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朱雀杯
經過這一次談心,容瑾惟從低迷情緒中抽身,只是她練刀更為勤快。
害怕解決不了問題,但刀可以。
每日練完刀後,她都會過來與游恬恬對練,為十天後朱雀杯做準備。
雖然很可能是一輪游陪跑,但也要拿出當冠軍的準備。
按照容瑾惟的說法,這叫做尊重比賽。
當有事做時,時間過得很快,九天後,容瑾惟抱着一沓資料跑了過來,“恬恬,這是我讓我叔叔收集的,朱雀杯選手的資料,咱們看一看。”
游恬恬望着茶幾上厚厚一沓,心道叔叔辛苦了。
她喝口水,問:“明天上場前才會知道對手是誰,我們現在研究有什麽用?”
為了避免打假賽,或者某些武者提前淘汰對手等,一般不會提前安排對戰人選,而是賽前,由系統随機抽取。
所以若要研究,所有選手都要研究,知道對方擅長什麽,有什麽習慣之類的。
這個工程量太大了,游恬恬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這叫尊重比賽,尊重對手。”容瑾惟還是很注重儀式感的。
游恬恬沉默片刻,提出質疑,“別人研究,是研究勢均力敵的對手,咱倆研究,是研究碰上這些人,如何躲避挨打嗎?”
容瑾惟:“……”
笑容漸漸消失。
對哦,這些人,她倆一個都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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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研究出弱點,難道還能針對弱點,反敗為勝嗎?
不能的。
實力差距太大。
啊,所以,她簽訂那麽多喪權辱人的不平等條約,讓她叔叔搜尋信息,又是為啥?
她試圖尋個理由,“明天看他們比賽時,不至于看不懂?”
游恬恬:“!!!”
很好,很強大。
但她不想看。
頭疼。
她,文科學渣,剛擺脫高考,不想再看大段大段的文字。
這時,門外有人摁門鈴。
游恬恬猛地站起,道:“有人過來了,我去看看。”
她從沒覺得,門鈴聲那麽好聽。
如聽仙樂耳暫明!
她似逃生的狗子,迫不及待跑出客廳,她擦擦不存在的冷汗,扭頭望向客廳方向,心有餘悸。
小瑾惟太可怕了,這就是學霸的自信?
打開大門,門外站着的人,讓游恬恬感到意外。
竟是喻孟辰。
喻孟辰頭上繃帶已經褪掉,露出一個光溜溜的像剝皮雞蛋一樣的頭頂。
雖然頭頂圓潤無發,但他頭型很好,顱頂高,像鵝蛋殼倒扣,有種曲線美。
沒了頭發,他五官更為顯著端正,眉濃似劍,目秀而長,唇上人中深邃,三庭五眼,端正俊美。
只是身上仍有藥味。
游恬恬凝眉,問:“你尋我,有事?”
喻孟辰道:“我過來,是感謝你救命之恩的。”
“沒什麽,我只是做了,一個熱心市民該做的事。”游恬恬聞着他身上藥味,讓開身形,道,“進來吧。”
喻孟辰走進,道:“你性情高義,我卻不能不表示。你需要什麽,只要我能做到,你盡管提。”
游恬恬點頭,本想随便說個什麽打發喻孟辰,話到嘴邊忽而一頓,問,“你是武者吧?”
喻孟辰含笑,“對,天賦不行,勉強築基。”
游恬恬腳步一頓,扭頭望他。
确定這不是什麽高級凡爾賽?
喻孟辰也就二十三吧?
秦鳴丁二十八歲,開竅巅峰都是天才了,他這個二十三歲築基,居然說自己天賦不行?
游恬恬想打他。
最讨厭這種嘴上說自己不行不行實際牛逼上天的學霸了。
“咔嚓——”
頭頂傳來細微的脆響,游恬恬和孟喻辰擡頭往上瞧去,卻見一只白頰山雀已用尖喙啄破窗戶,窗戶玻璃碎裂,似仙女散花般砸下游恬恬和孟喻辰。
游恬恬和喻孟辰後退躲避,熟練得讓人心疼。
游恬恬心道,又來了,危險即将降臨,她才發現。
她又望向旁邊喻孟辰,面帶愧疚與憐惜,哎,受她死劫牽連兩次,猶不自知,還想着報恩。
她本來想讓喻孟辰以異獸肉來了結這恩情的,此時張不開嘴。
“先進去吧。”游恬恬咳了一聲,覺得自己該想想。
想出一個要既能補償對方,又讓對方不覺得自己是在敷衍的東西。
容瑾惟好奇地望着喻孟辰,“恬恬,這是?”
