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罪奴
景昭慕擡起頭,看了江予一眼又将目光定在手镯上,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翡翠玉镯。一看就知不菲,但她腦海中想到的卻是這镯子不能讓師父看到。
江予将镯子往前遞了一點,想要為景昭慕帶上,景昭慕卻謝絕道:“不必了。”而後又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母妃若是知曉我知你是女子之事,還會謝我嗎?”
江予指尖顫動一下,垂眸抿住雙唇,沉聲道:“我不會讓母妃傷害你的。”
景昭慕嗤笑一聲道:“那時候怕是你還未醒,你如何保護得了?”江予收回镯子,攥在手中,是需要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
沉默半響江予擡起頭,誠懇且有信心的道:“相信我。”一如景昭慕才嫁過來之時,要為她讨回公道。
三日後,蘇府老太爺的壽誕日,江予受邀攜帶太子妃景昭慕前往。書易在太子府中待着無事也跟着去湊了個熱鬧,還拉着鄭青落一起。
蘇映安早在前一日便去了蘇府,那是她的父親,自然要上心一些。江予下了馬車,門口的下人急忙通傳,蘇恺和蘇夏也急忙來了。一地跪拜皆呼太子,太子妃千歲。江予起身過去将外祖父蘇恒金扶起來,又去将舅舅蘇玉堂也扶起,一群人才進了府宅。
蘇家只有外祖父蘇恒金和蘇玉堂知曉江予是女子,江予身着一身钴藍常服與景昭慕的竹月色的百褶裙相互輝映,太子的俊逸的模樣與太子妃的豔美絕俗,讓人瞧着就心生郎才女姿,天作之合的感嘆。
後面幾位模樣也不差,這一行人到是各個清麗脫俗。江予在衆人的帶領下進了府邸,進了室內,關起門來便是父慈子孝。江予與景昭慕與外祖父和舅舅見禮後,各自敬了一杯茶給蘇恒金。蘇映安也在,蘇映安瞧着景昭慕這白璧無瑕,仙姿玉色的模樣,腦中不自覺的想到,若是江術的身子好了,如何讓江予與他換了身份,與景昭慕在一起...到時候兒孫滿堂,也會成為一段佳話。
江予看到蘇映安瞧着景昭慕出神,喚道:“母妃,我想帶昭慕出去走走。”景昭慕嫁過來後,還未來過蘇府。蘇映安回過神,忙道:“應該的,去吧。”頓了一下又道:“昭慕有什麽需要盡管滿足,不必通傳。”
景昭慕欠身行禮後,與江予出了房間。出去沒走一會便看到師父書易拉着師伯鄭青落,研究這府宅水塘中的魚。走進便聽到書易自言自語道:“這只魚太小了,熬湯都沒味道。這只不錯,胖而不肥。回去炖了一定好吃。”
而鄭青落則一直注視着書易,時不時的嗯一聲附和她說的話。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寵溺。
景昭慕臉上微微露出難為情,明明不是她的做的事情,可這人是她帶來的,還是她的師父。在恒國,無論書易怎樣,景昭慕也都會随着她,可這裏不是在自己的國家。若是傳出去,恒國公主的師父觊觎成國太子外祖父府宅中的觀賞魚...
這時閑來無事在蘇府閑逛的蘇深走過來,笑呵呵的道:“書易師父想要吃這魚塘中的魚還不容易嗎。”書易聽的眼前一亮,轉過身看到蘇深手中拿着一只不長不短的細柳枝,手腕中運了內勁扔向水塘,随即水塘濺起水花,而後三條紅尾魚浮了上來。
蘇深對身後的下人道:“去,讓蘇恺公子拿個家夥過來把魚撈上來。”她說話在府中不太好使,那便由府中的大公子來吧。
下人領命去尋來了蘇恺,蘇夏也跟着過來了,蘇恺和蘇夏連連稱贊道:“師姐真厲害!”然後急忙揮手讓下人将魚打撈上來,送到了書易面前,書易伸手還未接過,便聽到景昭慕輕咳一聲。手立時縮了回去,被抓了個包,書易急忙解釋道:“不是我要抓的,是她們送我的。”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委屈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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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看了一眼景昭慕笑道:“無事。”轉身對身後的下人的道:“去把魚帶回府中,給書易師父熬湯喝。”江予都這麽說了,景昭慕也不好在出聲反對。
師伯鄭青落出聲道:“多謝太子。”
江予颔首回應。
景昭慕看着這幾個人,一個個都把自己的師父寵上天了,莫名覺得好笑。她輕笑一聲,自己師父什麽樣子她還不知道,沒事的時候膽大的想要上天,遇到事情慫的只會找師伯。但也有特殊的時候,那便是護着她的時候。
景昭慕過去給鄭青落行禮,又對書易道:“您在這樣,下次不帶您出來了。”
書易撇撇嘴,不開心的拱進鄭青落的懷中,鄭青落撫摸着她的發絲,笑眼哄道:“昭慕和你說笑呢。”
景昭慕看着書易仗着師伯在,故意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又無可奈何。
幾人聚在了一起,蘇恺和蘇夏帶着她們參觀了蘇府的花園。蘇深逛的無趣,對江予說了幾句便去了別處。壽宴夜晚才開始,她尋了一處涼亭,這地倒也涼爽清淨,要了壺清酒。自得其樂的眯着眼看着風扶青竹,聽着流水,鳥鳴。酒飲的多了些,便坐椅在廊亭的木椅處閉目休息。
正要入夢呢,聽到一聲嘈雜聲,随後一個女子細弱顫抖的哭腔傳入自己的耳中。蘇深皺起眉頭,睜開眼看到不遠處,一女子正跪在地上,哭着求面前的男人饒了她。
蘇深直起身子,瞧了會,便見那男子豬油似的手伸向女子,将女子一把提起來,按在假山上便要親吻。嘴裏還念叨着:“爺好不容易把你要來,饒了你?快讓爺好好疼疼你吧。”
蘇深本不愛管閑事,可那男人的話卻讓她十分的厭惡。她眼瞟向桌案上的酒盞,一腳踢了過去。随即便傳來男人的哀嚎聲。蘇深用了幾成內力,估計是手骨被震碎了。那人抱着自己的手一邊疼的哭叫,一邊四處尋找扔杯盞的人。
四下無人只有蘇深。那人也不管女子直接過來沖着蘇深道:“你找死!知道爺是誰嗎?”
