,但也認真自主地寫完了各科的暑假作業。
所以開學前一晚,難得不用補作業的遲晚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覺得格外的惬意。
或許是因為他們開學即高三,所以這次回去沒幾天,附中猝不及防地宣布要進行一場開學摸底考,說是讓他們感受一下高考的氛圍,好快速進到高三的狀态。
這打了許多人一個措手不及,反倒是遲晚還挺期待自己假期的學習會帶來點什麽。
事實證明,老天确實會眷顧努力的人,遲晚暑假惡補的那兩門在這次考試中還真提高了不少分。
也是待這次摸底考成績出來後,遲晚有點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名次竄到了班級第二,年級十二。
而沈璟也難得進了幾名,處到了年紀第五的位置。
成績出來的時候遲晚還有點恍惚,平心而論,這還是她上高中以來第一次考得這麽前。
雖然心裏是知道這排名應該是不少人都沒怎麽複習的緣故,但遲晚還是因為自己的這點進步開心了好幾天,連帶着對後續的學習也更有勁了些。
高三伊始,遲晚對突然快節奏的生活還有點不太适應。
直至過了兩三周差不多适應了後,遲晚才覺高三同他們先前最大的區別不過是考試更多了些。
頻繁的月考加上大大小小的周考,以及時不時冒出的各校聯考,每次的考試都在明裏暗裏地拉扯着一群高三生向前複習的步子。
或是考多了,遲晚對“考試”倒是沒什麽特別大的情緒波動了,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到考試日就忙着抱佛腳了,反而還在大大小小的考試中跟着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複習思路和習慣。
些許是題刷多了,遲晚總覺得自己近來對自己的那兩門弱勢學科似乎更得心應手了些。
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和沈璟間的距離也在一次次的考試中漸漸拉近。
其實高三上學期開學初,白曉晴就有發現遲晚的變化。
例如這人成績的突飛猛進;又如這人課上精神的高度集中;又如當她自修課問遲晚借課外書,卻從遲晚那裏意外得到“沒買了”的回複。
白曉晴這才意識到,遲晚好像是準備徹底端正學習态度了。
都說環境會影響人,對于遲晚的這些改變,白曉晴起初還只是暗自稱奇,心下并不為所動。
可時間一久,每當白曉晴在課上摸魚之際瞥見一旁遲晚認真學習的模樣時,她莫名總會有種心虛的感覺,這種愧疚感帶着她其後也對學習上心了幾分。
其結果便是,高三上學期結束時,白曉晴成功地在遲晚的帶動下爬上了班級前十,連帶着在年級段的排名也上升了不少。
反觀遲晚,那家夥的成績一下跟沈璟貼得很近。
這兩人這次期末考的總分只差了五六分。
一個年級前三,一個前八。
因而期末成績剛出來的那天,老楊還因班裏有了兩個年級前十而高興得不行。
白曉晴那時聽着老楊的對這兩人的誇贊,沒忍住往邊上瞥了一眼,發現即便是散學式,遲晚依舊還在奮筆疾書。
這是寫什麽呢?
總不會是寒假作業吧?
待白曉晴湊過去仔細一眼,發現遲晚還真的在寫他們的寒假作業。
“……”
待白曉晴一時起意地回頭往沈璟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那人的視線似是在遲晚身上停頓了數秒,随後也拿起了筆,在桌上寫起了什麽。
白曉晴:……草。
受不了了!
這兄妹倆卷死人了簡直!
高三上學期的圓滿收場使得除夕那晚,遲女士特地給遲晚包了個大紅包,說是給她明年高考讨個好彩頭。
遲晚自是美滋滋地接過了。
那天晚飯後,遲晚被沈璟的一通微信電話給叫下了樓。
那人依舊是帶了一捧仙女棒過來,繼續着他們的除夕夜保留節目。
兩人在夜幕裏一根接着一根,沒過多久便放完了那點小煙花。
就當遲晚以為沒什麽後續節目,準備回去等九點鐘的春晚時,她聽沈璟突然叫住了她:“晚啊,你想去夜市嗎?”
“夜市?”
對上遲晚疑惑的眸子,沈璟解釋道:“紀程他們剛發消息問我去不去,說南街那邊新開了家夜市,這會還挺熱鬧的,今晚那邊打算一直營業到十一點才結束。”
自高三後,遲晚确實很久沒出去玩過了,這會聽沈璟這麽一說,說不心動是假的。
待遲晚回去跟遲女士他們說了一聲後,這才跟沈璟一塊走了。
從他們小區到南街,坐公交的話不過二十分鐘。
遲晚跟沈璟出門的時候是八點多,只不過遲女士覺得大晚上兩個小孩在外面逗留太久會不安全,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兩人最遲十點回來。
兩人皆是乖巧地應下了。
出了小區便是公交車站,兩人在站點沒等一會就等到了車。
車後排這會幾乎沒什麽人,兩人往裏走了些,在最後一排坐下了。
想着夜市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又想到剛在飯桌收到的那個大紅包還在自己的口袋裏揣着,遲晚的唇角略微上揚,一個沒忍住,不覺在沈璟面前露了財。
她沖人擺了擺手裏頭的紅包,大氣道:“今晚我請客!”
