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諾揮手,“你回來了。”
徐言長眸掃過她,恩了一聲,轉身接過沈鶴臣手裏的東西,“你回吧,明天不用去公司,休息一天。”
沈鶴臣點頭應是,餘光裏看到那個拿手忙着擋自己臉的人,眼裏帶了笑。
“徐總,徐太太,我先走了。”
小花在沈鶴臣離開後,馬上起身,一邊繼續撕自己臉上的面膜,一邊往外走,“老大,徐總,我也撤了。”
“小花。”徐言開口。
小花停住腳步,有些狗腿,“是,徐總,你有啥吩咐。”
徐言提起地上的一個袋子,“一些特産,給家裏老人嘗嘗。”
“啊,哦哦哦。”小花要感動哭了,她竟然能收到來自徐老大的禮物,“謝謝徐總。徐總,我們老大嫁給您,肯定是她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功德無量。”
春諾手裏的面膜差點沒扔過去,這個沒出息的,一點特産就能把她給收買了,是多沒見過世面,平時她這個老板送她的東西還少嗎。
屋裏靜悄悄的。浴室裏有水聲,洗衣機在轉動,廚房裏的砂鍋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
春諾摸着下巴圍着桌子轉,他進去洗澡前,指着帶回來的幾個盒子,這個是給老春的,那個是給她婆婆的,連小花都有。
他什麽意思,故意的
絕對是。
徐言拿毛巾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被春諾堵在了門口。
漆黑的眸子因為剛剛被水沁潤過,蒙上一層薄霧,堅硬黑發上的水珠滴落到臉上順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最終落到寬厚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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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美男出浴。
春諾嗓子發緊,徐言不動聲色。
“你是不是故意的?”春諾清了清嗓子,讓自己保持頭腦清醒。
徐言挑眉,繼續擦頭發,“故意什麽了。”
頭發上的水珠随着他的擦拭甩了過來,春諾輕輕呀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睫毛微顫,如清風吹過雨落的輕羽。
徐言擡起她的下巴,“睜眼,我看看。”
春諾慢慢睜開一只眼,再睜開一只眼,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近在咫尺,很顯然已經看穿了她的把戲。春諾鼻頭微微皺起,掂起腳,雙手挂到他的脖子,“為什麽所有人都有禮物,就我沒有。”
“你想要什麽禮物?”他配合她的高度微微彎下腰,
額,這倒是把她給問住了,她之前滿腦子都是為什麽只有她沒有禮物,現在她一半的心神陷在他如墨似海的眸子裏,另一半的心神被一張一合的薄唇牽引。春諾腦袋裏成了漿糊,沒了半點自制力,直接吻了上去,雙唇輕碰間,她喃喃自語,“要你就好了。”
舌繞千遍,吻訴萬語,小別勝新婚。她都忘了問,不是說要出差一個星期嗎,怎麽才不到四天就回來了。
她是被餓醒的,昨晚迷迷糊糊中,被人喂了幾口粥,馬上又睡了過去。兩人相處不過短短的時日,春諾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為什麽會失眠,可能是因為運動量不夠。當你運動量達到一個度的時候,你就會直接昏死過去,哪兒還來的什麽失眠。
已經快要十點,旁邊的床鋪早就沒了熱氣。春諾在寬大的床上翻了連個滾,踢踏着拖鞋出了卧室,腰酸腿疼嗓子還啞,禮物沒收到不說,老本還全都賠了進去。
男色不僅誘人,還誤人。
春諾半睜半閉着眼睛,踉踉跄跄地撞到一個人的懷裏,熟悉的味道。
“你怎麽沒去上班?”她頭抵在他的胸前,雙手摟住他的腰。
“今天休息。”
徐言任她摟着,擡起的手在空中滞了半秒,最終落到她的頭上,輕揉了兩下。
春諾擡起頭,“今天不是周四嗎?”往常周末都不休息的人,工作日竟然不去上班。
“公司規定,出完差可以在家休息一天。”徐言掰開她的手,“去洗漱,吃飯。”
“哦,”春諾雙手松開,反握住他覆上來的手,“你們公司好人性化,可以把我招進你們公司麽?”
徐言掙不開她糾纏過來的手,幹脆拉着人往前走,“你能做什麽?”
