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朋友？”疑惑出聲,尾音往上飄，微微偏頭，看見陳辰弋的笑靥。

罷了……

從開始到現在,除了一開始陳辰弋手捧玫瑰花說過要在一起的話,往後發生的一切水到渠成。

沒人覺得她們在一起有什麽可驚訝的,倘若說她們還沒正經說過要開始談戀愛，才會讓pon和酒吧裏熟悉她們的人詫異。

徐傾微默認新身份,陳辰弋卻得寸進尺，手臂貼着過去緊挨着她：“不是女朋友,那是老婆？”

擡手,故意在小姑娘面前揮舞：“我看你是皮癢了！”

這會兒陳辰弋認了慫,口嗨一時爽，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說錯話火葬場，好不容易追到的。

舍不得舍不得！

“徐老師,我哪裏表現不好，快指點指點！”

單聽這首歌,表現得并非那麽不盡如人意。

訓練營的決賽舞臺,pon時隔多年在星級衛視首次露臉,她不想拖選手的後腿,也想讓觀衆對她們的表現大吃一驚。

徐傾微不是專業出聲,哪敢胡亂給陳辰弋指點，好在她之前請教了專業老師,老師說的話很中肯，徐傾微重複一遍,跟陳辰弋一同又聽了幾遍架子鼓的音軌,跟其他樂器的聲音比起來确實薄了點,不夠抓耳,最後拉動情緒的c段問題尤為突出。

陳辰弋大概聽明白徐傾微想要的那種效果，不太确定，用平板模拟軟件試着打了兩個八拍：“這樣嗎？”

“感覺還可以再多一點。”

多一點，就很微妙。

陳辰弋領悟了半天，決定讓自己的老師聽聽，每個人的習慣不一樣，用詞也有差異。

發送進度條100%，陳辰弋也不管淩晨的時間點方不方便，直接給林瑜撥了電話。

長長的電話鈴聲響到最後才被接通，電話那頭正吵吵着，聽起來是夜生活很豐富的樣子。

陳辰弋對着收音孔大喊：“林瑜！林老師！快幫我聽聽我打得如何！”

電話那頭啧了一聲，随即挂斷。

兩個人都沒把對方當回事。

“嘿，這老頭……”陳辰弋無處發洩，只得對着手機翻了個白眼，跟徐傾微解釋，“他就這樣，有事說事，這會兒肯定去聽音頻了。”

沒過多久，林瑜發了一張照片，是下午錄制前拍攝的樂隊集體照，訓練營做宣發用的。

【這是你？】

陳辰弋迅速回複。

【我你都不認識？】

林瑜絲毫不給她面子。

【還挺好看，人模狗樣的。】

說是像老師讨教，徐傾微一直在旁邊默默窺視陳辰弋的屏幕，結果師徒倆聊了半天，說些有的沒的。

陳辰弋連發了好幾段控訴林瑜眼瞎，然後兩個人杠了起來。

消息不斷往上刷屏，徐傾微抽抽嘴角，提醒道：“你老師不會去訓練營了吧？”

圈子出名又活躍在幕前的來來去去就那些個，她之前去找的聲樂老師飄雪也被邀請到訓練營給成員進行聲樂練習，林瑜能拍的照片是清晰的印刷版，大概是易拉寶之類的宣傳頁，極大可能在訓練營的場地內。

陳辰弋不跟林瑜鬧了，又撥通電話：“好啊你老林，去訓練營都不跟我說？”

“什麽事情都要跟你說？你跑去加入樂隊，跟嘉域談簽約，我知道麽？”

林瑜啐了一聲，旁邊的徐傾微都聽得格外清醒，“還有，你彈的那是什麽玩意兒？”

兩人從文字轉化成語言，一句頂一句，壓根沒有師徒身份的拘束感。

聽他們面紅耳赤争了快十分鐘，徐傾微指了指時間，陳辰弋才把話題收回來：“你牛，你行，那你快給我說說要怎麽弄，不然明天采訪，我就說我是你的關門大弟子，把你捆綁上，到時候表現不好，都算你頭上！”

這招挺狠，林瑜估計被陳辰弋的賤兮兮的語氣氣到了，半天沒說話，最後撂了一句：“明天來現場再說！”

