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演出合同随腳本一同發送至郵箱,顧之槐硬着頭皮打印了六份。
陳辰弋好不容易回一趟印江城，開開心心說這次不用視頻連線，能跟大家一起商量。
嗯,一商量就是近期樂隊的大事件。
「霧裏」的vip室只坐了六個人,略顯空蕩。
pon從未跟專業的經紀公司合作過,算是獨立音樂團隊，對行業中心的知識點知之甚少,顧之槐率先給大家科普未來的經紀人，這也好給大家一個參考。
訓練營的演出,接還是不接。
“嘉域跟我接洽的經紀團隊是李芸孜帶的,近年來她帶火了兩個女團和三位選秀歌手,都是活躍在屏幕炙手可熱的人物。
她手裏的資源不錯，市場方向把控能力強，挺合适的。這次的工作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合同的封面寫了電視臺和節目組名字,标準版的合同，跟pon合作拟定的相關條款特別加了底色标注,細節滿滿。
徐傾微只看了标注的重點。
經過三個月的比賽,訓練營剩下五位成員。
除了單獨的嘉賓開場秀,她們需要跟其中一位進行合作表演,算她們第二輪的分數。
腳本上并未指明是哪位成員。
徐傾微指着那一條：“跟誰？”
“x,”顧之槐翻到最後一頁，“合同明天要确定發給節目組,但訓練營還在錄制中，要下周才能抽簽決定最後的組合。”
不知道對方是誰,還在短時間內擦出火花,節目設置挺刺激挺好玩的,如果訓練營最後的名單裏沒有艾琳的名字就好了。
否則,這個節目邀請就像是枚定時炸/.彈。
抽簽抽到艾琳，就太他媽尴尬了。
有別于隊友們抓重點式看合同，陳辰弋這會兒挺有陳氏集團千金的做派，商人範兒十足，逐字逐句，仔仔細細看完，确認沒有條款有問題才擡頭詢問大家的想法：“去嗎？”靈魊尛説；
好巧，她們還想問陳辰弋的意見呢！
洛晴敲敲桌子，盯着徐傾微：“老徐，你說去咱就去，不去也沒啥，還沒跟嘉域簽約呢！不礙事！”
pon和艾琳的關系過于微妙。
前樂隊主唱。
老徐的前女友。
pon黑料的開端。
她們還記得半年來網上的風風雨雨。
艾琳能有現在的熱度，說是踩着pon上去的，一點不為過。
排開這號人，平心而論，訓練營的機會，不可多得。
顧之槐按着眉頭分析：“畢竟是嘉域給的橄榄枝，不接着有些……”不識好歹。
沒有正式簽約，給了這麽好的機會不珍惜，往後真的納入麾下，了豈不是更難搞，對分配的資源挑三揀四。
這麽一說，房間安靜下來，各有所思。
陳辰弋偷偷瞄了眼徐傾微，面上沒太多情緒表露，目光落在面前的複印紙上，沒有聚焦。
小姑娘吸了口氣，嚷嚷着：“去吧！為什麽不用去？誰怕誰！”
若是真遇見又如何，又不是唱不過她！
徐傾微眉頭一挑，瞧了眼激動得陳辰弋：“哦？”
突然，陳辰弋看徐傾微的眼神不對，士氣随之淡下來，歪着腦袋：“姐姐，你說是吧？”
變臉變得極快，顧之槐恨鐵不成鋼往她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慫貨！”
進而表達自己的态度：“要不，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徐傾微舒展眉頭反問道：“為什麽不去？”
幾個人面面相觑，提着的一口氣都送了下來。
顧之槐拉着徐傾微偷偷提醒她：“去了錄制的時候你別給節目組甩臉子，哪怕遇到跟前女友一組，也要微笑配合。”
