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市。這些天她無時無刻不在琢磨這只平淡無奇的瓶子,但除了送去古董店做鑒定得出這是一只北宋時期燒制的瓷器外其它一無所獲。瓶身內外不但沒有圖案甚至連一粒字也沒有,玄機究竟在何處?還是安瑾涵根本是跟她開玩笑?可是回想安瑾涵将梅瓶交給她時的表情,和婚禮上新娘的父親将女兒的手交給新郎時一樣鄭重,說她是開玩笑實在是無上的亵渎。

怕引起家人注意,宮未晞沒有将梅瓶拿回曦楚雲頂,而是放在了林家老宅,開始的幾天每天借着練功之名回老宅勘研一番,整個人像着了魔一樣,吃飯睡覺都在想梅瓶的事。

直到除夕前的晚上,宮未晞正托腮對着梅瓶發呆時,母親楚幼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是說要練功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出神?”

宮未晞站起身,拉開椅子請母親坐,“媽?你怎麽來了?”

楚幼姬坐下,慈祥地道,“你也坐,”待女兒坐下,方微笑着道,“你回家後每天精神恍忽,我怕你因遇到瓶頸殚精竭慮傷了身體,所以來開導開導你。”目光落在梅瓶上,端詳片刻,“這只梅瓶不是我們家的東西”,看女兒一眼,“是你從B市帶回來的?”

宮未晞點頭,“嗯,一位朋友送我的,說是北宋時期的古董。”後面一句聲若蚊蚋幾不可聞。因為話中有說謊的成份心中愧疚的緣故。

楚幼姬自然聽得出,“你什麽時候對古董這樣感興趣了?”,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靜炎說你有心事瞞着我們,我還不信。”言下之意現在信了。

“媽,我……”宮未晞握住楚幼姬手,委屈地嘟起小嘴,“我只是不知怎麽跟你們說。”

楚幼姬将身子朝女兒挪了挪,慈愛地道,“這裏現在就你和媽兩個人,你跟媽說說總可以吧?你要是不想讓你清夏媽媽和靜炎姐姐知道,媽向你保證不跟她們說就是。”

我才不信,你敢對清夏媽媽有所隐瞞才怪。

宮未晞忍不住笑。

心照不宣地,楚幼姬也笑了,仍道,“跟媽說說。”說着,扯了扯宮未晞衣袖,有央求之意。

宮未晞無法拒絕,在腦海裏稍微整理了一下,将楚靜炎奉宮清夏之命暗中重啓對楚氏空難調查的內容剪掉,其它的都一一說了。

楚幼姬聽了,沉思片刻,“其它的媽都不覺得有什麽,只是安瑾涵真的可以穿牆而入?”

宮未晞道,“當時房間的門和窗戶都是關着的,安瑾涵卻能悄無聲息地進到房中來,除了穿牆而入還有別的可能嗎?”

楚幼姬道,“門窗即使關着也存在着肉眼看不到的縫隙,身體化氣從縫隙通過和穿牆而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尚能從武學上解釋,後者則超出了武學認知。”

宮未晞若有所思。

楚幼姬看着梅瓶,“安瑾涵跟你說這只瓶與她的身世有關?”見宮未晞點頭,便道,“我第一眼看到這只梅瓶的時候,覺得它有個特別之處。”

宮未晞眼睛一亮,“哪裏特別?”

“這只梅瓶的釉上的比較厚,而且釉層上有許多極細的紋。”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眼睛睜不開了,去睡了,童鞋們晚安。

☆、是你做的不夠好

宮未晞神色黯然,“釉層上的細紋我用放大鏡仔細觀察過,只是簡單的呈圓弧狀卷曲的回旋線條,看不出有什麽特別意義。”

楚幼姬閉上眼睛,将手放在瓶身上撫了撫,感受了一下細條的紋路,“介于雲雷紋和竊曲紋之間,很難說究竟是哪一種紋路。”收回手,看着女兒,“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她既然決定将身世告訴你,為何又不肯直截了當地明說而是要跟你打這個啞謎呢?”