“喻昌珠寶少東喻孟辰,容安館容瑾惟。”游恬恬給兩人簡單介紹一下。
“你好。”喻孟辰朝容瑾惟點點頭,坐在一旁沙發上,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筆直,猶如一柄藏鞘的劍,光芒不懾人,但也讓人不敢輕易掠其鋒芒。
容瑾惟若有所思。
這是個武者。
她下意識恭敬起來。
喻孟辰修為比容瑾惟高太多,容瑾惟僅能從他坐姿以及氣質上判斷。
這也是識人之能,凡家族能長立久安者,對後輩子孫,都會進行這些教育,以免他們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人。
游恬恬去廚房倒了杯溫開水,明白自己該提什麽了。
她走到客廳,将溫開水遞給喻孟辰,笑道:“你手中,可有什麽調理人的方子?中年人,老年人都用得上的。”
游恬恬毫不猶豫的,将她家大哥歸入中年人行列。
喻孟辰去接,聞言一愣,正欲開口說話,交替中的水杯無端炸開。
喻孟辰和游恬恬反應極快地縮回,但依舊被炸開的玻璃刮到,手背上劃出道道紅痕。
一來,這水杯一個遞,一個接,兩人手都與杯子相碰,躲開距離幾乎沒有,二來這水杯炸得毫無征兆,兩人毫無心理準備,所以兩人雖則躲避得快,受傷卻難免。
游恬恬倒吸口涼氣,今日死劫太兇猛了,不宜招待人。
她望向容瑾惟,“瑾惟,我這兒太亂了,你先回去。”
容瑾惟在水杯炸開時,已經起身跳到游恬恬身邊,她捧着游恬恬手背,眼底陣陣心疼,“我替你上藥。”
“我自己上。”游恬恬抽回手,後退幾步,拉開一段距離,難得強硬,“你先回去。”
喻孟辰垂眸,那道道紅痕布在瓷白如玉光滑潔淨的手背上,刺得讓人目疼。
他眼底閃過愧疚。
哎,或許他不适合與人接觸。
他劫難加身,只會給旁人帶來傷害。
明明來之前,他帶了符箓和觀音,誰知還是讓游恬恬受傷了。
他後退幾步,拉開一段距離,道:“我先回去了,方子我會派人送過來。”
頓了頓,他問,“你手機號碼多少?”
游恬恬報上號碼,視線落到喻孟辰手上,道,“你手上傷口,我先幫你處理下。”
“附近有藥店,我自己處理。”喻孟辰避過游恬恬的視線,“再見。”
喻孟辰知道自己失禮,但他顧不得那麽多,繼續待下去,還不知會給游恬恬帶來多少傷害。
眼見喻孟辰離開,容瑾惟不悅道,“他那是什麽态度,咱們是會吃人還是會蜇人,這麽避之不及?要是嫌棄,就別過來啊,過來了又這般作态,真是讨厭。”
容瑾惟抱怨完,才意識到不好,略有些忐忑地問,“我是不是說得重了?他,也是你朋友嗎?”
游恬恬抿唇,面色也有些不太好。
自己與人拉開距離,和別人避她如瘟疫的感覺是不同的,理智上能理解對方将她當災星而避讓的行為,但心底難免不是滋味。
她淡淡道,“不是朋友,我和他沒多少交情,只是之前因緣巧合,救了他一命。”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不快,對容瑾惟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上藥,不礙事的。”
容瑾惟觑着游恬恬神色,沒有再多待,轉身離開。
她恨恨道,那喻孟辰太讨厭了。
以後碰上,讓她大堂哥揍他。
處理好傷口,游恬恬前往後院修煉,因今日連番意外,她心神有些不寧,不過熱流沖穴,讓她心緒漸漸平靜,恢複古井無波。
她沉浸在修煉之中,只留下一分心神應對外界。
但不知是不是今日死劫已過,直至晚上睡前,都沒意外再發生。
游恬恬放心了。
還好還好,雖然今日意外多,但還在能接受範圍內。
次日七點,容瑾惟叽叽喳喳地跑過來,邀請游恬恬同行。
游恬恬被昨日提醒,意識到自己是個死劫在身之人,不能被之前平靜日子蒙蔽,拒絕了容瑾惟,說自己要跑步過去。
容瑾惟道,“那我也跑步過去。”
朱雀杯比賽場所在貓耳山,因貓耳山武校不小,平常學員對練需要場所,所以建了體育館,年年朱雀杯,就在貓耳山體育館內舉行。
游恬恬和容瑾惟來得晚,她倆到貓耳山時,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路上沒有多少人。
貓耳山武校內,學員并沒有放假,此時陽光開始灼人,這些小孩,一個個汗流滿面地揮着拳腳,有節奏地哈嘿,看起來很精神。
能瞧出這些小孩都有些武術基礎,拳腳打起來有模有樣,和着哈嘿之音,多人方隊動作整齊劃一,一眼瞧去,很震撼。
游恬恬和容瑾惟瞧了片刻,從旁邊回廊繞過,抵擋體育館。
體育館門口,有武協長老守着,非武者不能進去,游恬恬和容瑾惟随人流進入體育館,先去二樓找到接待處。
接待處為選手服務的是一名帶着老花鏡的開脈三境老者,他推推老花鏡,對兩人道:“武者證或者身份證。”
兩人遞上身份證。
老者別看年紀大,動作很利索,電腦也用得飛溜,确認是本人後,先還身份證,又發給兩人巴掌大的紅色小圓牌,“十點正式比賽,留意對戰屏,別錯過了比賽,寄存手機,那邊有寄存櫃。”
老者一指旁邊屋子。
游恬恬和容瑾惟跑過去一看,裏邊一排排的全是寄存櫃,至少幾十個。
兩人往裏挑了挑,将包包寄存進去,只留下小圓牌扣在衣服下擺。
一樓是演武場,四周有看臺高豎,中間用圍繩圍出十個比武臺,比武臺外邊兩米,擺放着移動護欄,護欄之後,是全移動看臺,可容人錯階站立。
兩人來到一樓,先看向場上。
出乎游恬恬意料,朱雀杯看客不算多,加上選手才千餘人,而選手,也才百來人。
這還是安城沒限制籍貫,其他城市也有武者跑過來比武的緣故。
九點五十,武協協會會歌在體育館內響起,“雄赳赳,雄赳赳,我們武者雄赳赳……”
“噗嗤——”
游恬恬不是第一次聽到武協會歌,但依舊沒忍住樂出聲。
歌詞幼稚還能忍,但是調子像公雞打鳴,真的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