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椰

那個人的樣子, 的确可以用“支離破碎”來形容了。

大片大片的裂紋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女人就像是個剛剛被做好的脆弱雕塑,在受到沖擊的時候輕易裂開, 那些細微的縫隙裏, 還溢出些許淺淡的液體, 帶着點猩紅卻又不像是正常的鮮血,從身下緩緩泅開四溢。

趙昱像根木頭似的愣在原地, 手足無措地将目光投向了聽到動靜一起過來的人。

“啊!”

剛推門進來的慕喬喬本是精疲力竭,視線突兀落在奇形怪狀的屍體上,發出銳利短促的一聲尖叫。趙昱的身上因為與剛剛那個女人擦肩而過還留下一點雪白,像是牆壁上剮蹭下來的粉末, 六神無主的樣子明顯就是把“肇事者”這個身份寫在了臉上。

“我不是故意的!”

趙昱也認出來這人明顯就是昨天晚上跟自己住在一個房間的女人, 只是昨天看她也只是冷冷清清的不愛搭理人, 卻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昨天晚上他是在幻境中看到了這個女人才會被吸引到洗手間那邊去險些遇害的, 對了,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樂!玉!珊!”

他就是因為跟樂玉珊換了個房間, 才會導致下面一系列事情發生的!回想到驚魂一夜的趙昱立馬紅了眼,昨天樂玉珊滿不在乎與他更換房間的模樣清晰刻印在回憶裏,可樂玉珊也不過是抱着夏千闌大腿的一條小米蟲而已, 是哪來的膽子和依仗?

唯一的可能, 就是他被樂玉珊給算計了,所以保命的煤油燈才會丢失,樂玉珊一定老早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正常人, 所以才會這麽假惺惺要跟他換地方!趙昱咬緊牙關, 只覺得心頭一陣無名火起, 再也忍不住就幾步沖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樂玉珊的胳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又哪裏來的力氣和他抗衡?樂玉珊踉跄着被拖了幾步, 跌跌撞撞地到了牆邊。

“把煤油燈還給我!”

人高馬大的男青年紅着眼,卻在剛剛按住樂玉珊的肩膀聲嘶力竭吼叫的瞬間感覺到腿彎一疼,自後方施加過來的力道險些讓他撲通跪了下去。

夏千闌面無表情地盯住他的臉,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卻讓趙昱在僵持片刻後敗下陣來,身上原先的銳氣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澀意。

地上的屍體整個人浸泡在黏膩水漬裏,細細看來,甚至眼球都從中間被一條縫隙撕裂,圓溜溜的球體與之格格不入,就像是被強行安裝在眼眶裏似的。在胖哥的欲言又止中,夏千闌說了聲“筷子”,驚魂甫定的樂玉珊立馬跑到廚房去幫忙拿來,在遞到夏千闌手裏的剎那,兩人肌膚不經意間相觸,樂玉珊的手有點涼,顯然是剛剛被吓的。

夏千闌倒是沒興趣關心她的情緒,用筷子在屍體的肌膚上輕輕一戳,卻只感覺到了一陣異于常人的僵硬。一般死者的皮膚在此時應該都是還會有些溫度和彈性,這人的軀殼竟是真的像是雕塑般生硬,甚至在她再用點力時,只聽沉悶的一點聲響,手部的皮膚竟是随着裂痕擴大而轟然碎裂,露出空心的一點漆黑來。

夏千闌指尖一顫,手中筷子哐當落地,而周圍人早在見勢不妙的時候已經四下逃走拉開了安全距離。慕喬喬半個身子躲在謝思宇身後,纖細手指遙遙指向地面上那具石膏般的屍體,顫抖的聲音裏蘊含着莫大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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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東西……是昨天、死的,還是……?”

她想說夏千闌兩人回來的時候死了一個人,每天死掉一個會不會就是這棟別墅中的隐藏規則,但下一刻,猜想卻被夏千闌毫不猶豫地打斷:

“不可能是潛規則。”

昨天死掉的那個貝雷帽男生起碼死了的時候還是人類,哪怕死相凄慘異常,也明顯可以看出來是源自鬼怪之手,而這個副本既然制定了不允許使用武器的規則,就絕對不可能有令人完全無法反抗的靈異因素在。

夏千闌稍稍用點力氣凝聚在腳尖,試圖将地上的屍體踢開一點,那屍體卻紋絲不動。地上的不明液體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已經徹底幹涸,宛如強力固體膠般把人黏在原地無法動彈。在她的示意下,謝思宇和胖哥一前一後試圖像昨天一樣把屍體擡出去安葬,卻詫異地發現兩個成年男人的力量竟是無法擡起一名嬌小女性,她的身軀宛若重達千斤,在地面上凝聚成牢不可破的黏力。

