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誘餌

翌日一早,景昭慕提前留了字條給江予,又與饒茂實打了聲招呼後便自己出了門。景昭慕去找饒茂實的時候,饒茂實自然是不同意的,太子妃若是出了事,他擔不了這麽大的罪責。

可景昭慕拿出了太子妃的威嚴,又假傳了江予的命令。饒茂實本想去尋江予求證,但景昭慕說太子已經睡下。今兒饒茂實還想去确認,景昭慕又說太子還未醒來,她現下要出門了。饒茂實想,不管真假,現在保護太子妃最為重要。若是她出了門,他沒有派人跟上,真出了事,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此刻江予由于一晚上都冷着臉,景昭慕也冷起了臉。睡前江予又不得不去讨好景昭慕,讓她不要生氣,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勸慰。最後似乎說動了景昭慕,不再去冒險做誘餌,看着溫順的景昭慕,江予又起了色心。可誰知道,腦袋才悄悄窩進景昭慕的香頸便睡着了。醒來的時候,一摸床裏側沒了人,頓時心驚,全無睡意。她跳下床,三兩下便把衣物穿好了。正當她準備出去尋人的時候,發現了桌案上景昭慕留給她的紙條。

景昭慕只身出去,當誘餌去了。

她不知景昭慕何時出去的,她讓人去喚饒茂實,可衙役說他一早便帶人出去了。江予一瞬間慌亂,蘇深聞聲也過來了。江予迅速集結了所有人出門尋找,抓什麽人販子,若是景昭慕出了事,她一定把人販子全殺了。

江予集結完人後,才出門縣衙院子的大門,迎面而來的便是饒茂實。饒茂實跑的一頭大汗,忙道:“夫人在縣城東南被人劫走了,我們的人已經追上去了。”

聞言,江予拽過饒茂實的衣領,兇狠道:“為何要讓她去!”

饒茂實緊張道:“不...不是您讓去的嗎?”

江予這才知道,昨夜景昭慕假裝順從,給她下了藥。又假傳她的命令,與饒茂實一起去做誘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在想這些也無用了,當務之急是救出景昭慕。而就在這時,跟随景昭慕的衙役回來了。

他慌張道:“夫...夫人跟丢了。”

“什麽?”江予的眼神冰冷的一瞬間像是要刺穿這名衙役。

“我們的人本來一直跟着,可他們出了城就去了江邊上船了。旁邊也無其它船只。就...就跟丢了。”衙役緊張的說明情況。

那一刻,江予覺得呼吸就要停頓了。她眨了眨眼,此刻自己不能慌。她下令蘇深帶着護衛,沿河岸尋找,自己則帶着衙役騎馬去了各大江邊的渡口。

晌午時分,依然沒有頭緒。江予實在等不下去了,她讓蘇深拿着自己的令牌,去了每個縣城外都會駐紮的後備役軍隊。直接率兵去尋找景昭慕,并且封住整個縣城,嚴查每家每戶,城外的更是要搜尋。一時間,太子在此地的消息不胫而走。

江水的河道有些地區已經結了冰,江予沿着河道繼續搜尋,可還是毫無頭緒。江上的船只大多相仿,且有些地方根本不需要渡口便可以停下。就在江予一籌莫展之際,葉北嘉騎着馬在幾名護衛的護送下,帶着一只狼犬過來了。

蘇深看到葉北嘉騎馬的時候,楞了一瞬。而後将她從馬背上抱下來,她問道:“你帶狼犬過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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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北嘉讓侍衛把狼犬牽過來,回道:“太子妃的身上有一股藥香的味道,比人身上自己散發出來的味道更要濃郁一些,奴婢是可以辨識,但其它人卻辨識不了。狼犬的鼻子要比人的好使,所以奴婢将藥材混合,做出了太子妃身上的味道。”

江予愣愣的聽着葉北嘉的解釋,景昭慕的身上确實有一股藥香味,不過要極盡的距離才能聞到。比如在她懷中的時候。

江予聽完葉北嘉的話,又命人去附近尋些狼犬來,卻被葉北嘉攔住,她道:“這只狼犬是縣衙馴練過的狼犬,和百姓家養的狼犬是不同的。”

江予楞住一瞬,叫來了饒茂實,饒茂實說這只狼犬确實是縣衙裏馴練好,用來查找一些兇手的,但只有這一只。不過訓狼犬的衙差家中還有幾只,不知道有沒有訓練過。江予又讓人把那名衙役叫來,那名衙役回道:“小的家中那三只狼犬也是訓練過的。”

江予旋即命他把狼犬帶來,加入搜尋,衙差領命回去帶狼犬。狼犬帶來後,葉北嘉依次給狼犬嗅了嗅藥包的味道。而後命人牽着在各個停靠在岸的船只上嗅。渡口的船只加上停靠在岸邊的船只,全部嗅完,也未嗅到景昭慕身上的氣味。

現在這個時間,船只根本就走不了多遠,可所有停靠的地方都查找過了,也未見其蹤影。就在這時,一直陪着葉北嘉的蘇深回來了,她尋到了一枚玉佩,是江予三年前交給景昭慕的玉佩。

江予看着玉佩,瞳孔一瞬放大,急道:“在哪裏尋到的?”

