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大概五點半左右,那個時候我剛好下樓。不過你說晚上……我就沒聽見了。”

不會吧……我暗自心驚:只放了一次?一次嗎?就是我去借創可貼的那次嗎?之後的那兩次呢?我想起昨晚上的死寂,那個聲音別說是五樓了,整棟單元樓估計都聽得見,司暮在這種事上絕對不會無聊到來騙我,我也應該不是幻聽。可是這樣怎麽解釋?

我想起那把刀上的血漬,還有周槐最近放CD的時間,太不正常了……也許太多的事情都已經脫離原有的軌道了!

烹饪專家(五)

托這件事情的福,我有幸第一次見到司暮白天不睡覺的樣子,抱着一本磚頭厚的醫學書看了一個上午。

我的姿勢已經變了十幾次了,終于耐不住寂寞地抽了抽嘴角,道:“……說起來,司暮你應該是文科生吧?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醫學方面的書啊?”司暮的手把書翻過一頁,眸子也不擡一下:“我是理科生。由于身體的原因被特批在家自學,我十三歲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十六歲從該大學畢業。現在我偶爾會去醫院守夜班,但和胡嫂不是一起的。”

震驚已經不足以概括我現在的表情和心情,十三歲!醫學!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小我一歲的男孩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我一直在猜測司暮的種種,也許是個天天逃課的不良少年,或者是個長着娃娃臉的青年……但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你呢。”司暮在我不知不覺中放下書本,語氣淡得不像在詢問,他的眼睛深邃,讓我有點不敢看。“啊?……我?”我反應過來,忙回答道:“我是學金融管理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此時我有點莫名的自卑,好像我就不能站在司暮身側一樣。

令我沒料到的是,司暮居然有點好奇地問我:“金融管理都學些什麽?”

我解釋了下學籍的事情,然後把自己預習的內容粗略地講了講,司暮就靠在椅背上,悠悠地來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很有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愕然:“為什麽?這很平常……”

司暮翻開書,語氣裏透着淡淡的無奈:“從小父親就發現了我與衆不同的天賦,然後我就一刻不停地學習着,我這樣子有什麽用呢?後來十六歲的時候父親過世了,我才開始一點一點學,學怎麽洗衣服怎麽做飯,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算活着。”

“抱歉……”我不知道會戳到他也許是一個隐晦的新傷。他不再和我說話了,我也默默地打開收音機,聽頻道裏的人說書。終于我無聊到趴在桌子上睡死了,我驚嘆司暮生活的枯燥無味,在驚訝之餘也生出一絲心疼來,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活着。

在接連不斷的夢裏,我似乎看見了什麽特別的東西,一直在我的腦子裏打轉,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我覺得它重要到無可比拟。但當我醒來時,那個夢被我忘得幹幹淨淨,心裏一陣莫名的空虛感,還有刻骨銘心的痛苦,總覺得少了什麽東西。

“冰箱裏沒有菜了,得下去買。”司暮開合冰箱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半,拼命了很久才把胸腔中因為起床而燃起的怒火壓制下去,艱難地站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司暮找了件衣服給我蓋着,不由得有點感動。

在我們出去并且回來的時候,我都特地留意了405的動靜。雖然門是緊閉着的,但我還是察覺到了周槐的異樣,他還是沒有放CD,四樓從未這樣的安靜過,就像一潭死水。是的,就是一潭死水,這好像是我今天第二次用這個詞來形容這裏。

我所熟悉的四樓,我所熟悉的景色和人們,此時充斥着一種怪異的違和感。我強烈希望着哪扇門可以打開來緩和一下此時的氣氛,但這個願望未能實現,四樓籠罩在奇怪的平衡之下。

晚上七點,司暮極其不情願地被我趕去廚房炒菜燒飯,我窩在沙發上看着新聞聯播。屋子裏嗆人的油煙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我堅持了一會兒就丢盔棄甲,捂緊口鼻沖進廚房,打算開窗子透氣,再冷我也認了。

司暮系着圍裙,我買的那條,顏色有點花,穿在他身上挺好笑的,油煙對他來說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他神色冷峻,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只是在發呆。