有這麽看不起人的麽,春諾沖他眨眨眼,“我可以當秘書,老總的秘書。”
她暧昧的眼神加上她暧昧的語氣,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徐言忍住敲她額頭的沖動。
“你天天睡到這個點,別人都快下班了你還沒起床,誰敢用你當秘書。”
春諾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我晚上陪老總工作了,白天自然可以睡會兒懶覺。”
她膽子大到根本不知道适可而止是什麽意思,徐言忍無可忍,把人推到了洗手間,咣當一聲關上了門。一個人在門這邊,另一個人在門那邊。
春諾被人關住了,也不老實,她敲了兩下門,“徐總,你害什麽羞,你說我是不是個好員工,陪老板又是熬夜又是加班的。”
徐言眼角跳了幾跳,屈起手指敲了兩下門,聲音很大,憋着火氣,“你老實點吧,昨晚怎麽求饒的忘了。”
被人抓住短處的春諾啞了嗓子,也歇了挑釁的心思,老老實實地擠牙膏刷牙洗漱。鏡子中的人白皙的皮膚上亮着潤澤,眼角溢着幾分春意,粉嘟嘟的嘴唇上留着昨晚被人咬出的痕跡。床下清冷又別扭的人,上了床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既兇又狠,不把她做到哭不算完,非要她軟着嗓子求饒才能緩下來。
他這反差未免太大了點,春諾握起拳頭也只敢對鏡子耍狠,她的視線定住,空蕩蕩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條銀色的項鏈,項鏈上挂着一個戒指,淚珠形的鑽石在日光下閃着光澤。
春諾攥住戒指,匆匆漱了一下口,兩步跨到門口,門外已經沒了人,她穩了穩腳步,故作淡定地往客廳走去。
他坐在沙發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鏡,在專心致志地看電腦,她在他面前轉了兩圈,人家連個眼風都沒擡過來。
春諾輕咳了兩聲,“不是說今天要休息嗎,怎麽還這麽忙。”
徐言恩了一聲,算是回應。
春諾不死心,繞過桌子,直接坐到了他身邊,“我昨晚睡覺的姿勢可能不太對,脖子好像落枕了,又酸又疼,你幫我揉揉。”
徐言看她一眼,手放在鍵盤上沒有動。
他耳朵裏塞着藍牙耳機,春諾以為他沒聽清,湊到在耳邊,“你昨晚折騰我折騰得那麽狠,現在給我按摩一下脖子當補償不過分吧。”
她話音剛落,餘光裏看到電腦屏幕上有幾個放大的臉看過來,在大聲說着什麽。春諾還沒反應過來,徐言已經把她擋在了身後,伸手關上了電腦。
空氣中靜到了極點,春諾半抵在他的背上,“你剛才是在看電影對不對。”
徐言有些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成全她的自欺欺人,“在看電影。”
春諾捂着臉哀嚎一聲,“你能讓時間倒流麽。”
“脖子不疼了?”徐言幫她輕按着脖子。
她現在不是脖子疼,是心髒疼,“你送給個禮物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她聲音裏有埋怨的嬌意。
“不是我偷偷摸摸,是你睡得太死。”
春諾無法反駁,只能裝死,“那現在要怎麽辦?”是他的員工們哎,她幹脆丢死人算了。
“他們不敢說什麽。”徐言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當着我的面。”
這句話起不到任何安慰的效果,反而讓她更想埋在沙發裏,誰會當着人家的面說八卦,流言都是背後起的。
算了,抑郁到極點反而想開了,反正她又和他們見不到面,再說夫妻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他們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已經人間超脫了的春諾也不搞什麽迂回婉轉了,她從他背後離開,直接從衣服裏拿起那條項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很喜歡。”
她的目光直白又大膽,眼裏的光熾烈又灼熱,一如從前。
他買的時候就知道她會喜歡,在異國的街頭,一個很不起眼的古董店裏,一眼就相中了這枚戒指。她說等她畢業就結婚,她要做九月的新娘,她總是在不經意間說以後會怎麽樣,以後她是什麽樣的,他是什麽樣的,他們的家是什麽樣的,他們的孩子是什麽樣的,她曾經許給了他好多個未來,每一個未來的場景裏都有他和她的影子。他曾經以為那好多個未來裏,總有一個是他能給的。因為她看向他的時候,目光裏總是帶着無限的信賴,仿佛他是無所不能的。他以為她是真的信她。
他在看着她,又像是看別人,眼裏的溫熱隔着鏡片慢慢散去,又換上了她已經熟悉的那種冷。她的手覆上他的手,仰着頭撒嬌,“你不高興我喜歡。”
徐言抽出自己的手,拿着電腦起身,“你喜歡就好,我還有個會。”
春諾看着他冷峻的背影,有些無力地趴在沙發上,他這冷熱交替循壞倒是很規律,冷一下又熱一下然後又會冷一下。
冷熱交替好啊,有益身心健康。要不以後叫他徐冷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