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體行程和目的現在還不清楚。”
楚靜炎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她以為是B市。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嗅到姐妹JQ?有木有?有木有?(*^﹏^*)
昨天小蘋果有專心孵逐鹿,磕磕碰碰寫了三千多字,不滿意又删了,今天在學校又用手機碼了一千多字,仍然覺得沒法看,又删了,啊啊啊,我果然沒辦法同時更兩篇文,所以還是專心碼星星好了,碼完星星再去碼古文,表打我哇,爬走ing
☆、算帳的來了
N市也在下雪。
祭完陵,明師嫚在衆人拱衛下涉階而下。
為明師嫚撐傘的斯文俊男名叫方琉,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與明師嫚步伐保持一致,一邊眼角眉梢吊着明師嫚露在大衣立領外的一方容顏浮想聯翩,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挽着少主的手,順着音樂的流瀉,舞出兩人瑰麗的華爾滋。
天,居然公然對少主發花癡,就不怕老天看不過去劈下一道雷來轟昏你?!
走在明師嫚另一側的兩位高大英俊的男子一齊向方琉飛眼刀之餘,恨不能化身一座屏風擋住方琉亵渎少主的視線。
整個隊伍中除了這幾位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表情略豐富外,包括明師嫚在內的其他人皆一臉肅穆,直到走出陵園,明師嫚的表情才柔和了些,轉首問身後一位頭發灰白的老者,“我交待你的那件事……”
“回少主,”老者不等明師嫚說完便恭敬地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相信楚家已經知道少主人在N市。”
明師嫚點點頭,方琉躬身打開車門,明師嫚坐進車內,其他人也一一上車,由十幾輛黑色轎車組成的車隊在大雪中緩緩駛出紫金山。
B市。
安瑾涵這天下午沒課,教研組有個座談會,她以身體不适為由沒有參加。自從那天晚上麥田揚言要找宮未晞的麻煩,她一直難以集中精力工作,與其心不在焉地坐在那裏屍位,倒不如索性不去。
別墅一樓右側的房間被安瑾涵建成了私人陶藝館,心緒紛亂的時候,讀不下去書,便到這裏消磨時光,昨天燒好一件白瓷釉胎,還沒有做彩繪,于是便坐到工作臺前,一筆一筆細致描繪,手機就放在眼前,不時看一眼,以期在第一時間回應宮未晞的求助電話。
雖然隐約猜到宮未晞身懷絕技,但是對上麥田,顯然還是難有勝算,提到麥田她就想嘆氣,結果下筆略重,垂幛紋給畫斜了。
宮未晞下班回到家,透過一樓儲藏室的窗戶,看到安瑾涵這邊亮着燈,陳列架上擺放着花瓶、茶具等瓷器,這已經是她連續四天看到這個房間亮燈,低眉想了想,宮未晞打開門穿過後花園鵝卵石小路,打開腰門,走到安瑾涵家花園前,看到栅欄門是從裏面反鎖的,便拿出手機拔通安瑾涵電話。
幾乎沒有任何時滞,安瑾涵的聲音便自手機中傳過來,“喂?宮小姐?遇到麻煩了?”
宮未晞笑出聲,“安小姐很想我遇到麻煩嗎?”這些天她一直處處留神,并未發現有人跟蹤,也沒遇到任何堪稱為麻煩的事。
安瑾涵有一刻語塞,“沒有,我……”說到這裏不經意間擡頭,看到宮未晞正站在栅欄外對她笑,安瑾涵唇角微微彎了彎,挂斷電話走出來給宮未晞開門。
宮未晞向亮燈的房間看了看,“可以進去坐會兒嗎?”
安瑾涵側過身,“當然可以,宮小姐請進。”
雖然看過安瑾涵身世資料,知道安父經營陶瓷廠,但走進房間的那一刻宮未晞仍驚嘆不已,目光一一掃過轉輪、碾锟、刮刀、拉坯機等工具以及寫字臺上草圖、口角稿,最後落在陳列架上,“這些陶瓷作品都是出自安小姐之手?”