不是玩家。

在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一點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瞬時都不大好看了,其中最為害怕的是跟她還住了一個晚上的樂玉珊。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她其實是打算今天跟這個人一起去守夜的,在別墅裏起碼還有其他人在能夠互相支援,要是跟這個東西在荒涼孤寂的墳地獨處一晚……

樂玉珊打了個寒顫,紅着眼眶一把攥住了夏千闌的手臂,說什麽都不願輕易放手。與此同時,一個更為棘手的猜測被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另外一個高個子男新人提出,在貝雷帽和這個僞裝成玩家的人死去以後,他已經是副本內剩下的唯二新人了:

“那這個人如果不是玩家的話,按照之前系統報的人數,我們不應該是還有一個人嗎?”想到居然跟一個非人類相處那麽久,男新人的臉色也很是難看,“那個人不會死了吧?守夜次數怎麽辦?”

被這樣的東西頂替掉身份進來,所有人都猜測那個至今也沒有出現的玩家估計都是兇多吉少了。這樣一來,剩下的人數就是偶數,除卻已經守夜了的兩個組合,還剩下樂玉珊、兩個男新人、胖哥沒有守夜,這麽算來人數還是可以湊齊的,只是副本需要守滿五次夜,在所有人都守完以後,之後的誰來?

沒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高個子男新人就顯得有些煩躁,但也的确無可奈何。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副本不會給出死局的。”見氣氛沉悶壓抑,慕喬喬小心翼翼地越過屍體走過來,勉強打起精神給大家鼓勵,“我們今天先去打探線索吧,正好有兩組也可以輕松些,早飯我就不吃了,随便帶個饅頭路上吃,你們要吃就趕緊吧。”

謝思宇瞥了眼屍體黑洞洞的眼睛搖搖頭:“我也不用。”

夏千闌和趙昱當然也沒有要在這裏消磨時間的意思,畢竟一個活生生的屍體擺在房間裏沒法搬走,任由再好的心理素質也沒法安然坐在旁邊吃得下去飯。在夏千闌推開門準備出去之前,手腕卻忽然從後面被拉住,她迅速回眸,對上了樂玉珊腼腆的笑顏。

“肖闌姐姐。”她嗓音清甜悅耳,如果在現實生活中,這種帶着點天然撒嬌的味道一定格外動聽,只是在危機四伏的副本中就顯得尤為作怪,“這裏的東西太難吃了吧,你今天出去的時候可以給我帶點特産來,可以嗎?”

慕喬喬原本在搗鼓鞋帶,聞言詫異地擡頭看了眼樂玉珊,似乎是難以置信在副本中居然還有這麽作的人。她又看了眼夏千闌,本以為這個一向口直心快處事冷靜的女人起碼會毫不留情把她痛斥幾聲,但沒想到的是夏千闌的表情變幻只是一瞬,片刻後竟是臉上露出些無奈神色來。

夏千闌唇角一勾,露出了自從進入副本以後第一個笑容:

“珊珊想要的話,那當然可以了。”

如果忽視眼中一閃而過的警告厲色,的确有點像是對愛撒嬌的女朋友溫柔寵溺的無奈。在旁邊幾個人的目瞪口呆下,夏千闌忽而上前捏了捏她的指骨,女人肌膚細膩溫涼的觸感在指尖匆匆掃過:

“那你在這裏好好呆着。”

她看到樂玉珊掩飾掉先前顯而易見的惶恐情緒,勉強笑了起來。

**

如果不是昨天樂玉珊忽然過來找她,夏千闌甚至都快忘記要扮演“追求者”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了。

偏生在對方過來的時候副本給了提醒,如果她的人設崩塌太多會有很多限制,于是只得允許樂玉珊的諸多冒犯。只是其他人似乎沒有她這種需要維持人設的任務,尤其是慕喬喬和趙昱,看向她的眼神滿是好奇,知曉情況的趙昱更是都要懷疑她和樂玉珊是不是在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不然怎麽會一夕之間從剛見面的排斥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夏千闌有口說不清,也懶得跟他們提起人設的事情。這種一般都是副本對于高階玩家的限制之一,夏千闌說出來也只是為自己徒增麻煩,好在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這裏。

慕喬喬說,昨天晚上他們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喚聲,叫的名字好像是“天香”。那邊的聲音呼來喚去就這幾句,可漸漸擴大的音量卻讓人膽戰心驚,昨夜墳地風大,謝思宇的油燈被吹熄了一次,後來是兩人輪換着用身體擋住才行。

“天香”,聽起來倒像是個女生的名字。

有了昨天的摸索,今天四人一起到村裏的時候就快了些。今天是周一,夏千闌看到有不少小孩都背着書包聚集在村口,趁着還沒到上課時間前玩鬥蟋蟀。其中一個背着紅書包的小孩手裏的蟋蟀特別猛,把另一只咬的節節敗退,但在下一只上場時卻不動了,繞着那只體格稍小的蟋蟀轉了圈後飛落到它的背上,兩只竟是纏綿起來。

“操!”小孩不過是十來歲的樣子,罵起髒話來卻毫不含糊,“你這狗東西怎麽用母蟋蟀來作弊?”

