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天一大早,聞凝就被蘇時意一個電話叫來家裏當義工。
聞大小姐叉着腰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場景簡直震驚到說不出話。
“不是吧,這也太多了?!花店都得來你家進貨啊。”
蘇時意正坐在地上拆花束,“快幫我一起,把花插到花瓶裏養起來。”
“這麽多,家裏花瓶都不夠,你要不幹脆扔掉一部分算了.....”
話未說完,就被蘇時意飛速打斷:“不要。”
一聽這話,聞凝打量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啧啧兩聲:“怎麽,舍不得啊?”
蘇時意臉頰微紅,表情透着一絲不自然,出言為自己辯解:“不是..這花很貴的,扔掉太浪費了。”
聞凝就一副嗯嗯嗯你繼續狡辯的表情。
“.......”
一直到中午,兩個人才好不容易把所有花都插進花瓶裏,蘇時意累到癱倒在沙發上,連根手指都懶得動。
在手機上點好外賣,聞凝立刻又像是打滿了雞血,把自己帶來的塔羅牌在蘇時意家的茶幾上攤開。
“來來來,我給你算個卦。”
蘇時意坐在墊子上,撐着臉好笑道:“你什麽時候又開辟的這個技能?”
聞凝有模有樣地洗起了牌,還擺出個挺唬人的牌陣,一本正經地張羅她:“最近剛學的,快,抽張牌。”
蘇時意只好非常聽話地按照她說的步驟抽出一張。
“逆位....”
看着蘇時意抽出的牌,聞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跟她說:“你再抽一張。”
聞凝捋順好順序,輕咳兩聲:“事業方面嘛,牌面看起來是上升期,不錯。牌面看起來很順,雖然小有波折,但都是上升趨勢。而且不出意外,遇到難關的時候,你會有貴人相助的。”
蘇時意頓時忍俊不禁,全當聽一樂。
“至于這個感情方面嘛....”
聞凝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分析:“雖然有一張逆位,是雙箭頭的走向,但是唯一有一點。牌面上顯示,你最近似乎自己在心裏跟自己打架,已經開始迷失自己的初衷,而且感情裏最根本的矛盾是源于兩個人自身.....”
蘇時意聽着聽着,逐漸有些走神,她的目光怔然,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最後一張牌,或許未來可能會面臨分手的局面,因為感情中的其中一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放棄這段感情的打算,在某個時機成熟之後,就會想要去追尋人生和理想更高的追求,成為更好的自己.....”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讓蘇時意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她有些慌亂地起身,像是在逃避什麽。
“外賣到了,我下去拿。”
“哎....這還有一張牌呢。”
話沒說完,門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
蘇時意走得很急,搞得聞凝只好自己把那張牌翻開。
看着手裏最後一張牌面,她自言自語地出聲道:“他知道你全部的心思和顧慮,卻依然會選擇包容,引導着你,做你最堅實的後盾,相互陪伴和扶持,讓兩個人同時走向一條更好的路.....”
聞凝十分滿意地把牌都收起來。
不錯,是張好牌。
眨眼便到了兩天後,周日,酒會是晚上開始,蘇時意提前下班回家,在家裏翻箱倒櫃了半天,也沒選出來晚上到底要穿哪條裙子。
想了想,她撈起桌上的手機,給殷延發了條消息。
蘇時意:「你說我今天穿什麽樣的裙子比較好?」
消息才剛發出去沒一會兒,反倒是許恒瑞的電話先打了過來,問她現在方不方便。
蘇時意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回了句方便,很快房門就被叩響。
她過去開門,就看見許恒瑞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烏泱泱一群人。
許恒瑞沖她微微一笑,身體往旁邊一側:“蘇小姐,這是國內最專業的造型師團隊,你對今晚的服裝或者飾品有什麽要求,直接跟他們提就好。”
蘇時意驚訝地紅唇微張,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這都是殷延找來的?