蘇深回道:“就在附近,我已經讓人帶着狼犬去尋了。”

蘇深牽着狼犬是在一個不起眼江邊尋到的,那個地方根本無法停靠船只,應該是直接從船上下去,淌水下去的。那只船此刻應該還在江上,難怪他們查探了停靠在岸的所有船只都未尋到。

衙役說太子妃是被迷暈帶走的,可現在看來景昭慕既然能丢下玉佩,那便證明她是清醒的。

蘇深彙報完,江予便命人過去尋找了。此刻被訓練過的狼犬還在尋找着,可天色昏暗,若是雪落前還尋不到景昭慕,到時候路上會失去景昭慕身上留下的藥香味道,那難度便又增加了。

葉北嘉身體纖弱,已經跟着狼犬尋了一個時辰了,鬓角也滲出了細珠。蘇深拿着帕子遞給她,她看了蘇深一眼,柔細的嗓音道:“多謝蘇大人。”

蘇深點點頭,葉北嘉在擦完汗後,從袖中掏出一瓶藥,對衙役道:“勞煩衙差大哥,把這個給這只狼犬喝了。”衙差雖不解,但也照她的話做了。

蘇深問她給狼犬喝了什麽,葉北嘉回道:“是可以刺激它嗅覺更加靈敏的藥,不過藥效很短,我來的時候做了一點。”蘇深倒是沒想到她想的這麽細致。

蘇深點點頭,随着她們一起繼續尋找。半個時辰後,天下起了小雪。江予她們尋到了一處無人問津的山谷中,看着這山谷中缭繞的霧氣。這霧氣也是特別,一屢一屢的飄蕩,卻不出谷。

葉北嘉伸出觸摸霧氣,在手上聞了聞,而後神情嚴肅的道:“這霧氣有毒。”

江予皺起眉頭,問道:“可有解?”

葉北嘉點點頭道:“這霧氣只要不長時間吸入便無事,但若吸食一刻鐘便會中毒。”頓了一瞬又繼續道:“只需用濃煙便可化解。”

濃煙好做,江予立刻命人尋來了潮濕的木柴,燃起了濃煙。只消片刻這些霧氣便被沖散了。江予帶着人進入了山谷,此時由于落雪和濃煙,狼犬已經用不上了,留下兩名衙役在外面等待着。

江予等人急忙進入山谷後,發現裏面有些破舊的房屋。在推開一間布滿灰塵的門後,裏面卻是空無一人。接着第二間,第三間,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江予眉頭深蹙,心中焦急萬分。既然追到了這裏,前方又無別的路徑,掘地三尺她也要把人找出來!

江予命人四處尋找有沒有什麽其它的出口,一盞茶的功夫後,侍衛來報,在一個山石後面尋到了一處入口。江予帶着人立即進了山洞,裏面昏暗不說,還有些發黴的味道。她們走了一會,來到一處寬闊處,被眼前的場景驚在了原地,一些赤丨裸還未穿衣的女子,眼神渙散躺在簡易的地鋪上。還有幾個似乎已經沒了呼吸。

江予被眼前的一幕震住,楞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讓蘇深把她們的衣物都穿上,而後讓侍衛們都帶出去。由于動靜太大,引來了洞中的人的警覺。昏暗中,江予感受到一道勁風襲來,她側身躲過後,看清了眼前的人,她毫不客氣的抽出腰中的配劍。此人的武功似乎不弱,江予與他打了兩個回合後,裏面又出來了幾個人,還有夾着痛苦的聲音傳出,是景昭慕的聲音。

江予神情一瞬慌亂,侍衛與士兵們也加入了戰鬥,小小的洞中,片刻擠滿了人。蘇深還未把女子送出去,便聽到了打鬥聲,還有景昭慕的叫聲。蘇深回返,拔出劍護在江予身側道:“你去救她,這裏我來。”

江予會意,尋着方才景昭慕聲音傳出的地方跑去。昏暗中迎面來了銀白的光亮,江予後傾躲過了鋒利的刀刃。還未直起身,手中的劍便被她挽出一個弧度,将方才偷襲他的人,一擊斃命,割斷了喉嚨。而後不顧一切的跑去了方才聲音傳出的地方。

江予才進去便看到了景昭慕被捆綁着,身前還有一個胖子,拿着拶指正在夾她的手指,嘴裏念叨着:“讓你給老子下藥,讓你打老子。”

