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擡眸,“玉璇玑抱了你一天一夜,像瘋了似的不讓別人碰你,整個人形如枯犒,憔悴不堪,一向天人之姿的他猶如一個無了魂魄的空殼。那情景真是我活了兩輩子也不曾見過的。”
他眼裏染上一層暗色,似乎很是感慨,卻又搖頭啧笑:“可是又有什麽用。”他看着我的眼睛,說:“親手把你殺了,卻還表現的自己有多愛你。”
我心頭狠狠的一震,雖然早已經猜到,可當事實一字不差的被說出來時,我還是無法阻止心裏的種種翻騰的情緒,似要沖出心口一般的難受。
他擡手止住我要說出口的話,“你是以大華朝昭華公主的身份下的葬,你下葬五天,玉璇玑也随着你去了。同葬一墓,以睿王和王妃之名。”
我怔了半響,吞吐道:“公……公主……”
“只是個虛頭罷了。”南雁無所謂一笑,“只是為了體現聖上天恩浩蕩,以及對玉璇玑的重視。那時世人皆知玉璇玑為了一個山賊女幾近癫狂,甚至提劍去見了皇上,但是我卻不認為皇上會因為怕玉璇玑的劍就封了你公主,到最後還封了睿王妃與玉璇玑同葬一穴。”他臉色微沉。
我咬唇想了半天,看着南雁不再說話,端起茶盞喝了一杯,再喝了一杯。
“我留下來安置了你家裏人,從你屋裏找到了那幅字和那支簪子,想着回去一定要找玉璇玑問清楚……可是回到家時,佳音已經去了,玉璇玑也去了,可能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回來又得知佳音不在了,竟是一口血嘔了出來。”他指腹沿着杯沿摩挲,眼神幾近飄渺,“待自己再醒過來,卻是回到了三月前。”
“佳音還在,玉璇玑在京,洛安在京,唐子瑜在京,沒有墨弦……”南雁淡淡的轉眸看我,“該發生的一切都沒發生,唯一證明我不是做了一場夢的是在身側擱着的字和烏木簪。”
我垂着眼眸,看着茶盞裏碧綠的茶湯裏倒映出來的人影,蒙上一層又一層的煙,氤氲的熱氣萦繞、消散,再萦繞再消散,好似永遠也不會停下一般。朦朦胧胧間仿佛看見行陽山下的那場春雨裏,緋花柳葉隐在氤氲的雨簾中,放眼望去,恍若浸染了水墨似的暈染了一卷墨畫。
玉璇玑站在我身側,細心的将垂至我額上的一縷青絲撩到耳後,溫潤的聲音混在淅瀝小雨裏,有着說不出的韻味,“山上沒有梅樹,若有朝一日阿弦随我下山,我們一同栽上一株梅樹可好?等來年寒冬梅開,我便以梅雪煮茶,親手在你眉間描上一點紅梅。”
只是你我倆人皆是沒等到那一日。但卻是以了夫妻的名分共葬了一墓。
“你可知,他為何殺我……”沉默了不知多久,我徐徐道出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璇玑騷年真的長着一張處處陰謀的臉麽/_
VIP最新章節 28前世真相
“我如若能知曉為什麽,就不會拿着那些東西回來試圖去問玉璇玑了。”南雁皺眉嘆氣。
我蹙眉,就聽南雁又說:“還記得皇上的年齡?”
“十五……”我不解說道。
“彼時你死後不過幾個時辰,官兵就上了山,且皇上就在山下。”他語氣略微低沉,“誠如我所說,玉璇玑提劍去見皇上,結果卻是你封了公主,皇上并沒有表面上那般懦弱,不通朝事,而是極具心機,城府頗深。”
我愣了一愣,道:“你不會想說,其實這事情和皇上有關?”
南雁眉宇間一片凝重,他微眯了眸子,壓低了聲音道:“還未清楚之前,一切只是猜測。當心隔牆有耳。”
我抿了抿唇,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潤了潤發幹的嘴唇,身子往前傾了傾,把手臂搭在桌子上,看着南雁小聲說:“你且說吧。”
南雁漫不經心的斜了斜眼睛,伸出一指在茶盞裏一點,緩緩在桌上寫了三個字,而後快速抹去。
我心裏一沉,主使人?擡頭去看南雁,他點了點頭,說:“佳音時常說着墨姑娘的好,心裏委實思念的很,因着父親身體不好,佳音無法出來,特意讓我外出時,把這個交給姑娘。”說着,他一低頭竟拿出了一個盒子,上面雕刻的是蘭花,他笑道:“一點小玩意,佳音平日裏做着玩的,算是佳音一點心意。”
我心裏了然,笑眯眯的收了下來,看了看身上沒什麽東西,就直接把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塞到南雁手裏,笑道:“我也沒有帶什麽東西,這塊玉佩你幫我捎給南夫人吧。”
南雁從容不迫的接了過去,說:“在下替內人謝過墨姑娘了。”
“對了,不知幕神醫可有在府上?”我用袖子抹了抹盒蓋子,嬉笑着問他。
南雁說:“前些日子幕神醫的師姐來了,所以依舊住在府上,墨姑娘有什麽事情麽?”
