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聚餐
“今天和知燃一起打游戲了，開頭緊張，過程很開心，結尾有點難過。我緊張是因為怕自己太笨，會影響到知燃，被她嫌棄。可是她并沒有，還誇我玩得很好。當然我知道這都是為了給我信心，讓我能玩得開心。游戲中，知燃也在保護我，讓我不由地想到了以前，好像總是她護着我，漸漸地我習慣了她的保護……”
“知燃也是女孩子，如果她需要我，我願意把我一切能給的都給她。但我更害怕的，是她根本就不要我的一切。她和別人在一起了，或許以後……我們會越來越遠，那我是不是應該從現在開始學着，不再依賴她？”
“我的游戲名字和知燃的很像，她是ZZZZR，我是XXHY，我可以單方面的認為，這是情侶名嗎？她笑着說我的縮寫寫錯了，我笑笑不說話，其實不是的，XXHY的意思，是肖喜歡燃，可是不能太明顯，要是寫成XXHR，她就知道了吧？”
“但是沒關系，她不知道也無所謂，她談戀愛了也無所謂。她喜歡男生，我和她不可能也無所謂，只要能繼續做她最好的朋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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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的慣例，每年新人進團後的第二周，要進行一次聚餐活動，為了讓大一新生可以更快地融入集體，還可以聯絡聯絡老社員之間的感情。
平時社團也有大大小小的聚餐，肖郁菡能不去的就不去了，但今天這種場合她帶有任務在身，沒法不去。
大家都來自全國各地，口味也各不相同。為了能滿足大部分人，聚餐地點最後選在學校附近步行街的一家炒菜館子。
肖郁菡到得早，除了提前點菜，還要去布置一下場地。
“我當初幹嘛沒事和你一起參加這個音樂戲劇社啊，一天天的，男人當畜生用，女人當男人用。”方芳把彩帶遞給肖郁菡，嘴上不停吐槽。
“可當初是你想要來的呀，你說音樂戲劇社肯定有很多帥哥美女，看着養眼，也說不定還能解決自己單身18年的問題。”肖郁菡笑着說，順便把彩帶用透明膠帶粘在牆上。
“今年是19年了！”方芳憤憤地說着，“美女我覺得看你和林知燃就夠了，那我不用進社團也能看到嘛，帥哥……我喜歡的不喜歡我，喜歡我的不帥……”
肖郁菡哈哈笑起來。
“對了，林知燃呢？她今天來嗎？”
“她說最近老師都盯着她練琴呢，所以不來了……嘶……”
肖郁菡想着林知燃，手上突然感覺一陣刺痛，縮回了手一看，手指被劃開了一個口子，鮮血立刻冒了出來。
“怎麽了？”方芳聽到了聲音，擡頭看着站在椅子上的肖郁菡。
“沒多大的事，不小心碰到了牆上的釘子……”肖郁菡從椅子上下來，看了眼傷口，“我去洗手間洗洗就好，你先弄着。”
“我陪你去吧？”方芳不放心地說。
“沒關系的，你幫我把氣球紮在門口就行了，其他我都弄完了。”說着肖郁菡便朝着包間外面的衛生間走去。
肖郁菡去衛生間，簡單地清洗了一下傷口，血倒是很快止住了。她放松下來，去找工作人員要了一張創可貼，貼上後便回到包房。
回來時，包房裏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大多數都是新人，彼此不認識，要麽低頭玩手機，要麽就和鄰桌人說說話。肖郁菡坐在方芳旁邊後，看了下時間，剛好六點。
“沒事吧？”
肖郁菡搖頭，給她看了眼手指上裹着的創可貼，“小問題。”
方芳放心下來，接着貼近她的耳朵偷偷說，“我看了下，新來的社員裏，還是有幾個長得不錯的小學弟呢。”
肖郁菡忍不住笑了笑，前面還說後悔進社團，現在又開始尋找帥哥了。
吵吵鬧鬧中，其他人陸陸續續到場，黃微微人如其名，穿着一身淡黃色的連衣及膝裙進來，腳上配着一雙高跟鞋，拉得腿又細又長，她紮了一個公主頭，畫着精致的妝，看得出來很重視今天的聚餐。
當然，黃微微的用心也得到了回報。自打她進來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那裏，成為衆人之間的焦點。