安瑾涵倒一杯茶遞給宮未晞,與她并肩站在陳列架前,淡淡應道,“沒事打發時間。”
她的時間實在太多。
有些富人不時将“窮的只剩錢了”這樣一句矯情的話挂在嘴邊,安瑾涵要矯情起來,完全可以說自己“窮的只剩時間和錢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雖然內心深處十分渴望有人一起分享那些微小的、溫暖的、美麗的瑣碎日常,但漫漫歲月中,終究沒能遇到對的人,可以令她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親近和表白心聲。
宮未晞掀開茶杯杯蓋,蕩了蕩茶沫,喝了口茶,視線落在茶杯上,停留片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這茶杯不會是宋代龍泉窯出的‘梅子青’吧?”之所以做此聯想,是因為母親楚幼姬曾經收藏了一套“梅子青”茶具,晶瑩柔潤,如冰似玉,令她過目難忘,至今印象深刻,而手中茶杯質感與風格與之頗為相似。
安瑾涵怔了一下,眸光盈然,“的确是宋瓷,但不是出自龍泉窯。”而是與面前陳列架上的瓷器一樣出自她自己的手筆,只不過制作時間相隔數百年而已。
這下輪到宮未晞訝異,“真的是宋瓷?”她剛才只是随口一說。
安瑾涵挑了挑眉,繼而彎起眼睛,“說笑而已。”
宮未晞也笑了,“原來安小姐也會開玩笑。”
安瑾涵想起一直萦繞心畔的事,斂去笑意,凝視着宮未晞眸心,“宮小姐這些天真的沒有遇到什麽困擾嗎?”麥田可不是那種只打雷不下雨的人……難道宮未晞有完敗麥田的本事?若是如此,她真要對她另眼相看了。
“其實,”宮未晞将茶杯放到手邊工作臺上,迎上安瑾涵視線,“安小姐口中的麻煩……指的是一只虎斑貓麽?”這些天她思想再三,還是覺得當面說出這件事比較好,省的雲山霧罩,做無憑猜測。
安瑾涵聽了,雙眸深邃無波,只是微微偏了偏頭,以示不解。
宮未晞打開小地豆那封郵件,将手機遞給安瑾涵。
安瑾涵一手接過手機,一手以纖指滑動屏幕閱讀,宮未晞的目光鬼使神差一般落在安瑾涵青蔥玉手上——話說她不是應該趁着這個機會仔細觀察安瑾涵的表情、不放過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才對嗎?
“該說什麽好呢,”安瑾涵看完郵件将手機還給宮未晞,風輕雲淡地道,“應該說周雪嫡同學的思維比較獨特吧。”
嘴上這樣說,心裏卻不無惋惜地想,那只虎斑貓顯然是麥田在操縱,如果及時看到這封郵件就不會被麥田偷襲了——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麥田根本無法傷她絲毫。
那晚她人生中最失敗、最出糗的時候被宮未晞撞到,這究竟是怎樣的緣份呢?
“安小姐的意思是說,照片上只是一只普通虎斑貓?”
“至少我沒有看出它有什麽不同,那些所謂的蹊跷之處,可能是拍攝角度造成,也可能跟相機性能有關,比如防抖功能較差的相機,便會扭曲畫面。”
“是這樣嗎?”唇際漾起保留的微笑,宮未晞反問道,沒等安瑾涵回應,又勿自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說畢,唇角上揚到一個微妙的弧度,笑意顯的意味深長。
安瑾涵一瞬不瞬地睇凝着面前生動的笑顏,低下眼簾,臉上緩緩展開一圈笑意,再擡眸時,目中鍍了一層鑽石般的晶瑩亮澤,唇邊依舊噙着淺笑,“宮小姐有話不防直說。”
“既然安小姐發了話,”宮未晞伸手輕輕撫了撫陳列架上一只梅瓶,揚了揚眉,“那我可就直言不諱了。”
安瑾涵臉上的笑意更濃,“洗耳恭聽。”
“咳,”宮未晞清了清嗓子,“Q大是國內理工院校翹楚,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少年,安小姐如此美麗清豔,不知撩動多少學子的春心,這只虎斑貓便是出自某位學生愛慕者之手,用以跟拍安老師一舉一動,以慰思慕之情。”
“嗯哼,”安瑾涵聽完表情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竟不知自己有這等魅力。”
兩人凝眸對視,片刻後,同時笑起來,安瑾涵道,“剛才跟宮小姐開了一個玩笑,宮小姐這麽快就回禮給我。”
宮未晞正要開口回應,手機響,來電顯示為“明師嫚”,“安小姐我接個電話”,跟安瑾涵打了聲招呼,宮未晞轉過身去走到房間一個角落,“師嫚!”,聲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明師嫚聲音中亦可聽出笑意,“未晞。”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雙雙陷入沉默,之後幾乎同時再次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彼此都會意地笑了。
明師嫚道,“你很久沒跟我聯系了。”
宮未晞笑,“還說我,你不也是一樣。”停了停,補充道,“不過我知道你日理萬機,所以原諒你。”
明師嫚反問,“那我要怎樣原諒你?”