房間裏,造型師動作麻利把帶來的禮服和飾品盡數拿出來。
禮服全是當季大牌的新款或者高定,剪裁精致華麗,各種顏色款式全都齊全。
蘇時意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在燈光的反射下,精美的鑽石飾品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疼,看着就價值不菲。
她微吸一口氣,瞬間覺得自己密集恐懼症都被治好了。
蘇時意不得不承認。
她就是這麽膚淺。
大概女人就是這麽膚淺的生物,永遠年輕,永遠沉迷各種閃亮亮的鑽石和漂亮禮服。
而且,有點爽。
造型師微笑道:“蘇小姐,還有這邊是我們帶來的高定禮服裙,您看您喜歡哪件,如果沒有喜歡的話,我們還有圖冊,你如果看中哪款,我們随時都可以讓人送過來。”
糾結片刻,蘇時意回過神,指着一條紅色禮服裙,說:“就這條吧。”
造型師立刻誇贊:“您眼光真好,這是chrimi今年推出夏季的新款,我們也是昨天剛拿到的。您的皮膚也白,紅色很相襯呢。”
蘇時意笑了笑,算是應了這應承。
等到造型做完,已經接近下午五點。
許恒瑞準時到樓下接她,蘇時意提着裙擺上車,卻發現後座空無一人。
這時,前面的許恒瑞轉過頭對她解釋:“蘇小姐,殷總那邊臨時有急事需要處理,讓我先送您過去。”
蘇時意點頭,剛系好安全帶,殷延的消息就過來了。
殷延:「公司臨時有點事,讓許恒瑞先送你過去。」
蘇時意:「好。」
思索片刻,她又拿出手機,沖着攝像頭微微笑了下,拍了張端莊得體的自拍給他發過去。
嗯,不錯,角度很完美。
自我審視完畢,她才把那張照片發給了殷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忙,一直到蘇時意到了會場,殷延都沒有回複。
蘇時意進了會場,只能先把手機收起來。
她的長相本就惹眼,很快便有不少人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獨自一人站在那的時候,便時不時就有年輕的精英男性上前交換名片。
不遠處,兩個穿着靓麗的年輕女孩聚在一起,低聲讨論着。
“站在那的那個是不是就是蘇時意啊?”
“對啊對啊,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拾遺香水,我朋友最近一直跟我安利的那個,就是她做的牌子。還是詹曼琳和淩峰投資的呢。”
一個女孩震驚掩唇,目光止不住打量:“我的天,她這麽年輕的嗎?”
“等等,她身上那條好像是chrimi的新款?那裙子要十幾萬吧....穿在她身上好合适啊,比模特上身效果還好,腰也太細了吧。”
這時,一旁的年輕男人目光也看過去,目光在蘇時意身上轉了一圈,眼神裏的含義不加掩飾。
他和身邊人低語輕笑,語氣極為不屑:“多半是靠男人上位的,不然上哪裏拉的到投資?”
其中一個女孩聽見了,鄙夷地瞥了男人一眼,又輕哼一聲:“某些人倒也不必這麽酸,女人怎麽了,這商場難不成只有你們男人有能力賺錢嗎?都2022年了,清朝人裹腳,難為有的人還在裹小腦。”
呸,惡臭男。
“........”
男人的臉瞬間一陣青一陣白,想要說話,可礙于旁邊都是人。
說完,女孩也懶得再搭理他,挽上身旁朋友的手臂,“走吧走吧,我們快去找美女要個微信。”
高檔酒會這種場合無疑是一個極好的,結交人脈的社交活動。
蘇時意只是站在那沒一會兒,上來搭讪的年輕女孩不計其數,不少都是北城豪門的名媛千金們。
其中還有買過拾遺香水産品的,追問着蘇時意新品什麽時候出,能不能提前預定。
做生意的事,蘇時意當然游刃有餘。
建立好人脈關系和客戶源,對大部分行業都是必須邁出的第一步。
這時,一旁經過的侍者端着杯子,托盤一個不穩,杯子裏的不小心濺出幾滴清水,淋在蘇時意手背上。
侍者吓了一跳,連聲惶恐道歉:“對不起客人....”
