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是同類

夏千闌向後縱身一躍。

被雨水割裂的風傳遞來濃郁的腥臭味道, 富有彈性的皮膚抵住了她的腰,順勢減緩了向下時候那股巨大的沖擊力。片刻後率先落在地面的是婁天香的頭顱,雖然骨骼都被震蕩得隐隐作痛, 胸腔氣血震蕩, 但夏千闌總體來說倒是沒什麽事。對方将她救下顯然不是為了夏千闌這個人, 怒吼一聲後就朝她的手上咬來。

夏千闌迅疾揚手将小小相框往遠處丢去,只見一道抛物線劃過長空, 婁天香匆匆地松開了對她的禁锢就朝那邊骨碌碌滾了過去。

在滿懷興奮的婁天香發現上當受騙,爆發出一陣狂烈怒吼時,夏千闌卻已經跑到了安全的開闊地帶,眼見着那顆高速運轉的頭顱快要碰到這邊, 女人修長雙腿一邁, 跨過栅欄的阻礙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辦公室附近。

在那邊仿佛是有一個強力的負極磁場, 婁天香剛剛到達邊緣就收住了腳步, 即使是血肉模糊的臉上也不難分辨出畏懼神色。她似乎是很想過來,心有不甘地死死盯住在辦公室裏站着的那幾個人, 可那一點半人高都不到的、輕易就可以過去的栅欄卻仿佛成了不可逾越的阻礙,婁天香煩躁地嘶吼幾聲,用陰毒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輪番打轉, 須臾退到了附近的草叢裏, 擠動草葉發出“沙沙”聲響。

辦公室是婁天香生前的噩夢所在地,哪怕身後也不想再過去重溫一遍自己當時瀕臨崩潰的絕望。

同為女性,夏千闌自然能懂得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在進入了安全範圍以後一點也沒能開心得起來。

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拂過茂盛草葉, 婁天香顯然是沒有走, 還在天人交戰地苦苦掙紮。一方面是這些幫忙殺死安寧的殡儀師,一方面是她從那天以後再也不願面對的痛苦回憶, 無論讓她越過哪條的阻礙,心都火燒火燎得難受。

那雙黢黑的眼眶宛若深不見底的寒淵,一面盛放着絕望,一面堆積着愧疚,當兩者相互碰撞撕扯時,欲要毀滅一切的瘋狂念頭就再次沖湧上來。婁天香把它們強制壓下,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頂多再到安寧尾七的那天……

“對不起。”意料之外的,夏千闌居然沒躲到那間辦公室裏,而是站在一個相對靠近那邊的地方朝她開口,女人窈窕修長的身影正對着那片草叢,“剛才情況緊急,只能用假的來騙你。不過單單一個遺像應該沒有用,如果你知道怎麽幫安寧恢複力量,或者阻止明天尾七冥婚的方法可以告訴我們。”

風吹草動停止了,甚至是連綿不斷的雨聲都稍稍緩速,萬籁俱寂的黑夜裏唯有夏千闌的聲音依舊清晰。雖然婁天香沒回應,但她還是耐心地屈膝蹲下,好讓藏匿在草叢裏的那顆頭顱可以看得清楚她現在的表情。

“其實一開始接下這份工作的時候,我們沒了解到那麽多,單純也只是拿錢辦事而已。後來我看到王長貴的媳婦生了第三個孩子還被王長貴當衆打罵,她反抗起來,把王長貴的那裏給剁了下來,王長貴當天晚上就失血過多死了。他們都說王家媳婦是藏了太久後爆發了,可我想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生完孩子還有這樣的力氣?那天我看到的是安寧的臉。”

“後來我再去找王家老太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殘魂還留在那邊,她說自己生前是去墳地找了安寧,所以才有這樣的力量。安寧的殘魂肯定還在,而且附身了她。”

