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時頌有些不适應地在江楓懷裏動了動,似乎是想掙脫他的桎梏。

但江楓的手卻在時頌的肩膀上扣得更緊了。

他直接側頭看向時頌,聲音嚴肅道:“他是誰?跟你什麽關系?”

兩個人雖然沒有直接接觸,但卻奇妙地存在着一種對峙感。

這次,時頌終于将堵在喉口的話說了出來。

“哥哥。”

疊詞聽上去很軟。

說完之後,時頌臉上桃花一般的紅暈似乎更加明顯了幾分,就連挺翹的鼻子都有點紅了。

江楓扣在時頌肩膀上的手輕輕收緊了一下,但緊接着就松開了。

“他是你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頌的錯覺,衛懷琛周身危險的氣場仿佛淡了些。

他下巴揚起,淡淡地應答了一聲:“嗯。”

江楓深吸一口氣,然後放開了時頌。

“呼。”

時頌莫名地松了口氣。

他用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幾步走到衛懷琛身後。

似乎是有些情緒,江楓抿了抿唇。

就在他眉頭皺起的時候,時頌忽然從衛懷琛身後探出頭來。

他朝江楓揮了揮手,嗓音輕快:“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見。”

他的嗓音裏還帶着幾分酒意的拖沓,仿佛是偷偷地藏了蜜在裏面一樣甜。

就連唇邊的小梨渦都很晃眼。

江楓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很快就換上了如常的笑容:“好吧,那下次見。”

時頌有些迷糊地跟衛懷琛走了出去。

沒想到在洗手間外面,竟然還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好像是在等着衛懷琛。

男人長相斯文,還戴着一個金絲邊眼鏡,身上的衣服一絲褶皺都沒有。

他的目光饒有興致地落在了時頌身上:“這就是你弟弟?”

“對。”

衛懷琛身體自然地朝旁邊傾了傾,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卻直接擋住了那男人探究的視線。

“啧。”

男人收回目光:“既然你弟弟都變成這樣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應該暫時沒什麽問題了,回去按時喝藥就行,咱們下次再說。”

……

時頌本以為衛懷琛應該是有什麽事才來這個餐廳的,沒想到他竟然也是來這裏吃飯,還約了別人。

這讓他心裏産生了幾分小小的不滿。

既然都是吃飯,那為什麽不跟他一塊呢?

酒精無限地放大了時頌心裏的這種情緒,他覺得心裏皺巴巴的,莫名還有些委屈。

時頌沒注意看路,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腳下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踉跄着朝前撲倒。

“啊!”

關鍵時刻,是旁邊的衛懷琛伸手,穩穩地扶住了他。

“小心點。”

他的聲音被秋風吹得有些涼了。

“唔。”

時頌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卻感覺從腳踝傳來了一道尖銳的疼痛。

糟糕。

崴到了。

時頌迷迷糊糊地想。

察覺到衛懷琛的胳膊似乎想松開,時頌連忙拽住了他:“哥,你扶着我一點。”

他的聲音裏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依賴。

又過了幾秒,旁邊的衛懷琛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衛懷琛的車就停在旁邊。

時頌被攙扶進了駕駛室裏。

今晚的風有些大,吹得時頌頭更疼了。

所以一進到車裏之後,他就将頭靠在了旁邊的車窗上,有些難受地蹙着眉頭。

“怎麽醉成這個樣子。”

大約是時頌實在是太軟了,衛懷琛低聲說。

“唔。”

時頌側過頭茫然地看向衛懷琛。

身邊一沉,衛懷琛在駕駛室坐好。

他看了時頌一眼,提醒道:“系上安全帶。”

時頌摸索着把安全帶拽出來。

只是此時他的視線已經有些重影了,對了好幾遍才把安全帶怼進去。

就像是一只笨笨的小貓一樣。

等他扣好之後,衛懷琛轉過頭:“家在哪?送你回去。”

時頌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然後報出一串地址,說完還不忘很有禮貌地加了一句:“謝謝。”

時頌的家離這裏還算近,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站在門口,時頌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串鑰匙來。

