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疼……

猶如針紮般的疼痛。

昏昏沉沉之中,盡是鬼哭狼嚎之音。

“尋兒怎會遭此厄運?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聽說是下界十二洲中,一小小的修仙家族。”

“敢這樣對待尋兒,不好生磋磨磋磨他們,我誓不姓蕭!”

蕭慕尋很想說,各位兄長們,你們小聲些,我耳朵疼。

可他意識模糊,如何能說得出話來?

更有甚者,蕭月明專程為了蕭慕尋去請了遠近聞名的醫修莫鈞青來,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明明一株蟠龍根千金難求,那莫鈞青開口就要十株,蕭月明還立馬就答應了,生怕對方會反悔的模樣。

莫鈞青瞠目結舌,這還是自私的蕭家人嗎!

他神色恍惚的被送到了蕭家,還以為真是什麽疑難雜症,沒想到替蕭慕尋把脈之後,竟發現只不過得了風寒,瞬間便氣得快要吐血。

“不過小小風寒,讓凡間大夫也能治好,你們讓我治這病,莫不是在試探我的醫術?”

莫鈞青狠狠拂袖,神情嚴肅的說,“快帶我去見真正的病人吧。”

蕭月明哭了起來:“就是他,尋兒病得這麽嚴重,可能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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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鈞青:“……”

如此溺愛幼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可蕭月明這麽做,無異于捧殺,他出自宗門,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

原以為蕭月明的溺愛會令下面的嫡系心生不滿,誰知他轉過頭,便看見蕭家人眼睛赤紅,恨不得以身相替。

“……”

瘋了!真是瘋了!

族中長輩如此溺愛一人,你們就不會嫉妒,不會心生不滿嗎?

莫鈞青心底吶喊,卻還要保持着醫修的風骨。

莫鈞青便這麽被蕭月明強制性的留在了蕭家,一路下來,他發現這群蕭家人的腦子才需要治治!

莫鈞青冷着個臉,情緒都仿佛麻木了一般,足足在蕭家待了半個多月,蕭慕尋這病才漸漸有了起色。

然而在這段期間,謝辭的日子便不那麽好過了。

被強制帶入蕭家後,謝辭便被送到了天玄閣裏。

那種地方,進去的幾乎都要被剝一層皮。蕭慕尋還躺在床上,醒來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頭止不住的發涼。

還是晚了一步。

原本想着,謝辭向來命大,結仇不如結恩。

可事到如今,便只有下狠招讓他神魂俱滅!

蕭慕尋捏白了手,想起自己死之前被謝辭軟禁的事,心中的殺意更深。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卻被一個聲音給驚醒了過來——

[宿主,你還有三個月的命。]

“你什麽意思?”

[能量不足。]

“那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麽做?”

[讓那些人對你心生愛慕,人越多越好。]

蕭慕尋臉色鐵青:“我周圍都是蕭家的人!還想讓那些人對我心生愛慕,你到底想幹嘛?”

[還有不是蕭家的人。]

“那你說說,我能接觸到的還有誰?”

[謝辭。]

這兩個字,瞬間潑了蕭慕尋一身涼水:“不,謝辭不行。”

就算他能算計謝辭,謝辭也絕不可能喜歡他!

[那這三個月內,宿主便要另尋目标了。]

蕭慕尋皺緊了眉頭,他如今逃過一次,蕭家自然會加強戒備,而以他現在毫無靈根修為的身體,強行離開只怕又會被抓回來。

他能去刷誰的愛慕值!

周圍都是有血緣的人,他死也不可能去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方才還想先下手為強,搞死死對頭再說,反正都已經結了仇。

可現在,這樣的想法完全煙消雲散。

[刷到最後,能使宿敵臣服。]

方才的不爽完全沖淡,心中升起些微妙,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那以前的聖母系統呢?]

[大概率當小弟。]

蕭慕尋:“……”他選擇後者,選後者可以嗎!

他不顧尚未痊愈的病體,從床上起了身,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還未洗漱,想去何處?”

門口大開,風雪便從外灌了進來,這風也卷起幽冷的梅花香氣,逶迤至內。

“家主?”

