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衣男子
待神女在神殿的臺階上端坐好,這才平和地開口道:“從今日起,我要講道三日,待爾等領會了教義之後,便可成為神教的正式教徒了。”
喬靈撇嘴,講道什麽的,聽着就有些犯困。然而待神女開始宣講,喬靈卻發現那神女講得不是什麽艱難晦澀的法理,而是神教和她這個神女的來歷。
據這神女說,創世之後,諸神飛升至天庭,獨留了男女二神在凡世,以匡正凡世,而這兩位神就居住在倉颉山上。神有匡正世間的能力,但是卻不會随意幹涉俗世。所以神便招收一些在凡間有天賦的凡人,教授他們法術,讓他們在凡人遇到重大危難的時候予以輔助。然而三十年前,元國的開國皇帝,也就是現任皇帝嬰宸,居然聯合了神的大弟子,在帝都設置了誅神陣,企圖誅殺神。雖然此舉并未成功,卻是讓神受了傷。于是神發怒了,老天也降下了懲罰,所以元國開國時便有了怎麽也治不好的疫病,死去了上萬人。而她這個神女,要替天懲罰元國皇帝,希望他們這些百姓要遵從神的旨意,推翻昏君。
待講道結束後,喬靈笑着對姜棄道:“這故事挺有意思的!”
回到帳篷裏,劉明笑便和姜棄嘀咕了起來 “瘟疫的事情是真的,這事許多人都知道。至于皇上誅殺神仙的事情,這個我們也無從考證。而倉颉山,固溫郡本就有記載,說那裏是座神山,至于真假也無從查起。”
“你覺得這些事是那神女編造出來的?”姜棄問。
“她說的都是些淺顯的事情,實在不像是真的。”
“我倒是覺得那神女敘述的時候語氣很不平靜,那目光裏的怒意和憎恨可不像是假的。”
“若真的是神女,又怎麽會輕易有喜怒?”劉明笑轉頭又問于生:“阿生,你覺得呢?”
于生擦着劍,打了個哈欠道:“覺得什麽啊?坐在那裏補眠了,沒聽見。”
“我出去玩兒了,你們慢慢聊。”
喬靈還沒起身,就被姜棄給拽了回去,“誰許你出去的?要知道你現在可是腦子不清楚的小丫頭,不許獨自出門。”
姜棄本以為喬靈會撅嘴鬧脾氣,誰知喬靈居然淚眼汪汪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晃着,抖着聲音道:“好姜棄了,你就讓我出去吧!”
于生都覺得狐疑,探頭向外望了望,“你這是看到什麽了啊?”
劉明笑見喬靈都快哭着打滾了,拍了拍姜棄道:“反正是神教的地方,不會出什麽危險,你就讓她出去走走吧!小姑娘家的,呆了這麽一天,怕是厭煩了。”
喬靈歡呼一聲,立刻爬起來往外跑,姜棄一把又給拽了回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她定是瞧見金公子了,這才迫不及待地往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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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笑聽了,便也攔住了喬靈,勸道:“你或許是好心,但是此處是神教的地界,五公子來這裏也是有事要查辦的。你若是大咧咧地追上去,會惹人懷疑的。”
喬靈想明白了,也就老實了,她可不願給金公子添麻煩。不過喬靈又想了想,問姜棄道:“你說金公子會不會是來求符水的?他看不見東西,若是那個神女真有神力,或許……金公子可以複明的!”
姜棄搖頭道:“不像。”
喬靈咬了咬手指頭,心想不管如何,她要想辦法把那符水給搞到手,若是能讓金公子重見光明,她也算是真正地報恩了。
之後的兩天晚上,神女才算是真正地講道了,或許是因為教徒文化水平都不高,神女說的道理還挺淺顯易懂的。喬靈習慣性地走神兒看向坐在角落裏的金公子,他略低着頭,總是一副沉思的模樣,看着讓人很是擔心。
三天的講道之後,他們算是成為了神教的準教徒,今晚便要舉行一些儀式,正式确立他們的教徒身份,而且神女會在這些新教徒中選一人賜予符水。
喬靈他們都穿上了神教的大白袍,把臉也蒙上了,終于走進了神殿。
突然于生扯了扯喬靈的衣袖,笑容看上去有些欠揍,他俯身低聲在喬靈耳邊道:“你猜五公子穿上這教徒的白袍會變成什麽模樣?”
