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易失敗

把鄭秀敏要殺的人帶走守株待兔, 是他們在下午想出來的笨辦法。不過确切來說應該不能用“守株待兔”來形容,畢竟這是一場誰也不清楚下場的等待,在她真正到來之前, 究竟是一場有來有回的談判還是單方面的屠殺, 是不得而知。

等到他們到達的時候, 倉庫裏面的簡妮已經不知蹤影,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範圍內。畢竟簡妮不是傻子, 在學校裏混了那麽久肯定也是有幾把刷子的,更何況還有另外一隊玩家的存在,夏千闌等一行人在行動的時候,無極那隊沒怎麽來幹預, 她可不覺得對方會那麽好心直接放過, 畢竟南椰還把他們的鑰匙都給順了, 此仇不報非無極。

逃出學校的方法很大概率不會完全在鄭秀敏一個人的身上, 就像是大多數游戲不止有一條攻略線一樣。只是夏千闌這一隊選擇的是這一條罷了。

過了一會,被厲安汰敲暈了的裴秀園悠悠轉醒, 發現自己現在是身處一號倉庫裏時,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尤其是那股刺鼻的油漆味鑽入鼻腔時,嗆得她不住咳嗽着, 臉都憋紅了。門沒關, 外面遠處的路燈開了一盞,模模糊糊地映出裏面沒有人清理的一地狼藉,裴秀園看了眼正把她的小簪子握在手裏當做筆在轉悠的厲安汰, 臉色更加難看。

“轉校生!”她實在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 哪怕是等死, 也完全不想在這裏,于是色厲內荏地稍微擡高了點聲音, “你們別以為仗着人多就可以無法無天了,簡妮學姐每天巡邏的時候是都會視察這裏的,等她發現了有你們好受!”

“簡妮?”看着對方那副模樣,厲安汰反倒是态度愈發吊兒郎當了,他手上的那支細長的小簪子還在飛速旋轉,單膝跪地湊到了短發女生的面前,和她稍微隔開一點安全距離,那張清秀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但我怎麽聽說學生會會長應該是鄭秀敏呢?”

“你胡說什麽呢,”坐在一旁的紀夭夭本來在看着窗外的動靜,此時唱雙簧似的扭過頭去看厲安汰,“秀敏學姐不是都在被人欺負以後過世了嗎,還怎麽能來當學生會會長?不過她當時會長當的也挺好的,甚至都在外面打工、用自己的獎學金來資助其他的貧困學生,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人會讨厭她,還有那些被幫助過的學生,在她被欺負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站出來呢?”

檔案室內有校友評價記錄冊,大家對鄭秀敏的評價不外乎是覺得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可惜這善良好心沒好報。她在女生宿舍樓裏被欺負毆打的時候,在那棟樓裏不乏有被她幫助過的貧困生,可她們一一都選擇了漠視或是逃避,沒有在她受到劫難的時候遞過一根救命稻草。

在聽到“被欺負”三個字的時候,裴秀園的肩膀狠狠抖了下,繼而惡狠狠地看向紀夭夭,罵了句很難聽很難聽的髒話。不過在話剛剛出口的時候她就是一愣,繼而感覺到嘴巴一麻,原來是近在咫尺的厲安汰打了上來,之前還和她笑着的少年目光徹底冷了下來,像是冰堆雪砌:

“把你的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在副本世界內混久了,厲安汰沒有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的禁制,像這種用那麽下三濫的言語羞辱同性的女生根本不在他的尊重範圍內。裴秀園咬咬牙沒敢還嘴,她在嗡嗡耳鳴,不是因為厲安汰剛才那不算太重的一耳光,而是因為想起剛才的辱罵其實是她的下意識反應,在很久以前,她就是以這樣的污言穢語來造謠、侮辱鄭秀敏,看着對方那痛苦的模樣,她甚至病态地會覺得開心。

除了宿舍,一號倉庫這種後來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她們的作案地點,其中有一個小小的地下室,她們是第一次在那邊拍攝下鄭秀敏的隐私照片,并開啓了對她長久的威脅,起因是因為另外一個女孩子也喜歡李正彬學長。

這裏在後來就漸漸荒廢了,簡妮不知道為什麽,在當上學生會會長以後就把這裏視作禁地,嚴令禁止任何小情侶過來親熱,違者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聞着那股油漆味,裴秀園只覺得胸口陣陣發悶,氣短頭暈,恍惚間她好像都出現了幻覺,看到鄭秀敏摸着她的臉,用那張水靈靈的眼睛诘問她為什麽要那樣對自己,模樣可憐兮兮,又帶着點瘋癫。

不,不完全是幻覺。

在感覺到一陣寒涼陰氣後,夏千闌驀然擡頭,隔着那扇大門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清瘦身影。她戴着眼鏡,模樣斯斯文文的,就是很瘦,瘦到那裙子底下的雙腿細得都快要看不見了似的,校服裙擺空空蕩蕩,那樣的身軀都快撐不起來,好像是骨架子湊在一起的,很容易就随風垮下來。

鄭秀敏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只不過這笑意裏多了幾分癫狂,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巴卻好像塗了口紅,幽深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被按在地上的裴秀園,一步步輕飄飄地正在朝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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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走?”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都不看已經逐漸露出瘋狂神色,正在竭力擺脫厲安汰束縛的裴秀園,而是看向“轉校生們”,語氣淡淡不辨喜怒,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随風入耳,“留下來陪我,不好嗎?”

