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雲氏
禦醫整整忙了兩天,終于上交了王後的基因檢測報告。盡管一些項目因為飛船上設備缺失而無法解析,但修伯特已能夠确認,王後的基因跟皇室的基因具有同樣的特殊性。甚至,兩者是完全互補關系。
修伯特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和槿結婚,理論上是能夠有後代的——這一點等到了海藍星做了具體檢測就能夠得到證實。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修伯特把這些文件全部鎖進了個人文件夾。
提到結婚,他就想起了昨晚差點被女仆告發的緊急狀況,不禁有些隐憂。他知道槿家裏不是那麽簡單,但這兩天一直在星網資料庫裏尋找關于雲氏這個家族的信息,卻始終一無所獲。
也許他該搜集一些更老的資料庫,考慮到名字可能為假,應當以槿那種特殊的發育方式來檢索。
沒辦法,那麽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就要負擔起責任。修伯特勾着唇角連入星網。
一連四天,修伯特在飛船上都忙着查資料。他生性謹慎,不到最後确定,絕不肯把槿暴露出來,因此并沒有調用皇室特權,一直是獨自搜索龐大的數據庫。
而到了晚上,他總是早早躺下,赴遙遠的海藍星的約會。因為如果他稍微去的晚了一點,他的未婚夫就會因為胸口漲疼而哭泣不止。
這并不在哺乳期卻洶湧而來的乳汁,令兩個人都産生了甜蜜的煩惱。
槿的乳汁好像永遠也不會枯竭,盡管每天晚上修伯特都會幫他疏解,早晨他離開時也會再次吮吸一空。但到了那天晚上,槿又會漲得發痛,在他懷裏哭着要他快一點,用力吸。
日子終于到了第六天的清晨,那天兩人依舊相擁而眠。
昨晚鬧得太晚,槿赤裸着上半身,抱着修伯特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哥哥,你要走了?”
修伯特應了一聲,低頭含住他的存糧,把一夜的積蓄都清掃一空。
他修長的手指撫過雪白軟肉上一層疊一層的牙印吻痕,肌膚便又恢複了光潔如新。唯有那被微微吮吸咬腫了的豆蔻,出于私心,他只是親了親,接着整個人便消失了。
再過一個白天和夜晚,明天清晨,他就能真正光明正大地來見槿了。
四天時間,修伯特查完了星網的四大資料庫,今天打算去搜一下100年前被廢棄的一個。
米拉的通訊這時發了過來。
“哥哥。”米拉化了妝,打扮的嬌俏可人,背景大概是某個舞會,音樂聲不時傳來。
“什麽事?”修伯特問。
“你走了好幾天了,什麽時候回來呀?”米拉嘟着嘴問。
“母後沒有跟你說嗎?大概要兩個月。”
“你都沒有提前跟我說!”米拉氣鼓鼓地瞪他:“這下把我的計劃全打亂了。”
修伯特冷漠地問:“你又有什麽胡鬧的計劃?”
米拉傷心地扁扁嘴“我想介紹未來的嫂子給你嘛。”
“真的不需要。”修伯特冷着臉,語氣堅決:“我對你的閨蜜們沒興趣。”
“我的閨蜜們都是首都星最好的女孩子呀,這樣你都沒興趣,”米拉憂愁地托腮道:“那你要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啊?”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修伯特無奈地隔着屏幕敲敲她的小腦袋“你整天都在憂愁什麽啊。”
“我很愁啊哥哥,你不結婚的話,羅素也不會考慮結婚的!”米拉委屈道。
“羅素·懷特?關他什麽事?”
米拉自知失言地捂住了嘴。
“你喜歡羅素?”修伯特猜測道。
“哥哥你讨厭。”米拉紅着臉瞪他。
羅素·懷特出身軍事世家,他父親是帝國五大星将之一,常年在外領兵,于是把懷特夫人和羅素放在了首都星。
王後和懷特夫人是密友,修伯特和羅素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長大,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米拉喜歡上羅素,修伯特倒是覺得合情合理。自從進入軍隊歷練,原先稍顯弱氣的羅素身上多了些硬朗的氣質,在首都星的女孩間很受歡迎。
不過——
“我結婚跟羅素有什麽關系?”修伯特不解。
“我最近在追他啊。”米拉委屈地說:“但他說他是個傳統的人,不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修伯特忍不住勾唇,他知道這是羅素委婉的拒絕,畢竟米拉還小,離結婚還早着呢。
而且這個年紀的戀愛,就算羅素同意了,修伯特也不可能同意。
“然後我就說那我們可以先訂婚,等我成年了就結婚嘛。但他又說傳統家庭的規矩,妹妹不能比哥哥先訂婚結婚。”米拉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哥哥,你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啊?”
修伯特嚴肅地敲了敲桌子“米拉,你只問了他願不願意跟你結婚,有沒有問過他喜不喜歡你?”
米拉一下子愣了,支吾道:“他……他怎麽可以不喜歡我嘛,我長的也不差,性格也好,還那麽喜歡他……”
“那就是說你沒有問過了?”修伯特打斷道:“米拉,你的身份決定了有些要求不能随意提。”
“我喜歡他,才沒有威脅他!”米拉着急地一提裙子挂了通訊:“我會問清楚的!”
