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二點聖母值
“為什麽要趕我走？是我讓你失望了嗎？”餘沂楠很是痛苦，她不明白。明明鄭藝之前已經願意帶着她了！是因為樹林裏的話令鄭藝生厭了？還是昨晚她太弱太不争氣，讓鄭藝覺得她失去了最後的價值？
可，可她明明聽見……難道是幻聽嗎？
“當然不是，姐姐，冷靜些。你做得很好。”鄭藝笑着說，“你該對自己多一些信心。我只是給你提供一條建議而已，親愛的，你要知道，跟在我身邊……可不是什麽好選擇。”
餘沂楠定定地看着鄭藝，看着她臉上的微笑，看着她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說着這些話，手上還在将粉絲泡發。
不知怎麽的，昨夜那熾熱的火焰仿佛從心口燒灼起來。餘沂楠猛地扣住了鄭藝的手腕，令鄭藝不得不停下動作，“你不要笑，不要叫我姐姐。鄭藝，你看着我，叫我的名字我不離開，你會怎麽做？在這裏殺死我嗎？”
鄭藝收斂了表情，看着她，忽然輕聲嘆了口氣，“我是在給你機會呀。餘沂楠。”
“就這麽想下地獄麽？那裏可沒有你喜歡的鄭藝。”
“……是，我确實分不清。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沒體會過什麽是喜歡什麽是心動。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不懂。”餘沂楠扣緊了鄭藝手腕，她微顫抖地，不甘心又大膽地質問，“難道你在生氣我喜歡上了虛假的你嗎？”
鄭藝只是看着她，眼神淡漠，絲毫沒被觸動或觸怒。
餘沂楠洩氣下來，她松開手，自嘲道：“我不要什麽機會。”
“我知道你是你，你是鄭藝。”餘沂楠徒勞地說着這句話，她想要解釋，卻又顯得無力。其實許蘭君老奶奶也很和善，初一對她的印象也很不錯，留在避難所，餘沂楠也能結識新的朋友，認識其他的能力者。那應該會是不錯的生活，避難所仍在建設，且會建設得越來越好，起碼對能力者而言，是有保障的。
她知道以前的鄭藝是僞裝出來的，是不存在的，那些溫暖與扶持是真的也是假的。真正的鄭藝沒那麽在乎她，但也不在乎任何人，她像是抓不住的風甚至不是什麽難以融化的堅冰，她就是風。
“我只是，想離真實的你近一點。”
鄭藝又開始做她的粉絲湯了，她有條不紊地将粉絲撈出放入冷水，而後重新起鍋燒熱，打散蛋花，将粉絲與青菜一齊放入，然後撒下調料。
咕嚕嚕的聲音響起，升騰的水霧在空中萦繞。
“你不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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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沂楠怔怔地看着她，痛苦啊，痛苦……“我想要，你給予的痛苦。”她為露出真面目鄭藝的吻而沉醉，為擁抱心動，她渴望與鄭藝的觸碰，希望得到鄭藝的認可。她……她會去做一個獨立的人，她會去面對一切的，她也想要去争取……去抓住那個抓不住的人。
她總是真摯的。
一碗熱乎乎的青菜雞蛋粉放在桌上，鄭藝又拿出一雙筷子遞給她，“吃。”
“等雨停了再繼續任務吧。”反正時間充裕。
“……好。”餘沂楠接過筷子，在桌邊坐下，挑起粉絲吹了吹，吃了起來。她悄悄擡眼去看鄭藝的表情，就見鄭藝也極為尋常地盛滿粉絲，坐下開始進食。
是在給她機會嗎？
她反複咀嚼着鄭藝的話。
也許，這是鄭藝在給她一個在她知道鄭藝秘密的情況下，安然抽身的機會。
她會放過她，各種意義上的放過。
痛苦的、惡劣的、反複的……
她會遠離，而後回歸正常的末世生活？也許對比鄭藝身邊，避難所的生活就算是正常的末世生活了？
小白菜清甜脆嫩，吸飽湯汁後與粉絲一起吃下更是令人身心愉悅。餘沂楠吃完最後一口粉絲，将碗端起，把湯都喝了個幹幹淨淨。
“我們還是雙人小組。”餘沂楠說，“我選擇你。”
如她所願，鄭藝只是點了點頭，再沒說起這些話題。
吃飽喝足，餘沂楠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她握了握拳，昨夜那場雨并非完全沒用，她也能感覺到自身力量的增長。鄭藝沒有騙她。
“我想繼續淋雨，磨砺能力，可以嗎？”
鄭藝瞥了她一眼，“你能承受就行。”
“我待會也會出去，餓了吃果子和餅幹，這些給你。”鄭藝拿出一袋壓縮餅幹和礦泉水放在桌上，“不必管我。”
餘沂楠本能想問鄭藝去哪，但話出口卻變成了：“注意安全。”