“我送莫前輩離開不到半盞茶,你又想從我眼前消失?”蕭月明拉着他到銅鏡前,“上次的教訓,還記不住嗎?”

蕭月明拿起了白玉梳,覆上了他墨緞般的長發,比女子的雲鬟霧鬓都要美,更盛堆鴉。

蕭月明滿足的喟嘆一聲,他們終于重新迎回了屬于蕭家的神眷之子。

“謝辭呢?”

蕭月明不悅道:“那種低賤的人,自然是送入了天玄閣。”

“天玄閣!?”

蕭月明低聲細語,生怕驚到了蕭慕尋:“蕭家想做見血封喉的毒藥,正好用他來試。還記得咱們在秘境帶回的七階赤焰蛇嗎?”

“……記得。”

“聽蕭隸說,推他們三人下去的時候,唯有謝辭爬了上來。他身上被咬了好些處地方,竟還能保持理智。”

“你也知道七階赤焰蛇的毒性,蕭隸那個瘋子又繁殖了那麽多條。”

蕭慕尋眼瞳緊縮,下意識便要起身。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強行按住了蕭慕尋。

“尋兒,你莫不是想去天玄閣?”

“既然家主知曉,又為何攔我?”

“你要什麽蕭家上下無所不應,可唯獨你的安全!”蕭月明眉宇間滿是痛色,“蕭家已經不能忍受失去神眷之子的日子了。”

蕭慕尋不可置信的問:“所以你就做了那種事?”

蕭月明勾起他耳側的墨發,露出精致的耳廓:“難道不應該嗎?”

“你送來的是個男人!”

“你才十四,不該早早洩了元陽。總得令人好生教導你……”蕭月明語氣微頓,似乎明白了什麽,“可是那人姿色不行?”

蕭慕尋額頭青筋凸起,饒是他此刻也要罵一句。

這群瘋子!

蕭月明的人選蕭慕尋是認識的,也能算作他的兄長。蕭慕尋只不過對他的态度溫柔了些,蕭月明将人送到了他的身邊。

“那是我的兄長,是我有血親之人。”

蕭慕尋陡然站起身,眼底迸發着怒色。

他還未徹底挽好的發絲便忽然散開,遮住了臉頰,逶迤至腰間。

半遮半掩,如隔山霧。

“家主,你是想讓我亂了人倫綱常嗎?”

蕭月明眼底帶着深深執念:“又并非讓你對他做什麽,不過是見你親近些他,便讓他教你,有何不好?”

“哪有親兄長教弟弟做這些事的!?”

“你是蕭家最珍貴的,那些外人根本就沒資格碰你!”

蕭月明臉上帶着悲苦,上天最殘忍的地方,是給了他們旁人沒有的天賦,卻又讓他們活不過五十歲。

蕭家人都已經認命,畢竟神眷之子已經兩百年沒有降生。

可蕭慕尋出現了!

他的出生,給絕望的蕭家帶來了一絲生機。

蕭家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麽,只需要蕭慕尋活得長長久久便好。

“尋兒,蕭家沒有神眷之子的兩百年,你知道是怎麽過的嗎?”

“我們每日每日都在擔心自己的壽歲,就算擁有絕佳的靈根,就算刻苦修煉,都逃不過啊。”

“那樣的痛苦和恐懼,我們再也不想發生了。就算是老祖……他都已經絕望了,卻在閉關突破結丹中期時,迎來了你的降生。”

“那些本該死的,都因為你而活過了五十歲。”

“可你身子孱弱,又注定無法修煉。我……只得早早做打算!”

一方面害怕蕭慕尋身子差,無法經歷人事,一方面又希望蕭慕尋能留下血脈。

其他人不行,蕭月明不能放心,唯有知曉一切的蕭家嫡系!

蕭慕尋退後一步,撞倒了後面的博古架,大小瓷瓶猶如珠玉落盤,碎裂成片。

他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織金紋的廣袖一側,便沾染了如點點紅梅般的血跡。

蕭月明那瘋狂的神色一收,頓時眼巴巴的看向了他:“尋兒,你身子如何?”