宮未晞搖頭,“她平時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很少将表情寫在臉上,那天情緒特別反常,先是熱情的令人跌掉下巴,後來又變的隐晦起來,在這中間她有接過一個電話,不知道是不是那通電話的緣故,再後來……”

看着女兒一臉迷惑的可愛樣子,楚幼姬不由笑了起來,打斷女兒的話,“很顯然,她對于究竟要不要把身世告訴你還心存猶豫,是你沒有給她安全感,因為你對她隐瞞了很多事情——比如你在N市耍的那個小聰明就一直沒有告訴她。”

而且我還在暗中調查她跟楚氏空難的關系……難怪她會用梅瓶還禮……

宮未晞如夢初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将心事傾訴母親實是獲益匪淺。

“所以她送這只梅瓶給你,如果你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她将視為彼此有緣,若你無法揭開其中玄機,她也不會愧對自己的心意。”楚幼姬拉過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她心裏很想與你成為知己,是你做的不夠好。”見女兒眸中蒙上一層水光,楚幼姬撫了撫女兒面頰,“緣分是急不來的,先把這梅瓶放一放,你靜炎姐姐和清夏媽媽下午回來,跟媽一起去接機,嗯?”

“嗯。”宮未晞點點頭,将身體依在母親懷裏。

楚幼姬擁着女兒,慈愛地笑着,輕拍她的背。

每年春節前周宮清夏都會到國外渡假,今年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以前都是楚幼姬陪着,今年是跟長女楚靜炎一起去的。一來,楚靜炎身子越來越重,趁着月份還小行動還便利,帶她出去散散心;二來,是怕一家人都走了次女回家落單,所以楚幼姬留下來陪宮未晞。而且本來在兩個孩子中間宮清夏便疼楚靜炎多一點,楚幼姬則更加溺愛宮未晞。于是便有了這樣的組合搭配。

“媽!姐姐!”

宮清夏剛挽着楚靜炎走出通道,宮未晞便向兩人招手,随後跑上前擠到母親和姐姐中間,将兩人分開,一手挽着一個向前走。

“大冷的天來接什麽機。”

宮清夏淡淡地道。

不是對宮未晞說的,是在嗔怪楚幼姬,可是等到走到楚幼姬面前卻擺脫女兒的手極自然地挽住了楚幼姬。

被清夏媽媽嫌棄了……

宮未晞對楚靜炎吐了吐舌頭。

楚靜炎捏了擔她鼻子。

“四個多月了吧?”宮未晞伸手輕撫姐姐隆起的小腹,屈指一算,“預産期在七月,也是夏天。”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雙親一眼,清眸一轉,故意大聲道,“孩子的名字小姨給取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楚幼夏’。”從雙親的名字中各取了一個字。

楚靜炎點點頭,“這名字倒不錯。昰明肯定喜歡。”

宮未晞撇嘴,“他敢不喜歡。”

楚靜炎輕笑,“他是孩子的爸爸,我總要跟他商議一下。”

宮未晞繃着臉不說話。

楚靜炎拍拍妹妹的臉蛋,“大過年的,開心些。”

宮未晞挂出一個僵硬的笑臉。

楚靜炎在心裏笑。

一家四口回到曦楚雲頂,一進門便看到一個漂亮的大男孩在做家務,沒錯,正是楚家的女婿——藍昰明。

藍昰明比楚靜炎小半歲,從小就喜歡寸步不離跟着楚靜炎,十二歲之前身材瘦小,個子一直比楚靜炎矮,而且留着長發,加上一張小臉比女孩子還秀氣,經常被外界誤認為是楚家二小姐,十三歲後開始發力,身材高過了楚靜炎,從此優勢越來越大,到十九歲時身高長到了一百八十五公分,才停止長高,又過了兩年,瘦削的身子結實了許多,不再像根嫩蔥似的了,于是一個嶄新的美男子就這樣長成了——男生可以漂亮到這種程度而又各方面看起來都很男生實在是罕見的。

宮未晞卻不待見這位姐夫。

聽到姐姐和藍昰明訂婚的消息時她躲起來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但第二天便恢複如常,生活一切照舊。

如果姐姐不走出這一步,姐妹二人将終身都不會有婚姻。

姐姐是不得已。

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不可以有幼稚的舉動,辜負姐姐的苦心,令雙親難過。

但這并不意味着她對姐姐的感情有所改變,也不代表她真正接受了這位姐夫。

“媽,靜炎,你們回來了。”藍昰明放下手中的吸塵器,迎上前,看着楚靜炎傻笑,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想去握老婆的手,眼角餘光看了看宮未晞,最終沒有伸出手。

