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給你全世界最好的……

賀時鳴攤開掌心,“鑰匙。”

舒逸下意識捏緊口袋裏的車鑰匙,面色為難,“七哥....我....”

“耽誤你姐姐的吉時,小心她揍你。”賀時鳴慢悠悠說道。

舒逸哪裏是賀時鳴的對手,眼一閉,乖乖交出鑰匙。

男人上車落鎖,動作一氣呵成。喬曦看着舒逸落荒而逃的背影,越發覺得賀時鳴可恥至極。

“你欺負他做什麽?人家才二十二歲。”跑車內空間本就狹小,身旁坐着一個高大的男人,瞬間奪走了大半的空間,喬曦感到呼吸緊促,連氧氣也要被他分走一半。

賀時鳴點開引擎,轟鳴聲湮沒了喬曦嗔怪。

“提前讓他知道社會險惡。”

喬曦忍笑,把頭看向窗外,小聲嘀咕着,“你也知道你是人間險惡。”

“知道什麽?”聲音小的像貓哼,賀時鳴沒聽清,只聽到了一個你字。

“才沒什麽。”喬曦哼道。

賀時鳴笑了笑,也不追問,只是歪頭去打量她。

今日的陽光幹爽,落在人臉上,烘出暖暖的滋味。喬曦白皙的皮膚在碎金般的光裏,泛起透明的色澤,仔細看能瞧見手背出青藍的血管。

賀時鳴手指撂起一縷鴉色的青絲,細順的觸感纏綿在指尖,他暧昧的繞着,指尖時不時拂過喬曦的鎖骨,惹出輕微的顫栗。

“這樣才乖。以後別再糟蹋了。”

他指的是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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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曦往邊上躲,那縷青絲随着從他的指尖滑落,她捋好思緒,“你好好開車。要出發了。”

賀時鳴看着喬曦冷冷的神色,吝啬的只留一個側顏給他,他眼尾睨了眼窗外,哪裏就要出發了,前面新娘和父母還要哭個好幾分鐘呢。

他神色忽暗,車內頓時溢出一聲嬌呼。

喬曦眼前覆下一道黑影,攫去了大半的光線,賀時鳴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安全帶,手偷偷繞向後方,沿着她的手臂,背脊,鶴頸,逶迤而上。他輕巧一帶,固定頭發的簪子被人順走,大把青絲頃刻間墜落下來。

她急忙去弄頭發,“你幹嘛啊?穿這條裙子頭發不能散着,不好看呢!”

“等下還要拍照的!”

這種露肩背的禮裙就是得把頭發挽上去才好看,她的頭發又長又多,散落下來,幾乎把整個背部都遮擋住了。

見她的嬌嫩被遮了大半,賀時鳴如墨的眸子漸漸暈了水,黑色淡了,更濃烈的色澤緊跟着燒了起來。用手撥開長發,指尖溫柔地撫着那對精致的蝴蝶骨。

“你、你....做什麽啊....”喬曦的聲音不由自主軟了下去,皮膚緩緩染成粉色,一陣一陣泛起雞皮疙瘩。

“你乖一點,今天不準招眼。聽到沒。”賀時鳴口吻很淡,眸色卻濃郁,盯着她看時有情-動的熱意。

今天婚宴,賓朋衆多,陵城的那些公子少爺們,熟的不熟的,同一派別或是對家,總之有身份的幾乎都來了,他不能讓她穿着這一身招搖過市。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惹眼。

喬曦怔愣的咽口水,“我哪裏招什麽了。你別胡說。”

賀時鳴冷冷挑眉,語氣頗為不悅,“你難道都沒注意到剛剛舒逸和你說話時臉是紅的?喬曦,你連弟弟都不放過,你讓我怎麽對你放心?”

說話間,手指用力,發狠的掐住那對蝴蝶骨,像锢住天使的翅膀,讓她除了堕-落之外,別無選擇。

喬曦低低尖叫起來。她弓起背脊,像小獸一樣蜷縮成一團,保護自己。

“很疼!”她哀怨的控訴。

這男人怎麽還是這麽惡劣。

“我又沒怎麽用力。”賀時鳴覺得好笑,從前不見她這麽嬌氣,“以後你再穿成這樣,我可以考慮把你鎖起來。”

喬曦:“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沒原諒你呢?”

賀時鳴偏過頭,浪蕩地勾了下她的下巴,“曦曦這麽兇,我會害怕的。”

喬曦無語,把怨氣沖天的眸子閉上,她有氣無力的靠在座椅上。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理你!”