蕭慕尋喘着氣,嘶啞着喊:“把謝辭給我,我要謝辭!”

蕭月明耐心勸誡:“他很危險。”

“那也比蕭家好!”

蕭月明萬般不解:“蕭家永遠會護着你,永遠不會害你!”

“不會害我的蕭家,卻将我幽閉在這種地方,足足十四年!”他表情譏諷,唇間因沾染了血珠,而殷豔一片。

“尋兒,我們……”

蕭月明似想解釋,可見到蕭慕尋戒備的眼神,蕭月明一陣痛心,只得妥協。

因為上次那件事,他已經和蕭慕尋撕破了臉,不想再讓蕭慕尋有半分的傷心了。

包括他上次送來的蕭出雲,他一開始還不是怨恨的,可一聽說是來蕭慕尋身邊,蕭出雲便瞬間忘記了那些。

飛蛾撲火,也要來到蕭慕尋身邊。

蕭家愛他,從骨子裏,從血肉裏,愛如性命。

“……我會向老祖求情,将謝辭給你。”

山谷的幽壑間,天玄閣便修建于此。

四周萦繞這白色的霧氣,幽壑深處,只餘下一棟老舊的房屋。雨水将外面的牆皮滲透得腐朽龜裂,蒼翠的苔藓生滿了臺階。

謝辭被關在狹窄潮濕的牢中,背靠着堅硬的岩石。

毒素滲入了丹田,胸口炙熱得仿佛快被撕裂,他的手指蜷縮,手指摳入土裏,指甲也滲入了爛泥。

疼。

濃濃的郁氣結于心田,紮入深根,占據裏面的每一寸位置。

謝辭緊咬着牙關,是他大意了,的确不該相信蕭家會履行諾言。

一陣腳步聲忽而傳來,謝辭擡起了頭,毒素已經滲遍了全身,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朦胧的光。

是誰來了?

“把這碗藥給他灌下。”

聽到這個猶如枯木幫的聲音,謝辭如墜寒窟。

“閣主,他不張嘴。”

蕭隸桀桀的笑了起來:“那就捏碎他的下巴,看他喝不喝。”

謝辭本來以為痛到麻木,便再也不會痛了。

哪知被震碎骨頭的時候,他還是冷汗涔涔,臉色煞白,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朝前傾倒。

藥被人喂到了嘴裏,蕭隸正津津有味的觀察着他的反應。

謝辭渾身抽搐了起來,額頭青筋凸起,渾身的經脈都被灼傷。

“唔……”

明明被推下蛇窟都不曾發出痛苦的嘶鳴,可如今謝辭卻再也無法忍受。

“去看看,毒解了嗎?”

“回閣主的話,解倒是解了,只不過有後遺症……”

“哼,解了就繼續試其他毒物的毒性。”

“可……這人會不會瘋?”

“瘋了就瘋了,還差這一個藥人嗎?”

蕭隸癡于毒修,對這些人的性命從不關心,從侍們也知曉。

倒是可憐了這人。

他們正準備将人擡到藥閣,便聽到外面一陣吵鬧。

蕭隸立馬就嚷嚷了起來:“到底是誰這般沒有眼見,竟在這個時候吵鬧。”

身側的從侍放出了神識,本想加以阻攔。

在看到是誰之後,不由震驚萬分。

“閣、閣主……”

“外面是誰?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一點兒都沒學到沉穩二字。”

“是尋公子!”

蕭隸大腦空白,許久都沒回過身來。

他捏了下自己的臉,才發現并未做夢。

蕭隸漲紅了臉,傻笑起來:“快快快,看我的發冠亂了沒有?”

“……”閣主,你不是一向不注意形象嗎?這披頭散發的模樣,哪裏還有高人姿态?

兩人正說着話,蕭慕尋便和蕭月明一同走了進來。

蕭月明一身素白,腰間環佩,看着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而另一人則年紀更小,他的嘴唇透着白,身體也纖細消瘦,猶如缥缈的霧氣,輕易能被風吹散。

“閣主。”

“诶!”蕭隸傻了,看着蕭慕尋眼睛都不帶轉。

他這幅樣子,令一旁的從侍不由捂臉。

太丢臉了。

您還是那位能吓哭旁人的天玄閣閣主嗎?