楚靜炎看了藍昰明一眼,“家裏又不是沒有傭人,這種事交給她們做就好了。”

楚幼姬微笑着道,“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傭人都回家了,昰明不動手難道要你曾祖母和奶奶來做不成?”明顯在幫女婿說話。

正說着,林弈萱扶着林夫人走了過來,林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哎喲喲,未晞回來了,清夏、靜炎也回來了,一家人團圓了。”停了停接着道,“昰明很懂事,你們要是有誰欺負他,我可不依!”八十多歲的人了有點迂,說話有時很彈跳沒有邏輯可言,晚輩們也不會多想,一起笑着,齊聲稱是,客廳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見此話不假。

姐姐大人回來後宮未晞便将梅瓶的事忘在腦後,甚至連安瑾涵也一并忘到一邊,直到除夕夜,放在三角架上的相機“咔嚓”一聲拍下了一家人的笑顏,宮未晞才想起和安瑾涵的約定——交換全家福。

“你們家很熱鬧。”安瑾涵收到照片後很快回複道。

宮未晞發了一個笑臉過去,之後道,“你的拿來。”

“你真要看?”安瑾涵回,“你應該知道,我的全家福沒幾個人可看。”只有一個人。

話中有話。

宮未晞心情有些複雜,“那也發一張來看看,你答應了的,總不能食言。”

安瑾涵發了一張自拍照給宮未晞,背景火樹銀花,漫天煙花中高樓輪廓依稀可辯,不似墨西哥建築,倒像中國西部某座城市的地标建築。

宮未晞并不說破,只道,“這算什麽?只有你一個人。”字面上是埋怨之意,心裏卻湧起甜甜的感覺,唇角不由自主往兩邊彎去,沒等安瑾涵回答,接着道,“你過年都忙些什麽?”這一次才是認真在問。

安瑾涵道,“有些事情平時沒時間打理,這段時間處理一下。”随後問道,“那只梅瓶你研究的如何了?”

“我這兩天把梅瓶忘的幹幹淨淨,”宮未晞如實回複,見安瑾涵很久沒有回應,才補充道,“直到兩天前我還在為它大動腦筋、寝食俱廢。”點明她話中的“兩天”是實指不是虛指,虛指的話兩天可能是十來天或更久。

安瑾涵笑了,“這麽急着了解我?”

“你折磨的我好苦,就不肯給一點提示嗎?”故意行詞暧昧,信息發出去的一瞬宮未晞有點臉紅,心怦怦直跳,不知道安瑾涵會如何回應?

安瑾涵道,“我覺得不需要提示,因為之前……你還是自己想吧。”

之前什麽?話說一半算怎麽回事?

宮未晞噘起嘴巴,發了一個不滿的表情,結果悔之不已——

安瑾涵奇峰突起,回了一句,“人交給你,随你解衣,還嫌不夠,要我自己動手?”梅瓶上的秘密解開之際,她身上真是一件衣服不剩,毫無保留的全部起底給宮未晞。

宮未晞一張臉傾刻紅盡,安瑾涵總有這個本事——突然一句話或一個舉止便令她無顏以對。

“啧啧,瞧我家妹妹這張臉,表情變化可真豐富。”

楚靜炎的聲音忽地在耳旁響起。

宮未晞擡頭一看,姐姐大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身旁。她為了發照片從熱鬧的客廳走了出來,躲在花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姐姐是怎麽發現她的?是了,一定是她不知不覺停留的時間太久,引起姐姐注意,找了出來。

“放心,我沒有窺屏。”楚靜炎看着夜空中綻放的炫麗煙花道,“不過,我大致能猜出來你在和什麽人聊天。”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曦楚大廈沒能免俗,所有燈具全部開啓,雲頂花園更是亮如白晝,加上臨近零點鐘聲敲響之際,爆竹聲聲,煙花璀璨,居高而望實是美不勝收。

可是楚靜炎卻無意賞景,“安瑾涵的事你始終不肯跟我說。”淡淡的語氣中透着一絲幽怨。

“我……”

宮未晞剛要開口解釋,藍昰明走了過來,“靜炎,花園裏風大,小心着涼,快回屋去,媽她們包的餃子煮好了,等你和未晞一起吃呢。”