這人越纏越得意。

到了酒店,婚禮的流程順利進行,從敬茶改口,伴郎伴娘們一起拍照留念,再到迎賓。

迎賓的時候,喬曦準備溜去新娘休息室,提前欣賞到舒涵的主紗。誰知還沒到休息室門口,就被賀時鳴半路劫走了。

“你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啊。”喬曦被他攔腰箍住,遠遠看,像一只跳來跳去的魚。

賀時鳴連摟帶抱的拖着她往喜宴廳走,“喬曦,這次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喬曦懵了懵,提醒什麽?腦子還沒轉過來,眼前場景一換,換到了賓朋滿座的喜宴廳。

她壓低聲音問:“你帶我來這做什麽?等會要給舒涵拉門的呀。”

賀時鳴扳住她的腦袋,稍稍轉動三十度。視線正好落在禮臺正下方的一桌筵席。

最中間坐着一個老人,身旁的客人都圍着他,嘴唇翕動,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從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是謙卑而敬畏的。

老人有時笑笑,有時說一兩句。

“看到那個年紀最大的人沒?”賀時鳴從身後虛虛環抱住喬曦,也不管周圍來來往往有多少人的目光落在他倆身上。

喬曦納罕,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白頭發的?”

賀時鳴低頭,舌尖輕輕嘗了下喬曦的耳垂,冰涼的溫度,猶如寒冬時節,頑皮的孩子張開嘴去接飄落的雪花。

“嗯。”

喬曦偷偷看着那位老人,老人的感覺敏銳,像是察覺到有人在偷偷觀察他,眼眸微擡,矍铄又深沉的目光直透喬曦,她無端慌亂一瞬。

那是久居上位的人才能有的目光。

威嚴,讓人有心慌的壓迫感。

雖然她從未見過這位老人,但她總覺得那臉很熟悉,好像在哪看過一樣。

喬曦一時間震住了。不敢動。身後的人還在作亂,她也沒敢動,任由他一下含耳垂,一下偷吻下颌。

“他是誰啊....”喬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賀時鳴促狹的笑着,壓低聲音,“我爺爺。”

“要去打個招呼嗎?”

“??”

喬曦大腦裏有無數問號和驚嘆號飛過,雙腿虛虛軟了軟,有些站不穩,好在身後的男人沒那麽缺心眼,“紳士”地扶穩了她。

“你、你在逗我嗎?”雙唇翕動,牙齒在打架。

喬曦大腦宕機後強行啓動,終于知道為什麽有種熟悉的感覺。她曾經大學讀書時選修過時事政治課,課上老師就愛放各類時事新聞。面前這位老人不就是她幾年前在新聞裏看過的嗎?

“你爺爺?你認真的?他可是....”

“噓。”男人用食指壓住她的嘴唇,“別說。”

喬曦摒氣,嘴巴閉得緊緊的,越發緊張起來,生怕無意中犯了什麽忌諱。可她緊張到忘記了,身後的男人還繼續暧昧的抱着她,時不時圍着她上下逗弄。

老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喬曦,随後收回目光,仿若靜水流深。

沒了那股深肅的注視,喬曦這才定下來,剛想撫上胸口緩緩,這才發現手擡不起來,她頓時反應過來。

所以,剛剛一直都是被他這麽暧昧輕浮的抱着??

他做了什麽來着?

大庭廣衆之下啃她的耳朵?啃她的脖子?啃她的臉?當她是鹵味嗎?

喬曦大腦暈眩,還沒有從在他爸媽面前丢臉的悲傷中走出來,如今又面臨一次更猛烈的社死。

“賀時鳴,你又坑我!”

賀時鳴笑看着面前氣到顫抖的小姑娘,喬曦的唇本就長得嬌憨可愛,如今氣鼓鼓的,讓人忍不住逗弄她。

“噓。”賀時鳴朝她遞過去一個眼色。

“爺爺看着我們呢。我可是提醒你了,別又怪到我頭上,三天三夜不理我。”

喬曦不敢說話了,只是繼續幽怨地瞪他。

賀時鳴強忍住笑意,摟住她肩膀,半推半拉的把她推倒了賀老爺子面前。

“爺爺。”

圍着賀謙泓的人立刻被賀時鳴吸引了視線,恭維的話如流水般湧來。

“這就是賀老先生的寶貝孫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一看就繼承了賀老爺子您的好風采,不輸您當年呢。”

“各位叔叔伯伯好。”賀時鳴笑着打招呼,喬曦在心裏一通鄙視,覺得他真會做樣子。

賀謙泓拿着手杖敲了下賀時鳴的腿,“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爺爺?”

