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悄悄
這天晚上，林栖一直用“阿盡，聽話”這句話，逼江秋盡說了很多平時絕對不會說的情話，最後連“老公”都叫了，最後羞憤的怎麽都不肯叫了，林栖才消停下來，心滿意足的摟着他睡覺。
第二天一早，林栖剛醒，王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王逍的聲音也有些啞:“醒了嗎？”
“醒了。”
“我家阿蘊說今天去爬山野餐，一起去嗎？”
“去哪？”
“紫薇公園，現在花開了，而且可以泛舟。”
“行，我和阿盡一起去。”
“好。”
王逍打了個哈欠:“食物那些我們來準備，你們什麽都不用帶。”
然而等林栖去到紫薇公園時，才發現和他想象中的“四人約會”不一樣，參加這次約會的根本不止歐陽蘊和王逍兩個人，公園門口浩浩蕩蕩的四輛車，目測大概十二個人，江秋盡當時就怔住了。
“不想參加的話，我們就改計劃。”林栖看着江秋盡有些不自然的臉色說道，“海族館離這裏挺近的。”
江秋盡搖頭:“沒事。”
雖然他內心是不想參加的，但是林栖已經答應王逍了，來了又走的話，王逍會很沒面子，而且上次的海邊之旅也讓他積攢了一些信心。
他不想讓林栖失望，兩人既然在一起了，以後這樣的情況會越來越多，如果每一次他都退怯了，自己遲早會變成林栖的負擔。
見林栖來了，王逍和歐陽蘊過來打了招呼，淩傲因為腿受傷沒有來，顏澄明要給他輔導功課，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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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兩人，上次去海邊別墅的都來了，剩下的三個男生和三個女生江秋盡都沒什麽印象，男生個子都很高，長相很普通，女生裏倒是有一個很出挑的，身材纖細高挑，穿着一身藍白的運動服，露出一雙細白長腿，紮着高馬尾，一雙圓潤的大眼睛，眼神像兔子般清純無辜，臉上還帶着一點嬰兒肥，臉頰線條飽滿，下巴卻卻是有些尖的，潔白修長的脖子讓她看起來很優雅，男生都喜歡圍在她身邊逗她，她好像很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彎，露出潔白可愛的兔子牙。
在場的女生裏面，歐陽蘊美得清新脫俗，季白自帶天然森林感，也因為氣質原因，顯得有些高不可攀，只有這個女生會讓人想到初戀的感覺，像是會被人小心翼翼暗戀的女生。
其他人發現林栖後，也湊了過來打招呼，林栖下意識把江秋盡半護在身後。
江秋盡很早之前就發現了，林栖身上帶着一種天生的領導力，就算他什麽都不做，其他人也會本能的像他靠攏，這一點，連王逍和顏澄明都不如他。
而且他也深谙如何優雅而敷衍的跟他們相處，就像現在，他雖然勾着唇角在笑，眼中卻沒有笑意，語氣更是冷淡。
“林栖，後面這個是你女朋友嗎？”人群中個子最高的男生笑道，“這麽護着，我們能吃了她不成？”
林栖唇角的笑凝住了，冷冷的看着他。
王逍一看林栖的表情就暗道糟糕，開玩笑似的踹了那個男生一腳，嬉罵道:“黎儒你瞎啊？這是每次考年紀第一的江秋盡，照片貼樓下榮譽牆上那麽久，男生女生你分不出來？”
黎儒被踹了也不生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長得那麽好看，我還以為是女生。”
其實也怪不得黎儒，榮譽牆上貼着的照片裏江秋盡的頭發還不像現在這麽長，而且林栖把他的頭發半紮在腦後，眉眼看起來是太漂亮了些。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王逍怕黎儒沒有眼色又說出什麽來，招呼衆人背上背包一起去爬山，他們要在山上選一個地方野餐。
早上七點，公園裏晨運的人少，賞花的人多，紫薇花已經全開了，公園裏有紫薇觀賞區，頗具規模，品種也多，一眼望去紅妝錦繡,竟像是飄蕩在空中的粉紫雲朵，“紫薇開最久，爛熳十旬期。