草根被折斷的細微聲響傳來,裏面的“人”似乎是驚訝了下,但還是選擇了緘口無言。漸漸小下來的雨依舊沾濕了夏千闌的發絲鬓角,那濕潤的長發耷拉在胸前,深酒紅的色澤顯得白皙的面龐愈發明豔。

這位殡儀師從相貌上看來是那麽驚豔,甚至村子裏很多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都産生了邪念。在這座村莊裏,只要是稍微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或是被強.暴,或是被賣到其他村莊再遭受同樣的待遇,這幾個女人其實長得都挺不錯,婁天香在沉睡的時候隐隐可以聽見有人在讨論,看等到冥婚結束時把女人給扣下來。

如果是放在平日裏,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提醒,能跑一個是一個。可看着她們竟是去給安寧強行安魂,婁天香的心态也從一開始的同病相憐到後來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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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這些夜不能寐的晚上,她用鬼力将一波學生困了下來,這些孩子就消失在父母的記憶當中,成為了她每到夜晚無事可做時發洩的玩物。跳樓?自相殘殺?只要是能想到的她都會去做,借此來宣洩自己的一腔恨意,即使這些孩子也并非所有都是那麽壞的徹底,有些在路上遇到了會給她打招呼,說聲“老師辛苦”。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居然也有了和劉珺類似的、曾經自己最惡心也最不屑的想法,即使這村莊裏還有無數個等待解救的人,她也只想在奪回安寧以後把這裏徹底毀滅,無差別地滅殺所有。

“你的軀體應該還在那棟別墅裏吧。”夏千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索,“我猜你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學校,但我知道白天的時候應該是可以的。”這個副本的設定是白天沒什麽危險,一切都在夜裏生效,夏千闌就此猜測自己應該是可以趁着白天把婁天香的頭顱帶出去的,當然,也只是猜測而已,有失敗的可能。

“我可以嘗試在白天把你的頭帶出去,如果兩個拼接起來,按照你的能力應該是能夠拼得過孫彬的吧?”夏千闌冷靜無比,“想阻止冥婚也有個辦法,結婚需要新郎新娘兩個人一起,如果新郎不能了,新娘一個人也沒法結婚。”

之前孫彬妄圖欺騙他們找到安寧的屍體,應該是自己也被殺死以後困在那邊出不來了。那天他的殘魂附身胖哥,胖哥催促了那個男新人和夏千闌快點走,應該就是不想讓人看見男新人砍樹以後被懲罰的樣子,否則也不會有人願意再去幫忙做事。

只能這樣偷偷摸摸,孫彬的鬼力一定不如婁天香,不過現在的關鍵倒是在于安寧的屍體究竟被埋葬在哪裏。既然婁天香孫彬都是被分屍,安寧很有可能也會成為幾塊。

“我要怎麽相信你?”

沉默良久,婁天香才用那沙啞低沉的如被撕裂布帛般的嗓音問道。她的嗓子是在逃走被抓回去的那天晚上被開水燙啞了的,聲音再也不像是之前一樣百靈鳥般溫柔動聽。有了之前被背叛的經歷,要想再次相信一個人很難,如果夏千闌等到把她的頭顱帶出去以後忽然反悔,她和安寧就将會錯失最後的機會。

“很簡單。”早就有所準備的夏千闌卻嫣然一笑,“你能控制那麽多的人肯定也有幾分手段——對了,你是同性戀吧?”見婁天香緊張防備的模樣,夏千闌将編好了的臺詞直接甩出,“沒關系,我也是同性戀,這沒什麽大不了。我把自己抵押在你這邊,到時候讓我女朋友幫忙把你帶出去,如果她做什麽手腳,你直接就可以對我下手,怎麽樣?”