“果然，人靠衣裝美靠化妝……”方芳小聲嘀咕着，她作為經常被黃微微“壓迫”的社員，對她不滿很久了。
肖郁菡拉了拉她的袖子，讓她別說了，周圍還坐着別人，讓誰聽到了都不好。
社長入坐，先是說了些歡迎的致辭，接着便讓大家挨個自我介紹，也算是彼此認識一下。結束後，黃微微問了句，“怎麽還沒上菜？”
肖郁菡立刻回道，“我前面已經給服務員說過了，六點半上菜，還有十分鐘的樣子。”
黃微微看了眼肖郁菡，點點頭笑了笑，“辛苦我們的後勤工作人員了，今天還提前布置和點菜。給大家介紹一下，她是我們後勤部的人員，肖郁菡，很多問題大家都可以找她幫忙。”
肖郁菡被點名，只好站起來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黃微微的意思她怎麽會不懂，不過是告訴大家，她是一個任勞任怨的老實人罷了。
但肖郁菡心裏自有打算，現在是大二了，等到下學期專業課開始，學習的任務加重，她還要開始為專八考試做準備。平時還要兼職，所以在社團并不能繼續待多久了，等這學期結束，她就會申請退社。
而且她最開始就是為了林知燃來的，但林知燃現在也忙，都不在社團出現，那她也沒有太大的必要還待在這。
不過現在能幫大家一些是一些，總歸不會落下什麽話柄。
用餐結束後，一群人又決定去旁邊的KTV續攤，肖郁菡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過了，這一去不知道要待多久，就有了想提前溜的打算。
然而她準備開溜的腳還沒邁出去，就被黃微微叫住了。
“郁菡，你去KTV訂一個大包，然後旁邊那家蛋糕店，再弄一個蛋糕過來，難得今天人到得那麽齊，要好好慶祝慶祝。”
……
她作為後勤處理這些事，也沒什麽問題。只是想了想手機裏的餘額，她向黃微微走近了兩步，小聲說，“社長，今天吃飯已經花了一部分資金了，再去訂包房和KTV，我這裏存的社團裏的錢不夠了……”
黃微微皺眉看她一眼，“那你就不能先墊付，之後再結算報銷不就得了，又不是不給你……”
“社長，我們都是普通學生，哪有那麽多錢墊付呀……”方芳在一旁忍不住說，她知道肖郁菡的家境一般，哪能說墊付就墊付的，而且這晚上又是去唱歌又是定蛋糕的，沒有一兩千肯定搞不下來。
而且說好聽點是墊付，黃微微晚一兩個月再把錢補給肖郁菡也不是不可能。之前迎新買水買咖啡，哪次不是肖郁菡墊付。
黃微微白了肖郁菡一眼，掏出手機給她轉了筆賬，口氣語重心長：“郁菡，學校就像一個小社會，你要是什麽都不付出哪能得到什麽收獲？一兩千而已，別太較真。錢我轉給你了，記得把事辦好，還有把票據留着。”
說完，黃微微走向新生那邊，和他們舉杯喝酒。舉止優雅，似乎剛剛那番刻薄的話不是她說出來的。
“什麽人啊……”方芳不爽快極了，拔腿就想上前找黃微微理論，卻被肖郁菡攔住。
“走吧，去訂KTV和蛋糕。”肖郁菡向她搖搖頭，把她拉出了房間。
“你拉我出來做什麽，我要和她好好當面評評理，有這種說話陰陽怪氣的人嗎？她做社長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絕了。”方芳看不慣黃微微很久了，今天更是被她這一番話氣到吐血。
對比方芳的惱怒，肖郁菡倒是笑了笑，“有什麽好生氣的，反正錢也給我了，不用我自己掏錢墊付，挺好的。”
“你還笑得出來……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但是我聽着生氣嘛。”方芳不理解肖郁菡，感覺她對什麽都是淡淡的，很少不會表露出什麽生氣，難過的負面情緒。
肖郁菡扯了扯嘴角，那是因為這種話她聽得太多已經免疫了。而且她知道黃微微針對她，是因為林知燃。
“走吧，我們去把該做的做了，然後我請你吃宵夜，別生氣啦。”肖郁菡收回思緒，語氣輕松地對方芳說。
方芳十分感動，“肖肖，你真的太好了！我要是男人，我一定追你！可惜我取向是男人……但是你放心，你這種性格，不愁找不到對象。”
肖郁菡扯了扯嘴角，“這樣啊……”她才不愁找對象的事情，她愁的……是那個人的取向，和她不一樣。
