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拉肚子不是大事,但發燒到抽搐,這可是大事。
劉小花吓得腿都軟了,要不是為母則強,她都撐不到這裏來。
她讨厭姜溪,因為裴賀軍都這樣了,她還死活要嫁過來,從前也沒見她對裴家對裴賀軍如此熱情。
說不是為了撫恤金,她是一點不信。
劉小花在小叔子出事後,一直惦記着這些錢,如今這錢是一點落不到她家,她能不氣嗎?
為此她和丈夫以及老大家的兩人都想将人趕走,只可惜失敗了。
而現在,她只慶幸,裴家有姜溪。
“姜溪,快點出來,我兒子發燒了!”劉小花着急的喊着。
即使聽見裏面的動靜,可在兒子出事的時候,一分一秒她都覺得是煎熬。
姜溪沒耽擱,醫者仁心,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否則中午也不會特意說那麽一句,這會兒門口陡然傳來動靜如此吵鬧,她一下子就驚醒了,迅速穿鞋下床。
打開門就跟匆匆出來的裴家父母碰到。
“我先去開門。”裴母首當其沖過去。
姜溪跟在後面,院子門打開,劉小花都不用引導,直接抱着兒子沖過來,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仿佛看見了光,她迅速将兒子送到她面前,語速極快:“你快看看,他突然發燒,還抽搐了!求你了……”
裴父找來了手電筒打開照着:“過來這裏,讓小溪看看,別怕。”
結果劉小花太激動,再加上跑了這麽一路,也真的累了,腿一軟差點跪下,雖然穩住了,兒子卻掉了出來。
幸好跟在後面過來的裴德義撈住:“我來抱。”
抱好兒子,裴德義慌張的神色變得有些尴尬,看了眼爹和三弟妹,心虛的低頭,誰能想到前頭自己還對姜溪愛答不理,甚至因為賭氣不借板車給爹娘,這會兒就求上門了呢。
姜溪沒注意他的反應,率先上去摸了摸他豐收的額頭,又查看了他整體情況,就猜到怎麽回事,唇|瓣幹裂嚴重,渾身滾燙,包裹着被子還在發抖。
是腸炎沒治,拖嚴重了。
小孩子總喜歡吸手指,在農村的孩子生活環境沒那麽幹淨,尤其是這個時候,大多覺得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但事實上不幹不淨,吃了還是很容易生病的。
小孩子抵抗力弱,腸胃出事,不及時調整,就引發了一系列的并發症。
“你說話啊!姜溪,快救救他,我下午應該聽你的,是我不好……”劉小花見她光檢查沒吭聲,更害怕了,都要哭了。
裴家父母也緊張得不行,但又不敢打擾,只眼巴巴看着。
姜溪趕緊道:“沒什麽大事,你抱他去爹娘房裏躺着,我去抓藥,娘,你來熬藥,待會兒我來給豐收紮兩針降溫。”
“好好!”劉小花連連點頭,早已六神無主的她,将姜溪的話當成聖旨,推着丈夫過去,滿懷期待的看着她。
裴德義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見姜溪這麽淡定,下意識順着她的吩咐,将燒得幾乎昏迷的兒子放在爹娘床上。
姜溪沒讓兩人失望,她動作迅速的去抓藥,交給裴母,接着拿出今天下午剛拿回來的針灸。
這年頭針灸不是一次性用品,消毒一定得做好。
姜溪點燃蠟燭,用高溫消毒,接着拿着今天下午剛從鎮上買的酒精浸泡後的棉球,掀開豐收的被子,露出被子下瘦瘦的小身子,将他身上要紮針的幾個穴道一一消毒。
做完這個,高溫消毒的針也降溫了。
她拿着針,準備下手。
劉小花下意識就屏住呼吸:“哎,你小心……”
那麽長的針,看着可吓人了。
剛剛她腦子一片空白,全都照做,但實際上她對這個妯娌,除了排斥,也有幾分不信任,一時有些後悔。
這針下去,兒子肯定疼死了。
她想說,但被裴德義撞了一下,咽下去了。
算了,別打擾她了,萬一紮錯位置那完犢子了。
裴父點着手電筒的手都開始顫抖,老眼通紅,心疼孫兒遭這麽大的罪。
“不用擔心,這針細,紮的是穴道,沒事的。”姜溪知道他們擔心,解釋了一句,然後發現手電筒晃了晃,她提醒道:“爹,不要晃。”
裴父一定神,咽了咽口水:“好好,不晃。”
就連姜二妹和姜三妹兩孩子也扒在門口瞧着,一臉驚恐,那麽長的針,比打屁|股針還吓人啊!
