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來後得知此事的風玲大怒。
堂堂風秋山莊,竟讓危險的血面來去自如,這次幸好只是沖着拒霜,若是沖着其他人,豈不是将腦袋時刻懸在腰上。
因了這事,山莊的巡邏警戒又加強了數倍不止。
又呆了兩日,時素歡偕同師哥肖煉,師姐葉如笙前來告辭。
風潇尚在祠堂禁足,自是沒能相送,從明月口中聽聞時,三人已經離開了山莊。
他目光閃爍,沒有同明月對視,而是望向了清風:“那……芙蓉姑娘呢?”芙蓉兩個字壓得很低,很是不願意讓明月聽到。
果然,明月當即沉了臉,雖然沒說什麽,但寫滿了恨鐵不成鋼。她瞪了一眼清風,無奈清風遲鈍,已經開口道:“聽說玄劍派的人前腳剛走,她後腳也去找大小姐了。”
風潇急得脫口而出:“這怎麽行?她前兩天剛還被血面刺殺!這出了山莊若是又遇到這種事該如何是好?”
清風歪着頭認真思索了下,出口的話語天真:“那……那依我看,說不定芙蓉姑娘是要去找素歡姑娘結伴而行,所以才匆匆離開罷。有玄劍派的人在,應該比在山莊安全。”
……
三人一身簡裝,騎馬而行。
玄劍派離風秋山莊并不算近,快馬加鞭也要七八日,若是在路上蹉跎些十日,那麽也要将近半月。他們自是不急,掐着時間在月底回到玄劍派。碧淵論劍之日尚有月餘,也不太耽誤習武。
日頭西墜,三人出了城,打算在附近宿一晚,翌日再繼續走。畢竟離得遠了,便沒有什麽客棧住了。饒是如此,這郊外客棧也是簡陋得很,三人将馬交給小二,正好還剩最後三間房,便準備定下來。
這邊肖煉掏出銀子付好,帶着其餘兩人準備上樓,鼻邊就傳來一陣莫名有些熟悉的花香,随即聽到身後如冰雪叮鈴的聲音響起,雖是清脆聲音,語調間卻帶着奇異的纏綿:“老板,一間上房。”
客棧裏一時有些轟動,傳來不少竊竊私語聲。
肖煉下意識站住了腳步,從走廊探頭往下望去。
“不好意思,姑娘,這……這房間剛被那幾位客人定完。”
話音落,肖煉便看到拒霜擡頭往他們這邊望來,目光在自己身上轉過去,落在身旁,随即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
這簡陋的客棧,宛如瞬間有了光。
肖煉轉頭望向師妹,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臉神色難以言喻的時素歡。
不過片刻,就看到如蝶般飄上樓的拒霜在三人身前站定:“真巧。”
“是真巧還是假巧?”時素歡丢下話來,眉頭皺了皺,“你不是在風秋山莊嗎?怎麽也出城了?不會是一路跟着我們罷?”
“被你發現了……”沒想到對方徑直應了,倒是讓時素歡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很快,她就看到拒霜眼裏露出不安的神色,繼續道,“風秋山莊畢竟不比玄劍派,若是再遇到上回的事,怕是把命都給丢了。”
肖煉也聽聞了血面的事,神色凝重:“我聽素歡說了,當時情況的确很是危險,血面我雖沒打過照面,但也聽青淩堡的相兄提及過,此人可謂修羅。你們能他箭下撿回一命,實屬大幸。”
“當時多虧了素歡。”拒霜視線瞥過來,不過一觸又收了回,時素歡總覺得隐隐看到幾分笑意,然而這人同師兄說話又是另一番楚楚模樣,“聽聞玄劍派高手如雲,你和葉姑娘又得了葉掌門真傳,我才鬥膽跟在後面尋求一個庇護。”
時素歡終于明白過來對方打得什麽主意!
她正要開口拒絕,便聽到師兄已經率先道:“拒霜姑娘不必驚慌,懲奸除惡本是我們習武之人職責所在。何況我與相兄有些交情,他與青淩堡交惡,若是讓我遇到,必不會輕易放過,任由他到處作亂!”
“肖公子大義。”
時素歡無語了,半晌才冷冷道:“你也聽客棧老板說了,沒房間了。”
拒霜抿了抿唇,一雙眼睛像是浸潤了水光,望向時素歡。
時素歡心裏忽然一個咯噔。
下一刻,便聽到肖煉道:“若是姑娘不在意的話,不如和素歡擠一擠?”
“我不要!”時素歡脫口而出。
一直沒有開口的葉如笙終于說了話:“素歡如果不願意的話,不如拒霜姑娘和我一間罷。”
“不可以!”時素歡的聲音更響了。
葉如笙怔了怔,望向時素歡。
時素歡可不敢放師姐和這女的一窩!萬一捅出點什麽自己的事怎麽辦?她自己又不敢和師姐睡一起,望向似笑非笑的拒霜,幾乎是從齒縫裏蹦出話來:“就和我一間。”
她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惹來這麽一尊請不走的瘟神?
肖煉和葉如笙并未發現有何異常,離開前,肖煉不忘将包袱裏的藥膏遞給時素歡,囑咐她:“睡前記得上藥。”
時素歡硬着頭皮接過,同手同腳地踏進了房間。
身後腳步聲輕緩,不用看也能聽到,亦步亦趨跟着自己進了房。
時素歡胸口憋悶得難受,這女的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又生了這麽一張臉,着實讓人容易入套。然而師兄師姐都發話了,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着血往肚子裏吞。
她徑直走到床榻邊,抱起上面的被褥就鋪在地上,看也不看拒霜:“我等會再問店家要床被褥,你今晚……算了,我睡地上。”
這人自是不會願意打地鋪,與其多生事端,不如自己讓步。
這麽想着,時素歡已經在地上坐了下來,閉上眼開始打坐,不願與拒霜多說一句話。
鼻間花香更濃了些,時素歡心神搖曳,唇卻抿得更緊。她似乎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逼着自己不準理會。
微涼的指尖忽然觸碰到自己的脖頸,時素歡一個激靈,倏地睜開了眼,飛快地探出手,下意識就打過去:“你幹什麽?”
對方并未躲開,緊接着響起清脆的“啪——”,時素歡便看到對方的手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拒霜吃痛,縮回了手,只低聲道:“你那天受傷了?傷在哪裏?肩膀嗎?”
時素歡沒有說話,一片寂靜裏,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近距離間交織在一處。拒霜不知何時跪坐在身前,身上花香馥郁,熏得時素歡幾乎晃神。
她的臉熱了熱,偏開頭去,暗啐自己不過是拍打了一下,有什麽好歉疚的?對方坑自己的還不夠多嗎?
那天她的确是受了傷,只是掩飾得好,并未讓拒霜發現。等回了房将衣衫脫去,才看到肩頭赫然已經被那利箭擦出極深的血痕,稍有差池就會被貫穿肩胛骨。
所幸兩人之間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門外就傳來葉如笙的聲音:“收拾好了就下來吃飯罷。”
“來了。”時素歡聞言立刻起身,因為動作過急稍稍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勢,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便出了門去。
關門前,她略有些詫異地望了一眼房間,對方竟然并未跟出來,而是依舊保持着跪坐的姿勢,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的視線情不自禁落在那垂在身側的右手。
潔白的肌膚上,赫然印着一道紅色掌痕,像是完美的瓷玉上染了瑕疵。
時素歡将門關了,連同那身影也關在了視線外,指尖下意識按住了門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神情。
看不懂,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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