能夠把那麽多的小孩留下來困住再殺死,甚至還能抹除他們在世界上的存在,顯然婁天香在這所學校裏的時候就是鬼力通天。如果不是掉以輕心,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有能夠逃走到這邊的機會的。夏千闌抛出的條件極其誘人,尤其是在她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對于婁天香還真的毫無反抗之力。

在感覺到對方的猶豫後,夏千闌起身,優雅地拍拍身上的黏土又擦幹淨發絲,推開那扇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肮髒的窗戶被推開,露出樂玉珊那張略帶迷茫的漂亮臉蛋,下一刻,下巴被女人纖長的指尖輕輕勾住,拖帶着拉近了距離。

在雙唇覆蓋上去的那一刻,夏千闌本還有點心理障礙,尤其是在對方的主動迎合下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她自從出道開始演的大女主劇本偏多,很少接感情戲,哪怕有吻戲一般也是借位一下就過去,沒想到第一次“正經吻戲”竟是跟個女人,還是之前最讨厭發誓過再也不想同臺的樂玉珊。

含過清新糖果的嘴自帶淡淡的甜味,女人的唇瓣比想象當中的還要柔軟,觸感有點像是甜甜軟軟的水晶果凍。在夏千闌欲要分開之前,樂玉珊還稍稍用力一吸,頗為惡劣地欣賞到了對方臉上那一瞬的窘迫驚慌。

然而在婁天香的面前又不能把辛辛苦苦經營的劇本毀掉,于是在其餘幾人或是驚訝或是玩味的目光下,夏千闌悄然在轉身的剎那瞪了樂玉珊一眼,面上卻不動聲色,手臂撐着下巴靠在窗邊。

注意到婁天香已經從那藏身的地方出來以後,夏千闌直接翻身出去。一只腳剛剛跨到界域之外,刺骨疼痛就像無形的手般牢牢攥住了脊椎。異于正常天氣的溫度讓寒霜都漫上腳踝,裸露在外的肌膚隐隐作痛,甚至滲出了血絲。

婁天香對此一句也沒解釋,在旁人看來,夏千闌只是在那邊站了一下而已,但唯有夏千闌知道,身上宛如有一部分被生生剝離開來,就此甚至能感應到婁天香的位置。可與之一起的副作用,估計就是和那些小孩一樣,就此會受到對方的掌控。

這樣已經也是最好的結果,夏千闌在心中嘆了口氣。繼而那顆光禿禿的醜陋頭顱骨碌碌朝她滾了過來,縱身躍進了她的懷中。哪怕隔着潮濕的衣衫,還能感覺到陰森涼氣直沖而來,那股濃郁的腥臭味道前所未有的近,夏千闌沒法擰着鼻子,只得暫且又将其放下,但身上依舊沾了些揮之不去。

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而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想辦法找到安寧的屍體,搶在他們之前拼湊起來了。慕喬喬說孫家那邊打算在黎明之前去墓地裏先掘屍,她和謝思宇等到時間了正好一起摸過去。

“如果可以,謝思宇你一個人去,屍體你應該是可以搬得動的。”夏千闌卻搖搖頭,打斷了他們這樣的想法,“我、南椰、趙昱帶着婁天香一起去院子裏看看,慕喬喬你回別墅,等天快亮的時候進去,記得帶上煤油燈。如果孫彬要攻擊你,盡量往樹下跑,撐到天亮就沒問題。”

“那珊珊呢?”趙昱忽然發現自己都被安排了事情做,但樂玉珊沒有,頓時為夏千闌的不公平安排而感到有些委屈。在全員都去吸引火力的情況下,樂玉珊哪怕在村子裏閑逛都不會有什麽大事,他一時間都要懷疑究竟夏千闌帶的是自己還是樂玉珊了。

偏生這女人在現實生活還裝得跟她勢不兩立的樣子,趙昱恨得牙癢癢。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珊珊?”夏千闌聞言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經過數次的争執,趙昱現在和她已經處在快要翻臉的邊緣,想來也不可能有下一次合作,眼見着副本快要結束,夏千闌也懶得繼續和他假以辭色,“我老婆高興做什麽就做什麽,要你管了?”