唯有姜溪,面色沉靜,手電筒的光線下,她臉頰光暗分明,顯出幾分冷酷,一雙杏眼只盯着豐收的虎口看,等看清楚位置後,她直接手腕用力,細長的針陡然進去了好幾厘米,沒入皮肉之中。
她捏着針轉了轉,繼續加深。
接着第二針,她紮在後腦勺的風池穴,這個位置看得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劉小花眼睛越瞪越大,不停的吸氣,急的冒汗,想要提醒什麽,又不敢。
裴父和裴德義兩父子更是凝神不敢動,又都有些腿軟,裴父忍不住伸手想要讓兒子撐一下,但又想到下午兒子對自己做的事,手到半路收回去,捂着自己的老腰堅強的站着。
哪知裴德義也伸手過來攙扶着他。
父子倆對視一眼,裴父神色冷淡。
裴德義是摸不着頭腦,茫然道:“咋了?你腰是不是有事?”
裴父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沒回答,裴母倒是抽空看見這個二兒子,就生氣,罵道:“還不是你個狗東西,連板車都不借你爹,他一路把門搬回來,閃了腰!你還有臉問咋了?”
裴德義:“!”
他一時臉色通紅,看看爹又看看娘,尴尬的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他是賭氣不借板車,當時是想着讓他爹服個軟,過後就沒當回事,誰知道居然真搞出事來了?
再一想自己下午還這麽硬氣,這會兒就求上門來。
裴德義頓時感覺呼吸都不順暢,哪哪都不自在。
裴母冷笑一聲,但臉色也好轉了點,要是兒子不當回事,她真的覺得這是個白眼狼了,但到底還是有點心,就是沒那麽多。
這個認知她早就看清楚,有些失落,但并不難過。
總歸分家了,不是一家人了。
兩針紮下去後,姜溪自己也找到了手感,接着第三針、第四針,最後一共紮了六針,而随着她這一通忙活,剛剛還因高燒感覺冷得發抖的小孩,無意識的顫抖消失,呼吸平穩了許多。
潮紅的臉頰都降溫了一些。
最終結束,姜溪沒再拿針時,屋子裏似乎有悄無聲息的吐氣聲。
姜三妹眨巴眼,有些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巴,都想問大姐怎麽不繼續紮了?
“等半個小時,差不多娘那邊藥熬好了,就可以拔針,你們看着時間。”姜溪提醒道。
她說話了,才算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劉小花一個勁兒的點頭:“好好。”
她跑出去看了眼堂屋的鐘。
這鐘是前兩年裴賀軍買回來的,她想要拿走,但徐翠那邊也想要,雙方鬧了一通,裴家父母氣得誰也沒給,這才保留下來。
此時鐘聲剛好到整點,“咚咚咚——”敲了十二下。
姜溪困倦的打了個哈欠,一瞥眼看見兩個妹妹,立馬催促:“看什麽看?還不快去睡覺!”
姜二妹一個激靈,迅速回屋。
姜三妹眼眸亮晶晶的:“大姐,你那針看着好厲害,我能不能學啊?”
那針被姜溪一下下紮進去時,格外絲滑,看得她雖然害怕,更多的是向往,那種感覺,她形容不來,但大姐當時的樣子,讓她小小的心靈都有些震撼。
姜溪詫異:“你确定?這個很累的。”
姜三妹拍拍胸|脯:“我不怕累!”
姜溪失笑:“好,教你,只要你想學。”
姜三妹嘿嘿一笑,這才高高興興的回房間,接着傳來兩個小姑娘偷偷說話的聲音。
姜溪也笑了,起身出去,就看見劉小花似乎還在發呆,她提醒道:“二嫂,到時間叫我,我先眯一會兒。”
哪知她一出聲,劉小花像是被吓到了,迅速後退兩步,離她遠一點,好幾秒後,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麽,趕忙點頭:“好好,我知道了,你、你去休息吧。”
姜溪:“?”
她古怪的看了劉小花一眼,進了屋。
劉小花立馬偷偷呼氣,緊張的拍拍心口,就聽見丈夫也跑出來,抹着臉上的汗,小聲道:“她進去了?”