“我今日來,是想請閣主給我一個人。”

蕭慕尋心中也尤為忐忑,他以前未曾見過蕭隸,只聽說蕭隸癫狂,手段也十分殘忍,誰也不放在眼底。

以前蕭家嫡系中,有個天賦極強的歷練受傷,他父親為了他向天玄閣求藥,蕭隸都将人轟了出去。

“到底是什麽人?別說一個,尋兒你想要,我十個……啊不,一百個也給啊!”

“我想要謝辭。”

這兩個字說出口後,蕭隸不由愣神。

随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為難。謝辭這樣的人實屬罕見,若是謝辭的話,興許真的能幫他完善丹方。

“尋兒……你要其他人我都可以給你,只是這個謝辭體質有些特殊,我……”

蕭慕尋強撐着身體,來到這裏已是極限。

他咳嗽得厲害,竟一口血吐了出來,鮮血飛濺間染上了蕭隸的長袍。

氣氛驟然死寂。

從侍連忙勸道:“閣主,尋公子不過就是想要謝辭,咱們天玄閣又不是給不起!”

“給給給,區區一個謝辭算什麽!”蕭隸連忙讓步,心痛到無以倫比,“尋兒,可是我氣着你了?都是我的錯,明知道你身子不好,還這般小氣。”

謝辭:“……”

他真的不是被氣得吐了血,而是日常吐幾口。

畢竟這裏可是天玄閣,獨立于蕭家之外,莫說不受家主蕭月明管轄了了,連蕭玉成都插不上話。

沒想到啊。

那麽我行我素的人……

蕭慕尋艱難的扯開嘴角:“多謝閣主。”

蕭隸紅了臉,還抓着從侍的手傻笑:“尋兒對我道謝了。”

從侍:“……”

蕭隸的頭發滿是泥垢,又遮住了大半的臉,就算是臉紅也看不出來啊。

況且……閣主您笑得太可怕了!

衆人在內心狂喊。

有了蕭隸首肯,自然無人敢攔蕭慕尋。

謝辭被人帶走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他被人扶起,這才微微的睜開了眼。

“抱歉,我來晚了。”

謝辭喉頭滾動,心中生出許多酸澀來。

本以為,沒人會來救他。

他在之前,就已經告訴過蕭慕尋,他們之間各不相欠了。

就算蕭慕尋出爾反爾,也不該來救他。

他只有等死,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失,體內的血液變得越來越冷。

謝辭說不出話來,嘴唇嗫嚅了兩下,很快便在蕭慕尋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天光大亮,淡金色的陽光沖破了烏雲,直直的照射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

天玄閣的路旁占滿了人,見蕭慕尋親自扶着他,全都開始議論紛紛。

“那位大人竟然親自過來了……”

“他還發着高熱,身子又這般不好,怎麽跑來最寒苦的天玄閣了?”

“看到他身側的人了嗎?聽說是為了他,大人還和家主鬧翻了。”

他看到天玄閣蕭家人的不解,以及被蕭慕尋帶走時,其他藥人的怨毒和羨慕。

羨慕……還有人惦念着他?

天玄閣是何等地方,只進不出,絕望的代名詞,而謝辭卻是被帶走的第一個。

謝辭死死的沉睡了過去,對方身上傳來的藥香,令他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他恨蕭家對他所做的一切,但可笑的是,自己無法恨眼前這個人。

若非蕭慕尋,嵇家全族都會被屠殺殆盡。

那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謝辭一日都不曾忘記。

他說,刀再挪上一寸。

謝辭不喜心太柔軟的人,因為他出身青炎宗,這樣的人只有被啃食殆盡的份兒。

可如今,他卻無比慶幸,身側的蕭慕尋是個如此心軟之人。

殘月已挂于屋檐,阒靜的黑夜來臨,将一座臨水而建的小樓包裹其中。

除卻紅燈籠散出的朦胧微光,便只剩下天邊那一輪殘月的霜白。

屋內的暖炭隔絕了外面呼嘯的風雪,謝辭蘇醒了過來。

“蕭慕尋……”

聽到聲響,蕭慕尋才緩緩睜開了眼:“你終于醒了!”