我點頭說:“自然是有的,你幫我帶一句話,說他上次說要幫我開一些調息的藥,可能是最近有些忙吧,他像是忘了的樣子,所以麻煩南公子見到他幫我問一問,可以的話讓人直接送到王府即可。”
南雁颔首應下。
我與南雁沒再多做停留,聊了沒幾句後我便以還有些事情為由率先離開了醉仙樓。
手裏拿着盒子,我暼着日頭不早了,急急忙忙的回了王府。也不敢在外面多做逗留。
待回到王府的時候,秦氏看着像是從落梅居出來的,剛剛巧的就遇上了。
因着無心和秦氏寒暄,我說了幾句話就繞開她走了。
方一踏進落梅居,就看見芸香手裏拿着破碎的瓷片往外走,一眼看見我後,神色似乎慌了一下。
“什麽東西碎了?”我懷裏抱着盒子,走在青石小路上。
“花瓶。”芸香扯着笑臉說。
“這姓秦的越來越大膽了,我們說姑娘你不在,她居然還擺起了主子架子,明明是個連品級都沒有的侍妾,她有什麽可擺架子的!她摔的那個花瓶是小王爺給姑娘的那個,姑娘不是說還挺喜歡的嘛。”巧珠聲音忿忿的叉腰從裏面走過來,一臉明媚的小臉上盡是不忿,眼裏也冷冽許多,“等王爺來了,我就去告訴他,讓他趕緊把這女人攆出府去。”
我“哈哈”一笑,走到這倆人身前,說:“哪用的着這麽費神,由着她去呗。”
“這可不行,留着這女人,等着姑娘你過門後讓她鬧得雞飛狗跳麽!”巧珠翻了個白眼,聲音激昂的說道。
聞言,我和芸香都愣了。
“巧珠,你說些什麽呢。”我皺眉,“都說了我跟你家王爺不可能,我是要走的。”語畢,我擡起腳便往屋子裏去了。
雙手捧着盒子我站在桌前愣了片刻,直到後面響起芸香的聲音,我身子一抖,忙裝作沒事般把手裏的盒子放到桌子上。
芸香看一眼盒子,我道:“怎麽了,收拾幹淨了?”
“嗯。”她點頭說,手裏拿着一個小瓶子遞到面前,“這是巧珠讓我給你的。”
我詫異接過來,見只是一個白瓷小瓶,上面沒有任何字樣。
“好像是前天小王爺讓她交給你的,但是她忘了又給了我。說是去蚊蟲叮咬的,還能去疤痕。”芸香站在我面前,蹙着秀眉,眼睛盯着我不小心露出來的鎖骨,我略一尴尬,佯裝開心道:“這幾天蚊蟲太多,可把我愁死了。”
“那就熏點驅蟲的香料吧。”芸香信以為真,眨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握緊小瓷瓶,呵呵點頭,“去吧,芸香先去準備吧,我先去睡會。”
聞言,芸香笑吟吟的應了下來。
待到芸香出去後,我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把衣領拉了拉,遮住露出來的那一小片紅色。說起這個,我真是不得不好好的抱怨巧珠一番,天知道她把我塞浴桶裏只是含糊的擦了擦,澆了澆水,身上那紅紅點點像是故意留着時時刻刻告訴我玉璇玑對我做了什麽。
所以說巧珠是個矛盾體,說她不待見我,還時時說玉璇玑的好,讓我從了他;說她待見我吧,她自己又表現的很不待見我,甚至連沐浴這點小事都要事畢膈應我一番,這至今猶存的吻痕就是證據!
但,也怪我自己懶,昨天洗澡的時候居然都能睡着……
我搖頭長嘆,手裏拿着盒子和小瓷瓶走到床邊坐下,續而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裏面放了一個繡了蓮花的荷包,一打開便迎面撲來一股清新的荷香味,我擱在鼻下聞了聞,才将壓在下面的紙張拿了出來。
我曉得這裏面應該是南雁所說的真相,心裏一時間忐忑不已甚是緊張,心突突跳着,我咽口口水,擡手拍了拍心口,動作極為輕慢的展開了對折的紙張。
修如青竹般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