作者有話要說: 靜炎和未晞是異卵雙生的姐妹,本來彼此間就存在着第三者無法涉足的心靈感應,

加上一個長的像楚幼姬,一個長的像宮清夏,而楚幼姬和宮清夏又如此相愛,

孩子都有模仿雙親的本能,所以大家可以想象這對姐妹之間是怎樣的感情……

幸虧有安姐姐出現,這必須是只有外星人才能解的奇局, (*^﹏^*)

【周末快樂,吐槽好兇猛,指出來的部分小蘋兒已經改啦,愛你們(^0^)y-°°°】

☆、逼供

楚靜炎看藍昰明一眼,轉身面對來路,伸出一只手。

藍昰明立即上前一步,一手接住楚靜炎手,另一只手則順勢擁上楚靜炎腰,楚靜炎回頭,“未晞,我和你姐夫先回屋了,你繼續。”說完在藍昰明的攙扶下儀态萬方地走了。

夜空中煙花争奇鬥豔,襯着伉俪二人攜手而去的背影,人與景都美到極致。

宮未晞卻覺得這畫面極為刺目,身體裏有一種撕裂的痛,伴随着姐姐的遠去越來越劇烈。

如果安瑾涵在面前,

如果當着姐姐的面偎進安瑾涵懷裏,

這份痛就可以十倍還給姐姐……

停,宮未晞努力甩掉心中湧起的奇怪念頭,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緒會往更深的地方挖掘探鑽,引導她走上歧路。

連着發了好幾條信息沒有得到回應,安瑾涵直接電話打過來。

宮未晞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放在耳邊接聽,“喂?瑾涵?”

“……你哭了?”

“怎麽會?”宮未晞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有淚痕,伸手以指腹拭去,擠出一絲笑,“人家正在‘笑語聲聲辭舊歲”哪裏有哭。”

全家福中沒有看到楚幼姬的先生,如果不是故去便是離婚了,未晞是想父親了嗎?

安瑾涵心中暗自思想,并沒有說出來,只道,“可能是煙花和爆竹聲幹擾的緣故,我剛剛聽到你聲音有異,所以,”停了停,“謝謝你除夕夜陪我聊這麽久,外面很冷,回屋去吧。”聽出宮未晞是在外面。

“我是該回客廳了,奶奶她們等我吃餃子呢,”宮未晞笑,“新年快樂。”

安瑾涵亦會心一笑,“新年快樂,再有幾分鐘小未晞就又長一歲了。”

小未晞……

宮未晞撇了撇嘴,剛想說什麽,奶奶林弈萱大聲喚她,“未晞!”

“好了,你家人叫你,挂了。”安瑾涵主動挂斷電話。

宮未晞剛邁進客廳,新年的鐘聲便敲響了。

林弈萱見孫女兒走進來,打趣道,“躲哪說悄悄話去了這是?快跟奶奶說是不是戀愛了?”說完跟楚幼姬交換了一個眼色。

楚幼姬笑着向女兒招手,“快過來吃餃子,一會兒涼了。”

藍昰明道,“再不吃我替你吃了。”

宮未晞一聽,立時豎起兩彎漂亮的眉毛,纖手朝藍昰明一指,“你敢!”

林夫人道,“我敢”,說着拿筷子從宮未晞碗裏夾了一只餃子放進嘴裏。

宮未晞大喊,“不得了啦!曾祖母跟人家搶餃子吃!”沖過去寶貝地護住自己的碗,嘟着嘴以警惕的目光看着林夫人。

一家人都被逗笑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春節長假的第一天,一家人開始走親訪友,先是姐妹二人随楚幼姬陪宮清夏到宮家拜年,之後楚靜炎跟藍昰明一起回藍家拜年,然後政商兩界比較重要的人脈關系這時候也要走動走動加以鞏固,雙親和姐姐大人就沒有閑着的時候,宮未晞無官一身輕,從外婆家回來後便躲到林家老宅研究梅瓶。

“叩叩!”

初五下午,宮未晞正在梅瓶旁翻閱從楚幼姬書房找來的瓷器鑒賞方面的書籍,背後傳來敲門聲,回頭一看,姐姐大人兩手疊在胸前看着自己,目光晦暗不明。

“姐?”宮未晞合上書站起身朝楚靜炎走了兩步,用身體擋住了梅瓶。

楚靜炎伸出蔥白玉手女王十足地将宮未晞撥到一邊,走到桌前,看了梅瓶一眼,又拿起書翻了翻,“什麽時候對瓷器這麽感興趣了?嗯?”

