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待

這張錄像帶裏面收錄了不少鄭秀敏被欺負的證據, 主要對她下手的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個都已經受到了懲罰,那位高個子女生被做成了“紙片人”, 用針頭去刺她的腦袋并且言語羞辱的矮個子女生更是跳樓而亡。

至于宿管, 起初對鄭秀敏只像是對待任何一個正常的學生一樣, 不過後來忽然性情大變,也很有可能是收了哪個人的賄賂罷了, 對鄭秀敏跟對仇家似的,起初是瘋狂找她麻煩,後來幹脆跟着那些人一起下手,把鄭秀敏給按到了廁所下水道那邊去, 把她的臉貼在肮髒的下水道口, 謾罵說這樣的賤人只配跟垃圾待在一起。

錄像帶播完的時候, 最終的畫面定格在鄭秀敏那迷茫不解且滿是絕望的臉上, 室內的氣氛有些沉重。當一個兩個人與自己為敵,可能會覺得是她們的原因, 可等到周圍的一大片人都開始對自己戴上有色眼鏡,尤其是本該作為宿舍矛盾調解員的宿管阿姨也加入了這場戰争裏時,鄭秀敏這個年齡心智沒有完全成熟的年輕姑娘就會開始懷疑自己。

最終她也在懷疑裏走向了滅亡, 并且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放在隐秘處的錄像帶一般人還真的察覺不到, 夏千闌可不會天真到以為校長收集這個東西是為了給鄭秀敏洗刷冤屈上訴來懲罰她們的,要是能這麽做早就這麽做了,且這些情況如果有校長的幹預根本沒有可能發生。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鄭秀敏這個‘兒媳婦’嗎, ”在前排目不轉睛看完了全程的南椰神色冰冷, “騙子罷了。”

“不, ‘喜歡’其實分為很多種。”在夏千闌略微不贊同的眼神下,樂玉珊卻難得沒有瞅她眼色, 搖搖頭垂眸看向了正與自己對視的南椰,并不覺得告訴她這些事情會過早,“除了長輩對小輩的喜歡,互相吸引的愛慕以外還會有很多很多,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有很奇怪甚至變态的嗜好,看着人被欺負羞辱,對方越痛苦自己心裏就越覺得滿足。”

那種感情還不能籠統地用“恨”來蓋過,她覺得校長和鄭秀敏之間應該是沒有任何沖突的,那個變态瘋子只是單純地想要看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被虐待毆打、一步步地走向自我毀滅的深淵裏罷了。或許還會有其他的緣由,但單單從祭祀這一點看來,校長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癫狂徒,有着不為人知也難以啓齒的愛好并不算稀奇。

這位校長讓她想起了末日山莊副本遇到的金老板,金志彪。

那位在圈子裏也算是個鼎鼎有名的大變态,癖好奇特到哪怕是為了資源名利自願跟他的人都不願意再去第二次,甚至當晚就上了醫院急診的也有之。樂玉珊在第一次去紅毯宴會的時候就被他那位同流合污的秘書給試圖騙過,還是被看不下去的夏千闌當場打斷,毫不客氣地讓朱秘書滾。

不過樂玉珊畢竟不是鄭秀敏這種無依無靠的小姑娘,面對那樣的人她自有辦法,如果對方想用強她還巴不得有動手的理由。鄭秀敏是在絕望中一點點地被繼續打壓,與其說她是被祭祀奪去了生命,還不如說是因為日積月累的摧殘。

紀夭夭眼尖地看到校長似乎已經到了樓底下門口,趕緊把一切都放回原處收拾好,又喊上了厲安汰匆匆從另外一處樓梯下去了。

夏千闌去小賣部買了些桶裝拉面在門口泡着吃,在問員工要開水的時候恰巧聽到兩人在嘀嘀咕咕地談話,有個男員工說是剛剛在食堂裏又死了個女孩子。是被天花板上的吊燈砸下來給砸死了的,可他記得那邊吊燈前不久是才裝上去的,按理說質量不會那麽差。

“不是質量不質量的問題吧?”另外一個女員工今天也是在食堂吃飯的,心有餘悸地回複他,“秀芝的頭是像西瓜一樣直接被四分五裂破開來了,那得是吊燈中間的那個尖頭直接刺進去才有可能,但也挺奇怪的……”

男員工用眼神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眼中閃過一道畏懼神色,繼而喊了聲貌似在遠處挑選商品的夏千闌,把熱水壺遞了過去。

實則夏千闌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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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樣的手法。