我好不容易才掰開廚房的小窗,一股冷流霎時沖了進來,竈臺上的藍色火苗跳動了兩下,幾乎就要熄滅,不過油煙總算被冷風給沖散了。

我深呼吸了幾口,又因為寒冷而縮緊脖子。看司暮繼續放空目光,我忍不住開口道:“別想了,周槐的事情我們遲早會解決的。”

司暮擡起眼睛,用他探不到底的目光打量了我許久,才應答完全不沾邊的一句話:“林楓,你害怕睡覺,還是害怕醒來?”菜在鍋裏和油與辣椒發生劇烈反應,發出“嗤——”地長響。

伴随着一陣緊張感,我讪笑道:“那……要看我做沒做噩夢。”其實也許我更害怕醒來,因為我有起床氣,可惜這句調侃就是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

司暮垂眸,之後我們之間的氣氛就開始僵硬,再也沒有破冰。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我更搞不清自己是什麽意思,所以我不願去想,也不願去觸及,只要保持現狀就已經足夠。

吃完晚飯我繼續看電視,司暮洗完碗之後就繼續看書,就這樣一直心不在焉地磨蹭到了睡覺時間。我關掉電視機,無奈地嘆氣,還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呃……司暮,你洗澡嗎?”後者合上書,施施然站起:“一起洗吧,一個人不安全。”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當時耳根子就有點燙了,一邊擺手一邊後退:“這個不太好吧……畢竟我……”話語中全是心虛,不知道為什麽。

司暮大概是看透了我神色中滿滿的尴尬,也不再堅持:“那好,你先洗,我在門外面守着。”我送了口氣,逃似的準備洗漱用品去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司暮到底要幹什麽,周槐再怎麽神通廣大也穿不過我家的鐵門吧。

當肌膚觸到熱水的那一剎那,我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一陣強烈到極致的倦意迅速襲來,差點将我一舉擊潰。

“林楓,你沒事吧?”司暮敲了敲門,大概是覺得我太久沒有說話,他有點擔憂地問道。我強撐起快要阖上的眼皮,“唔”了一聲算是回應。

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我家的鎖孔忽然“咯咯咯”地響起來,聲音格外刺耳,頓時就把我的瞌睡蟲驅走了大半。

鐵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我站在水中,輕聲詢問道:“司暮?發生什麽了?”可是沒有回答,除了鐵門和鎖孔發出的聲響,就再無他音。

“冰窖——周槐家就像一個冰窖——”我腦袋裏這個聲音嗡嗡作響。

糟糕了!我全身僵住,剛才還熱乎乎的水打在身上,就像冰一樣刺骨地寒冷。如果,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

“火鍋……火鍋……在冰窖裏吃火鍋……?”

烹饪專家(六)

我關掉淋浴用的蓮蓬頭,整個人頓時被寒冷和寂靜所包裹嚴實。我從未覺得自己的心髒如此壓抑,壓抑得手都在劇烈地顫抖,而又顫抖到無法呼吸。

衛生間的門終究還是被我打開了。白氣一下子氤氲開來,但仍舊可以清晰地看見門外空無一人。前一分鐘還在和我說着話的司暮,消失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幾乎就要将我擊暈了,前面遇到的事件司暮都是一如既往地陪在我身邊,可是從未遇到過現在的這種情況。

我一下子束手無策起來,門外的寒冷凍得我回神,我連忙用最快速度套上衣服褲子,才感覺到溫度稍稍回暖。我總是覺得漆黑的走廊和客廳裏不知道有什麽肮髒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在引誘着我踏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此時哪怕有一點聲音一點動靜也能打破我的恐懼,可惜沒有,什麽,都沒有。

就在我猶豫不決是否應該出去看看的時候,門口那邊忽然傳來悠揚的歌聲,仍舊是那首《昨日重現》,卻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甜蜜一點,就像一個美麗的陷阱,等待着獵物自投羅網。

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邁開,朝門口那邊去,好像我的身子不屬于我,因為除了思緒沒有什麽它受我控制。那蠱惑人心的美麗聲音好像對我有一種別樣的魔力,我好像對它也有一種別樣的渴求,我迫切地想要接近聲源,不明所以地想要。

我家的木門被打開了,鐵門也被虛掩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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