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諾回到酒店已經快要十二點,本來今天不應該這麽晚,但是李靖聰死磕一個場景,磨了快二十遍,磨到春諾都快懷疑人生了,不僅僅是人生,她都快懷疑整個宇宙的起源了。

小花跟她到房間門口,“老大,你早點休息哈,我先回房間了。”

春諾不想讓小花走,她現在一點都不困,“你要不今天在我房裏睡吧。”

小花擺手,“我回去還要和沈鶴臣聊會兒天呢,我先走了哈老大,你也趕緊進屋。”

春諾看着頭也不回的小花,嘆了口氣,人慢熱怎麽了,慢熱的人都知道打電話,還知道晚上睡覺前聊會兒天。

屋裏的燈是亮的,難道是她走之前忘記關燈了,還是打掃的工作人員忘記關燈了。

春諾連站着脫鞋的力氣都沒有,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滑着微信,滑了好久才停在那片藍天上,他的圖像都跑到了她微信最下面,可見他們多久沒有聯系了。這麽久都沒聯系的人,她為什麽要把他給置頂,她是閑得慌麽,他就應該永遠在微信的最下面待着,有本事永遠都別翻上來。

手機甩到櫃子上,春諾單手解開胸罩,從領子抽出來,抽到一半的時候,是真的一半,一半在她衣服裏,一半擋到她臉上,在間隙中間,她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春諾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被胸罩捂回了嘴裏。

“你是不是想要吓死我。”春諾差點把手裏的東西朝他扔過去,随後又趕緊背到了身後。

“你膽子有那麽小。”

春諾的心髒都快從嗓子裏面蹦出來了,“你也這樣讓我吓一下試試。”

徐言攤手表示随時歡迎。

“你來幹什麽,來裝鬼嗎?”春諾翻他白眼。

“你給你婆婆寄了一堆東西,你婆婆不得給你回禮。”他下巴指了指冰箱,“都給你放那裏面了。”

春諾背有些僵,然後又裝着若無其事地朝裏面走去,“我是給徐阿姨寄的,我連老公都沒有,哪兒來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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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民政局查查你配偶那一欄寫的是誰。”

“民政局現在不上班。”

“明天查也行,反正民政局在那兒又跑不了。”

春諾伸手擺了個請的姿勢。

徐言挑眉,“什麽意思?”

“徐總,慢走不送,現在誰也不能證明我們有任何關系,怎麽能睡一個屋。”

徐言點頭,起身向門口走去。

春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動了動,把手裏的胸罩洩憤似的扔到了床上,轉身去櫃子裏拿衣服,結果想找的一件都找不到,她煩躁地扒拉着衣架,哐哐的聲音跟要拆衣櫃一樣。

她随便扯了一件衣服,一轉身撞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死硬死硬呢,你怎麽不去當個石頭,春諾直接上腳踢了上去,“你是不是今天就想吓死我,好再娶一個進門。”

“你氣什麽?”徐言沒有躲,任她的腳踹上了腿,“話是你說的,生氣的還是你。”

“我氣什麽你不知道嗎。徐言,你當初答應和我結婚,是不是就為了報複我?”春諾手摩挲着他的襯衫扣子,輕聲問。

徐言呼吸微微停滞,随後低頭一哂,“我要報複你什麽?”

春諾在他滿是嘲諷的眼神下洩了氣,聲音裏全是委屈,“這麽多天,你都不知道給我發一條信息,打一個電話,有你這麽當老公的嗎,回頭我死哪兒了,你都不知道,你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哭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每天定時定點發朋友圈,到時候根據你發的朋友圈也能找到你。”

春諾拿手指他,本來是裝委屈,這下真委屈上了,“你完了,徐言,我要打電話給我婆婆告你的狀。”

徐言握住她的手指,把人拉到跟前,“你婆婆都不知道誰是她兒媳婦,你怎麽告狀。”

春諾覺得自己今天晚上要心肌梗塞了,她腦袋本來就暈,被氣得更暈了。

徐言輕描着她的眉眼,“你知道她兒媳婦是誰嗎?”

“我怎麽知道,這你得問徐阿姨那個冷心冷肺的兒子。”

“我怎麽冷心冷肺了?”