“你不會以為我還像以前那樣每天樂逍遙有大把時間吧?人家現在可是早九晚五的上班族,除了周末,其它時間都忙的不可開交。”
“你周末有時間,那麽這周末見一面。我不方便去B市,你來N市。”
“N市?”宮未晞頓覺喜從天降,“你現在中國?沒問題,周末見!”
剛繼位便到中國來,不知為了什麽事……
通話結束後,宮未晞秀眉微鎖,若有所思。
新增了心事,也到了晚飯時間,不好再繼續叨擾,宮未晞向安瑾涵告辭,安瑾涵正在工作臺前做彩繪,聞言擡頭,“好。再見。”
宮未晞目光落在安瑾涵手中的瓷藝半成品上,想起一件事,“安老師,你說,母親生日送什麽比較好。”現在是一月初,宮清夏生日在四月,開始準備生日禮物已不算早。
見安瑾涵怔了一下,宮未晞心中一動,臉上挂出笑意,“不知安小姐都送什麽樣的禮物給令堂?”如果是養女的話,母女間的感情可能不太好,生日禮物這種可大可小的事估計不會太用心。
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給母親麽……
安瑾涵心中一片空白,放下手中毛筆,看着窗外,努力回憶,仍是無法記起母親容顏,不只母親,連父親和兄弟姐妹的模樣也記不起了,是什麽時候忘記的,也不知道……一直渴望的歸宿竟然如此虛無,虛無的好像不曾存在……原來的星球、曾經的家,離她已經太遙遠了……
“安老師?”
“……喔,”安瑾涵回過神,目光落在面前的釉胎上,随口說道,“送一件自己親手做的陶藝品給令堂,你覺得如何?”
正中宮未晞下懷,“這個主意不錯”,皺眉做苦惱狀,“可惜我對陶藝一無所知,不知安老師願不願意收我為徒?”
似乎為了掩飾方才的失态,安瑾涵很快點頭,“好。既然你有興趣。”
宮未晞凱旋而歸。
什麽叫心想事成,方才便是佳例,心中念念期盼,沒有任何頗折便如願以償。
周末去N市見明師嫚的事覺得有必要跟姐姐大人彙報一下,宮未晞拔通楚靜炎電話。
“為什麽是你去N市而不是她去B市?”楚靜炎态度冷然,有明顯怒意。
宮未晞自幼被送到英國讀書,名譽上是追随清夏媽媽受教育之路,實際上是為了向“明”示好,送去給“明”做質子,宮清夏一度為之氣結,加上當年楚幼姬也曾被送到英國六年導致兩人長年分居的舊恨,更加怒塞于胸,私下沒少在楚靜炎面前抱怨,楚靜炎更是深以為恥。如今明師嫚中國都來了,為什麽不能去B市?一定要讓妹妹到N市朝拜她?實在欺人太甚。
這番心情是宮未晞不知道的——當事人一直沒有被告知內情。
雖說如此,宮未晞還是嗅出了火藥味,“沒事,姐,反正我周末有時間,而且她到中國來,楚家算是地主,我們總要盡地主之誼才對。”
楚靜炎沉默片刻,“這麽說我也應該去給她燒柱高香。”N市離H市不遠,去一趟算不上舟車勞頓。
宮未晞笑出聲,“姐!”
楚靜炎微微眯起眼睛,“怎麽,你嫌我第三者插足?”
“怎麽會!”宮未晞做受驚狀,“臣妹惶恐啊!姐姐大人!”
