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偉看大鵬的酒杯見底兒了，又給他倒滿酒，方偉端起酒杯和大鵬一飲而盡。方偉抹了抹嘴，吃了兩口菜，開口問道；“大鵬，我問你，那幾個混混，再找過你麻煩了沒有？”
“有小劉在，給他們個豹子膽兒，也不敢再找我麻煩。”大鵬回答道。
“你和小劉關系那麽好，肯定對他了解很多。上次見面時間倉促，你給我大概說了幾句，今天有的是時間，能不能詳細介紹一下，小劉的具體情況？”方偉說道。
“他在省百貨公司上班，具體幹什麽，我也不清楚，我知道他不愛上班，不喜歡受人管，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在社會上認識很多人，交了不少朋友，人脈很廣，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可能與他家庭背景有關吧。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別的他也沒說，我也沒問過。”大鵬說道。
“他不去上班，難道單位領導就不管他？”方偉問。
“他也上班，只是到單位報個到，一個月去不了幾次。單位領導是咱們老鄉，和他父親是老戰友，看在雙重面子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鵬說道；
“小劉的所作所為，難道老鄉叔叔不知道，也不管管他？”方偉說道。
“你以為他父親在省委，能管得了別人，就能管得了他，你要是有這種想法，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在小劉家裏我見過多次，他父親嚴肅認真地訓過他幾次，表面上答應得挺好，一出家門，全忘到腦後了。他父親也沒好辦法，只能唉聲嘆氣。我也向他父親解釋過多次，小劉本質挺好的，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他父母就是不相信，總以為我是在為小劉辯護。”大鵬說道。
“小劉父親為什麽不給他換一個單位，在新的環境下，小劉可能會改變的。”方偉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總之一句話，小劉人挺好的，以後你們打交道，就知道他的為人了。不說他了，咱們喝酒吧。”大鵬說完端起酒杯，和方偉碰了一下，一口幹了下去。
方偉轉了話題，問他；“最近生意咋樣？買了幾輛舊車？”
“看了好多車，沒有相中的，計劃再轉幾天，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如果實在買不到的話，過兩天就回去了。”大鵬回答道。
“你那麽着急幹啥，再多轉幾天，興許就能買到了，萬一遇不到好車，你怎麽辦？還買不買車？”方偉用詢問的口氣說道。
“我這次來得很倉促，是小劉打電話讓我來的，他說省委要處理一部分公用車，讓我盡快來，我來沒幾天，計劃就變了，處理車的事，往後推了。”大鵬有點兒沮喪，低着頭回答道。
“不是有小劉父親嗎？你讓他說句話，事情不是就好辦了嗎。”方偉問道。
“小劉父親這幾天不在家，去外地開會，只能等他回來，到時看情況再說吧。”大鵬無奈地回答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方偉突然感覺椅子，被人碰了一下，挂在靠背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時，已經有人搶先了一步，撿起來他的衣服，拿在手裏，一個姑娘道歉地說道；“真對不起，不小心把你的衣服碰掉了，抱歉得很。”
聽到輕聲細語的說話聲，方偉迅速地擡起頭，面前站着一個穿戴時髦的姑娘，手裏拿着他的衣服，紅着臉站在跟前兒，向他表示着歉意。
原來她從方偉旁邊走過時，無意中把他的衣服蹭掉了。方偉覺得這沒什麽，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他接過衣服，又看了姑娘一眼，客氣的說道；“不要緊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沒必要道歉。”