“這麽多天,你都不說給我發一條信息。徐言,如果我們現在有十步的距離,我可以走九步,甚至我走九點九步都沒有關系,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起始的方向,讓我知道往哪兒走。我要求的也不多,你難道不關心你老婆每天都在外面幹了什麽,工作累不累,生沒生病,吃沒吃飯。”委屈都是越說越多,說到最後,春諾鼻頭又犯了酸。

為什麽在他面前,眼淚就會這麽多。

“噓,”徐言輕吻着她微微撅起的嘴角,“別哭,我不是來了嗎。”

我認輸了,所以我來了,以前是,現在也是,所有的賭氣和分離,我都是輸的那一個。

春諾側頭避開他的吻,“你得先說你錯了,才能親我。”

徐言直接攔腰把人抱起,如果答案注定就只有一個,他又何必再浪費時間。

春諾甩着兩條白生生的腿,“我還沒洗澡。”

“一起。”徐言呼吸漸重。

淩晨天空的黑總是一層疊着一層,給萬事萬物都增加了一層屏障,看不清本來的面目,只徒留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徐言站在窗前,這樣的天空他看過無數次,在每一個睡不着的晚上。

春諾迷迷糊糊中伸手,沒有摸到旁邊的人,她努力睜開困頓的眼睛,看到了窗前的人影,“徐言?”

濃密的黑發披散在光滑的肩頸上,是睡過之後的淩亂,黑與白的錯落間,點綴着點點星星的粉紅櫻桃,清純又魅惑。

“你睡不着?”

徐言隔着溫暖的燈光和靜谧的空氣和她無聲對望。

春諾伸出兩只胳膊。

徐言站在原地沒有動,眸色中翻滾洶湧。

“快點,過來抱我,我手都酸了。”紅潤的唇瓣一張一阖,輕柔的嗓音帶着些哭過後的沙啞。

徐言一步步走過去,把人攬到了懷裏。

緊緊地。

春諾下巴擱到他的寬肩上,手輕拍着他的背,誘哄中帶着幾分溫柔,“我哄你睡啊,我可會唱搖籃曲了。”

可會唱搖籃曲的人,把一首歌唱出了全新的版本,詞不對,曲也沒調,奇怪的是,徐言在這七零八落的搖籃曲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春諾耳朵貼到他的胸膛,感受了一下平靜的心跳和均勻的呼吸,确定人睡着了,才放任自己千斤重的眼皮落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她還真的挺會唱搖籃曲的。

徐言這一覺睡得意外的沉,他醒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了人,枕頭上有一張字條。

“睡美人好好休息,爺去掙錢養家了,争取早早收工,晚上爺帶小美人去吃香的喝辣的。”

徐言輕嗤一聲,眼裏閃過幾分不可見的笑意,他能想象得到,她寫這張紙條時臉上的表情,幾分鮮活幾分狡黠。

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作響,他接起來。

“徐言,我助理說他昨天好像在酒店見到你了,你過來了?”李靖聰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裏已經有了确信。

“昨天下午到的。”

李靖聰調侃,“可以啊,這才進組多長時間,就眼巴巴跟過來了,要不要我今天讓人早點收工?”

“就按照你正常安排走就行。”

“你可以來現場玩啊,來看你老婆演戲,友情提醒,今天有重要戲份,不來你會後悔。”

“導演好”李靖聰的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你老婆到了,我不跟你說了,你要是來的話,跟我助理聯系,他去接你。今天外面可太熱了,估計你老婆會很辛苦。”

**

一向不怕苦的春諾,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虛脫在這兒了,三十七八度的高溫,拍穿着羽絨服跑步的戲份,她覺得自己不是在流汗,而是在淌水。

等導演終于喊出cut的時候,春諾恨不得癱倒在地上,直接與世隔離。

李靖聰拿着喇叭喊,“今天天氣太熱,大家辛苦了,後面有春諾為大家準備的自助餐,咱們先休息一個小時,大家去補充補充體力,然後再拍室內的戲份。”

春諾有些懵,她看向小花,“你準備的?”

小花一臉激動,“徐老大安排人送過來的,以你的名義。”

春諾鎮定自若地在大家的掌聲中連連擺手。

小花看着占滿半個場地的吃的,喝的,連飯後水果甜點和咖啡飲料都一應俱全,她感嘆,“這到底是什麽人間好男人啊,老大,你說你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個什麽,這種絕世好男人才會落在你手裏。”

“我也不差啊,人美性子又好嘴巴還甜,他肯定上輩子也拯救了個什麽,才會娶到我。”春諾一邊回小花,一邊拿手機發信息。

“你醒了?”

“恩。”

春諾撇嘴,手有那麽金貴嗎,多打一個字是怕會累到,還是會怎麽樣。

“小花說你是絕世好男人哎。”

“我不是嗎?”

“不是”

“為什麽?”

“她只看到了你的糖衣炮彈,沒有看到你是怎麽冷落我,你兩個星期都沒有理我。”

春諾還想要繼續控訴,那邊打過來了三個字。

“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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