楚靜炎唇際勾出一抹滿意的弧度,“諒你也不敢。”
訂了周五晚上七點五十的機票,行禮前一天就收拾好了,時間充裕,下班後宮未晞去跟安瑾涵學了會練土——以手揉搓陶土,除去其中的空隙、泡沫,以避免陶土在燒制過程中發生龜裂。
整道工序操作起來沒什麽難度,安瑾涵坐在一旁支腮看她,偶爾指點一二。
到六點半,宮未晞看了看表,差不多該出發了,去機場還要半個小時左右,一邊洗手一邊對安瑾涵道,“謝謝安老師,我回來請你吃飯。”
“宮小姐要出遠門?”
“嗯,”宮未晞點頭,“去見發小,周日晚上回來。”
安瑾涵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小時後,飛機上。
宮未晞正低頭扣安全帶,鄰座伸出纖手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麥田。”
“呃……”宮未晞機械地跟對方握了握手,沒有自我介紹。
麥田一頭紫紅色中分長卷發,皮膚白淨,五官精致,眼睛細長,笑的時候彎成細細的月牙,十分優雅,略顯低沉的聲線透着恰到好處的磁性,妩媚又蠱惑。
“麥小姐好。”
打量了麥田一番,宮未晞才遲頓地問候了一句,算做對對方自我介紹的回應。這樣說着的時候心裏在想,百家姓裏有“麥”這個姓吧?感覺這人的名字更像代號多一點。
麥田臉上漾着牲畜無害的明媚笑漣,“去N市出差?還是旅行?”
宮未晞回之以笑,“去見一位朋友。麥小姐呢?”
“我,嗯,”麥田想了想該如何措詞,最後道,“這麽說吧,有個人壞了我的好事,我專程找她算帳來的。”沒有用“去”而是用了“來”。
這人真有意思……
宮未晞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沒有回應,低頭看手中雜志。
麥田則将座椅調成躺椅,惬意地躺下,戴上眼罩,大約睡着了,此後的航行中,沒再找宮未晞說話。
兩小時後,飛機抵達N市祿口機場。
麥田走下飛機便給安瑾涵發了一條信息,“安,你說我怎麽處置這位姓宮的小朋友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蘋果:報告明幫主,有只不知死活的外星姐姐來踢館了!要在您的眼皮底下劫走您的發小!
明幫主:╰_╯
【因為兩篇都不到三千字所以合并在一章了,以後寫不到3000字再發文就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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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對JJ無語了,從八點多一直上傳到現在,o(╯□╰)o
☆、波瀾
安瑾涵此時正在飛機上,手機關機,沒有看到麥田的信息。
宮未晞搭的是七點五十的航班,安瑾涵乘坐的是八點十五的班次。
出行是臨時起意,因為,擔心宮未晞安全。
沒有收到安瑾涵回複,麥田有點意興闌珊,但也更加肆無忌憚,走出旅客通道後,上前勾住宮未晞肩,“N市似乎比B市更冷呢,是不是?”這樣說着的時候眼睛看着宮未晞側臉,雙目一凝,眸中深棕色瞳仁消失,眼白中迸射出淡色銀光,呈漩渦狀旋轉,越轉越快。
宮未晞對麥田自來熟的動作有些反感,一邊加快步伐,一邊勉強笑道,“是麽,還好吧。”察覺到對方視線有異,不由轉首看去,甫一對上麥田視線便覺眼前一片熾白,意識被卷入白色旋渦,越陷越深。
不好,麻煩來了……
在意識即将被抽空之際,宮未晞聽到身體裏一個聲音發出警覺的低呼,身心立時一振,禦起真元力,掐斷試圖卷走自己意識的白光,閉上眼睛,頭做無力狀下垂,靠在了麥田頸旁,身體重心也轉移到麥田臂彎,整個人偎在麥田懷中。
麥田雙目恢複如常,得意地笑起來,“真乖。”人在喪失意識的時候最乖了。
“宮小姐!”