果然她們猜的沒錯，林瑜在訓練營的。

晚上還在那邊，不知道是誰在彩排。

有了林瑜的承諾，徐傾微收拾完自己拎過來的東西，起身準備離開。

“姐姐……”陳辰弋拉住她不讓她走，眼神在她周圍轉動，看起來在尋找着什麽，“我的女朋友呢？”

沒轍，徐傾微在她額頭吧唧一口，賊響亮。

徐傾微：“晚安！”

陳辰弋哪能滿足，皺着眉頭，抓緊徐傾微的手，還把平板電腦掄到床上：“不夠不夠，我需要一個成年人的親吻。”

語畢，仰頭緊緊盯着徐傾微，紅潤飽滿的嘴唇就在她起身能夠到地方，原本平穩的呼吸漸漸淩亂。

她想，如果徐傾微不主動，她就湊上去一親芳澤。

陳辰弋看着徐傾微閉上眼，鼻息跟着嘆息聲鋪散，而後緩緩睜開眼，伸出手整理額前的碎發，細長的發絲別到耳後，表情有些無奈，狹長的眼眸中帶着寵溺。

媽耶，有戲！

陳辰弋在心裏雀躍，她的小心思徐傾微都看在眼裏，就看她願不願意。

目前看來，是願意的。

柔柔的目光随着兩人縮短的距離逐漸迷離，近到彼此的視線模糊，徐傾微垂眸，看不見表情。

下一刻，陳辰弋感；

受到她柔軟的觸感，再也忍耐不住，擡起腰，半跪在床邊，勾住徐傾微的脖子，由輕漸重，耳鬓厮磨。

一點一點，吞下去。

徐傾微的雙手從背脊劃上，按住陳辰弋的肩頭，小姑娘氣勢洶洶，她也不甘示弱，暫停片刻，再次傾覆，卷住她輕巧靈活的舌頭，勾了半天，滿足地離開。

“晚安。”

啊——

這——

關門聲非常利落，陳辰弋倒在床上打滾，她想讓徐傾微留下，但她們都知道，不能。

吻成這樣，還不如最初蜻蜓點水一下，全身燃着火，她要怎麽安然入睡？

腦子裏不得又演小電影啊！

這一夜，陳辰弋的房間裏時不時傳來翻身的動靜，躁動的小姑娘輾轉反側許久才真正安靜下來進入夢鄉。

鬧鐘響了，陳辰弋緩慢坐起來，腦袋空空，昏昏沉沉。

過了二十分鐘，臨近集合的時間，姐妹幾個早飯都吃完了陳辰弋還沒出現。

公共空間的攝像頭開始工作，顧之槐喝着豆漿，喊徐傾微去敲門問問情況。

徐傾微應了下來，在她們偷偷傳來微妙的眼神中朝着陳辰弋的房間邁進。

确認後方固定機位停留的方向，徐傾微的身子擋了大半的視線，敲着門喊：“陳辰弋，起床了！”

三秒後，腳步聲咚咚咚走近，房門開了一個巴掌大的口，陳辰弋探出腦袋：“姐姐。”

徐傾微慫慫脖子，示意衣領別着麥克風。

陳辰弋心領神會，跟着徐傾微走到餐廳，挨個喊了一遍：“顧姐姐、林姐姐、劉姐姐、洛姐姐，早上好——”

嚼着小涼菜，陳辰弋已經腦補出後期的工作，肯定會給她貼上元氣滿滿的标簽，然後給姐姐們特寫，标注四個大字：滿臉欣慰。

當然，後來節目播出，這一幕讓陳辰弋失望了，整個反了過來。

特效給她加上熊貓眼，畫了好幾個泡泡：沒睡醒。

反觀吃完早飯的隊友，五個人閑聊，時不時觀察陳辰弋進食的進度。

後期：耐心等待ing；

陳辰弋相當有眼力見，一口氣喝光了面前的粥：“走吧。”