蘇時意沒太在意,說了句沒關系,便回頭準備去找紙巾。
剛一轉身,周圍卻忽然伸出一只手,修長的手指撚着手帕遞到她面前。
“給。”
“謝謝啊....”
蘇時意剛要擡手接過,擡起頭便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
男人一身深藍色西裝,年輕俊美,面容白皙,一雙桃花眼生得風流多情,是女孩極容易被蠱惑的一副皮囊。比起幾年前,氣質多了幾分沉穩。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唐子骁,蘇時意神情微愣了下,就看見唐子骁輕勾起唇,語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老朋友見面,還跟我客氣什麽。”
一開口,有些人還是幾年前那個樣。
如果硬要說蘇時意人生裏的一個污點的話,那一定是跟唐子骁的那段短暫的異地戀。
和殷子墨只能算是形式上的假婚約,但和唐子骁,蘇時意不得不承認,當初确實是自己眼拙答應的。
那時候蘇時意剛上大一,唐子骁雖然是唐家的私生子,卻非常受老爺子喜歡,妥妥北城公子哥一個,追女孩的攻勢很猛。
蘇時意還記得當時他笑吟吟地看着她說,“你是私生女,我是私生子,咱倆天生絕配啊。”
唐子骁這人,表面上一副花花公子,對什麽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心機手段一樣不比別人少,吊兒郎當的纨绔表象也都是演給別人看的。
談不上多喜歡,只能說兩個人價值觀和野心程度挺相似的,說不準也能考慮同流合污試試。
只是想法沒來得及實踐,兩人剛談上不到一周,唐子骁就被家裏送出了國。
那時候蘇時意就想提分手,可兩個人剛談上就分手,傳出去也不怎麽好聽,唐子骁又堅持不分,誰成想出國之後就給她玩了一出劈腿。
當時蘇時意知道的時候,沒有多傷心,只覺得怪丢臉的,當時如果不是想着機票太貴,她一定飛去美國把他的狗頭擰掉。
原本她以為她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到唐子骁了,誰知道他不僅回國了,還又開始玩當初的那套。
唐子骁似乎心情頗為愉悅,挑了挑眉,問:“前陣子送你的花收到了嗎?”
蘇時意回視着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沒收到,可能郵到南極了吧。”
“.......”
他也不氣,舌尖頂了頂腮,又忍不住看着她輕笑出聲。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兒沒變。”
蘇時意懶得再多跟他廢話,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唐子骁出聲叫住。
“老朋友敘舊,再多聊兩句呗。”
“聽說你已經和殷二少解除婚約了?”
他一副了然的語氣,“我就知道。”
蘇時意語氣冷淡:“知道什麽。”
唐子骁笑,說話故意讓人曲解:“知道他滿足不了你啊。”
周圍沒人,蘇時意臉色頓時一黑,見狀,唐子骁立刻擺手,一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解釋:“我說的是滿足不了你的野心。”
“也是,比起一個普通的眼科大夫,殷家那位正統繼承人當然是更好的選擇。”
蘇時意目光微暗,已經隐約感覺到他聊天的目的不簡單。
“你認識殷延?”
“何止認識。”
唐子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饒有趣味地勾起唇,“不過我認識的殷延,可不是為女色所迷的那類男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是殷子墨,你或許還有可能嫁進殷家大門。換了殷延,可能性就是0。”
他輕抿一口酒,笑吟吟的:“利益當前,什麽都得排在後面,女人更不用說。時意啊,再給你半輩子修煉,你恐怕也玩不過他。”
唐子骁壓低聲音靠近她,似笑非笑:“當然,你也不是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你接近殷延,也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之後,你也會翻臉不認人,說走就走。”
蘇時意輕笑一聲,目光銳利地回視着他,話裏也帶刺兒:“唐少,沒想到幾年過去,都閑成這樣了,連我的私生活您也關心上了?”