明師嫚派來接機的方琉等人見宮未晞走近,一起迎上前來。
麥田再次凝眸,目光一掃,衆人只覺意識瞬間被抽空,失去指揮的身體皆停在原地,目光空洞,眼睜睜看着麥田摟着宮未晞從面前走過,毫無反應。
“這些來接機的人個個氣宇不凡,看來宮小姐身份很不一般啊,”麥田揶揄地看着懷中的宮未晞,“可惜不管身世如何,人類都脆弱至極,不堪一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扶着宮未晞坐進去,再次給安瑾涵發信息,“安,姓宮的小朋友只和我對望一眼便乖乖投入了我的懷抱,真是沒節操呢。”發完消息,想象着安瑾涵氣的臉綠的樣子,麥田開心到不行,一個人掩着嘴笑的雙肩直顫。
二十分鐘後,安瑾涵所乘客機在夜色中降落祿口機場。
走出艙門,安瑾涵打開手機,收到三條信息,第一條并非來自麥田,而來自宮未晞。
“安老師,陶藝室陳列架最上面一排的元青花罐中有我家備用鑰匙,這兩天我不在家,幫我喂一下魚,魚缸在三樓花房。”
原來宮未晞下飛機後也給安瑾涵發了一條信息,比麥田的動作更快。
什麽時候把鑰匙放進花罐的這是,真淘氣。
安瑾涵唇角勾了勾。
及至點開另外兩條由未知號碼發來的信息,安瑾涵臉色驟變,太陽穴突突地跳,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未晞……
當即回拔未知號碼,接通後,一個妩媚的磁音飄進耳中——
“嗨啰,我是麥田,請問你是?”麥田明知故問。反正她又不急。急的是安瑾涵。而且她越悠閑,安瑾涵越急,多好。
安瑾涵蹙起眉心,“麥田”,低沉而簡單的兩個字,聽不出任何波瀾,卻濃縮了憤怒、警告等數種情緒。
“怎了,”麥田毫無懼色,笑呵呵地道,“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我會找她麻煩嗎?你不會以為我會在B市下手吧?在你眼裏我就那麽沒心計?所以現在你能怎樣?兩地相距九百多公裏,你可以瞬間到達嗎?”語畢灑落一串得意的笑。
安瑾涵并沒聽到她說了什麽,将手機調成靜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不停移動方位,由于兩人之間特殊的“關系”,她能在十裏之內聽到并辯別由麥田由口中發出的音波,在确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後,立即極速前進,當麥田笑聲停止時,安瑾涵跟她僅剩下500米不到的距離。
“你想把宮小姐怎樣?”
說這句話時,安瑾涵正置身一座高樓的頂樓平臺,腳下是繁星般璀璨的城市燈火。
“我當然會要她的命,”麥田以凱旋女王的姿勢坐在酒店貴賓客房的沙發裏,晃着二郎腿,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宮未晞,眉宇間的得意之色越發濃了,“只是還沒想好用什麽方式,你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說完眉頭忽地一皺,“我嗅到了你的氣息!安!你居然來到了N市!”挂斷電話的同時也關緊了嘴巴,警惕地四望,想要關掉房間的燈,卻已晚了,安瑾涵穿牆而入,身形出現在她面前。
“安!你再一次侮辱了我的智商!下次一定要你好看!”
面對這做夢也沒想到的形勢逆轉,麥田丢下一句狠話,不假思索、毫不猶豫、當機立斷地奪門而逃,她的兩項超能力,“白瞳”對安瑾涵完全不起作用,而另一項只能用來偷襲,跟安瑾涵正面過招完全沒有勝算。
安瑾涵并未追趕麥田,而是走到床前,在宮未晞身邊坐下,伸手在她鼻前探了探,确認她呼吸均勻、只是暫時失去了意識、昏睡一段時間後便會醒來,并無大礙,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薄抿的唇角也恢複成放松的弧度。
看到麥田的信息那一刻,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感覺,似疼痛般在身體中蔓延,恨不能立即要了麥田的命,而在過往歲月中,即使被麥田氣到忍無可忍,也只是設計一間密室将之囚禁起來,從沒想過要殺死麥田,這是第一次,她想終結麥田的生命,這個變化讓她意識到,宮未晞不知何時已闖進了她的心中,占據了比麥田更為重要的位置——雖然不曾對麥田有過好感,但這個陪她一起走過漫長歲月長河的人一直是唯一一個可以在她心中掀起波瀾的人,所以雖然很複雜,但她對麥田仍舊是有感情的……這個變化意味着她會嘗試交一個人類的朋友吧?