肖郁菡完成了任務，訂好了包房，又和方芳去把蛋糕店當天最後一個大蛋糕拎着去包房。一切工作完成，她和方芳對視一眼，準備偷偷開溜。
“學姐，來唱首歌吧！”一道高個子身影攔住了肖郁菡，“都是音樂戲劇社的，學姐唱歌一定也很好聽！”
肖郁菡擡頭看去，是上次那個學弟。
“對不起啊……我不太會唱。”肖郁菡尴尬地搖搖頭，她看向半開着的門，僅一步之遙，就可以離開了。“不好意思學弟，我還有點事先走……”
“郁菡，你怎麽可以先走呢？”黃微微手裏拿着話筒，聲音從音響中傳來，大家都安靜下來聽社長發言，“平時大家聚餐你就很少到，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多和大家好好交流，唱唱歌喝喝酒嘛。”
這話說得十分“關心”，在旁人看來，是一副好社長的做派。
“社長，我還有點事，要先回去了。”肖郁菡微笑着說，“下次一定……和大家一起玩。”
“行啊，你要走也可以……要麽去唱一首歌，要麽把這兩瓶啤酒喝了。”黃微微說道。
“社長，你什麽意思？”方芳在一旁打抱不平。
黃微微不理會方芳，看向肖郁菡，“大家說，咱們肖學姐要提前離開，我這個提議怎麽樣呀？”
還記得去年這時候，肖郁菡面試進社團的場景。讓她唱歌，她張着嘴根本就發不出聲音，好不容易等她唱了兩句，才發現跑調得厲害。
原本社裏都不想要她的，是林知燃說，如果肖郁菡不能進社團，那她也不進。
黃微微看着肖郁菡發愣的神情，心裏一股說不出來的痛快湧上心頭。林知燃不來，那她就整整這個軟柿子，也算是出氣了。
大家進音樂戲劇社，理所當然覺得彼此唱歌都是不錯的。
因此并不覺得社長在刁難人，反而覺得是肖郁菡害羞，不願意唱歌，而社長是在給肖郁菡機會。
于是不知是誰開始起哄，“來一首，來一首！”
甚至有人把話筒遞給了肖郁菡。
肖郁菡看着話筒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她酒量極差，要是喝了那兩瓶酒估計就倒在這了。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讓她騎虎難下。
其實她唱歌并不難聽，林知燃也誇過她，說她聲音很好聽，但是她就是怯場。一想到在那麽多不熟悉的人注視下去唱歌，她的聲音就會忍不住發抖，什麽音什麽調全跑了。
但比起喝酒倒在這，唱歌跑掉的丢臉似乎能接受一些……
“學姐，這首歌可以嗎？”學弟把熱門歌曲點了一遍，挨個切歌讓肖郁菡選一首來唱。
肖郁菡沒有什麽心思選歌，聽到一首熟悉的旋律就随便點了頭。
音樂的前奏響起，肖郁菡拿着話筒，背着衆人，但心裏開始慌亂起來。她盡力告訴自己，背後的人不重要，當他們不存在就好……可是越是這麽想，拿着話筒的手就越抖得厲害。
屏幕開始顯示歌詞，肖郁菡知道接下來要開口唱歌了。
“想問可不可以
未經同意偷偷形容你
……”
衆人愣在原地，肖郁菡的第一句是顫抖的，可以理解為緊張，第二句開始就有些跑調了。
黃微微像看笑話一樣，愉快地上揚起嘴角，在一群唱歌都那麽好聽的人面前跑調，可以說是十分丢臉了。
但是肖郁菡越丢臉，她就越開心。
黃微微沒打算讓這一切停止，但聽着聽着，她發現不對了。肖郁菡的音開始準了不說，而且聲音還不錯！
她擡頭看去，只看見肖郁菡的側臉，确實是她在唱……只是她的目光并沒有看向屏幕的歌詞，而是包房的門口。
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穿着白色衛衣黑色褲子，長發披散開來，頭上戴着黑色的鴨舌帽遮住了她半張臉，但還是能感覺到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人。
她正和肖郁菡對視着，嘴角微微上揚。
肖郁菡看着站在門口的林知燃，正對着她笑，像是鼓舞一樣，告訴她沒關系，不要害怕。
漸漸地，肖郁菡似乎忘記了背後的大家，眼裏心裏只有林知燃。跟着伴奏，唱出了歌詞，又似乎是在吐露自己的心思：
“孤單星球需要引力我需要你
從此想念有了軌跡
多漫長也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