裴秀園在厲安汰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厲安汰吃痛,下意識地縮了下手,繼而被她不知道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一下子猛然推開!裴秀園不管不顧地朝地下室跑去,只可惜還沒跑出兩步,腳底忽然出現了一雙慘白的手臂握住了她的腳踝,女生用力過猛撲倒在地上,渾身觳觫地想爬起來,卻沒了力氣。

額頭磕碰在地上,起來的時候就都是細碎的砂石,鄭秀敏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到了她的面前,如地面裏一模一樣的慘白手臂輕柔地在她袖口伸出,冰涼刺骨的手像是情人撫摸一樣托住了她的臉,神情與動作是一樣的溫柔。如果不知道的,或許還以為這是兩位好朋友的久別重逢,可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地上起了冰霜,明明這裏應該是夏季。

樂玉珊恨不得縮到夏千闌懷裏去,死死扣住她的腰就沒放手,本就之前帶了傷的紀夭夭臉色也有點發白,連同南椰一起被厲安汰護在身後。

鄭秀敏沒有理會這五個人,她看着裴秀園護臉上的手,喟嘆一聲,指尖與其指尖相觸繼續向下游移,忽而,只聽“咔噠”一聲,清脆的指骨斷裂聲音和刺耳凄厲的慘嚎同時響起,鄭秀敏溫柔地笑着,卻在一點點地掰開她的手,用這樣殘忍的方式。

劇痛的侵襲讓裴秀園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可在鄭秀敏把兩只手指猛地刺入她的口腔裏時,裴秀園就說不出話來了,那瞪大到極致的眼睛通紅通紅,掉出來的一截鮮紅舌頭竟還在地上蠕動彈跳了片刻,刺鼻的濃腥蔓延在整個倉庫內。裴秀園疼得暈了過去,但又被迫在再次疼痛的巨浪裏被掀醒,眼睜睜看着那變得又尖又長的指甲劃破了自己的臉頰,并且在狠狠地向裏撕開,深可見骨。

人類在怨氣深重的鬼魂面前毫無反抗之力,鄭秀敏淩虐裴秀園,就像是殺死一只剛出生的小老鼠似的簡單,當最後那一下,比簪子還要尖銳的鬼爪插.入纖細脖頸旋開肉沫碎屑,欲要讓其屍首分家的剎那,夏千闌提前一步下意識地捂住了樂玉珊的眼睛,沒讓她看到那樣的血腥場景。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就這麽被扯了下來,飛濺三尺的血液四處噴射,甚至有不少沾染到了最前面的夏千闌和厲安汰的身上,黏糊糊的很是難受。鄭秀敏無聲地看着他們,像是在看幾個被逼到窮途末路卻還在竭力掙紮的小醜。這幾天來他們在做什麽,一一都沒有逃過她的眼睛,自從意識覺醒的那一刻起,她當然就沒打算放過來到這個學校的任何一個人。

包括看似無辜不知情的轉校生。

尤其是這些轉校生裏還有她讨厭的富人,那些人也就是仗着有錢有勢才敢這麽嚣張,就連校舍都要跟人住的不一樣來彰顯自己的突出不凡。是,祭祀面前說是人人平等,可校長也在想盡辦法把這些富人家的孩子給保下來,否則也不會在擡木棺的時候就分為貧富人群還搞兩極,她知道他們現在都發現了端倪,好像是在找鑰匙從這裏出去。

可要是想通過一點訴求、痛哭流涕,或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小幫忙就妄圖讓她回心轉意,那可真是愚不可及。

“對了,你們是不是想要這個?”

厲安汰的簪子早在她剛進來的時候就被搶到了鄭秀敏的手裏,她學厲安汰的模樣把玩着那根纖細長簪,逐漸浮現在臉上的笑容冷漠而詭異。

原本冷靜看着的夏千闌眼皮一掀,剛剛反應過來的南椰也想出手阻止,但也沒有早有準備的鄭秀敏動作那麽快。只見那只簪子狠狠地在她的指腹上深深劃過一道,登時鮮血飛濺,一截血肉模糊的手指啪嗒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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