纖手停在宮未晞鼻前,一直沒有收回,靜止了一段時間後,移向一側,輕輕撫上宮未晞白皙的面頰,摩挲了一下她如秋水般涼滑的墨發,指腹輕輕劃過宮未晞的額頭、眉眼和鼻子,躊躇片刻,如羽毛般輕輕觸了觸了那淺粉色、弧度完美的唇瓣,柔軟的質感引起她心弦輕顫,手在那一刻收回,如受驚一般。
“該死的!這是什麽情況?!”
麥田又驚又怒的聲音傳進安瑾涵耳中。
安瑾涵回過神,傾耳一聽,暗器和消音槍射出的子彈穿過空氣時發出的破空聲如雨點般密集,幾十雙腳步發出的急驟的腳步聲正朝同一個方向移動。
麥田正被“明”的人圍捕。
只因她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帶着宮未晞住進的這座酒店,隸屬于“明”旗下的酒店産業,是一座現代版加奢華版的新龍門客棧,不同之處在于,它主要用來接待到N市祭陵的“明”上層人士,極少做黑道生意。
明師嫚一直下榻在此,只是因為宮未晞要來,明師嫚覺得酒店的裝修品味不入宮未晞法眼,今天才換了一家,住到離此不遠的一座江南園林風味的酒店中去了,但陪同來中國的一衆屬下,除了幾位貼身護衛和謀士随明師嫚住過去外,其他人依然住在這裏。
派去接機的方琉等人恢複意識後立即向明師嫚報告,“宮小姐被一位紫紅色卷發的女子劫走了!”雖然失去意識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已無從追憶,但在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他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宮未晞從通道走出來,紫紅卷發上前勾住宮未晞的肩,然後就見宮未晞倒在了她懷裏。
最初看到這一幕時,方琉只是有些錯愕,據他對宮未晞多年的了解,這位曦楚集團的二小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平易近人,但骨子裏其實十分保守,就連和明師嫚關系這麽好也只是牽牽手而已,怎麽可能随便就偎在別人懷裏?恢複意識、發現宮未晞失去蹤跡後才幡然醒悟,宮未晞根本是受到襲擊,就像和他一起來接機的人一樣,不知被施了什麽手段,突然失去意識,倒在對方懷裏。
這一覺悟不要緊,立時吓出一身冷汗,慌忙打電話向明師嫚報告了實情。
明師嫚接到電話時楚靜炎就坐在她身邊,一來為避免讓孕婦擔驚受怕,二來也不想讓楚家人看“明”的笑話,因此只不動聲色地說了三個字,“知道了”,轉而對楚靜炎道,“雪天路滑,車開的慢,未晞要晚一點才能到,讓我告訴你一聲。”随後漫不經心地在手機上打出兩行字,按下發送鍵。
酒店的下屬們收到信息後吓得面無人色,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完畢沖出房間,在五樓的電梯前正好遭遇頭上赫然頂着張揚的紫紅色卷發、神色慌張的麥田,因為不能确定此女子便是彼女子,試探地質問了一句,“站住!宮小姐人呢?”,見麥田倉皇奔逃,于是毫不遲疑地出手圍捕。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覺得麥姐姐很喜感?(*^﹏^*)
謝謝各位童鞋的花花、老吳的雷雷,( ^3^ )╱~~
【4-08,改錯字】
☆、暴露
明師嫚站在酒店的旋轉門前,清亮的眼眸隐着一抹嘲弄看着正向她跑來的麥田,“是她麽?”
身旁方琉躬身答道,“沒錯,就是她!”
明師嫚目中驟然升起冷意。
方琉若有所思地道,“此人可能精通一種失傳已久的瞳術……”
話音未落,幾位貼身護衛已挺身而出,擋在明師嫚身前。
當年大批中土武林高手保護“明”的創始人西渡,孝忠之心和武功絕技代代相傳,如今他們的的後代站在創始人的後代身前,築成一道銅牆鐵壁,一臉“敢犯少主者,殺無赦!”決然表情。
“生擒。”
“是!少主!”