“你為何?”

“我怕你出意外,便照看了你一夜。”蕭慕尋努力讓自己笑得別那麽僵硬,将謊話都說得情真意切。

他自然不可能照看了謝辭一晚上,這麽勞心勞力的事兒,他才不會做呢。

這等疲倦的模樣,不過就是謝辭占了他的床,蕭慕尋趴在床沿睡得不□□穩罷了。

可他竭力表現真摯的樣子,初初蘇醒的謝辭根本不會懷疑。

“照看了我一夜?”謝辭心如磐石,雖仍有戒備,聽到蕭慕尋這麽說,卻軟了一些,“……你這性子,極容易被人利用。”

“我又不怎麽出蕭家,誰會利用我?”

謝辭目光微閃,他就會利用。

蕭慕尋湊近謝辭,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笑得如冬日暖陽般:“還好,沒發燒了。”

昏黃的燭光膩在他的羽睫,謝辭只注意到他豔如海棠般的笑,卻沒注意到蕭慕尋眼底隐忍的清光。

死對頭,你的命真大。

謝辭的氣息有些不穩,對方的額頭緊貼着他的額頭,仿佛是瓊花羊脂玉一般的觸感。

他本是不燒的,此刻渾身都滾燙了起來。

他起了些反應,強忍着退縮,生怕被蕭慕尋發現。

“我那日明明說……同你各不相欠,你不必如此。”

“可到底是你帶着我去見了蕭家人。”

他退,蕭慕尋便進。

謝辭态度軟化,蕭慕尋怎會輕易放他?

就算沒有理由,蕭慕尋也要制造出個理由。

他跪在床上,離謝辭極近,露出纖瘦又優美的腰線。這樣的暧昧色/氣的姿态,使得兩人呼吸都纏繞了起來。

“若非是你,我怕要受更多的苦了!”

“我沒你想得這麽好。”謝辭低聲警告,“離我遠一些。”

然而蕭慕尋怎肯聽?

他像一個正在狩獵的獵手,而謝辭便是他看中的所有物。

“你在天玄閣受了那麽多苦,若是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蕭慕尋慣會裝模作樣的扮好人,那雙天真的眸,仿佛沒有沾染半點俗世的惡。

現在,該打消謝辭對他的敵意。

兩人糾纏之間,蕭慕尋撞到了他大腿的一側。

“……”

艹,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謝辭要讓他離得遠一點了!

蕭慕尋終于發現了這點,腦回路才朝着這上面去想。

抵着他腿的東西是啥?

他的演技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他渾身打了個顫,正要推開謝辭的時候,外面便傳來一個聲音。

“尋兒?”

兩人頓時朝門口望去,蕭月明正一臉鐵青的望着謝辭,活像要把他吃了一樣。

蕭慕尋臉色漲紅,騰的一下從床上起身,也不知怎的竟拔腿就跑。

蕭月明頭疼萬分,這才望向了床上的謝辭。

“你運氣真好,竟被尋兒喜歡。”

這眼神十分惡劣,謝辭出身青炎宗,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

蕭月明拿他當那些以色侍人的鼎爐來看。

謝辭神色淡淡,說出來的話卻氣得蕭月明發怒:“多謝家主,謝辭唯有這幅皮囊能入小公子的眼了。”

“哼。”蕭月明不屑至極,“賣主求榮的玩意兒,你原先效忠的家主還在天玄閣,便已經想到先來讨好尋兒了?”

“謝辭,雖然尋兒把你調到他的身邊,讓你免去天玄閣做藥人之苦,可我,蕭家,都無法信任你。”

謝辭忍着痛從床上起身,直視着蕭月明:“那家主想如何?”

“我要你在尋兒面前,殺了嵇文斌。”

蕭月明丢下一把寒刃,與石板接觸時發出清脆的嗡聲。

月色之下,寒刃的表面泛起幽藍的微光。

“成為尋兒的刀,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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