家裏熟悉的氣息讓時頌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自己還能去洗漱嗎。”

衛懷琛在時頌家裏站定。

猶豫了一下,時頌點點頭:“嗯,我先簡單洗洗臉刷個牙,睡一會等清醒些再洗澡。”

看到時頌的思路還算是正常,衛懷琛錯開眸子:“等你洗完我就走。”

一邊說着,他一邊站起身想坐到旁邊去。

誰知道就在這時,他忽然被時頌伸手拽住了衣服袖子:“哥。”

時頌仰起臉看着衛懷琛。

兩個人對視半晌,時頌終于還是沒忍住,把在心裏憋了一路的疑問提出來:“你今晚沒在公司,為什麽不跟我出來?”

屋子裏開了燈,但時頌的眼睛卻很亮,看着衛懷琛的時候會給人一種非常專注的感覺。

尖細的下巴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憐。

衛懷琛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出口的語氣卻很平靜。

“不為什麽。”

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頌的錯覺,他竟覺得衛懷琛的語氣有些發沉。

按照平時他肯定已經見好就收了,但此時時頌已經喝醉了,并不懂得什麽叫察言觀色。

他只因為衛懷琛不回答自己而生氣。

看到他不解釋,時頌更用力地攥住了衛懷琛的衣袖不讓他走,就連手指被袖扣硌得有點疼都沒松手:“為什麽啊?”

他倔強地又重複了一次,好像有點委屈了。

衛懷琛閉了閉眼睛。

再開口時,他所說的話終于認真了些。

“那個人是醫生,我有事找他。”

這個理由在時頌心目中勉強過關。

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了,頭微微地歪了歪:“你生病了嗎。”

“嗯。”

在時頌問出下句話之前,衛懷琛垂眸看向了時頌拽着自己的手:“松開,你該去洗漱了。”

時頌的手慢慢從衛懷琛袖子上滑落,落在身側。

“好吧。”

時頌站起身的時候腳踝還有點疼,他淺淺地吸了口涼氣:“那我去洗漱,你在這等着?”

衛懷琛點頭。

他注視着時頌進了浴室當中。

門被關上了。

衛懷琛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了自己被時頌抓出褶皺的衣袖上,方才硌到時頌的袖口在燈光下閃爍着低調而內斂的光。

這顆袖扣是之前定做的,黑瑪瑙周圍裹着一圈金邊,上面镂空刻畫出了複雜的圖案,無處不體現出了昂貴。

他眸子裏的情緒微微波動了一下。

方才的冰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深而複雜的情緒。

下一秒,衛懷琛用冰涼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了那顆袖扣。

金屬上面好像還帶着時頌手指的餘溫,那暖意化作絲絲縷縷,輕輕地纏繞上了衛懷琛的指尖。

他的唇角微微下壓。

今天下班之後就去找了醫生,他還沒吃藥。

如今整個人的情緒翻湧躁動着,有什麽要呼之欲出般,讓人有些不适。

從浴室裏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應該是時頌開始接水了。

緊接着,衛懷琛放在袖扣上的手一使勁。

“啪。”

空氣裏傳來了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那顆袖口被衛懷琛緊緊地握在了手心當中。

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讓人愉悅的事情一樣,衛懷琛的眼睛裏終于出現了幾分波瀾,他緊緊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唇角也微微地勾起。

空氣裏響起了他低低的笑聲。

只是很快就融入到了嘩啦啦的水聲當中,徹底消失不見。

……

正在洗漱的時頌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小動物一般的直覺讓他有點不安。

應該是錯覺吧。

洗完穿上睡衣之後,時頌想去夠旁邊的毛巾。

但是他的腳踝本來就疼,這個姿勢讓他踩到了一攤水漬。

“啊!”

時頌大腦一片空白,他驚呼一聲。

“啪嗒”一聲,他直接摔倒在了浴室的地上。

好痛!

時頌坐在地上好久才緩過來一點。

但他軟手軟腳的,竟然站不起來了。

時頌動了動,緊接着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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