徐傾微的主唱，通常來說，主唱是在前面沖鋒陷陣，帶動氣氛的那個，顧之槐能在商務合作中幫忙，在臺上輸出還是要靠徐傾微，主唱會說話，粉絲瞬間就吃了個半飽。
“沒關系，遇見了就拼高音，我又不輸她。”許是顧之槐的表情過于嚴肅，徐傾微沒忍住笑出來，“咳咳，不至于，都分手了，只要咱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
顧之槐仍不放心：“真的？”
“真的，我不覺得會很尴尬……”徐傾微拍着胸脯打包票，“你看，艾琳萬萬沒想到，她覺得我們不行，不想跟着我們虛度光陰，要出去發光發熱。
單飛幾個月，常常在訓練營的熱搜挂着，看似比以前好了，現在呢，整個大反轉，我們是節目組邀請的嘉賓，小有成就，她呢，還是選手，要面對觀衆和評委的評判。”
“那你跟艾琳？”顧之槐說出最後的顧慮，樂隊和艾琳個人都是小事，她怕徐傾微鬧得不開心，畢竟當初鬧分手，面子裏子都鬧沒了，難看得很。
徐傾微放低音量，手指往後捅咕：“陳辰弋聽着呢！”
眼神往後捎，正好撞上陳辰弋的，徐傾微把人家小姑娘的心理活動拿捏得死死的。
顧之槐勾起一抹壞笑，搗蛋得扯着嗓子喊：“老徐，萬一你跟前女友同臺演出，共同演唱，到時候還要互動，不會又擦出火花吧？”
呸！徐傾微剜了一眼：“
顧之槐你可以再做作一點！”
顧之槐淡定甩鍋，指着尖起耳朵聽八卦的陳辰弋說：“我是幫我們小陳問的！”
徐傾微挑眉：“你們小陳？”
沒等顧之槐說話，陳辰弋決定跟她劃清界限，三兩步追上來，牽起徐傾微的手：“你的小陳！”
狗腿的表情引得姐妹幾個哈哈大笑。
“靠……”顧之槐贈予陳辰弋大大的白眼，“真沒出息啊你！”
pon并非完全沒條件，人啊情啊的，她們不在乎了，但樂隊的利益仍要保證，例如不能在采訪的時候詢問過界的問題，別的活動不能跟巡演産生沖突，跟選手的排練磨合時間需要調整，希望節目組配合。
本就是嘉域在中間牽線搭橋，商議合同細節的溝通很流暢，沒任何問題。
周末的巡演結束，pon整隊人提着行李坐夜班飛機馬不停蹄往錄制現場趕。
整個過程有訓練營的一組跟拍攝像記錄着，作為後期素材。
錄制現場設置在銘城的會展中心，光是內場的搭建都花了半個月時間，場面宏大。
下飛機有贊助商準備的專車接送，一行六人坐在商務車裏接受前排跟拍導演的采訪。
【你們最期待跟哪位選手合作？】
抽簽的環節錄制結束，選手和嘉賓的合作組合已定，節目組沒對外宣布，選手也不知情，要等到明天正式拍攝排練錄制的部分才正式公布。
pon：……
沒人應答，顧之槐清了清嗓子：“老徐，你說。”
上一次鏡頭這麽近距離拍攝還是在獲獎那年，那會兒徐傾微還是貝斯手，不用主動應付媒體。
盡管一早就開始做心理準備，面對鏡頭還是有些緊張。
徐傾微對着鏡頭随便說了一個名字，她特地看了資料，是奪冠熱門選手：“明曉。”
明曉的基本功紮實，高音不飄，低音不跑，偏愛鑽研電子音樂，之前的比賽還演唱過自己的原創歌曲，跟她們搭起來合适。
【這次會演唱走失嗎？】
走失，算是pon為數不多出圈的裏程碑之作之一，艾琳的拿手曲目。
徐傾微淡笑：“pon不止走失。”
導演又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輪着采訪了另外幾位成員，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她們住的地方是一個度假村，訓練營的成員這幾個月都住在這裏，為保持最後的神秘，嘉賓和選手的住處隔了一條小溪。