随着胖子的用勁,景昭慕再次痛聲叫了出來。江予的眼眸一瞬通紅,手中的劍直接甩到了胖子的身上,胖子應聲倒地。江予瘋了一樣跑過去,解開了景昭慕身上的繩子,檢查她哪裏還有傷。可就在這時,那個倒地的胖子,又站了起來,身上還有江予插的劍。江予感受到身後有東西襲來,抱着景昭慕滾到了一旁,那胖子拿起了刀又向她們砍去。江予站起身飛過去,直接将其踹倒,而後攥緊的拳頭錘在了他的腦袋上。

蘇深解決了外面的人後,進來發現江予像瘋了一樣,在錘着地上腦袋已經成為爛泥的人。景昭慕似乎也被驚住了,她從未見過江予有這樣的一面,雙目通紅,似狼似怪。

蘇深去扶江予的時候,被她甩開了,景昭慕這才着急過去抱住了江予,許是聞到了景昭慕身上的藥香味道,江予漸漸平靜下來。她回過頭去抱景昭慕,發現自己的手上全是血,又慌忙的在自己的衣擺上擦掉後,才去回抱景昭慕。景昭慕忍着手上的疼痛擁着她,分開的時候,景昭慕看到了江予臉上的淚痕。

江予哭了。

景昭慕楞了一瞬後,用衣袖去擦她臉上的淚,動作有些笨拙,江予捉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的道:“我、我帶你出去。”江予起身把景昭慕抱了起來,而後走向外面。

外面的人也已經全部被控制住,為首的那個便是方才與江予打了兩個回合的那名男子。武功不差,但與蘇深比還差一點。

回到縣衙的院子後,江予也無心去審問那些人販子,只命人看管好。她現在一心只想着照顧着景昭慕,端茶倒水,無微不至,俨然一副丫鬟的模樣。看着景昭慕手上的傷,好似那些疼痛十倍的連接到了她的心髒處,每每看到都讓自己呼吸不暢。

一連三日,景昭慕都不曾見江予笑過。以前總是厚着臉皮來讨她笑容,可現在總是一臉沉悶的模樣,讓她有些擔心。她想要問一問蘇深,她那日為何會那樣,可江予一直圍着自己轉,根本無從開口。

這一日,江予端了午膳,喂完景昭慕後,蘇深似乎有事找江予,也跟在身後。景昭慕見她腰間配的香囊出聲問道:“蘇大人腰間的香囊很別致,是新買的嗎?”蘇深以前身上可從不佩戴這些配飾。

蘇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香囊笑着道:“是小嘉做的。”

葉北嘉被擄的那日,替景昭慕拿藥的時候,便是想要為蘇深買些藥材做一個香囊給她。別看蘇深整日笑嘻嘻的模樣,但蘇深實際是很暴躁的一個人,這樣對她的身體極其的不好,葉北嘉便想要弄一個凝神的香囊讓她挂着腰間,對她的身體有益處。

景昭慕彎眉笑道:“是嗎,那可否讓她告訴我,怎麽縫制的。我也想給殿下做一個。”

聞言,江予蹙眉,景昭慕想給她做一個香囊,她自然開心。可景昭慕的手還沒有好,怎能讓她做這些。江予想要出聲制止,景昭慕又道:“讓她先告訴我用什麽針法技巧搭配花色,等我的手好了,在給殿下縫制一個。”

蘇深笑笑答應,道:“待會便讓她過來,告訴您。”

如此,江予也不好再反對。她見蘇深過來,猜測是有事找她。她問道:“可是有什麽事情?”

蘇深回道:“最近縣衙旁邊有人踩點。”

踩點,便是有人過來打探。江予的身份暴露後,縣衙周圍已被重兵把守。就算踩點,估計也難以飛進來。江予輕皺眉頭看向景昭慕,景昭慕颔首道:“殿下有事就快些去處理,讓小嘉過來陪我解悶就好了。”這幾日兩人相處的倒是融洽不少。

江予走後沒多久,葉北嘉便過來了。景昭慕見她過來,眉眼溫和道:“快過來。”

葉北嘉嬌巧的模樣,也是很讨景昭慕的喜歡的。但與她對江予的喜歡,卻是不用。她覺得她像個小妹妹。那日她被擄走,也幸虧她機靈,帶去了嗅覺靈敏的狼犬才那麽快尋到她。若是在晚些時候,她怕是要被人殺掉了。

那日她走在外面,她提前吞服迷藥的解藥。被人用帕子蒙住,故意暈倒,被帶走了。她聽到了水聲,猜測他們走的水路。可當她趁其不注意,睜開眼睛看向後面的時候,發現饒茂實的人根本就沒有跟上,她便立刻将江予給她的玉佩丢在了地上。也正是這塊玉佩,她懷揣了三年的玉佩,上面殘留的味道濃郁,才被狼犬嗅到,從而找到了她。

葉北嘉進去行禮後,便被景昭慕招呼着坐下,而後景昭慕又屏退了其她婢女。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江予:“老婆~呼呼~手不疼。”

景昭慕:“...”

蘇深:“我老婆給我做的香囊真香~想親老婆~”

葉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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