沈璟語氣稀奇地“喲”了一聲:“你這是發財了?”
遲晚傻笑了兩聲,捧着手頭的紅包點了點頭。
或是受到了邊上人的帶動,沈璟莫名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眉宇微松,其後也不含糊地點起了單。
“想吃旋風土豆和烤翅,要是能再一杯奶茶就更好了……不知道晚姐給嗎?”
“啊?”
晚姐。
這稱呼聽得遲晚一愣,險些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她先前還沒聽沈璟這麽喊過自己。
不過……
晚姐
嘿。
你還真別說!
待遲晚又細細品了品沈璟話裏調侃意味十足的那句“晚姐”,居然還覺得有些暗爽。
她算是有點明白沈璟之前為什麽那麽喜歡聽她喊他“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哥”了。
只是回味之餘,遲晚莫名又覺得有點社會,頗有些小說裏描述的那些社會大姐頭的調調。
念此,遲晚佯裝嫌棄地搖了搖頭,她戳了下沈璟的肩膀,企圖講價:“璟啊——”
“嗯”感受到左肩徒增的那點力道後,沈璟順着側眸看向了遲晚。
就聽女生特地清了清嗓子:“想我買單可以,但你得說點好聽的!”
“哦”沈璟面色如常,心裏卻在納悶這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比如?”
“比如……”遲晚想了下,笑嘻嘻地提議道,“要不你喊句姐姐來聽聽”
沈璟眉頭一挑,二話沒說叩手往遲晚的腦門上敲了一下:“想什麽呢你?沒大沒小的。”
“剛喊你一句晚姐都算給你面子了,你可別得寸進尺啊遲晚!更何況我可從來沒聽你喊過我哥——” 哥。
他話還沒說完,沈璟便有些猝不及防地聽見自己的左側驟然傳來了女生一句溫溫軟軟的“哥哥”。
沈璟整個人一愣,肩膀跟着一僵。
他擡眸有些錯愕地看向遲晚,像是沒想到平日連句“哥”都要看心情喊他的某人,眼下居然會這麽主動地喊了他一聲“哥哥”。
沈璟稍一垂眸,對上的便是這人當下熠熠的眸子。
遲晚的眼睛在這下似乎格外地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灼熱的眼底還帶着些許難以忽視的期待。
也是下一秒,沈璟感覺自己的手被遲晚抓着晃了晃。
沈璟的視線微偏,沒一會又撞上遲晚滿含期盼的眸。
那姑娘同他較真道:“我剛喊了!所以你現在可以叫我一聲姐姐了嗎?”
沈璟不知道遲晚今晚是犯了什麽抽,以至于這會會這麽執着地想聽他喊“姐姐”。
但當兩人視線再度交彙的那一刻,沈璟本該脫口的那句“沒門”忽地卡了卡。
在人毫不遮掩又滾燙的眼神注視下,沈璟莫名感覺自己的耳根似是有點熱了。
直到他伸手摸了下,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左耳早已燒了半邊。
沈璟咳了兩聲,不太自在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本想裝作聽不見也看不見,但終是架不住邊上人鬧他。
沈璟終是忍無可忍地捏了下遲晚的耳朵,而後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又羞恥地喊了她一句“姐姐”。
全過程不過三秒。
動作完成的當下,沈璟就有些後悔地咬了咬牙。
媽的昏頭了。
他怎麽就喊了呢!
沈璟本以為其後等待自己的會是來自遲晚的嘲笑話,誰料他卻等到了遲晚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一句——
“你能再喊一遍嘛?我剛沒聽清。”
她說這話的時候,沈璟有注意到,這家夥靠向他這邊的耳根都還是紅的。
沈璟可不覺得這是被自己剛才給掐紅的,他分明就沒用什麽力道,更別說這人說這話的時候唇角還帶着抹令人難以忽視的弧度。
啧。
這像是沒聽到的樣
沈璟一臉冷漠地擡手掐了把遲晚的臉,捏着她唇邊的軟肉往下壓,被他硬生生凹成哭臉的模樣。
對上小姑娘控訴的眼,沈璟冷哼了聲:“……好話不說二遍,沒聽見就拉倒。”
作者有話說:
補了大概快兩千字,感興趣可以重看一下想但總體沒啥大改動嘿嘿w
上周一直在趕結課論文,就沒怎麽更新,這周稍微閑一點了,但是臨近期末還是不怎麽能保證更新,正常更的話得等到六月八號嗷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