修伯特嘆了口氣,打開門走到飛船的舷窗前,心事重重地看着船外一閃而過的行星。
米拉才13歲,羅素一向穩重多思,修伯特相信他能處理好這段感情。倒是他,也許犯了跟米拉一樣的錯誤,還沒有成為戀人,更何況結婚。
修伯特沉思了一會兒,打開個人終端。他的卡一直是米拉在刷,修伯特點進購買記錄,順着鏈接進了一家內衣店。
追人,要從送合适的禮物開始。
心滿意足地買了一堆東西,修伯特轉身打算回房間,路過大廳的時候,聽到兩個醫生正在喝茶閑聊。
“……是的,據說是過了16歲開始發育。這個家族的男性非常稀少,一般都會被重點培養,畢竟這種體質難得一見。”
“好可惜啊,”另一個嘆息道:“怎麽就滅族了呢?哺乳期從未成年開始到死亡,還是雙性人,太有研究價值了!”
“你們在說什麽?”修伯特走了過去。
“啊,殿下。”
“殿下!”
兩個人急忙起身行禮。
修伯特示意他們随意,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下了“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什麽研究價值?”
“啊是的,”凱爾緊張地推了推眼鏡“我們剛剛在讨論案例,從我曾祖父留下來的筆記上看到的。”
“能仔細說說嗎?”
“好的,殿下。”凱爾理了理思路,開口道:“500年前,我的祖父也是一名醫生,他的筆記裏記錄了很多當時非常特殊的案例。”
“人類從開始開拓外星系以來,發現了許多新的物種,基因改進和融合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不知道祖父記錄的這個家族融合了什麽基因,他們的男性後代總是雌雄同體,并且哺乳期從未成年開始一直持續到死亡。”
“這個家族叫雲氏。因為他們的族人有着驚人的美麗和奇特的體質,所以靠着聯姻顯赫一時。甚至當時一位身份極其高貴的将軍,身邊也有雲氏的族人。”
凱爾尴尬地看了修伯特一眼,又繼續道:“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悲劇。将軍正值壯年就死在了……咳,床上。”
“将軍的母親認為是雲氏的責任,于是派人報複,把整個家族都滅了。”
修伯特皺起眉“500年前,正好是我祖父在位的時候,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将軍的母親動手以後,把雲氏謀害将軍的證據寄了出去,然後就自殺了。”凱爾“咳咳”了兩聲“她的身份特殊,資料都被銷毀了。民間倒是一直有各種各樣的故事流傳下來,我也是翻了祖父的筆記才知道真相——他當時是将軍母親的私人醫生。”
“身份特殊?難道跟皇室有關?”修伯特低頭思索了一陣,猛然道:“我記起來了,當時的确死了一位将軍,他的母親是我祖母的妹妹,祖母晚年經常思念她。”
兩位醫生低着頭不敢說話。
修伯特急匆匆地回了房間,徑直進入皇家資料庫,調出了當年的歷史資料。那位夫人寄出的證據果然在列。
當年那位将軍,是被雲氏送給他的人親手毒死的。那人殺了人之後,徑直去了将軍母親的宅邸,幹幹脆脆地承認了。
原來,雲氏以他的母親為要挾,把他送給了将軍。期間讨要了無數的利益,甚至還通敵叛國拷貝軍隊的機密文件。
他渾渾噩噩了幾十年,才知道原來母親早在很多年前,為了不拖累他自殺身亡了。
所以他殺了将軍,把雲氏叛國的證據全都交了出去,用一顆子彈結束了生命。
當時,雲氏的姻親大多數都是些高官政要,将軍母親當機立斷,把這些證據通通寄給了這些人,然後派人去雲氏的宅邸放了把火。
明明手裏握着證據,她卻選擇親自動手,要這些人一個不留。這是一個母親的恨,她恨雲氏,也恨當初沒把雲氏放在眼裏的自己。
修伯特皺着眉躺倒在椅子上思索。雲氏通敵叛國,是因為他們太過貪婪,帝國的皇室無法滲透,而自由聯盟的總統身邊卻有他們的族人。
那麽當時雲氏被清算,自由聯盟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僥幸逃脫的族人隐姓埋名在一個偏僻的星球上,到底有什麽意圖?
修伯特眯起了眼,他怎麽能忘了,海藍星是旅游星區,又臨近第二軍團的基地,如果從事間諜活動,還有哪個星球能比得上這裏合适呢?
那麽槿呢?修伯特覺得胃裏像火燒一樣,他會是知情者嗎?雲氏少見的男性族人,是作為間諜培養的嗎?
“來人!”他高喊了一聲。
近衛官立刻敲門進來了“殿下?”
“我要休息一下,晚飯不用叫我,任何事情都不許打擾。”
“是。”近衛官恭敬地帶上了門。
修伯特冷着臉接通了羅素的電訊“羅素。”
“怎麽了,修伯特?”羅素·懷特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短短的金色卷發,淺藍色的瞳孔,在軍隊兩年了依舊白的像瓷器。
“你現在在第二軍區嗎?”
“在,最近沒有訓練任務,比較清閑。”
“借我隊人。”
“去哪?”
“海藍星。”
“你去海藍星了?離第二星區很近啊,兩個小時就能到。要做什麽?”羅素眨眨眼:“我有個表叔在海藍星區任職,需要他配合嗎?”
“謝了。暫時不需要,羅素,記得保密。”
“好的好的。”羅素兩指并起舉到眉前“海藍星見!”
修伯特想了想,還是給盧卡斯發了條信息,讓他在鎮上找棟能落腳的房子。
做完這一切,已經晚上7點了。修伯特心事重重地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