劉小花無聲的點頭。
裴德義也放松了許多,嘀咕道:“你有沒有感覺,這三弟妹有些厲害啊?那針那麽長,她眼睛都不眨,就給紮豐收腦子裏,我當時腿都差點軟了,就怕她紮錯了地方……呸!沒錯沒錯……”
劉小花笑了,跟着點頭,小聲道:“我都有些怕她了。”
所以才在姜溪靠近時,本能的遠離。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不是他們膽小。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紮的還是他們兒子。
這要是紮他們……劉小花哆嗦了一下,忽然覺得今天下午故意提裴賀軍戳姜溪痛楚的自己,有點膽大。
姜溪并不知道自己針灸一出,直接鎮住了之前看她格外不順眼的裴德義夫妻。
她困得不行。
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忙了半天,這會兒重新入睡也容易,回到房間,她先給裴賀軍翻了翻身,讓他側對着自己,也沒注意他那又睜開的眼睛,直接睡着了。
等半個小時後被叫醒,姜溪打着哈欠出去拔針。
針拔了,裴母那邊藥也熬好了。
姜溪動作小心的将針消毒後插回針袋裏,囑咐道:“喝了藥,你們給他洗個熱水澡,然後隔一會兒摸一下|體溫,要是溫度再升高,就再叫我,明早不要讓他吃東西,一定一定要勤洗手。”
裴德義和劉小花兩人連連點頭:“好好,我們看着。”
劉小花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溪問:“還有什麽事?”
劉小花精神緊繃,迅速搖頭:“沒事沒事。”
姜溪又看了眼裴家父母,見他們都很擔心豐收這孫子,也沒多說,先回房間了,他們到底是一家人,待會兒肯定會商量着來的。
她一走,劉小花摸了摸糜爛的嘴角。
哎。
早知道姜溪這麽厲害,她不應該得罪這人的。
她這嘴角爛了的地方,之前去看大夫都沒徹底治好,不知道姜溪能不能治好?就是已經得罪了,她都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姜溪和她公婆不一樣。
姜溪沒注意劉小花的反應,她回房間,先擦擦汗,然後直接往床上一趟。
六月中旬的晚上還是挺熱的。
可惜沒電風扇。
姜溪拿着蒲扇,迷迷糊糊扇了一會兒,又把身邊那‘睡美人’給扇了會兒風,免得他熱得出汗,皮膚出問題。
扇着扇着,她又睡着了。
扇子自然也落下。
身邊沉睡的男人舒展的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皺,仿佛一個正常人,睡到半夜熱了清醒了一下,但很快發現确實沒有風後,他放棄了,重新舒展眉頭,沉沉睡去。
這一晚,倒是沒人再打擾她。
等第二天,姜溪醒來時,劉小花還在這裏,見了她,原本在裴家父母房裏給兒子打扇子,立馬站起來,态度殷勤:“老三媳婦,你醒了,早飯在廚房,我給你端來。”
姜溪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還沒開口。
姜二妹端着盤子過來:“大姐,你快去洗臉吧,這是嬸嬸留給你的,她和叔叔去買板車了。”
劉小花不好意思的砸吧嘴。
得了,獻殷勤都沒能趕上。
“好。”姜溪對妹妹笑了笑,接過早餐。
今天早餐是包子,也不知道裴母啥時候起來做的,發得蓬松得很,她刷牙洗臉都不由得加速了,想要盡快吃到包子。
裴母的手藝真不錯,給她食材,做啥都好吃,這包子肉餡也調得極好。
她一口就吃掉大半個。
劉小花在一旁看着,羨慕極了,一頓早餐沒點紅薯、土豆,四個大肉包子,這待遇,可太好了。
當然這是她公婆,今早她也蹭了點,不過就一個。
公婆怕她多想,還說了這是姜溪自己花錢買的肉。
雖然這錢還是裴賀軍的。
但這一次她已經不像之前那麽霸道,将裴賀軍的錢當成自己的,別的不說,昨天中午姜溪說的那番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男人沒本事,她是氣,但真要算,她也隐隐知道到底哪家是占便宜的。
再加上現在這個情況,她可不敢再得罪姜溪,兒子還在她手上呢。
說起兒子,劉小花殷切的湊上來:“弟妹啊,我家豐收昨晚一晚上沒發熱了,今早起來比昨天還精神不少,就是鬧着肚子餓,你看他能吃點啥?”
