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說什麽?人喝醉了之後會分不清紅綠燈嗎?”

電話裏,聞凝被蘇時意的這個問題逗得差點笑出聲,“當然可能了啊,人要是真喝醉了之後醉到親媽都不認識好不好?你忘了我之前有一次醉到差點把你當成我媽了?”

“.......”

蘇時意想着,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喝醉的時候看不清紅綠燈情有可原。

可如果清醒狀态下,也會看錯顏色嗎?

腦中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

但直覺告訴蘇時意,真相似乎沒這麽簡單。

這時,電話那頭,聞凝又開口:“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蘇時意輕輕吐出一口氣,只能強迫自己收斂起思緒。

“沒什麽....”

她又追問:“你哥還有跟你說過什麽關于殷延的事嗎?比如小時候的事?”

聞凝:“沒啊,我哥你知道的,嘴嚴實的根本撬不開。”

蘇時意嘆了口氣,“那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能知道?”

“嗯....那就只能想辦法套套司宴的話,反正從我哥這兒肯定是不可能了。”

電話那頭,聞凝還在做美甲,慢悠悠地又道:“對了,我昨天可看見熱搜了,殷總手筆真是夠不小呀。黎姍搞那麽花頭,最後照樣被虐得渣都不剩,昨天網上直接查無此人好吧!殷總幹得漂亮啊。”

蘇時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聞凝說的是什麽。

其實昨天殷延突然來那麽一下,她也沒搞清楚狀況。

她的聲音小下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

按理來說,蘇時意應該高興的。

殷延越是這樣,就越能幫她達到目的,她該是喜聞樂見的。

可是,她的心裏每次偏偏都是說不出的沉重,那陣甜意混雜着不知名的情緒,又酸又脹。

她不該這樣的。

蘇時意的心情複雜得說不出話,電話那頭,聞凝拖長音調,一副故弄玄虛的揶揄語氣。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殷延他,真的對你動心了?”

挂了電話,接下來的一整天,蘇時意都心不在焉的。

她坐在辦公室裏,盯着電腦屏幕不受控制地出神,又鬼使神差地打開百度搜索,手指輕敲鍵盤,輸入兩個字:色盲。

很快就蹦出第一條搜索答案,蘇時意點開。

導致色盲的原因:

1.先天性基因遺傳。

2.後天性創傷導致,可能原因為顱腦病變,視覺神經受損等.....

如果殷延真的沒辦法分辨顏色,又會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呢?

查了一下午和色盲有關的資料,蘇時意的眼睛都開始發酸。

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樣狠狠紮進心裏,她關上電腦,腦袋裏依舊亂糟糟一團,怎麽都捋不出一個答案來。

不管怎麽想,她都實在沒辦法把色盲這兩個字和殷延關聯起來。

那麽優秀的人,也會碰上這樣的缺陷嗎?

蘇時意深吸一口氣,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攥緊,有點無法呼吸。

不行。

她必須得找機會親自驗證這件事。

與此同時。

殷氏集團大樓,總裁辦公室內。

氣壓低沉,逼得人大氣不敢出。

殷延從辦公桌後起身,将手裏的文件扔到桌面。

啪嗒一聲,聽的人心都跟着一緊。

他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眸漆黑冷沉,視線冷冷地睨着對面的中年男人。

語調雲淡風輕,卻聽得人有些背脊發寒。

“解釋一下,這個項目是怎麽過的投委會審批。”

沒用任何敬語,語氣可以說是毫不客氣。

吳建海的額頭頓時有些冒汗。

快要年過半百的人了,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面前怵成這樣,丢人不丢人。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想拿出長輩的駕駛壓住殷延,卻根本無濟于事。

吳建海清了清嗓子,“殷總,這個項目就是按照公司流程正常走的.....”

殷延輕笑打斷他,“你是覺得我看不懂公司的報表,還是看不懂投委會交上來的項目風險評估?”