“呃……”宮未晞清眸轉了轉,沒想到好的解釋,低頭看地板。

楚靜炎向妹妹走來,在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方停下腳步,撥了撥長發,眸中妩媚的水光幾乎将宮未晞淹沒,“地板上有答案?”

宮未晞後退一步,楚靜炎便逼近一步。

後背觸到牆壁,退無可退,宮未晞頭一昂,擺出理所當然的姿勢自衛,“我是幼姬媽媽的女兒,看瓷器方面的書有什麽奇怪?”目光卻不敢與楚靜炎對視。

楚靜炎身體貼過來,面孔逼近,身上獨有的幽香撲入宮未晞鼻孔,修長微卷的長睫更是與宮未晞的睫毛親密觸在一起,“當年你我在母親的子宮中每天都離的這樣近,那時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左手按在宮未晞頭側的牆壁上,右手纖指纏繞着宮未晞散在胸前的長發,面孔錯開一些,輕輕在宮未晞耳邊吹了口氣,“怎麽,現在不習慣這麽近的距離了?”

那時我尚不通人事,而姐姐也沒有這麽風情萬種……

宮未晞吞了吞口水,在心裏吐槽。

楚靜炎微微眯起眼睛,“長大了,心裏有了別人,就開始跟姐姐保持距離了?嗯?”

“我、我沒有啦。”宮未晞有百口莫辯的感覺。

“沒有?”楚靜炎鼻子裏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麽不把安瑾涵的事告訴我?你姐夫藍昰明可是你看着長大的,姐姐對你可是毫無保留。”

昰明的确比我們小六個月,但說是“看着長大”未免太誇張了吧?

宮未晞被姐姐大人的妩媚萬方壓的喘不過氣,接近短路狀态的大腦捉不到重點地胡亂吐槽。

“你說還是不說?嗯?”楚靜炎追問,唇幾乎要觸到宮未晞的,胸脯貼的更近。

“……”宮未晞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窒息,哪裏還能開口說話。

楚靜炎的身體卻在這時離開了宮未晞,眸中逸出一抹黠色,滿意地笑了笑,将梅瓶托在手中把玩,“這只瓷瓶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姐姐大人好像已經切換回了正常模式……再給姐姐殺一次回馬槍我就可以去跳樓了……

宮未晞暗暗呼出一口氣,身體放松了一些,如實招供,“安瑾涵說它蠻特別的,可是我沒看出來。”

楚靜炎挑眉,“喔?”小小“懲罰”了一下,妹妹果然變乖許多。

“對啊,”宮未晞點點頭,看了姐姐一眼,“其實安瑾涵的事我有跟幼姬媽媽說,你想知道去問媽好了。”

雖然我不會嫉妒你跟媽的關系,但你為什麽就不肯直接跟我說?心虛到這種地步,可見是真的動了情,這個安瑾涵……

楚靜炎想給安瑾涵一記勾拳外加一個過肩摔,但顯然不可能,因為安瑾涵不在面前,所以手一松,無辜的梅瓶做起垂直落體運動,直奔粉身碎骨的命運而去。

宮未晞使了一招“海底撈月”将梅瓶救回,放到桌子上,并沒有說什麽。

楚靜炎也不解釋,轉身向外走,走到門前停下腳步,“你給孩子取的名字我跟昰明說了,他的意思,如果是女孩就叫‘幼夏’,如果是男孩則要重新取名。”停了停,接着道,“我的意思,跟你姐夫一樣。”說完便婷婷袅袅地走了。

初五是小年,晚上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未晞明天回B市記得把給你小喬阿姨和麗姨阿姨準備的禮品帶上。”席間楚幼姬叮囑。

宮未晞點頭,“知道了媽。”

宮清夏則道,“今年還去B市混?你姐姐身子越來越重,不得不收回精力安心養胎,你就不打算給媽分擔一些工作?”

宮未晞揮揮手,“媽你放心,我姐是無敵鐵金鋼,就算進了産房,也能一邊生孩子一邊運籌帷幄,絕對不輸平時,依然是你的左右手。”

留在H市每天看姐姐和姐夫有意無意秀恩愛不出一月她就要吐血三升而死。

保命要緊。不管B市有沒有安瑾涵她都要逃離H市。

宮清夏看了看楚幼姬,“你說這孩子到底像誰?”