蘇深坐回原處,睜開一只眼,上下瞧了男子一眼,又閉上眼慵懶的道:“太吵了。”
這人是府上蘇玉堂的侄子蘇祿,出了名的道貌岸然,對上阿谀,對下橫行。今日趁着蘇恒金大壽,讨了長輩們的歡喜,去祖母那邊讨要了一個發配過來的罪奴。而這些罪奴本是分給太子府的,太子府中的這些事情又是蘇映安做主,剛好上次蘇映安來此,說是缺些個奴仆,便把人都送到這裏了。
蘇祿看上這奴仆許久了,今兒好不容易讨過來,還沒帶回院子便要在這裏強行下手。現在又被蘇深壞了好事,氣的火冒三丈,揚言要她出不了蘇府。
蘇深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我蘇深,怎麽死在你的手裏。”
蘇祿一聽蘇深的名字,吓的就差跪下了,額頭冒着冷汗,急忙賠禮道歉:“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是蘇大人,驚擾了蘇大人,小的該死。”說完還用另一只健全的手對自己的臉使勁的扇了一巴掌。
太子身邊的蘇深誰人不知,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皇帝禦賜的一等侍衛,還有一把禦賜的寶劍。若不是她拒絕皇帝的委任,現在已經是個大将軍了。除了皇帝與太子現在誰也奈何不得她。別說是他,就算他爹被她殺了,太子也會袒護她。
蘇深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覺得惡心。起了身便擡步離開。行到假山處,餘光瞥見那女子衣衫有些破損,雙頰垂着淚,确實是個美人。她經過之時,女子卻朝她跑了過去,跪在地上,懇求道:“求大人救救奴婢。”聲音凄腔,又有女子的細柔。
蘇深頓住腳步,垂眸看向她,她救她?如何救?這裏是蘇府,她是蘇府的下人。但若她有心,也不是不可。女子見她不為所動,又道:“奴婢什麽都會,求大人救救奴婢。”
蘇深看着她不語,一旁追過來的蘇祿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心中在琢磨着,如何不讓蘇深帶走這個奴仆。片刻他一腳踢向奴仆,喝道:“滾開,別弄髒大人袍子。”
女子被一腳踹倒,坐起身又爬到蘇深的面前,抱着蘇深的腿道:“奴婢可以在天冷時給大人暖床,求大人救救奴婢。”蘇深是女子,這些年從未有人敢上她的床為她暖床,男子又不能上她的床。
蘇深聞言,眉間輕挑,道:“你不怕我?”方才她可是聽到蘇深的名字的。這京城估計也無人不知她殺人如麻之事。一個女子敢與她同床,委實需要些勇氣,更何況是如此嬌滴滴的女人。
蘇祿又喝道:“你一個髒賤的官奴女子也想爬上蘇大人的床!”說完又想要踹開她,被蘇深橫了一眼,收住了動作。
“這個女子我要了。”蘇深看着女子情緒不明道。轉頭又對蘇祿道:“若她到了我那裏有任何的委屈,那你就可以以死謝罪了。”言下之意,不得在對女子有越軌的行為。
蘇祿雖有不甘,卻也不敢不從,他堆笑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把她送到太子府上。”
“不必,送到你們大公子蘇恺那裏就可以了。”蘇恺當她的小弟這些年,會知曉蘇深的意思的,她是想讓蘇恺把她的奴籍也拿走。她做事向來不留後患。
蘇深擡腳欲離去,女子又攔住她道:“大人,可否求您将奴婢的妹妹也帶走。”她還有一個比她小許多的妹妹,她若走了,蘇祿一定會報複她的妹妹。蘇深再怎麽可怕也是女子,不會将她二人怎樣,她篤定這一點,便生了膽量,想求蘇深将她二人一并接走。
蘇深看了她許久後,見女子雖身體哆嗦,但眼中的堅定卻沒有松動過。片刻道:“好。”
蘇深走了許久,突然又回過身,急匆匆的朝蘇祿帶着奴仆走遠的地方奔去。還沒到眼前,便聽到女子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凄慘。蘇深蹙眉,運了輕功過去一腳将正在用鞭子抽打奴仆的蘇祿踢到一邊。随後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掐住蘇祿的脖子,提了起來,眼中滿是殺意。
“蘇深師姐!”蘇恺急切的聲音傳來。
蘇恺帶着江予她們逛完府宅的花園,便來尋蘇深,因為跟在蘇深身旁不需要規矩束縛,他和蘇夏都喜歡跟着蘇深。蘇深回過頭看到蘇恺和蘇夏跑了過來,蘇恺看到蘇深正掐着蘇祿,眼中驚懼,急道:“蘇祿驚擾到師姐了嗎,我代他向師姐賠不是,我一定替師姐好好教訓他。”說辭雖是幫蘇深,實則是在為蘇祿求情。
蘇深冷笑一聲,道:“教訓?如何教訓?”她想要他死。
作者有話說:
大家猜猜誰出來了?
江予:“老婆,我會保護好你的。”
景昭慕:“先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