“吳叔,之前再三給您留面子,是顧着情面。”

殷延薄唇一勾,笑意卻不達眼底,眼尾眉梢都透着薄涼。

“臉面給您了,是您自己不要。”

頓時,吳建海笑容驟失,臉色一陣青白。

這話可以說是徹底将最後一層遮羞布撕掉了,一點情面不留。

已成定局。

十分鐘後,出了辦公室,吳建海面如死灰,眼神忿恨地似能将辦公室緊閉的門瞪出一個洞來。

剛一出來,就立刻有同伴迎上來,壓低聲音關切問:“老吳,怎麽回事兒?不會真要把給你開了吧?”

吳建海冷哼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憤恨地咬牙切齒:“毛頭小子一個,為人處事真是比他爸還下死手,撕破臉了,好啊。他開了我又能怎樣,殷氏集團的股份我照樣握在手裏,我還是大股東。”

同伴心裏震驚,沒想到殷延的手段真的比傳聞裏更殺伐絕情。

卻只能表面連連寬慰吳建海道:“年輕人行事張狂,不把人放在眼裏,殷家掌權的現在就他一個,難免做事我行我素.....”

吳建海啐了一口,不屑冷笑:“他真以為他自己現在在殷氏集團就是高枕無憂了?殷氏這塊大肥肉,有的是人眼饞,巴不得和我合作,拉他下臺。等着吧,我早晚要讓他好看!”

同伴環視一圈四周,确保身邊沒人,才小心地問:“你打算怎麽辦?”

“是人都有弱點,就算看起來再完美無缺的人,都會有破綻。”

吳建海狠狠地咬緊牙根,“只要有心,難道還愁找不到他的弱點嗎?”

下午,蘇時意還在公司裏時,接到了來自許恒瑞的電話。

通知她把拾遺香水的資料整理一份,作為供應商備選材料發送給殷氏集團評估,最好下午能過去一趟,親自和酒店部門負責人講解一下有關拾遺香水的情況。

蘇時意恍惚了一下,沒想到殷延真的把她那天在辦公室裏說的合作的事聽進去了。

到了殷氏集團,她這次來已經輕車熟路。

但許恒瑞仍然堅持下樓來接她,蘇時意也沒推脫。

電梯裏,她看着徐徐上升的數字,忽然想到什麽,轉頭看向許恒瑞。

“許助理,君茂酒店的香氛供應商,應該不是你們殷總直接定奪的吧?”

許恒瑞微笑了下,自然聽懂了她想問的是什麽,“是的蘇小姐,殷氏集團旗下的酒店會有專門的評估制度,不會由總部決定,只是剛好今天酒店部門的負責人來總部彙報,借用了總部會議室。”

言外之意,這件事殷延不會管,頂多給她的就是和其他香氛供應商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而不是直接內定拾遺香水。

聽懂了許恒瑞話裏的意思,蘇時意才算微微松下一口氣來。

這時,電梯門剛徐徐打開。

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影站在門外。

沈宜寧拎着挎包,聘婷地站在那,穿着簡單素雅,一張鵝蛋臉白淨溫婉,不像混跡娛樂圈的女明星,反而更顯出一種大家閨秀的端莊。

似是沒想到在這裏碰見蘇時意,沈宜寧也措不及防地怔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

撞上目光的那一刻,蘇時意幾乎是立刻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息。

還有眼底那抹只有女人能感覺到的,不易察覺的敵意。

空氣裏霎時間彌漫開來一陣硝煙。

蘇時意微眯起眼,神情淡淡地看着她。

頓時,噼裏啪啦的火星子像是瞬間在電梯裏無聲地燃燒起來,夾在兩個女人中間,許恒瑞只覺得自己背後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靜默片刻,沈宜寧率先微笑開口,唇角牽起一抹溫婉笑容。

“你好,蘇小姐。”

十分鐘後。

許恒瑞腳步飛快地走到總裁辦公室外敲門。

外面辦公區的總裁秘書們紛紛稀奇側目,第一次見到許恒瑞腳步如此匆忙。

這是像出了什麽天大的大事兒似的。

得到裏面回應,許恒瑞立刻推門進去,半秒不敢耽擱。

“殷總。”

聽見聲音,殷延合上手裏的文件擡起頭,“怎麽了。”

“剛剛蘇小姐上來的時候,碰巧撞上了沈宜寧沈小姐。”

聞言,殷延頓時蹙起眉,臉色沉了幾分,立刻從椅子上起身。

“她人呢?”

“蘇小姐剛剛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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