她将桌上東西收入懷中，将昨天的四顆果子拿出來，想分給鄭藝，卻見鄭藝擺擺手，“你吃，我先走了。”
“好的。”餘沂楠便将果子收回口袋，只拿出一顆擦了擦，咬下一口，汁水豐盈。她看着鄭藝走出門，嘴裏清甜的果肉汁液忽然就變得酸澀起來，她垂眸下咽，快速将這果子吃完，打起精神也朝外走去。
雨仍下着，她鑽入雨中，灼燒般的刺痛再度順着雨點一點點在皮膚蔓延。她看向遠方，是根本找不到鄭藝身影的。
餘沂楠閉了閉眼，很快集中起精神來，努力屏蔽掉無處不在的痛楚，開始凝聚火焰。
……
鄭藝找了處空曠位置，将幾個水桶直接放在地上，凝神控制空中雨水，将它們全都收入桶內。
[你出來就是為了收集雨水啊。]零一想了想，覺得這雨水還是很有用的。如果雨停了，起碼還能讓餘沂楠進去泡澡呢如果她想繼續靠這個輔助變強的話。
等這些桶裝滿，鄭藝擡手以能力将雨水驅散開，直接将貨車取出，把滿滿當當裝滿雨水的桶放置在角落。
做完這些，鄭藝遠遠看了眼素龜山。也不知這次大雨後，那變異植物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她是沒興趣在短時間內去兩次的，只将地點記下，等那些變異植物再發育會兒，等它們稍微成熟些，再去收割也不遲。
……
這次大雨中，不少地方的喪屍仰天發出長長的屍吼，引得周圍普通喪屍臣服，淋着暴雨朝它靠近。
也有異獸痛到滿地打滾，狠狠啃噬自身血肉也要在暴雨中翻滾掙紮。
各地的避難所與幸存者營地面對這第二場大雨，不少普通人面存死志，不顧一切跑入雨中，甚至張大嘴巴面向天空，将這暴雨全都喝進肚子去。也有能力者不小心沾染到雨水疼到抽搐，心有餘悸地躲回屋內不肯退出一步。
這些避難所大多都會将雨水收集起來。而有條件的避難所已經開始着手于對雨水的研究盡管一切被毀、工具缺少，進行得十分困難。
一天一夜的雨水灌溉使得植物瘋漲，這讓不少種植了作物的避難所欣喜若狂。甚至有人穿着雨衣忍受偶爾不小心被灼燒的痛感開始連夜開墾播種，期待奇跡發生。
直到最後一夜大雨停歇，雨過天晴。懷揣着滿滿期待的人們來到種植區，對着一地被翻開、淩亂的濕濡土壤與那明顯拖拽移動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土豆和紅薯長腿跑了，就連剛發芽的果樹也長腿跑了。雖有留下的幼苗，但它們的生長速度是遠不及那些跑掉的變異植物的。
“……這長好的土豆怎麽也能長腿跑了呢？變異植物難道不是植物嗎？它們怎麽能長腿跑了？！”這個倒黴避難所的能力者不願接受現實，他抱住自己腦袋，“煮熟的鴨子真能飛了，土豆也能長腿跑，這是什麽末世啊？”
“木系，木系能力者呢？把所有木系能力者都召集過來！這痕跡還在，植物再能跑也跑不了多遠，必須把它們找回來！”
“變異植物也是植物，木系能力者肯定能控制的。”
“老大！老大別管什麽土豆了！普通人那邊有人變喪屍了，已經咬了好幾個人了！治愈系的小張他在那兒給發燒的小孩治療，他也被咬了啊！”
“什麽？！我不是說把淋了雨的都單獨隔離起來嗎？”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雨過天晴，是末世新的開始。
也令不少避難所與幸存營地爆發新的動亂。
……
大雨結束，溫度極速升高。原本還需要穿外套禦寒的天氣一下就變得穿單衣都會感覺熱。
餘沂楠騎摩托車載着鄭藝，只穿一身單薄長袖，與鄭藝快速游走在各個區域，清理區域內的喪屍。期間她們也遇到過異獸，應該是這座城市內末世前的寵物，雖然變異但仍能看出“貓”、“狗”或是“豚鼠”的影子。
如果一般的能力者小隊遇到這些變異獸，估計得多費些功夫才能解決。但它們遇到了鄭藝，所以下場與之前那些尋常喪屍沒有任何區別，連後續屍體的火化都是一模一樣的待遇。
[你不是想馴養一只異獸的嗎？]零一見鄭藝殺掉果斷，忍不住想起極寒期時遇見的那異獸。
‘太蠢，太弱。’鄭藝看了一眼被斬去頭顱的喪屍狗，它身上皮肉就沒有一塊好地，肚子下還有蛆蟲鑽來鑽去。
‘太醜。’
[……]
零一看着餘沂楠快步将這喪屍狗的屍體火化，鄭藝則面露慈悲地雙手合十對這火焰中的屍體念起了往生咒。它有觀察到餘沂楠在費勁且努力地去記鄭藝念出的具體內容，零一合理懷疑餘沂楠也想背下往生咒幫鄭藝進行聖母超度。
但餘沂楠沒有對鄭藝提出什麽要求，她好像真的清醒了不少。
火化完畢，餘沂楠在地圖上補足最後一筆細節，跨上摩托車，等鄭藝上來。
“回到避難所，我想多待幾天。”餘沂楠忽然說，“初一之前說避難所在建學校和圖書館，我想去圖書館看看。”
“嗯。”鄭藝應了一聲，摟上餘沂楠腰身，“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