方偉禮節性地說過客氣話，自然地沖着她笑了，姑姑臉更紅了，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豔麗又好看。
方偉傻傻的盯着人家姑娘，他的眼神有些異樣，姑娘也感覺到了，她更加羞澀了。
正在兩人尴尬之時，大鵬在桌子底下，踢了方偉一腳，他這才回過神來，瞪了大鵬一眼，随即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馬上默不作聲，回身低頭吃飯，掩蓋自己的狼狽像。
姑娘也覺得自己的表現，有點不妥，便和她的同伴，坐到鄰近的桌子旁，她回頭又看了一眼方偉，轉過身和同桌人說起話來，幾個同伴回身瞅着方偉。
兩張桌子離得不遠，她們幾個說話聲音不大，方偉聽得不太清楚，只能聽見普通話夾雜着本地話，像是在議論着什麽，好像自己已經成了話題。
大鵬以為方偉見了好看的姑娘，什麽都忘了，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人家不放，有點過分了。
其實大鵬誤會了，方偉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方偉看到姑娘第一眼時，感覺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所以，才多看了她幾眼，才引起大棚的不快，方偉本想和他解釋，想了想，還是還是算了吧，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方偉一直想着，鄰桌那個眼熟的姑娘，覺得又熟悉又親切，腦子翻來覆去回想着，像過電影一樣，到了還是沒有明确的下文。
方偉腦海裏全是那個姑娘，他失去吃飯的興趣。大鵬倒是來勁了，又吃又喝，根本沒有顧及方偉在想什麽。
沒等方偉他們吃完，鄰桌幾個姑娘，已經起身結賬，臨走時，她們幾個回頭，有意多看了方偉幾眼。
方偉也覺得有些奇怪，心裏在納悶，她們流露出神秘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瞧着她們幾個，邊走邊說離開了飯館。
這家北方餐館，服務人員态度非常好，菜的味道不錯，收拾得挺幹淨的，每到用餐時間，吃飯的人挺多的，有時還要等座位。
自從見到那個即陌生又熟悉的姑娘。方偉經常有意到這吃飯，目的是找個機會，和她攀談幾句，解開自己的疑惑。
方偉随着來飯館的次數增多，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就多了，每次她來飯館，都是結伴而來的，方偉沒有任何機會接近她。
那幾個姑娘，當走進飯館時，都能讓食客們，有片刻的寧靜，好多人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們。
她們離開飯館時，走路的姿勢，步态輕盈，又說又笑，背影那麽婀娜多姿，就像幾朵嬌豔的玫瑰，吸引着食客們的眼球，帶走不少人的目光。
她們中間有一位姑娘，就是刮掉方偉衣服的那位；白淨紅潤的瓜子臉，高挺的鼻梁，豐滿又苗條的身材，一雙楚楚動人，會說話的大眼睛，（還是雙眼皮）格外引人注目。
她走路的姿勢，又敏捷，又勻稱，青春的年齡，把它蘊藏着的美表，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像鮮花一般，花容微展時，自有一種可愛的姿态和色澤，叫人看着神往。
她的美可以說是在于勻稱；面部的器官，軀幹和手臂，好像天生配就的；分開來看，也沒什麽，合在一起來看，就覺得彼此相呼應，相幫襯；要是其中任何一件，另換個樣式，那就要差得多了。
她的膚色白白淨淨，即使沒有什麽羞愧或欣喜，也蘊着一層薄紅。她淡淡地微笑，笑得恰到好處，細白的牙齒，猶如一顆顆明亮的鑽石。
她在等餐時，靜靜地坐在那裏，喜歡凝思，睫毛下垂，幾乎掩沒眼球，端正的鼻子含着神秘；想到明澈時，眼皮微微挑起，晶光的黑眼瞳，透出堅毅。
這家飯館方偉常來光顧，想找個恰當的時機問她，解開自己的疑問。可是，她總有同伴在身邊，始終沒有遇到合适的機會。
時間長了，見面的次數也多了，無形之中，兩人也就有了默契，方偉每次遇見她，只是禮節性的點點頭，沒有說過話。