唐子骁的目光看似玩味地流連在她臉上,眼裏的意味卻很深。
他語氣輕佻,“這不是想撬個牆角,舊情複燃,考慮考慮?”
與此同時,殷氏集團會議室裏,衆人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皆是戰戰兢兢。
原本萬無一失的地皮競拍突然砸了,不知道是哪個人洩露了商業機密,導致所有參與這個項目的公司員工人人自危。
長達三小時的會議結束,殷延闊步回到辦公室裏,衣角在空氣中化開一抹冷厲的弧度。
許恒瑞緊随其後,關緊辦公室大門。
“殷總,報價洩漏的可疑人選已經整理出來了。查過涉事員工最近的動向,銀行卡明細裏有一筆入賬,和唐家那位有點關系。”
競拍那塊地皮,除了殷氏之外,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唐家。
這是這次殷延沒想到,唐子骁比起上學那會兒倒是長了點本事,敢把手伸到殷氏內部來。
殷延拎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側臉線條深邃冷硬,語氣更是漠然森寒:“該報警報警,所有證據都一并整理好交給警察。”
“好的殷總。”
許恒瑞利落地應下來,又說:“還有一件事,是吳建海。最近好像和唐家那位走得很近,而且他們似乎在查三年前您投資的那筆醫療項目,接觸董事會的其他成員,還有您之前在美國的就診記錄.....”
聞言,殷延眸色一寒。
接二連三在他眼皮子下面的小動作,居心昭然若揭。
下一刻,許恒瑞又說:“不過所有的就診記錄都已經被删幹淨了,他們什麽都不會查出來。”
殷延沉吟片刻,“先讓他們查,別打草驚蛇。”
“明白了殷總。”
一直到上了車,殷延才有空去看手機,點開最上面和蘇時意的聊天框。
窗外景色飛馳而過,他摘下眼鏡,擡手輕揉了揉眉骨,打開她發來的照片。
屏幕裏,女人的眉眼被精致勾勒過,本就細長的眼尾被修飾得更加上揚,又嬌又媚的模樣,哪裏都透着一股俏。
剛才處理完工作後的疲憊忽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很奇怪,他明明看不見顏色,每次看着蘇時意的臉時,殷延卻又好像能想象出,她的紅唇會是怎樣潋滟,柔軟。
就像他那天訂的玫瑰花一樣。
讓明明看不見顏色,世界裏只有黑白灰的他,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那一股不易察覺的貪戀,難以遏制地在心裏生根發芽,甚至就快到了無法克制的那天,他自己的心裏早有察覺,卻偏偏默許了她一步一步地越界。
殷延沉沉閉上眼,幾秒後,他再度睜開,眼底清明幾分。
他低下頭,鬼使神差地将那張照片長按保存。
車很快行駛到酒店,有門童恭敬地彎腰上前打開車門。
殷延走進宴會廳裏,裏面衣香鬓影,觥籌交錯,金碧輝煌的吊燈投射下無數道光線。
他環視了一圈,卻并沒有看見蘇時意的身影,反而迎面遇上一個銀行老總。
殷延被迫止住腳步,禮貌伸出手:“抱歉林總,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
老總伸手回握了下,簡單寒暄了兩句,笑容滿面道:“沒關系殷總,我也是剛到沒多久。正看着咱們的這個手表呢,做的可是真不錯呀。”
身後,侍者捧着托盤,上面是殷氏集團即将發布的新款電子産品。
托盤上,大概近五只電子手表擺在絨布上,外觀看起來一模一樣,只有表帶顏色的區別。
殷延氣息微沉,面色卻依然看不出任何波動。
緊接着,老總又開口:“要不殷總您幫我看看,這些手表哪個襯我今天的西服顏色,我一會兒就試戴一下。”
“喏,你的工具人他來了。”
唐子骁望着某處,笑眯眯開口。
聞言,蘇時意擡了擡睫,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果然,殷延就站在那裏。
男人挺拔颀長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容貌俊美,輪廓線條清冷瘦削,深色的西裝馬甲修身,矜貴異常。
明明才兩天沒見,再一看見他,蘇時意就又想起前兩天滿屋子的玫瑰花。
讓人很心動的玫瑰花。
她下意識擡腳就想走過去,才剛一動作,就聽見唐子骁在身後慢悠悠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一會兒白熙應該也會來,看看時間,應該就快了。”
