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槍炮常有革新,得歸功于皇上日日督促,奴婢再敬您一杯。”

雍正喝得毫不猶豫,軍備力量穩步增強,是最令人欣慰的,值得一杯。

“聽說洋人帶了大塊玻璃來賣。”離钺沒有多說,只道,“再來一杯罷。”

去年那一塊君子玻璃,不光震撼了江南,也震撼了洋人。

在本土像木頭一樣普通的玻璃,在這裏竟價值萬金,甚至被當作奢侈品收藏展覽,簡直天方夜譚!

所以,該怎麽做?

回國運大塊玻璃啊!馬不停蹄的!

一來一回耗時一年,一路細心呵護着,好不容易把玻璃帶到大清,時代卻變了。

高價哄搶?

不存在的。

玻璃在大清,不值錢了。

在他們離開的這一年,民辦玻璃廠和皇家玻璃廠,競賽似的搞生産搞創新。如今的大清,玻璃不說随處可見吧,至少跟奢侈品沒有一文錢關系。

如今,這裏的人不再單純求大了。玻璃瓶玻璃擺件,顏色造型不夠特別不夠雅致,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透明的大塊玻璃,在這裏只能用作普通建材,賣不上價錢的。

又因為玻璃産量跟上來,以前備受歡迎的“西洋鏡”類品,也都失寵了,因為大清生産的鏡子,更符合他們自己人的審美。

這麽一來,洋人想做生意,必須拿真正的好東西交換。他們再也不能用玻璃珠之類的垃圾,來哄騙大清子民的絲綢瓷器茶葉了。

想到這,雍正格外暢快,連幹三杯。

發現酒壺空了,離钺龇牙笑開,又拿一瓶:“這杯敬——”

雍正握住她的手,不許她再敬了。她一沾酒就要牛飲,再任她敬下去,他恐怕會被灌醉。

手上稍微用力,未感受到反抗,他頓時按捺不住,猛地将人拉入了懷中。

“酒都灑了。”幾滴酒躍出瓶口,可惜的緊,離钺低頭在自己腕間舔了一下。

這漫不經意的小動作,差點掃到他的手指。

雍正攬着女人腰z的那條手臂,更加扣緊了。

上一次她坐在他懷裏時,沒有一絲旖旎;這一次不知為何,連尋常呼吸都帶着纏綿的意味。

或許是先頭那半壺酒喝得太猛,他有些眼暈,凝眸盯着那緋紅的唇瓣問:“酒,香嗎?”

“香呀,皇上不是才喝過?”

手腕還被抓着,離钺傾身湊過去,兩指夾着玉壺春纖細的瓶頸一傾,成功喝到了美酒。

她只是在飲酒,她離他極近。

她的脖頸,似玉壺春瓶一般纖細優美,也似玉壺春瓶一般細膩瑩潤,就那麽任性地仰着,盈滿了視野。

不自覺的,雍正手抖了一下。

連累離钺沒支穩酒瓶,一縷清液從她唇邊溢出,沿着下颌滑至頸側,沒入了衣襟深處。

呼吸頃刻間重了。

耳邊是肆意吞咽酒水的聲音,鼻息間是濃郁的酒香,眼前是蜿蜒的酒痕……

渴。

雍正松開手腕,反托住她的腦袋,順着那條酒痕舔吮而上。

他懷疑這瓶酒,比方才那壺香,得嘗嘗。

起初只嘗到了肌膚的甘甜,越往上酒味越重,最終噙住酒香最濃之處,霸道地探尋掠奪。

離钺也不甘示弱地守衛、反擊。

糾纏中,最後那口酒進了誰的肚子,已分辨不清了。

一吻畢,女人坐在男人腿上,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指間顫悠悠地挂着空了的玉壺春瓶。

她兩眼亮晶晶的,豔麗的唇泛着水光,默然與他額頭相抵,有種朦胧的溫柔。

雍正覺得不可思議,但已無暇深想,抱起她幾乎算是急切的,大步邁向床榻。

直到被放上床了,離钺仿佛才回過神來,笑意盈盈地問:“皇上今天高興嗎?”

旗服扣子解到哪,滾燙吻就跟到哪,雍正問抽空回了一聲:“高興。”

“非常高興嗎?”

“非常。”輕咬鎖骨,繼續往下。

“不會生奴婢的氣嗎?”

“不會。乖,安靜一點。”

雍正被問得不耐煩,擡頭封住了那張不識趣的嘴。

聽到女人吃吃悶笑,大手略帶狠勁地揉捏,以警告她的不專心。

然下一瞬,天旋地轉,他從上位變成下位,被女人單手摁在了床上。

“黎氏!你放肆嗯……”

離钺俯身叼住男人的喉結,玉壺春瓶飛出去撞在檀木屏風上,遮住了他變了調的怒斥。

她實在太喜歡皇帝這一剎那的反應了,懷疑人生、震驚到崩壞,嘿嘿嘿。

蘇培盛三人面紅耳赤地站在門外。

酒器咋能碎了?

主子們是在哪鬧呢?

裂帛聲?