方偉想解開心中謎團的想法，越來越強烈，苦于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只能把急切的心情壓下來。
功夫不輸有心人，終于等到了這一天。那天中午，大鵬出去辦事沒回來，方偉一個人來這家飯館吃飯，習慣性走到靠牆的桌子坐下，面朝飯館門口，随時能看見進來的人。
方偉點好菜，心裏默默地念叨着，希望她一個人來。正在他想入非非時，服務員送來飯菜，擺在面前，他無奈地拿起筷子，正在他失望時，無意中向飯館門口，飄了最後一眼，正好看見她一個人走進來，頓時方偉激動起來。
姑娘走進飯館，環顧四周，像是在找座位。這個時間，正是用餐高峰，吃飯的顧客很多，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
恰巧，方偉這張桌子，正好有人站起來，喊服務員結賬。姑娘快步走到桌子旁邊，等年輕服務員收拾好餐桌後，她坐在方偉的對面，兩個人和以前一樣，相互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時，一個年齡大的服務員，滿臉笑容地跑了過來，問道；“小王，今天吃什麽？”
“阿姨，我喜歡吃什麽，你是知道的，還是老樣子。”她回答說。
方偉從她兩個人熟悉的程度，以及富有表情的對話中看出，她們是老熟人了，連她愛吃什麽飯都知道，足見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可能是常來吃飯的緣故，或者早就認識。
她靜靜的等着飯菜，方偉不由自主的看了她一眼，可能她注意到了，有意無意地說道；“這家飯館菜不錯，挺适合我的口味，飯館開張到現在，每月都能來幾次，跟這裏的老員工，都挺熟悉的，沒有不認識的。”
她說話有點自問自答的樣子，但也證明了方偉的看法，他終于等到了機會，便接過話說道；“菜的味道确實不錯，挺适北方人口味的。”
“你是北方人？”她疑惑的問道。
“是的，老家在北方。”方偉反問；“你也是北方人？”
“不是，我是本地人，小時候在北方待過好多年。”她說道。
“你在……”方偉剛要問她，在北方什麽地方待過，不長眼的服務員，把她的飯菜端上桌，打斷了方偉的問話，他只好把要問的話，咽了回去，方偉心裏恨死那個服務員了。
“今天人多，菜上的有點慢，小王，你還得諒解。”年齡大的服務員，抱有歉意的說道。
“沒事的，阿姨，你不必客氣，我能理解的。”她回答道。
女服務員年齡大概四十多不到五十歲，挺精神的，皮膚比較白，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說話做事十分幹練，臉上總是挂着笑容，端菜撤盤特別麻利。
方偉見她低頭吃飯，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再問了，只能在心裏埋怨服務員了，今天這麽好的機會，就讓人給攪黃了，他覺得有點晦氣。
中午十二點多，就餐的人陸陸續續地進來，有好幾個人站着等位置。有一個人就站在方偉餐桌旁，看着他吃飯，仿佛要把方偉趕走似的。
方偉無奈地搖了搖頭，匆忙把最後幾口飯吃完，和她打過招呼，站起身來，走到服務臺，結完賬走出飯館。
從飯店出來，方偉向前多走了幾步，找到一個陰涼處，習慣性地掏出香煙，點着火，狠狠地抽了幾口，心裏很是懊惱。
在飯店單獨遇見她，這還是第一次，湊巧還坐在一張桌子，(平時她有兩三個同伴，一起來飯店，幾個人坐在一起，方偉沒有機會)。
今天真是天賜良機，終于有機會把心中的疑惑解開，結果倒好，讓飯店的老阿姨給壞了事，令方偉更生氣的是，站在旁邊催着他吃飯的那個人。
方偉和她單獨見面的好機會，終于等到了，結果可倒好，讓這兩個毫不相幹的人，給攪黃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方偉心裏生着窩囊氣，沒地方去撒，只怪飯店阿姨，早不上菜、晚不上菜，偏偏在他問話的關鍵時刻上菜。
方偉和自己怄了半天氣，也想開了，自己給自己寬心，事情有點兒波折是正常的，凡事都不會一帆風順，也許是老天有意安排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