衆護衛氣勢如虹。
只顧擺脫追兵的麥田直到此時才發現前有堵截,那些身高馬大昂然而立的跟班被準确忽略,麥田的目光直接落在明師嫚身上。
修長的身段、貴族式的完美面孔,一頭清爽的湛黑短發,右側劉海挑染了一縷深藍,身着黑色立領大衣,在衆人拱衛下垂手而立,并未刻意擺出什麽動作,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啧啧,真是個耀眼的人類呢……
腳下絲毫沒有減速,麥田一邊暗暗贊嘆一邊凝目祭出“白瞳”,掃向擋在明師嫚前的護衛,卻發現對方的眼睛始目光清明,絲毫不受白瞳影響?人類可以抵擋“白瞳”,這樣的事只在二百年多前才可能存在……意外之下一怔的瞬間,身體遭到如鈍物般艱硬的氣束攻擊……果然是中土失傳已久的內功心法,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今天真是撞到槍口上了……
麥田的心倏地一沉,難道真的要當着這些人的面使出殺手锏嗎?這樣的話,雖然能逃命成功,卻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将來必定永無寧日。
明師嫚的護衛們也是一驚,“隔空點穴”居然根本不起作用!對方絲毫不受所制?愣了愣,互相對了下眼色,閃身形向麥田撲去,意欲近身擒拿。
而在同一時間,後方的追兵也逼到近前。
麥田一咬牙,事到如今,只有豁出去了!
就在此時,時間忽然靜止,前後夾擊而來的衆人以各種姿勢定格在時間中。
一道身影掠走了麥田,身後一連串殘影顯示出其驚人的速度。
安瑾涵将麥田送到機場,“能走多遠走多遠,以後不想再看到你。”
麥田鼻子裏冷哼一聲,好笑地道,“這句話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嗎?我活着就是為了殺你,一次失敗就再來一次,再一次,再一次,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裏。”沒等安瑾涵回應,又接着道,“別問我你死了我活着有什麽意義,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安瑾涵嘆了口氣,“當初若不是你執念深重,你我便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少給我提當初!”麥田頭上的大火瞬間蹿出十幾丈高,“當初還不都是你的錯!”
“……真是不可理喻”安瑾涵雙眸瞳孔微縮,“你想再次被關禁閉嗎?”,瞳孔再次縮了縮,“你走還是不走?”
麥田抿了抿唇,“好!我走,不過你給我記住——我還會回來的!随時都有可能!你最好看好那位姓宮的小朋友,別讓她再落到我手裏!否則絕不會像這次這麽便宜她,我一定會一把擰斷她的脖子。”
安瑾涵覺得頭疼,拿手揉了揉太陽穴,“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你,記得換一個造型再出來撞禍。”
“這個你放心,”麥田唇角在笑眼睛卻沒有笑,“我要是被他們抓住,一定會供出你,你在那所大學的教職生涯也将告一段落,所以,安,你只有兩個歸宿,要麽死在我手裏,要麽陪我亡命天涯。”說完揚長而去。
安瑾涵看着麥田的背影搖了搖頭,仰臉對着夜空長長吐了口氣,沒有回那間酒店,而是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準備第二天上午搭八點四十五的航班回B市。
另一邊,宮未晞已經醒來。
準确地說,當安瑾涵轉身離去那一刻她便睜開了眼睛,看着她的身影忽然消失在房間,沒有一絲驚訝。
自始自終,她不曾失去過意識。
麥田與安瑾涵的對話、在門窗皆沒有響動的情況下安瑾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安瑾涵坐在床前輕撫她的面頰,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都是清醒的。
此時她已經可以确定——當初在飛機上是安瑾涵救了她。
安瑾涵究竟是什麽人?
腦海裏被這樣一個大大的問號占滿,滿到不能思考,而她也不急于思考,更多的,是沉醉在回憶中,安瑾涵那溫柔的撫摸,如蝴蝶輕輕飛過,翅膀輕點她的眉眼……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房間前。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一刻,宮未晞閉上了眼睛。
“未晞!”明師嫚直奔過來,半跪在床前,抓住宮未晞手,“未晞你醒醒!”
方琉和幾位貼身護衛随後走進房間,停步在客廳,沒有走進卧室。
宮未晞眉頭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看到明師嫚,一臉茫然,“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明師嫚避而不答,只是關切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宮未晞坐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不用叫醫生,”,說到這裏似想起什麽,“我好像記得剛走出機場通道,有個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