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的白月光

曹郢忽然有些掃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他俯**子,一口咬在葉榮臻唇上,仿佛愛極了那唇瓣上沾染上紅色。

“今兒放過你。”曹郢伸手在葉容臻腰上掐了把,明顯感到葉容臻的顫抖。

“自個兒回頭去醫院看看,別死在了半道上,說是我曹郢把人玩壞了。”曹郢說的很刻薄。

葉容臻卻仿佛沒聽到似的,在曹郢松開他後,抖着手解着腳上的領帶。

曹郢盯着他踉跄離去的背影,洩憤一般踩滅了扔在地上的細長煙頭。

葉容臻在醫院的走廊裏沒走兩步,撞上了一個年輕女人,她走的很快,像風一樣。

他頭很暈,滿臉的血,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然而就算是過了那麽久,他也聽出了她的聲音。

Julia……

是你嗎?

曹越眼看着一個瘦削的青年往自己身上倒了下來,身後的助理想上前頭幫忙,卻被她制止了,她伸手撥開了他額上的發絲,恍然覺得有些眼熟,再細細瞧下去,微微有些五味雜陳,

曹越站了起來,對身邊的助理說,送到病房裏,好好照看着。她本是來看曹郢的,卻撞上了葉容臻。

她向來是個美豔而多情的女人,骨子裏卻又有着曹家人狠戾霸道的一面。

葉容臻喜歡她,當年在法國不是什麽秘密。那時候葉容臻不過是個學生,她已經在讀博士了,偶爾還會去給這些學生帶課。曹越并不是個拘泥的人,相反,她長在國外,性生活開放,玩過的男人比有些男人玩過的女人還多。更何況葉容臻的長相,實在是很對她的胃口。只是葉容臻似乎并不明白這一點。葉容臻畢業的時候向曹越求婚,曹越吃驚的瞧着他,竟是笑了。她将手上的婚戒給葉容臻看,她說,你看,我要結婚了。

曹越眼看着葉容臻眼裏的希望被一寸寸磨成了灰。

他問她,“我呢?我算什麽?”

這世界上總有深情要被辜負。

曹越永遠也不會知道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同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刃,将葉容臻的心髒一塊一塊的,割裂了。血肉模糊,此去經年,血肉痊愈,疤痕猶在,每每提及,便又裂開,再疼一次。不是因為他太脆弱,只是因為太喜歡。

而曹越,甚至不知道他算什麽。她連他問的最後一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只是一場游戲罷了,有人潇灑離開,就有人深陷泥潭。

後來她再沒有見過葉容臻。只是聽說他回國了,于是在法國的那一段露水情緣,便被她抛之腦後了。

曹越這些天為了照看曹郢專門從歐洲飛過來,曹郢如今好的差不多了,訂好了下午的機票要走,如今因為葉容臻,便耽擱下來。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葉容臻昏迷的臉。到了這會,她也猜到了,葉容臻就是那個傷了她寶貝弟弟的人,而說到底,是她對不住葉容臻,倒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葉容臻清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是一張美豔的臉。他微怔,又閉上了眼,等再度睜開眼睛,那張臉還在他眼前。竟然是真的。

“Julia……真的是你。”

葉容臻輕輕笑了,他和她幾年未見,她還是這樣好看,如今怕是,已為人婦了。纖長的手指上那一枚鑽戒,将他刺的生疼,本以為被壓抑在心底的感情,就這麽被她的出現,再次血淋淋的撕開了。

數次他想張口問一句,“他……對你好嗎?”然而喉嚨艱澀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人們說先喜歡上的那個人總是卑微的,她是他心裏的明月,他是她路邊的野草,她是他若即若離的夢,他是他可有可無的人。

可有可無罷了。

蒼白的青年看着眼前神采飛揚的女人,垂下了兩排睫毛,輕輕覆蓋住了他眼裏的狼狽和不甘。

“怎麽,認不出我了?”曹越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下。

葉容臻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緋色。

“你打我弟弟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膽小?”

曹越開玩笑。

她其實并不知道曹郢為什麽被砸了,曹郢身邊的人嘴都很牢靠,而她也懶得問,在她想來,無非就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罷了。

“你弟弟?”葉容臻疑惑,旋即懵然看着她“曹郢,是你弟弟?”

是了,他險些忘了,曹越,也姓曹。竟然是這樣。

Julia是曹越,曹越是曹郢的姐姐。他以前也聽過曹郢有一個姐姐,人常年在國外,沒想到,竟然是她。

Julia竟然是曹家的人。難怪在法國的時候,她永遠高高昂着美麗的頭顱,很少有人能得到她的青眼,她有驕傲的資本。

這樣美麗而嚣張的女孩子,誰不會喜歡呢?

葉容臻不知道自己這一刻該做何表情。

“曹郢被家裏寵壞了,你別和他計較。”這也是換了葉容臻,若是換了別人,曹越護短的個性,哪裏能說的出這樣的話來。

葉容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是不是他做了什麽,你都可以原諒,替他善後?

旋即又想着,既然這是你希望的,也沒什麽可說了。

曹越算是葉容臻的初戀。

葉容臻長這麽大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女人。他的喜歡裏伴随着年少的轟轟烈烈,她是葉容臻的青春裏,唯一亮眼的色彩。

葉容臻法國學的音樂。

那時候他本來是去排練室取落下來的曲譜,卻在排練室看到了一個東方女郎。她在排練着學校的一場古典音樂劇。

她黑長的卷發盤成辮子編進白色的假發內,汗珠偷偷的滲出來,臉孔豔麗而張揚。她穿着中世紀的裙子,篷而大的裙擺,薄而纖細的腰身,雪白的膚色漲的有些發紅,汗滴輕輕落在了脖頸。像一只高貴優雅的白天鵝。

那是一種能讓年輕的男孩們口幹舌燥的美。

葉容臻拿着相機,按下了快門。

後來,葉容臻常常圖書館裏能見到她。她走路很快,像風一樣。他都想不起來自己看了她多久。那時候的他還不了解她,只知道她是學校再讀的博士生。

曹越是個高傲的女人,她可以和任何人言笑晏晏,但是那笑裏隔着一層冰冷的溫度,沒什麽人走進她的心。

就是葉容臻,也是追了她很久之後,才松了口。

那時候的葉容臻以為愛情能承擔一切,Julia用自己手裏的婚戒告訴他,不是有愛就可以。

更何況,她從來沒有愛過他。這也是葉容臻後來才想明白的事情。

“葉,你怪我嗎?”曹越輕聲道。她仔細端詳他。

卻見病床上的青年認真看着她的眼睛道:“Julia,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恨你,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曹越給他削水果的手便停了下來,微微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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