楚幼姬笑而不語。

林弈萱道,“這是隔代遺傳,像我。”

宮清夏無語。她能說什麽呢?

回到B市,宮未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雙親準備的禮品給周家送去。

“什麽?雪滴住院了?”

一進門便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小雪滴也會生病?

古麗婕道,“昨天下午去你家喂魚,回來的時候路上出的事,被發現的時候車門開着,人昏在路邊,送到醫院後醫生也查不出昏迷的原因,小喬性子急,朝醫生發脾氣,正亂成一團的時候雪滴自己醒了,醫生給做了全身檢查,沒發現任何異常,就是不說話,人發呆,現在還留院觀察呢。”

無故昏迷……

宮未晞立即想到麥田,“事發時有遇到什麽人嗎?調出交通監控錄相看了嗎?”

“小喬也想到了這點,結果到相關交管部門一問,那段路的監控裝置恰好壞了,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宮未晞放下禮品就往外走,“我去醫院看看。”

古麗婕道,“我載你,我正好去送飯。”

趕到醫院一看,平時活蹦亂跳的小雪滴像個癡呆兒一樣坐在床頭,雙眼無焦,目光空洞。

雖然上次小家夥打碎了安瑾涵家的花瓶宮未晞挺生氣的,可是現在一看玉雪可愛的小表妹變成這個樣子,宮未晞便将不快忘在一邊,心疼不已地将小地豆嬌小的身子擁在懷裏,“雪滴……”

周小喬昨天到現在一直沒睡,加上急火攻心,兩眼都是血絲,在一邊跺腳大罵,“究竟是誰把我女兒害成這樣的?等我查出來一定把他抽筋剝皮!”

作者有話要說: 靜炎和未晞姐妹之間的感情超越愛情,但也只是暧昧而已,大家表指望小蘋果寫出重口的文文,(*^﹏^*)

PS:嗯,關于梅瓶的秘密,第十三章有提示大家留意一處伏筆,就是留聲機那裏。

☆、口是心非

古麗婕将周小喬擁到懷裏,柔聲勸慰,“好了,雪滴不會有事,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你一直沒有合眼,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吃得消?跟我回去好好補補眠,這裏交給未晞就好了。”

宮未晞也道,“雪滴有我照顧,小喬阿姨你就放心吧。”

周小喬點頭,“你在這裏我自然一百個放心。”知道宮未晞繼承了楚幼姬衣缽。

“未晞,我送你小喬阿姨回去,保溫盒裏是剛從家裏帶來的飯菜,一會喂雪滴吃一點。”古麗婕囑咐完便扶着周小喬走出了病房,順手關上了房門。

“雪滴?”

宮未晞一手擁着小地豆,一手拍了拍小地豆粉嫩的面頰,輕喚了一聲。

小地豆呆呆看着天花板,一點反應都沒有。

宮未晞想了想,給安瑾涵發了條微信,将小地豆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覺得肇事者可能是麥田,但又不明白雪滴醒來後神智為何沒有恢複?”從上次在N市“明”部分下屬的遭遇來看,麥田的白瞳雖然能暫時奪去人的意識,但醒來後并不會留下後遺症狀。

半小時過去,沒收到安瑾涵回複,宮未晞心中莫名覺得不安,給安瑾涵打電話,果然,聽到的是“對不起,您所拔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心中更加空落落地發慌。

懷裏的小地豆眼珠滴溜轉了一下,視線在宮未晞臉上停留了一秒不到便又去看天花板了,就連宮未晞喂她吃飯時,她的視線也始終沒從天花板上移開過。

“你怎知事情跟麥田有關?看來你對麥田的了解比我想象中要多。”

喂小地豆吃完飯,将碗勺放到桌上,聽到期待已久的信息提示音,宮未晞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安瑾涵的回複,意料之外的犀利。

宮未晞笑了笑,想起楚幼姬的話,決定坦白,“我對麥田的确有一定了解,也沒打算瞞你,是你沒有問我。”打後面五個字時底氣有些不足,但仍眉毛一挑發了過去,模樣俏皮。

安瑾涵先是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之後道,“這麽說都是我的錯了?”,緊接着話頭一轉,“雪滴的情形的确有點奇怪”,沉默片刻,大約是在思考,“我會盡快趕回B市。”