她不知道的後期，在這個畫面又給她加了好幾層特效：瞪眼睛、一口悶、666。

出小洋房的一小段路，陳辰弋關掉麥克風……不太優雅地打了好幾個嗝。

來到拍攝現場，一路上有了五組嘉賓的海報，pon的那張，跟晚上林瑜拍的一模一樣。

一行人沒走到排練室，在走廊盡頭，遠遠傳來拍攝的聲音，有好幾個人聲，陳辰弋聽出來裏面哈哈大笑的正是林瑜。

晚上挂電話那會兒林瑜還在現場，肯定比她還晚睡，中年人居然還這麽精神！

兩邊人馬沒碰頭，pon先進了排練室，明朗已經在裏面等待，細心準備好清茶和小點心。

一天的錄制正式開始，節目組的計劃排得很滿，她們只有白天的時間來磨合，晚上各自進行單人彩排。

決賽是直播，明天上午大聯排，下午休息微調，傍晚正式開始。

半個小時後，林瑜身後跟着好幾個攝像，走進了排練室。

林瑜節目組安排的飛行導師，專門為搖滾樂隊pon準備的。

攝像機幾乎怼到林瑜的臉上，細致到毛孔都能看清，林瑜難得一本正經：“排練度如何，進度能趕上嗎？”

看見林瑜，明朗比她們幾個搞搖滾的還激動，親切地上前跟林瑜握手，寒暄的詞跟昨天差不太多。

隊伍龐大，一個房間七個小女生跟林瑜挨個握手。

徐傾微是主唱，緊跟着明朗上前：“林老師，久仰久仰。”

“新主唱徐傾微是吧？表現得特別好，保留pon以往的風格的同時還唱出了自己的特色，我看過你們的live視頻，很不錯！”說完，林瑜主動跟剩下幾位隊員握手。

陳辰弋盡可能讓自己邊緣化，剩到最後伸出手。

林瑜大手狠狠用力：“這個小姑娘也不錯，架子鼓很厲害！”

呵呵……

陳辰弋哪能不知道，林瑜這是在暗戳戳誇自己呢！

心裏想的是一回事，面子上還是要給足：“林老師是行業标杆，我們敬重的老前輩！”

林瑜眼神一凜，轉身的片刻，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瞪了她一眼，以表對她在前輩的前面加了個老字極其不滿。

老前輩心裏不舒坦，坐下來靜靜聽完她們一遍彩排，開始挑刺，光說不夠勁，衆目睽睽之下把陳辰弋趕起來，親身示範最後的c段，跟陳辰弋打出來的效果，就是不一樣。

初代搖滾樂隊的金牌鼓手林瑜，參加節目自帶金色光環，能得到國內搖滾樂殿堂級人物的指點，多麽難得。

陳辰弋虛心站在後面近距離感受，林瑜還沒結束最後幾下鼓點，陳辰弋雙手舉好，等音落下，叭叭鼓掌。

林瑜也不是真不給陳辰弋面子，把鼓棒還給陳辰弋，叮囑跟拍導演：“這一段不要剪進去，她打得不錯，表達方式不同而已。”

導演比了ok的手勢，pon是請來的嘉賓，他們不會做對比剪輯，林瑜跟陳辰弋比，簡直就是降維打擊，一個是初生牛犢；

的小姑娘，一個是随搖滾樂發展跌宕起伏的行業老板凳，完全沒有可比性。

為了安撫陳辰弋的情緒，導演誇贊了陳辰弋幾句，說她跟林瑜是一老一新的傳承，平心而論，以陳辰弋的年齡，有這樣的水平甚是可貴，趕超很多幹了十幾年的老鼓手。

吹得在理，但放在林瑜示範之後，顯得格外刻意。

林瑜聽得舒坦，理了理頭發，造型不能亂。

指點完，林瑜帶着跟拍的人又趕往下一個排練室。

陳辰弋偷偷給林瑜發了個表情——公孔雀開屏。

花裏胡哨，閃瞎眼。

怎麽說陳辰弋也是林瑜手把手教出來的，老師來過後，小姑娘真就跟開了竅似的，之前不理解的點全都通了。

排練過半，節目組挨個喊她們去接受當天的采訪。

這次pon不是打包團隊活動，也被分成個人，一個個進行。

這個設置明眼人都能察覺到節目組明顯是要從pon裏面挑毛病，錄制過半，也不能撂挑子。

等候的時間，整隊人靠在走廊角落，顧之槐道：“不合理的問題不回答，其他随意就好，別緊張，拍出來不好看。”