前兩天兒子最開始拉肚子時,她其實順路就帶兒子去鎮上看了的。
當時吃了藥,當天好了,結果晚上吃了她從鎮上買回來的肘子,結果又開始了,所以昨晚姜溪說不讓他吃東西,她聽了,即使兒子鬧着要吃,她也沒給,但是心疼啊。
這一病,兒子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了。
姜溪想了想,說:“給他做個蛋羹吧,混着白粥,不能吃多了,一小碗。”
“好好。”劉小花激動地點頭,正要離開。
姜溪将她叫住了:“診費還沒給呢。”
劉小花驚呆,完全沒想到自己還要付錢:“診費?咱兩家這關系……”
姜溪十分坦然:“爹娘給你們的,你們總不記得,斤斤計較着生怕吃虧了,既然這樣,咱們還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好,免得以後有什麽事,你們又覺得自己吃虧了,昨天以及後續的藥材,你得給我三塊二,診費的話十顆雞蛋,或者別的也成。”
雖然看着劉小花是友好了點,但姜溪并不喜歡這夫妻倆,即使這年頭都是窮鬧的,一點東西都得斤斤計較,可同樣在某些時候也是能看出人品的,他們倆說不上很壞,可也絕不善良。
此時對她态度好,估計是利益驅使,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點病?和一個醫術不錯的大夫交好,能得到不少便利,所以才會如此。
可姜溪不想慣着他們,更跟這兩人沒什麽感情,因此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甚至因為他們昨天下午氣得裴父閃了腰的事,還多收了一點。
劉小花面上一熱,知道她在諷刺自己昨天的事,沒有再反對,就是心疼這錢。
她低聲道:“那我回家去拿。”
“去吧。”姜溪擺擺手,讓她走。
劉小花走了兩步,又回頭,心一橫,期期艾艾道:“你昨天說我這嘴角能治,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姜溪笑眯眯道:“要我給你治嗎?”
“貴嗎?”劉小花遲疑道。
知道要付錢,她就有些舍不得。
姜溪想了想,說:“不貴,不是很嚴重,用的藥也比較便宜,一塊五就夠了。”
其實還是有些貴的,但劉小花被這問題纏了許久,沒到底線上,她還是點頭了:“那我治!”
裴德義雖然沒用,家裏的錢還是在她手上的。
姜溪立馬将剩下的包子塞到嘴裏,又去洗了手,然後仔細的看她臉上是什麽情況,又給她把脈,确認病症後,給她抓了三副藥:“喝三天就好。”
劉小花笑了,但很快扯痛了嘴角,她收斂笑容,捧着三副藥快步離開。
可算是要治好了。
她心有餘悸,這塊地方,都爛了好久,挂在臉上她愁死了,不止疼,還難看,她男人都不想看她了。
就是這錢,說是便宜,其實也挺貴的。
她和兒子的加起來都四塊七,再加上雞蛋,真的讓人肉疼,好在家裏還是有的,她偷偷養了三只母雞在房間裏,自家明面上又有兩只雞,雞蛋是不缺的。
哎,真後悔。
早知道姜溪這麽厲害,她就不該跟她鬧成這樣,不然哪用得着這麽多錢?
東西剛拿好,劉小花就要去婆婆家。
還沒出門,徐翠突然跑過來,賊兮兮笑道:“你去哪了?我剛剛來找你都沒見到人。”
“怎麽了?”劉小花沒直接回答,反問一聲。
徐翠也是正好有八卦要跟她說,沒糾結這個,而是說:“大隊裏來了個隊醫,剛剛我聽隔壁村的說,要在周家村的村口建立一個衛生所,那兩老東西不是護着姜溪嗎?還到處說姜溪要當隊醫,我呸!”
她雄赳赳說完自己知道的事,滿心以為劉小花會跟自己一樣爽歪歪,然而定睛一看,劉小花擰着眉頭,一點不像是高興的。
“咋地了?你不高興?這可是大好事啊!”徐翠不滿道。
劉小花遲疑道:“姜溪嫁給老三已經是改變不了的,咱到底是一家人,她好了,咱們不也能沾點光嗎?現在她當不了隊醫,對咱有啥好處?”
別的不說,她是真的體會到有個親戚當大夫的好處。
要是別人家,她半夜上門,從裴家村跑到周家村,怎麽都得十幾分鐘,兒子就得耽擱那麽長時間,再加上看完病過後亂七八糟的人情關系,醫藥費之類的,事真的不少。
姜溪就不一樣了,兒子放那,有公婆看着,她都不用操太多心,甚至還能蹭頓飯。
再說,就姜溪這脾氣,她是真的沒膽子做什麽了。
徐翠哪裏聽這個,她一瞪眼,想也不想的說:“我不稀罕!我一家子身體好得很,用得着她嗎?再說真有什麽事,咱去找隊醫不是一樣的?隊醫怎麽着都比姜溪厲害吧?”
劉小花一哽,有些無奈,但之前自己也是這樣想的,不切身的體會,是很難改變的,她也沒有說什麽:“行吧,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她越過徐翠,往外走。
徐翠納悶:“你去哪啊?”
“去兩老那,我兒子昨晚發燒,讓姜溪給看了的,還在那邊呢。”劉小花說。
徐翠:“……”
她冷笑一聲,算了。
反正姜溪也不中用了,隊醫都有了,要她有什麽用?看誰稀罕找她看病?!
到時候沒有收入來源,那邊淨是沒用的,兩糊塗蛋總會知道老了要靠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