宮未晞一怔,“你手邊如果有事要忙,可以不必急着趕回來。”停了停又道,“我想我應該可以應付麥田,你總不能守護我一輩子。”

“你想多了,”安瑾涵回複,“我是擔心麥田可能潛入我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才決定提前趕回B市,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宮未晞,“……”

下午六點多,古麗婕送晚飯來,“未晞,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回去休息,晚上我來照顧雪滴。”

宮未晞笑,“沒事,我已經跟崔經理請了假,還是我來陪夜比較好。”麥田的性格難以琢磨,若是到醫院找麻煩,只怕古麗婕難以應付——雖然很小的時候便從幼姬媽媽那裏知道古麗婕深藏不露,但古麗婕對麥田畢竟一無所知,所以還是自己親自守着小地豆比較令人放心。

古麗婕沒有堅持,“那好。我摸你小喬阿姨的額頭好像是起熱了,我回去照顧她,雪滴就交給你了。”雪滴是從宮未晞家回來出的事,古麗婕估計宮未晞可能知道一些端底,準備暫時先不介入,靜觀事件進展再說。

古麗婕離開不久,一位護士推門走進來,穿着粉紅色護士服,戴着白口罩,手裏端着一個托盤,進門後和宮未晞打了個照面,走到桌子旁,側對着宮未晞将托盤放在桌上。

宮未晞的視線先是落在托盤上,看到裏面放了藥瓶、針筒、酒精棉,平淡無奇,随後打量起護士,覺得身段和氣質似曾相識,心中不由一動。

當護士向病床走過去時,宮未晞身形一閃來到門前将門反鎖,随後冷笑道,“麥田,雪滴哪裏得罪了你,你要對她下手?”

護士聞言呆了一呆,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短暫瞬間,宮未晞已躍出一步,右手捉住護士手腕一沉一抖,手臂一縮将護士身體拉到近前,左手一翻,扯下了護士的口罩……不是麥田?

可是護士唇角卻浮出一抹麥田式微笑,“宮二小姐,你很不錯,我換了發型并且易了容,又從頭‘包裝’到腳,你竟然一眼就認出我。”話音未落眸中深棕色瞳仁驟然消失,眼白中迸射出淡色銀光,呈漩渦狀旋轉,鎖定宮未晞雙目。

宮未晞運起內力破掉白瞳,心想,麥田的易容術真是天衣無縫,若不是她自己招供太快我完全會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麥田笑起來,“我就知道上次在N市你一直是清醒的,你想過沒有?安要是知道你這麽聰明會做何感想?”

宮未晞不為所動,瞠視麥田,“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對雪滴做過什麽?到病房來又是意欲何為?”手上驟然用力,握緊麥田手腕上的脈門。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功夫高手,一旦被制住脈門便會痛的五官挪位渾身無力,但麥田卻笑的一臉輕松,“宮二小姐大概還不知道,脈絡和穴道這類伎倆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說完用力一掙,試圖抽回手腕,卻發現對方握力大的驚人。

宮未晞笑了笑,學麥田剛才的語氣說道,“麥小姐大概還不知道,從我手上逃走沒那麽容易。”

“是嗎?”麥田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那你睜大眼睛看好了——本小姐是怎麽從你手上走脫的。”

下一刻,宮未晞握着麥田的手腕,眼睜睜地看着麥田空着一只袖管走到門前用剩下的一只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手中握着的絕對是一只活人的手腕,滑膩柔軟的觸感,甚至有着溫暖的溫度,可是這只手腕卻與它主人的身體完全脫離,它的主人已經走到門外,而它仍在自己手中……

先是手開始發抖,然後是整個身體開始發抖,最後連牙齒都開始打戰,宮未晞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打的粉碎,而接下來的一幕更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麥田的手腕,準确地說是小臂,從宮未晞手中跌落在地,五指抓地,迅速爬行,很快消失在宮未晞視線。

雖然之前有過類似猜測,但當親眼目睹這一切,宮未晞依然震驚的幾乎要昏過去。

小地豆的歡呼聲卻在這時響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終于親眼看到了!耶!”

“……”

宮未晞機械地轉身,無語地看着病床上振臂高呼的小地豆,有那麽萬分之一秒,竟然覺得自己這位表妹甚至比麥田還要來的驚悚。

小地豆跳下床一頭撲到宮未晞懷裏,“未晞姐姐,我看到了!”

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

幾分鐘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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