趙昱被堵得胸口發悶,撇着嘴卻什麽也沒敢說。其餘幾個人對此也沒什麽意見,主要是樂玉珊庸庸碌碌至今,估計也沒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和趙昱兩個完全都是拖後腿的存在,關鍵時刻自然少一個是一個。慕喬喬甚至同情地看了眼夏千闌,趙昱和夏千闌的關系明眼人也能看得出,她估計如果不是要貼身保護客戶,夏千闌早就給人一腳踹邊上去了。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對于夏千闌來說,樂玉珊才是這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假裝情侶來說服婁天香是她在之前想到的最後辦法,但婁天香絕對不可能輕易相信她們,因此只能付出些代價來。

就像上次一樣,夏千闌把一切賭注都押在了樂玉珊的身上,這家夥雖然在現實生活裏常常不靠譜,但面對這種要事,向來會有自己的分寸。

在這麽多人當中,她的後背也只敢交給樂玉珊,即使對方并不是實力最強的一位。

但她只要知道,她肯定不會背棄她,這就足夠了。

**

高高懸挂的大紅燈籠在黎明尚未徹底亮起來的天色裏迎風蕩漾,彙聚成一汪血色的海洋。

翻.牆這種事對于常年混跡于副本的夏千闌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無需任何人幫忙,手腳伶俐地直接越過阻礙。順帶拉了一把笨拙的趙昱。熹微的晨光裏,這座鄉間小宅是前所未有的空蕩寂靜,濕潤的涼風回旋在小小一方院落,吹動滿目的大紅貼紙,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倒是真的為這裏平添幾分熱鬧的味道。

今天是副本裏的最後一天,但顯得似乎要比之前都風平浪靜。籠罩在山間的大霧終于褪去,天地間呈現出一派清明。這座院落,在任何人看來都像是為新婚佳人布置的喜房,可只有知曉內情的人才知道,當天的那個女孩子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坐上花轎,又怎樣在遠離鄉間的新房中度過自己人生中最後的絕望幾天。

再三确認底下沒有人之後,夏千闌縱身一躍到了小院裏,頓時有一股濃郁刺鼻香薰味直撲鼻腔而來。轉過身去,發現正對門的是個小小的祠堂,裏面擺放着的劣質香火才燃燒了一點,看來是這家人臨走之前給放上去的。

慕喬喬說之前她打聽過,這裏的結婚延續的還是很久以前古舊的習俗,新娘上花轎,跨火盆,最後行三拜禮才能成。這裏的人既然信奉巫術,自然就對那些古老的禮儀設計更加繁瑣,拜高堂的時候孫家已經香火凋零,肯定得拜拜老祖宗。

夏千闌繞着祠堂轉了圈,在裏面沒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于是上手直接把香案和牌位一一掃地。木質的牌位本身就牢固的材質,被丢在地上又踩了幾腳,上面已經出現了重重裂紋。最後一下夏千闌沒補,只任由狼藉留在原地。

床上的桂圓花生被一一撈起裝在袋子裏,只要是能破壞的兩人全部竭力破壞,唯一一個怕反噬沒敢動手的趙昱就選擇了在門口給她們放風。南椰上蹿下跳地剪了所有的紅紙新被單,确認所有物品都被破壞以後才吭哧吭哧喘着氣回到了院子裏。

“喂,這些東西往哪裏扔?”南椰擡頭看向從另外一間屋子裏走出來的夏千闌。

一小袋零碎此時正握在她的手裏,裏面都是些桂圓紅棗花生瓜子之類的小零食,賦予着“早生貴子”的寓意。但在這樣的一個宛若囚牢的地方,“早生貴子”早就脫離了原先美好祝福的範疇,成為了捆縛住這些女人的牢固枷鎖。南椰雖然對這些還沒完全懂透,但最基本的觀念還是有的,只等夏千闌出個主意。

“嗯?有水井嗎?”