哎喲喂,萬歲爺也忒急了些。

還有那滿室的嬌笑喘x,不敢聽不敢聽。

……

浴湯涼了熱,熱了涼。

外面的人站得腿都僵了,房內的動靜才總算歇了。三人麻木地對視一眼,又麻木地各自聚焦廊柱。

須臾,裏邊傳出一句咬牙切齒的命令:“來人,備水。”

離钺特乖巧地躺在床上,兩手抓着被子遮到鼻梁上方,露出一雙無辜的圓眼,忽閃忽閃地望着皇帝。

雍正腰間搭了條被單,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邊,氣得罵人都不會了。

什麽溫柔,什麽乖巧,都是裝的!

他單知道她野,沒想到能野成這樣。

在床上丢失了主動權,毫無反抗之力,九五至尊的顏面往哪放?

後半場她也随他擺弄,但那明顯是讓,讓?!簡直目無綱常不成體統!

雍正怒目而視,恨不得打她一頓。

這場酣暢淋漓的房事,舒爽是真的舒爽,可是一回味就氣得慌。

外面的人備好浴湯就退了出去。

雍正剛要起身,離钺從被中探出手臂舉着:“走不動。”

胡扯!

雍正磨了磨牙,沒有拒絕這樣的示好安撫,單手撈起她就走。

麻袋似的被夾在腋下,離钺哼唧:“不舒服。”

雍正低頭,目光涼飕飕的。

離钺仰頭回望,指尖不安分地沿着他結實的腰腹勾畫:“真的不舒服。”

不愧是我監督着訓練出來的肌肉,愛不釋手哇。

酥麻感随着洶湧的氣血亂竄,腹肌不自然地抽緊了。

抓着女人柔韌的纖腰一轉,改為公主抱,雍正疾步來到西間,把人往浴桶中一丢,迎着飛濺的熱水,笑罵着壓了進去:“混賬東西……”

直到浴湯都涼透了,他才意猶未盡地将人抱回床上。

趁着他們沐浴時,這邊的鋪蓋已換上了幹淨的,離钺愉悅地翻了個身。

素久了,忽然上一大碗肉,得勁。

雍正看看天色,已到早朝時辰,便沒陪她躺,揚聲道:“蘇培盛,更衣。”

龍袍穿上身,腰帶束好,朝珠朝冠戴上。

蘇培盛垂着頭低聲建議:“今日大寒,皇上不如佩條紫貂領衣。”

“嗯。”脖子上被那膽大包天的女人啃了個牙印,是得遮遮。

待穿戴妥當,臨走,雍正又轉身鑽進床帏中,摁着裏面的人索了個吻:“等朕一起用早膳。”

“快走吧您。”離钺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本來都快睡着了,又來煩人。

春桃她們進西間收拾,看着滿地的水和快空了的浴桶,再聯想到激烈的聲響和亂七八糟的衣裳碎片,羞得眼都不知該往哪放。

打掃完衛生,太陽漸漸爬高,春桃站在門外躊躇不決。

萬歲爺交待了要來用膳,眼下快散朝了,理應将小主喊起來。可小主……勞累了一晚上,都沒睡多久呢,擾她清夢不合适。

離钺向來不為難她們,差不多睡到點,就自己醒來了。

春桃捧着旗服道:“小主,萬歲爺上回賞的蓮瓣紅的料子,正巧做成成衣送回來了,就穿這套吧?”

侍了寝,合該喜慶點。

“可以。”

“簪花用這套金鑲紅寶石的吧?”

“可以。”

“靈巧,小主有對紅瑪瑙的耳墜,找一找。”

離钺也沒反對,她這人就是,給她挑她就挑;不給她挑,她也随你捯饬,穿啥都行。

今兒随她們捯饬的結果就是,整個人變得紅彤彤的。

春桃畢竟是有皇家審美打底的,或深或淺的紅色,和諧地搭配在一起,倒也不會俗氣。

只是,“會不會太張揚?奴婢給小主換一套?”

“不用,就這樣吧。”

“皇上駕到——”

雍正一步踏進廳中,瞧見她掀開珠簾出來,眼中掠過驚豔之色。

她喜歡幹脆利落,很少隆重地打扮。

這般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精致,層層遞進灼灼生輝的紅色,使她熱烈耀眼得猶如初升的朝陽,叫人移不開眼。

離钺才要蹲膝問安,雍正伸手道:“不必多禮。”

牽着人到桌邊坐下,他打量她好一會兒,問:“如此精心的妝扮,可是在讨好朕?”

左手執筷給他夾了一塊魚腹肉,離钺反問:“敢問皇上,讨好到了嗎?”

“少許。”

口是心非。

離钺覺得可樂,紅唇翹的令人心癢。

雍正揮手叫其他人退下,按着她的腦袋就是一記深吻。

粗暴吃掉她殷紅的口脂,将那柔軟的唇瓣啃噬得比口脂更美,他才終于願意好好用膳了。

還以為皇帝陛下要白日宣那個啥,啧。

離钺舔了舔牙尖,就這麽用左手吃了一頓飯。

用罷早膳,雍正剛想補個覺,外頭有人來禀——弘晝給他自己辦了場葬禮,不僅按照禮制請了許多王公大臣前去祭拜,還躺棺材裏收禮金。

要知道,弘晝今年十六,而且,今天是他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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