純黑色背景板，中間擺了把椅子，采訪區域布置簡簡單單。

節目組首先針對的對象就是主唱徐傾微。

畫外的導演喊action。

【pon是第一次跟別人合作嗎？】

“是的。”

【感覺如何？】

“很棒，明曉是很有想法的女生，天馬行空頭腦風暴，我們都很喜歡她。”

【聽說pon的粉絲都親切喊你老徐，我可以這樣喊嗎？】

“可以，喊了就是pon的粉絲了！”

突然，問題超出合作夥伴的範圍。

【那艾琳呢？】

徐傾微頓了一下。

【她以前也是pon的成員，你覺得她在訓練營的表現怎麽樣？】

徐傾微笑：“很好啊，她要是表現不行怎麽進決賽呢？”

【她是前主唱，你是現主唱，很多人拿你們作比較，對此，老徐，你怎麽看？】

徐傾微沉思了片刻，勾起嘴角，掰弄手指，看似不經意回答：“嗯……或許很多剛認識pon的小夥伴不太清楚，pon成立之初，我是主唱，後來我聽見艾琳的聲音，覺得她很适合我的作品，啊，就是她在樂隊期間發行的兩張ep，很合适，然後邀請她參加樂隊的。”

“後來她離開，這是她的選擇，很遺憾不能繼續合作，但我也可以繼續享受舞臺，各有成長吧。”

導演沒想到徐傾微這麽剛，捏着臺本，暫停詢問下面的問題。

徐傾微的回答，一字一句，擺出主人的姿态，明示在場的人，艾琳是pon樂隊的過客，絲毫不在意她的回答可能會被剪進正片，播出去必然會掀起風波。

導演不問，徐傾微挑眉，下巴微微擡起示意，疑惑着裝懵道：“結束了嗎？”

沒有，但導演問不出來了。

後面的問題比較犀利，徐傾微大概不會口下留情。

即便是完成采訪，也不能播，還不能傳出去影響選手情緒。

導演合上臺本，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pon的老成員嘴都嚴實，節目組并沒讨到好。

沒辦法，采訪的導演商量着，最後把攻破目标鎖定陳辰弋，她是pon裏唯一沒有舞臺經驗的那個，應該很好套話，放出預告引流。

前三個問題與明曉相關，相當柔和。

過了既定的問題，導演躍躍欲試。

【辰弋好像加入pon不到三個月？】

“節目錄制完就三個月了。”

【能說說對pon的感覺嗎？】

“姐姐們都很好，在樂隊就像在家一樣，粉絲也很nice，每天都有新奇的感受，下一秒總有驚喜。”

【當時為什麽會加入pon呢？】

“我是pon的粉絲！”

【pon換主唱，你能接受嗎？】

陳辰弋歪頭：“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們是p-o-n，一個樂隊，六人組合。它的成功不是依靠某個人。

作品是靈魂，演唱是表達。每個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價值。

艾琳有感染力，老徐也有自己的風格，就別拉踩了吧？你們在鏡頭面前問我，難道還期待我說出很勁爆的回答嗎？”

“如果你想聽刺激的答案，那我只能說，艾琳一般般，我喜歡老徐。”

陳辰弋關閉麥克風，把它擺在椅子上，不屑地對采訪導演扯了扯嘴角：“節目還沒錄完，我們單純是來唱歌的，沒必要搞這些小動作，訓練營已經很火了。”

離開采訪間，隊友們都沒離開，排在走廊站了一溜兒。

導演追着陳辰弋出來，看到她們跟着尴尬起來，想解釋的話凝在嘴邊。

陳辰弋繼續剛：“導演，你也是打工的，不至于讓你一個人扛事兒，別的就說不準了。沒記錯我們是節目組請來的嘉賓，不是可以編排的對象。”

說完，陳辰弋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牆上節目組的logo。

導演咽了咽口水，被陳辰弋的氣場震懾，pon年紀最小的女生，平時都不怎麽說話，安安靜靜待在旁邊，沒想到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