忙碌一整天，她們配合節目組演戲，提起精神在小洋樓裏東走走西瞧瞧，表示對住處的喜愛。
五個房間，需要有兩個人住一間，徐傾微和陳辰弋很默契避開那間雙床房，在鏡頭面前刻意保持距離。
淩晨三點，終于結束錄制。
房間內的攝像頭停止工作，嘉賓不是選手，沒必要24小時跟拍。
顧之槐在她們的小群裏發消息。
【明天去拍攝現場，不要瞪眼睛，不要哇塞，高冷一點，別顯得我們沒見過世面似的。】
坦白講，她們還真沒見過什麽世面。
陳辰弋笑着搖頭，發了表情，退出聊天界面，學着顧之槐的遣詞造句，轉而跟徐傾微發消息。
【明天去拍攝現場，不準看艾琳，不要寒暄，高冷一點，別顯得你有多戀舊情似的！】
嘻嘻……
陳辰弋很滿意她發過去的內容。
消息過去不出一分鐘，徐傾微回了過來。
【開門。】
嗯？
陳辰弋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徐傾微過來找她了。
輕輕推開門，徐傾微半個身子沒在黑暗裏，忽的從縫隙裏鑽進房間，摸到門口的開關，關掉房間的燈。
陳辰弋乖巧地喊：“姐姐——”
徐傾微順勢摟住她：“吃醋了？”
嗯？陳辰弋的小腦袋從徐傾微懷裏向上擡，想看看徐傾微的表情，奈何房間裏烏漆嘛黑，啥也看不見。
徐傾微怕她吃醋，所以溜過來哄她？
那她怎麽能放過這個機會！
陳辰弋環住徐傾微的腰，慢慢往後靠，把人抵在門後，腦袋埋進她頸窩，開口聲音自帶一絲沙啞聽起來像在悶着掩藏泣音：“姐姐……”
伸手在陳辰弋的後背撫摸，徐傾微揉揉她的發絲：“小傻瓜，這有什麽好醋的。”
陳辰弋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她才沒有吃醋，心情好到飛起，但徐傾微還來哄她開心。
關系地位，孰輕孰重，高見立下。
正宮就是這麽……有、恃、無、恐！
“嘿嘿嘿……”陳辰弋抿着笑，“姐姐，我好了，我又可以了！”
剛剛還委屈的小姑娘突然加重手上的力道，緊緊锢住，不讓她動彈。
湊近頸窩的嘴唇與她的皮膚貼合，一寸一寸往上，吻住她的。
“姐姐親親我就好了，看我多好哄。”
徐傾微：“……”她算看清了，陳辰弋先前都是作出來的，當真就輸了。
輸了就輸了吧，小姑娘高興就好。
上午還有別的嘉賓從外地趕過來，正式集體錄制要下午才開始，睡足覺，頂着張張素顏臉，車子開往會展中心。
導演在車上順了一遍錄制流程，時間順；
序有細微調整。
她們人多，先去現場化妝，安排棚內的采訪，再去練習室熟悉場地，等其他嘉賓和導師到場再開始錄制。
平日裏話最多的劉悅在鏡頭面前冷冷清清，反倒是顧之槐特別有綜藝感，機器拍着，她追着導演問抽簽結果，勾得導演和攝像嘻嘻哈哈笑了一路。
錄制服裝是節目組準備的，品牌贊助，人多占優勢，六個人齊齊搭配了整個系列的新款看上去無比和諧。
拍照，采訪，參觀。
按照順序依次進行，她們輾轉在內場的各個地方，愣是一個人都沒碰見。
節目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
再怎麽保密，三十分鐘後正式錄制都顯形。
除了她們，其他嘉賓都是一個人。
初次見面，嘉賓和選手分兩邊坐，進行簡單的小游戲，再公布搭檔。
十幾個女人，互相不熟悉，自我介紹後在臺上互相點頭示意。
流量女rapper，音樂劇演員，新生代舞蹈家，影視歌三栖明星，加上她們的搖滾樂隊。