夏日逾秋序，新花續故枝。”，紫薇的花期長，現在還未到荼靡，賞花的人只會越來越多，紫薇公園裏的雲峰山海拔不過三百多米，但是森林面積大，綠化覆蓋率達95%以上，随着城市規模的日益擴大，紫薇公園早已被市區包圍，完全融入到城市中，B市人們閑時休憩都喜歡來這裏，爬山、野餐、游園等等，并且親切的稱雲峰山為“城市之肺”。
雲峰山上山有兩條路，一條是蜿蜒盤山的柏油路面，游覽車就是沿着那條路線上山頂的，另一條是石板路，是用青石板鋪出來的階梯，設有護欄，比較陡峭，但更适合爬山運動，沿途風景更天然。
他們既然是來爬山，自然選擇了第二條路線，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朝氣蓬勃的朝森林裏走去，男生們勝負欲強，何況還有那麽多女生看着，都激昂的走在前頭“開路”，林栖和王逍兩個已經有戀人的人沒那麽熱情，都走在隊伍後面，不急不緩的看風景。
王逍和歐陽蘊今天穿了同色系情侶裝，大大方方的牽着手走在林栖前面，王逍還嘚瑟的回頭朝林栖挑了挑眉，林栖心中好笑，等他轉頭後，悄悄牽住了江秋盡的手。
江秋盡心中一跳，看向林栖，林栖含笑看着他，用嘴型說了句“沒事的”。
王逍就走在他們半米前，只要一回頭就會發現他們的秘密，江秋盡雖然很緊張，但是這種隐秘的感覺又讓他覺得有些刺激。
沿途風景很漂亮，呼吸着密林湖泊中的清新空氣，行走在雲霧缭繞的森林之中，別有一番趣味，讓人不敢相信自己仍然在城市的範圍裏面。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到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紫薇花又出現了，而且還種了許多高大的梧桐樹和銀杏樹，樹叢中有一座黃色的建築，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座寺廟。
寺廟所有的牆都被漆成明黃色，由于常年栉風沐雨尚未修繕，顯得有些古老斑駁，有些地方的漆已經裂了，主殿是典型的重檐歇山式屋頂，深灰色的瓦，瓦檐向上翹着，殿脊上各有一泥土燒制而成的小獸，正做張口吞脊狀，廟門上方有一塊古老的牌匾，上書“雲封寺”三個字，廟門兩側各有一個威武霸氣的石獅，兩個大香爐傲然地挺立在大殿前，滿載香火，煙霧缭繞，香火特有的檀香味彌散在空中，朝陽下的寺廟看起來靜谧而莊重。
寺門前有長長的兩段階梯，前面的小廣場有售賣鮮花和香燭的商人，中間還有一個許願池，池中有一石龜，雖然時間還很早，但來寺廟裏燒香拜佛還願的人不少，路上遇到的那些持着手杖爬山的老年人，多數都是為了來這裏拜佛。
女孩子們爬到這裏已經開始體力不支了，看到那麽漂亮的寺廟也走不動路了，紛紛要求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喝點水。
見大家都在自由活動，林栖放開了江秋盡的手，攬着他肩膀靠在大理石護欄上，從背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他:“累不累？”
江秋盡搖頭:“挺好玩的。”
林栖一笑，正準備和他說話，一個女生走到了他們面前。
江秋盡擡眸，發現正是早上他留意過的女生，她笑着看向林栖，綿言細語說:“林栖，可以幫我把瓶蓋擰一下嗎？”
早上的陽光很溫和，襯得她的臉更加嬌豔俏麗，這樣柔弱的姿态，加上一雙瑩瑩笑眼，簡直狙擊直男的內心。
可惜林栖是個彎的。
林栖把放在江秋盡肩膀上的手收了回來，接過她的水，輕松擰開後又擰好，遞回給她。
女生接過水瓶時，指尖碰到了林栖的手，她臉頰染上了薄薄的紅暈，輕聲說了句謝謝。
“林栖，你不是最煩女生找你擰瓶蓋？”王逍不懷好意的說，“怎麽安柔找你你就那麽耐心？”
站在林栖旁邊的夏衍跟着起哄:“那當然了，安柔那麽漂亮，林栖怎麽忍心拒絕。”
名叫安柔的女生越聽臉越紅，像到了陌生公園裏的小兔子一樣，但是沒有離開，反而悄無聲息的融到了這些人當中。