被他罵的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頭頂戴着草帽,寬大的帽檐幾乎遮住大半張臉。女孩細聲細氣地解釋:“一個老奶奶給我抓到的就是母蟋蟀,一開始又沒人說母蟋蟀不行……”

紅書包男孩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耍心眼吧,要不是這母蟋蟀勾引我的蟋蟀,它肯定就贏了!那麽有心眼,以後跟婁天香一樣也是個破爛——”

男孩說到這裏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話音戛然而止,面上露出些讪讪神色和一閃而逝的緊張。見那公蟋蟀還在跟母蟋蟀卿卿我我,男孩幹脆一腳狠狠踩了上去,猝不及防的兩只蟋蟀全部被碾做肉泥。

“發.情的螞蚱就該死。”最後男孩笑嘻嘻地靠在女孩耳邊說了句,但他的聲音不小,讓周圍人都能聽到,于是孩童中爆發出一陣笑聲。

“好了好了,上學了上學了!”男孩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随着一群孩童嬉笑着揚長而去。留在原地的女孩看了眼地面上那灘肉泥,卻是默不作聲。

“我靠?神經病吧!”目睹全程的慕喬喬忍不住罵了句,“這村子裏小孩都什麽素質啊?”她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安慰幾句後卻也沒忘剛才聽到的重點,“小妹妹,他剛才說的婁天香……”

小女孩扶着帽檐,擡頭看了她一眼,又忽然扭過頭去看了眼夏千闌和樂玉珊。那張白淨清秀的小臉讓夏千闌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沒等她看清楚,小女孩就已經撒開腿狂奔而去。

慕喬喬略有些尴尬地停頓下動作。

“走吧,去看看。”

夏千闌隐約覺得那個小女孩有點臉熟,但浩如煙海的記憶中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找到人來對上號,更多的或許也可能是源自副本的錯覺。昨天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今天村口都沒見到什麽大人,估計是去忙了,需要找一圈才行。

兩個組合自然而然地兵分兩路,趙昱經歷了昨天的争吵再被救下以後,對夏千闌哪怕有什麽意見也不敢明顯表現出來了,乖乖地跟随在她的身後。

**

周一是陰天,沉甸甸的烏雲昭示着接下來會有一場不小的暴風雨。第一節 課下課後是長達二十分鐘的大課間,因為狂風刮斷了操場上的旗杆,老師們都在搶修,沒時間再來組織學生們做操,嘈雜的聲音裏,一名女孩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卻被敲了敲桌面叫醒。

叫她的人就是之前那個背着紅書包的男孩,他叫孫将,小小年紀倒是長得人高馬大的,都快逼近女老師的身高了,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霸,因此讓那個女老師也有點忌憚。

“南椰。”他叫出女孩的名字,居高臨下地望着那張臉蛋,“班主任讓我叫你。”

“嗯?”名叫南椰的女孩長得清秀可愛,但或許是因為營養不良,身材有些過于瘦了,空蕩袖子下的手腕纖細雪白,一點都不像是在山村裏養出來的嬌嫩。

孫将聽大人說,有一些處理安寧後事的殡儀師過來,估計這南椰就是他們帶來的,她過來說要跟着大家一起讀幾天書,老師無所謂多一個少一個人就直接應允了。這倒是給某些事情提供了便利機會,孫将邊盯着她那種漂亮的小臉邊想。

南椰摸不着路,孫将一路給她帶領着走,小姑娘竟是真的傻兮兮地跟他越走越偏僻。

金紅的稻草在暗沉的天色中已經看不清原樣,那些沒有被修剪整齊的碎茬還有點硌手,孫将随意摸了下,指尖滲出了血珠,被他輕輕舔掉。走在前面的男孩忽然停下,後頭跟着的南椰沒來得及收住腳步,猛地就撞到了他筆直的背部。

“你怎麽不走啦?”