南椰聞言想起來院子後面有一只口很窄的水井,不耐煩地拎着袋子就往那邊走去。片刻後,丢進朦胧水膜裏的袋子卻浮了上來,确切來說,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給頂着的。

南椰臉色一變。

這口井或許是太久沒人用了,污膩堆積成一層惡心的油脂,最上面還飄着白沫,已經呈現出一種死水般的靜态,再也不會翻湧。井壁上生長着密密麻麻的青苔,一看就是沒什麽用的廢井。

可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是會被清空的,花生桂圓這種東西雖然分量不重,但也沒能夠在水裏直接漂起來的浮力。南椰雙手撐着井沿把頭向下伸了點仔細打量,然而在剛剛伸進去的瞬間,原本平平無奇的井仿佛有什麽吸引怪力般,直接把人向下拖去!

聞聲趕過來的夏千闌眼疾手快從後面把她抱住,可成年人的力道居然都拽不動一個只有六七十斤的小孩。幹燥寂靜的空氣裏發出極其輕的、細微的切割聲響,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鈍刀或鋒利細線,在從後面細細切割南椰纖細的脖頸。

白皙的脖頸上立馬出現了微不可查的裂痕,并在一點點擴大,眼見着皮肉都在短時間內快要翻卷,駭人血紅與被切割開來的淺粉色皮囊讓夏千闌瞳孔劇烈一縮,剛要兌換道具,卻見南椰掌心突兀出現了一團透明火焰,反手往脖頸上一拍!

滾燙的烈焰以焚盡一切的架勢“哔啵”燃燒着,空氣中立馬多了股皮肉被烤焦了的味道,與此同時,那股牽制着南椰向下墜入的力量也松了開來,濃郁駁雜的腥臭泛濫席卷。夏千闌松開南椰,眼見着後者捂着被燙焦了一片的後頸踉跄兩步,不由咋舌。

而這個年紀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卻只從商城裏兌換了包紮道具,沒叫一聲痛地默默給自己包紮好,甚至都不需要別人的幫忙。憤怒的神色在南椰臉上只持續了片刻,數十秒後,恢複了平靜的女孩又走到了井口,但只是手在邊緣摸了摸,沒再把頭伸進去。

這座井把口弄得很窄,勉強只能容得下頭進去,而且對身材有極高的要求,除非是她這樣的嬌小體型,像夏千闌那種成年女性估計都是很難進去的。可剛才随着火焰的燃燒,像是打破了某種隐藏的規則一樣,裏面傳來一股濃重的腐屍味。

“水裏有東西,還可能是活的。”

南椰回眸望向夏千闌,篤定推測道。

從上面看來,肉眼只能看見細密的髒污泡沫,可那個丢下去的袋子卻被什麽東西給抵住沒法下沉,井口太窄,這裏恰好處于背光處,在一片陰影下看不大清楚。

但聞着這股再也熟悉不過的味道,夏千闌卻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別墅裏看到的婁天香的屍體,她的身上,還有頭顱散發出來的也都是這股濃郁的酸腐漚馊味,之前沒人明白,只有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來源于發臭的井水。

無人踏足的宅院裏陰影處的廢棄井,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總會讓人浮想聯翩,夏千闌聞言從商城裏兌換了個長鐵鈎出來。因為笨重難用,這是在大多時候都被人視作廢棄的道具,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被派上了用場。

可以延伸直至三四米的鐵鈎在操控下輕輕松松抵達了井下,但在剛碰到那片井水的瞬間,卻抵住了一片硬邦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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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趙昱:呵呵,有的人表面裝的跟死對頭似的實際都在一起很久了。

樂·副本限定老婆·珊:傳下去,我和夏千闌官宣了。

關于樂玉珊為什麽喜歡夏千闌這件事後面也會說~這個副本快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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