話音落下,蘇時意腳步猛地一頓。
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唐子骁勾起唇,篤定開口:“現在離開的話,還來得及,你的秘密還能隐藏得久一點。萬一等會兒迎面撞上白熙,以殷延的敏銳程度,你恐怕就要功虧一篑了。”
“咱們緣分一場,我是來好心提醒你。”
蘇時意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寸,她攥緊手背,纖細的手臂微微發抖。
說着,他又輕抿一口香槟,饒有趣味地盯着她看,又望向不遠處的殷延。
“但是殷延現在好像也很需要你。”
唐子骁擡了擡下巴,慢條斯理道:“如果你現在離開的話,他的秘密恐怕就要被人發現了。”
聞言,蘇時意望着不遠處的殷延,眼神裏出現一刻的動搖和掙紮。
雖然她聽不見那邊在說什麽,但她卻又隐約感覺到,不是什麽好事。
心裏像是忽然被放置了一道天枰,兩邊傾斜,搖擺不定。
選了一側,另一邊就要跌到谷底。
她該怎麽辦?
去找殷延,還是現在先走。
指甲漸漸陷進掌心的肉裏,刺出細微的痛意,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看着蘇時意蒼白的臉色,唐子骁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看什麽有趣的節目。
“前任重逢的第一份禮物,你想怎麽選擇呢。”
與此同時,老總看着殷延久久沒有動作,不禁疑惑出聲:“殷總?”
一旁的許恒瑞緊張到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心裏着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幫忙。
都是老板,他一個助理,哪有什麽插話的資格。
氣氛微微有些僵持不下,殷延喉結微動,幽暗的視線凝着侍者手裏端着的托盤。
在他眼裏,全部都是一樣的顏色。
根本無法分辨出任何區別。
鏡片後,殷延的目光微微閃爍,更加晦暗不明。
他垂在身側的指節隐約有些泛白,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氣氛逐漸焦灼,他的氣息也越發沉。
靜默片刻,殷延別無他法,就在他正準備伸出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清脆急促的高跟鞋聲。
下一秒,一陣熟悉的馨香彌漫入鼻間。
殷延動作一僵,緩緩轉頭看去。
蘇時意是小步跑過來的,氣息還沒喘勻:“您好,請問您就是林聖銀行的林總吧?”
老總看着蘇時意,疑惑:“這位小姐是....”
見自己來得及時,蘇時意心底悄悄松下一口氣。
緊接着,她彎唇一笑,落落大方道:“我是拾遺香水的蘇時意。”
說着,餘光瞥見一旁侍者手裏的托盤,蘇時意的心裏已經了然。
她輕抿了抿唇,腦中飛速旋轉着。
下一刻,便裝出驚喜的模樣:“這就是林聖銀行合資殷氏旗下新推出的電子手表嗎?”
突然被不速之客打斷,老總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點點頭,“是的,我正想讓殷總給我看看哪條合适呢。”
看見蘇時意站在殷延身邊,老總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又看着殷延的目光,像是明白了些什麽。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殷延在公開場合帶女伴出席呢。
與此同時,殷延喉結輕滾,深沉內斂的目光落在蘇時意身上,鏡片折射出的反光讓人難以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他看着蘇時意,唇線漸漸抿緊。
她看着那個老總笑着,笑容燦爛明豔,卻不讓人覺得是在殷勤讨好。
蘇時意伸出手,拿起托盤上其中一只手表:“我看這款淡金色的就很襯您今天的搭配。”
說完,蘇時意轉過頭,對上殷延幽暗深邃的視線。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眼裏像是在不着痕跡地傳遞着什麽信號。
然後笑着問他:“殷總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