南椰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像是悅耳的百靈鳥叫聲。可這樣的柔弱并沒有能激發起孫将的憐香惜玉之情,他順手拾起地上一塊灰黑的瓦片,在南椰不解的目光下一步步朝女孩迫近。山雨欲來之前的風揚起了孫将的衣角,從南椰的視角只能費力地擡起頭來仰望他,漸漸地,女孩被逼到只能整個人靠在紮人的稻草上,徹底走投無路。

像一只被逼到絕境裏的兔子,而獵人正在蓄勢待發,想着輕松将其捕獲到手以後要怎麽樣享用這一道美食。孫将的眼神将貪婪恰好诠釋,他緩緩湊近了柔弱無助的女孩,在發現南椰的顫抖後某種惡意的情緒更是發酵到極致,在她的耳邊低聲一字一句道:

“你想知道婁老師第一次來給我們上課的那天發生了什麽嗎?——很快你就知道了。”

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禁锢在小小範圍內,但在那只肮髒的手快要觸碰到女孩胸前的剎那,孫将忽然發現她的“顫抖”竟是在笑。

滂沱山雨欲要席卷之前,一道閃電将整個小山村映得亮如白晝。在那一閃而過的亮色中,孫将也終于看清楚了南椰擡起來的那張漂亮的小臉。她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像是夜空裏皎潔的彎彎月牙,白皙臉頰上的小酒窩仿佛盛滿了蜜。玻璃釉般淡粉的雙唇一張一合,南椰的嗓音依舊如之前一樣輕柔甜蜜:

“想知道兩只小蟑螂被碾死時候的感覺嗎?——很快你就知道了。”

**

山裏下了傾盆大雨,兩個人沒傘,只得暫時在一位寡婦的家中躲避。滂沱雨水并沒有沖散濃重的山霧,反倒讓霧氣更有了些顆粒分明的感覺,大片大片的灰蒙蒙暈散在外界,模糊了視線。

熱情的寡婦在知道兩人是來工作的殡儀師以後愈發主動,最近村莊裏時而會不安定,她家就是主要受害之一,院子裏雞飛狗跳,莫名死了好幾只會下蛋的老母雞,對寡婦來說也是穩定的生活來源。因此,在其他人都借口有事的時候,寡婦也是唯一接待了他們的人,甚至還熱情地泡了綠茶。

“天香?”聽到這個名字的寡婦眉眼間閃過一道傷懷,口齒清晰道,“你們說婁老師啊,婁老師在幾個月之前就生病去了,她原先是來山裏支教的老師,順帶就在這裏嫁了人,不過丈夫身體不好,在她去了以後沒多久也跟着去了。”

“安寧……安寧不認識婁老師,安寧比婁老師小了四歲又嫁人了,也不是讀書的年紀了,怎麽可能會認識婁老師?不過也不一定,我和她們也不算太熟,平時都在家裏帶孩子,哪來的時間去走親訪友?”

寡婦眉眼幹淨,看着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家裏有個孩子,才三歲,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就被安排在另外一個房間裏睡覺。農活的粗糙侵蝕了那雙骨形流暢纖細纖長的手,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可不難看出數年前應當是個風華正茂的美人。在說話時,寡婦只是低着頭,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茶香暈開的薄霧中忽閃。

如果忽略那微微的顫抖,根據她簡單的三言兩語,似乎真的是與她們不熟。

夏千闌沒第一時間回應,只是輕輕敲擊着半舊不新但被擦拭幹淨的茶碗邊緣。山裏人沒那麽講究,一般來說是不會喝茶的,這茶碗像是收起來很久後又被拿出來的,剛拿給夏千闌的時候裏面還沾了水珠,一看就是剛清洗過。

她在寡婦幫忙倒茶的時候就主動取下杯蓋握在手裏把玩,此時将蓋子狀似不經意地從鼻子下掠過,一股極淡的香火味刺激着本就靈敏的嗅覺。而寡婦并沒有注意到夏千闌這個小動作,頓了片刻後想起了什麽,于是繼續給他們說:

“不過那安寧的丈夫孫彬倒是真的疼她,你們現在住着的那別墅就是他蓋給安寧的婚房。大瓦房別墅啊,村長家裏都舍不得出這樣的聘禮。等安寧超度完了之後他還要跟安寧再結一次婚……嘶,還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癡情種,有點瘆人。”

夏千闌抿了口綠茶,雖然香氣并不算濃郁,泡茶人的手法倒是挺好,完全将山野茶葉的新鮮給發揮了出來。她似是在聽,又似是有點走神,細細品完大半杯綠茶後又笑着看向了不明所以的趙昱:

“你嘗嘗,這茶葉的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聽說有的山裏人家祭祀的時候也不會用酒,就用後山裏面種的新鮮的清明前的大葉子茶,新鮮的才能鎮得住陰氣。”夏千闌不緊不慢地用杯蓋在茶碗邊緣一擦,瓷器碰撞出的清脆的聲響中,她微微一擡眸,果真看到對面的女人不動聲色地稍稍變了臉。

“我還聽說有的綠茶日光曬足了後作法,可以用來鎮怨氣,不過既然孫先生想到了安撫她的方法,我想那應該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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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綠茶鎮陰氣這個是我胡編的,架空世界~

真相慢慢開始要出來啦!無獎競猜,殺死安寧的真正兇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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