“你們懂什麽，林栖最紳士了。”歐陽蘊笑了起來，“上次某個女孩子摔倒了，他還去遞手帕了。”
“誰？給誰遞手帕了？”王逍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們林校草欠的桃花債可真多。”
“王逍會把收到的情書收藏起來，說是青春的記憶。”林栖挑起唇角，“歐陽蘊應該不知道吧？”
歐陽蘊頓時瞪大眼睛看着王逍，一副你給我交代清楚的樣子，王逍自己後院起火，當然顧不上調侃林栖了。
安柔趁這個契機，成功的站到了林栖旁邊，靠得很近，她倒不急着和林栖說話，反而先和夏衍聊天:“過兩周就期末考試了，我數學好差，怕是又考不到一班了。”
“數學差？”夏衍指了指林栖，“你可以叫林栖幫你補課啊，他數學很好的。”
“林栖可以幫我嗎？”她聞言看向林栖，微仰着頭，微微蹙眉，看起來楚楚可憐，“數學好難。”
“我得問問我老……同桌的意見。”林栖輕笑，問江秋盡:“可以嗎？”
“這種程度覺得難的話，還是留在二班比較好。”江秋盡淡淡道，“偏科在一班會很辛苦。”
雖然江秋盡措辭上像是在關心她，但是弦外之音明顯是讓她別自不量力，安柔從小到大都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平時被別人捧習慣了，哪裏聽得了這樣的話，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了，蹙着眉，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周圍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男生，看到安柔這副表情，都用譴責的眼神看向江秋盡，但礙于林栖在，敢怒不敢言，夏衍對江秋盡的話倒是認同，輕聲安慰她:“以你現在的成績去一班是有點勉強，慢慢來，還有時間。”
安柔垂着眼睛，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林栖好像對這邊的情況毫不關心，剛好有一個婆婆過來賣香燭和鮮花，林栖覺得新鮮，買了一捆香，拉着江秋盡一起去正殿上香了。
林栖先在旁邊的燃香處燒香，江秋盡安靜的站在旁邊等他，表情一直冷冷的。
點完香後，林栖分了一半給江秋盡，提醒道:“仔細別燙到手。”
江秋盡一言不發的接了，走到大殿前的兩個大香爐前面，雙手持香恭敬虔誠的拜了三拜，往香爐裏上了三柱香。
林栖有樣學樣，也上了三炷香，兩人上了臺階，走到門前，江秋盡把手上的香均分成兩半，插在大門兩側的小香爐上，又拜了三拜，跨過門檻走入殿內。廟的正中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釋迦牟尼佛像，佛像兩旁各塑有一位比丘塑像。大殿兩側有十八羅漢像，殿內和殿外略有不同，大殿四周豎立着雕刻精美的柱子，雕梁畫棟，看起來很氣派。
殿內氤氲着幽淡的檀香味，沒有看見和尚，只有三三兩兩的香客跪在軟墊上虔誠膜拜。江秋盡擡頭仰望着那尊莊重慈悲的佛像，忽然跪在了軟墊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江秋盡其實是絕對的唯物主義者，只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此刻他卻希望真的有菩薩，善良的人們去世後，真的會到極樂世界，菩薩會将他的思念轉達，告訴他的父母，他過得很好。
他很想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深夜，江秋盡忽然迷迷糊糊的用小腿在蹭林栖的腿，林栖睡得淺，被他蹭得下腹窩着一團火，還以為江秋盡在暗示自己什麽，正忍不住想壓住他時，聽到他嘟喃了句:“這棵樹好難爬……”
林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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