到現在為止已經是三個,和當初她們虐待鄭秀敏的手法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在于當初沒有把鄭秀敏弄死罷了,但也把人折騰到半死不活。和吊燈事件類似的,在錄像帶裏出現的是她們在鄭秀敏的頭上挂了自制吊燈,上面其實是一支支淌着熱油的蠟燭,蠟油滴落到她的頭頂,把一頭美麗的秀發折騰得宛如雞窩,那些人還笑着扒拉她的衣服拍了照。

她們都比鄭秀敏低一個年級,如果畢業了或許還有可能會躲過一劫的。

祭祀快要開始之前,鄭秀敏以這樣的方式在高調地表示自己已經回來,再也不屑僞裝成之前那副模樣再來欺騙這些已經是囊中之物的轉校生。然而在她的一步步引導下,轉校生們上完那些課程以後參加祭祀絕對是無可避免,到時候光是躲避追殺,估計都要耗費很大的功夫。

他們的道具可是被限制了的,樂玉珊推測說那些雕像在當天擡屍體的時候很有可能是也受到限制,只可以在固定樓層活動。雕像質地硬,用削發如泥的刀也絕不可能輕易穿透,想要和那些東西對上獲勝概率極其渺茫,最主要的是鄭秀敏既然已經做出這種事,也不可能會來幫助轉校生們逃離出去的。

那個指紋密碼鎖估計也沒法用暴力拆開,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死胡同裏,一陣頭疼。

下午在大課間的時候,平靜的教室內再次因為一個新的消息而沸騰不已,原來是又有一個人死了,手指頭被切下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說是因為心情不好有抑郁傾向自傷,可昨天大家明明都還看到她在球場上高高興興地跟人打排球,一點也不看出來抑郁。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一場暴風雨會越來越近,在食堂裏吃晚飯的時候,即使老師們再三強調了不許再讨論不許發散随意想象,但大多數學生還是悄悄地在讨論得熱火朝天,沒有參與到當年那一場霸淩事件的要更加平靜一點,但凡袖手旁觀或是可能涉及到一點的則是人人自危,現在已經沒人能找的得着鄭秀敏,所有人都不清楚她會出現在哪裏。

其中一名短發的少女狼吞虎咽地吃着飯,比較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讓人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女生也不算出衆,穿着簡單的校服,就這麽淹沒在人群裏。她若無旁人地在聽完讨論後站起來去把吃完了的飯盒拿去清洗,像是有什麽事情要做,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

在看到生鏽了的水龍頭後,短發少女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下,手中餐盤哐當落地,惹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過她很快就給拾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朝後門走去。

水龍頭上面的鏽跡并不同與那些尋常的鐵鏽,更像是一條條暗紅色的紋路糾纏在上面,模樣像是某種特地雕刻上去裝飾的花卉,在幽暗處泛着淡淡一星光亮。可看到這個東西的短發少女甚至連水龍頭都沒擰開,拿着髒飯盒就提前走了。

夏千闌拍了下厲安汰的肩膀,男生會意,裝作吃完了的樣子也朝那邊走去。

**

晚上六點多鐘的林蔭小道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冗長的一條路宛如望不到盡頭。裴秀園獨身一人抱着飯盒走在路上,腳步如飛。這偌大的校園已經找不到她的安身立命之所,無論是在哪裏,她都會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被一雙手忽然給抓住,然後奪走了生命。

只要躲過這次祭祀就好,裴秀園心下慌亂,就連後面聽到人喊她都沒停下來,直到厲安汰拍了拍她的肩膀,女生才如驚弓之鳥般尖叫一聲做出防禦姿态,在看到來者是個面相溫和的男生時才稍稍放松。

“怎麽了?”

裴秀園并不想多啰嗦,她的時間已經緊迫到不能再拖延了,那個水龍頭上面的花紋其他人不清楚,她卻清楚得很,當時她可是親手把這個東西給刻在鄭秀敏的身上的。當然,她“刺繡”的手藝歪歪扭扭不敢恭維,做到的最大程度也就是能勉強看出個造型來,沒想到那朵花竟是與原型惟妙惟肖,只要見過的人估計都會感慨一下鄭秀敏學姐的學習能力。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這是不是你掉的東西。”

在厲安汰攤開來的手掌裏,放着一只有點像是簪子的尖銳小發卡,明顯是哪個女生的愛物。只是這尖頭要是作為發卡難免有點鋒利,可能很容易就會傷到人。

裴秀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空了的外套口袋,打了個寒顫,但在她想從厲安汰的手中搶過那個東西時,腦袋卻沒來由得一暈,男生動作利落地一把将她拽住,在漸漸黑下來的夜色裏,拖曳着面色蒼白的女生朝一號倉庫的方向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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