訓練營的決賽挺會抓人眼球。
主持人借着小游戲又在探口風，問嘉賓心儀的選擇。
徐傾微記着昨天的回答，語調比在車上親切，用欣賞的眼光看向明曉。
沒有彩排，一圈下來，五組嘉賓，三組傾向明曉。
吓得明曉連連鞠躬，一臉不好意思。
艾琳全程站在邊緣的位置，很少開口。
賣足了關子，節目組讓選手自己揭曉答案。
五根細線，嘉賓和選手牽住兩頭，唱歌的節目，整得挺浪漫。
随着中間封閉的盒子掀開，攪在一團的細線慢慢散開，徐傾微一點點往上拉。
陳辰弋伸長脖子，死死盯着徐傾微手裏的細線，不斷在心裏默念：不要艾琳！
林池好心為她擋了半個身子：“辰弋，收着點。”
呃……
陳辰弋一偏頭，隊友都看着她。
尴尬……
艾琳手裏的細線最短，另一頭連着音樂劇演員。
這口氣洩下來，陳辰弋不擔心了，往後挪挪，不去前面湊熱鬧。
“耶！”徐傾微難得對鏡頭展露笑顏。
她說了想跟明曉合作，現在成了，自然要有相應的表情。
明曉捂着嘴也很激動，又一個勁兒鞠躬。
徐傾微跟明曉站到一起，由心而發說道：“小姑娘真可愛。”
臺上五組嘉賓，pon是名氣最低的那個，好在沒有觀衆投票環節，否則誰碰上他們都倒大黴。
明曉一點沒嫌棄她們，嘴一直咧着，不斷鞠躬表示感謝，看上去是真的開心能夠跟她們合作，徐傾微感受到莫大的尊重。
分組完畢，五組人被分配到五個練習室。
她們隊伍龐大，分了個最大的，裏面的樂器也是最多的。
除了樂隊的，還有明曉的各種電子樂器。
明曉很有想法，率先征詢樂隊的意見：“翻唱經典還是唱原創？”
徐傾微代表樂隊說：“這是你的比賽，我們配合你。”
明曉再次表達感謝，說出自己的安排：“原唱風險挺大的，若是共鳴不強，有點吃虧。”
搖滾樂隊和電子音樂，小衆碰小衆。
權衡之下，還是選擇了大熱的流行歌曲，傳唱度高。
明曉拿出譜子，徐傾微這才确認，這位沒撒謊，的确是想跟她們合作。
樂隊的好處，人多力量大，人員有默契，兩者融合一體可以給音樂增加豐富的層次。
pon原創輸出扛把子遇上明曉，其他人只有圍在後面聽課的份兒。
節目組規定五分鐘內的演出，兩個人光是編曲銜接就商量了三個小時。
七個人的合作，兩個人聲，n種樂器，每個人都分配了重要的部分。
排練上頭，一直持續到淩晨，最後一組結束錄制。
回去的路上沒有跟拍，劉悅揉揉太陽穴，連續熬夜緩不過來，比在「霧裏」工作還累：“年輕真好。”
明曉今年二十歲，比陳辰弋都小，分開時明曉的眼睛還是亮的，後生可畏。
徐傾微戴着耳機聽剛剛最後一遍磨合的現場收音，用手機備忘錄記下聽到的問題。
架子鼓的部分問題最多。
怪不得陳辰弋，入行幾個月，她練得精準，單獨拉出來獨樹一幟，但敗在了現場經驗少，習慣了pon的編排形式，哪怕巡演裏徐傾微臨場發揮也能配合上。
這首歌幾乎是按照明曉的想法做的調整，編曲改動幅度大，随時都在做調整，她要及時跟上有些吃力。
徐傾微只能跟節目組的樂隊老師溝通，給她開小竈。
陳辰弋洗澡出來，就看見徐傾微躺着她床上。
先是愣住，随後确認房間攝像機的線路掐斷，撲了上去：“姐姐！”
以往徐傾微會默許她的鬧騰，今天徐傾微只是把她撈進懷裏，打開平板電腦，柔聲道：“來，聽聽剛剛的排練，我拷貝帶回來了。”
陳辰弋似乎明白徐傾微到她房間的目的。
壓根不是跟她親熱的！
“滴——”陳辰弋動手戳戳徐傾微的肩頭：“工作可以，但能不能讓我女朋友徐傾微先上線五分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