“哪裏,我這不是把您最盼着的孫媳婦帶來了嗎?”賀時鳴牽住喬曦的手,揚了揚,“爺爺,這是喬曦。”

孫媳婦三個字從賀時鳴口中而出,衆人交換眼神,心領神會,看喬曦的目光瞬間多了尊重。

喬曦深吸氣,揚起最禮貌又甜美的微笑,被迫進入戰鬥狀态。

“賀爺爺,您好,我是喬曦。”

賀謙泓很早就見到過喬曦的照片,底下的人早已把喬曦祖上三代查的幹幹淨淨,比政審還細致深入。

老爺子宦海沉浮一輩子,見過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太多,這種老一輩的人最講究的就是眼緣二字。

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抿着嘴,唇角翹起,笑的腼腆而羞澀,眼神澄澈而溫柔,倒是挺幹淨的,看着面善。

就是門第差了點。明星這個職業也不太理想,但也能接受,他并非什麽古板傳統的人。

性格不知道怎麽樣,看這模樣有些軟。太軟了不行,若是結婚了只有被拿捏的份。

那小祖宗頑劣,孫媳婦就更不能是軟性子的人。

但總體看上去,這小姑娘還不錯。

.......

直到工作人員來喚伴郎伴娘,喬曦這才如獲大赦。她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剛剛說了些什麽。

“我剛剛沒說錯話吧?”

賀時鳴笑着看了她一眼,替她擦去額角的汗水,話裏不無揶揄,“兇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害怕?嗯?在我面前就最厲害?”

窩裏橫的小姑娘。

他突然想到曾經喬曦在他面前也是軟軟糯糯的,他一個冷厲的眼神,就能吓得她不敢說話,只能怯怯的望着他。

怎麽事情就慢慢的給變成這個樣子了?

奇怪。賀時鳴覺得太奇怪。

“賀時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喬曦吸着鼻子,眼眶覆着一層薄薄的淚花,差點就快氣哭了。

說完,她飛快撂開他的手,趁他沒反應過來,提着裙子一溜煙就跑了。喬曦穩穩踩着七厘米高跟鞋飛奔,也顧不得妝容會被汗水弄壞。

離喜宴開始還有一刻鐘,休息室裏舒涵已經換好了主紗,純手工縫制的蕾絲婚紗,頭上戴着一頂鑽石皇冠。

舒涵看着喬曦站在一旁氣喘籲籲的,笑着問:“這是怎麽了?累成這樣?”

喬曦搖搖頭,示意不用管她,好好當新娘子最重要。舒涵紅唇勾起,眼裏全是幸福的星光。

進喜宴廳之前,幾個伴娘打賭,新娘會不會哭。

舒涵說,她才不會哭。喬曦不信。

直到婚禮現場,喬曦才知道,舒涵說的果然是真的。

新娘沒哭。

哭的反而是伴娘。

喬曦躲在角落裏,哭到不能自己。

原來看着別人幸福,自己也會感受到滿滿的幸福。

賀時鳴和幾個伴郎站在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眼裏卻時不時偷看着對面的喬曦。

隔那麽遠,他都能看到喬曦聳動的肩膀,手捂着臉,痛哭流涕的架勢。

他嗤笑,心想,這小傻子還真好玩,別人結婚,她哭個什麽鬼?人家新娘都是美美的站在臺上笑呢。

喬曦正哭的起勁,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哭什麽哭?愛哭鬼。”

一道嘲弄從身後傳來,喬曦抽泣着,回過頭只見那惡劣的男人高傲地擡着下巴,眼尾滿是笑意。

賀時鳴繞了整個喜廳,從側門進去,才走到喬曦這邊。

他遞過去一張紙巾。

“感動嘛!你根本不懂!”喬曦扯過紙巾,說着說着淚珠子滴落的更起勁,像一場雨打落在夏日綠荷。

全是透明的珍珠。

男人懂什麽,結婚是每個女生最向往的事。少女懷春,期盼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牽着愛人的手,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走向婚姻的殿堂。

他們交換戒指,親吻彼此。

他們發誓愛對方一輩子。

沒有什麽比這一天更讓人銘心。

她曾經無數次夢見過這一天。

家。

她想有一個家。這是她心底最執着,最期盼的東西。

比一切浮華聲色,紙醉金迷都要讓她為之沉醉。

“你看,他們像不像王子和公主?”喬曦讓賀時鳴去看臺上。

臺上,舒涵和蕭敘踩着滿地水晶和玫瑰,正擁吻着彼此。

“這就是童話故事。好羨慕啊。”喬曦說話還帶着濃厚的鼻音,奶油似的聲音爬進賀時鳴的耳朵,癢癢的,還有些甜味。

“羨慕別人做什麽?”

他上前緊緊把她抱在懷裏,低頭在她耳邊輕輕承諾。

“曦曦,我會給你更好的。”

“不用羨慕別人,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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