喬靈歪頭疑惑地看向于生。
于生壓着笑聲道:“肯定跟裹屍似的,一身白呀!”
喬靈黑線,這神教的白袍只露出了眼睛,可金公子的眼睛是覆着白绫的……喬靈恨恨地掐了于生一把,就算他說的是事實,她也要為了偶像教訓他。
等了一會兒,神女終于從珠簾裏走了出來,一旁的白衣教衆手裏端着一碗符水,看得下面的教衆心潮澎湃。
神女接過那碗水,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她的右手食指上便凝聚了一道白光,下面的人驚呼連連。只見那神女伸手欲把那白光點入水中,可這時臺下卻突然沖上去一人,握住了神女的手腕。
“雪蓮……”
喬靈大驚,那聲音是金公子的!她側頭往臺上一看,只見今日金公子眼上沒有覆上任何東西,露出了略有些凹陷的眼皮,他面巾也摘了下來,面色也有些蒼白。此時他正一手緊緊地抓住神女的手腕,神女手上的白光瞬間消失了。
一旁的教徒這才反應了過來,立刻去要去抓金公子,可那神女卻是徑自甩開了金公子的手,示意教徒不要輕舉妄動。
“你是誰?”神女沉聲問道。
“雪蓮,回倉颉山上去,不要多行不義。”金公子好生勸道。
神女眉頭緊蹙,死死地盯着金公子,突然一掌朝着金公子拍了去,喬靈還來不及驚呼,就見金公子迅速地躲開了,那神女不知做了幾個什麽手勢,臺子上離開飛出了幾道藍色的光線,那光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樣,纏住了金公子的雙腳。金公子嘴唇微動,不知在念什麽,頓時腳下金光大盛,神女那藍色的光線消散了去。
“是你……是你!”神女恍然大悟之後,卻是恨得咬牙切齒,“你竟然還活着!”
這次神女是下了狠手,各種招式都是朝着要害去,她甚至放棄了防備的招數,一心只想殺死金公子。
喬靈緊張地拉住姜棄,低聲道:“要是金公子出事,你可一定要救他啊……”
“噓!”姜棄打斷了喬靈,卻是轉頭望向了後方,“你們聽。”
喬靈有些不耐煩,不知道姜棄在讓她聽什麽。此刻周圍的準教徒因為神女和金公子的打鬥,正亂哄哄的。而姜棄卻蹙眉望向身後神殿大門的方向,連劉明笑和于生都頗有幾分警惕地望着門口。
喬靈耐下心來,也随着他們一起望向門口,認真地聆聽。漸漸的,大殿裏的喧鬧聲好似消失了,大殿門前卻是傳來了越來越清晰的聲響,有沉穩的腳步聲,還有清脆的碰撞聲……
“是鐵鏈嗎?”于生突然開口。
“像玉石……”喬靈喃喃道。
随着聲音越來越清晰,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了神殿大堂的廊柱處。他二三十歲的模樣,面色蒼白的有些詭異,模樣長得還算是清秀。一雙彎翹的眼似乎時時刻刻都盈着一抹笑意,可他那雙幾乎沒有血色的唇,卻是輕輕抿着,讓人猜不出他是喜是怒。
他穿着青翠色薄紗長袍,即使雙臂橫着,寬大水袖還是垂到了地上,輕輕盈盈地随着他的走動微晃。他雙臂上下交錯,細長蒼白的雙手護着一個半通透的碧色玉盒,隐隐能透過那半透明的玉質看見裏面裝着什麽暗色的東西。玉盒頂端挂着相同材質的玉石鏈子,堪堪饒過這青衣男子的脖頸,嘩啷嘩啷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姜棄幾乎是下意識地拉着三人往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神殿的邊牆,躲在了支撐大殿的圓柱後。其他人好像才發現這個突然到來的青衣男子,紛紛扭頭看向了他,而神女和金公子的打鬥也漸漸停了下來,所有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看向了那個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緩緩地朝前走着,不疾不徐,從容不迫。可他卻仿佛有什麽能力,讓周圍的人紛紛讓路,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什麽。
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又似乎只是一瞬間,青衣男子走上了臺階。神女仿佛才回過神來一般,蹙眉問道:“你是誰?”
青衣男子輕輕一笑,伸手扯下了神女的面巾,冷聲道:“你又是誰?”
衆人此刻見到了神女的真面容都頗有些驚訝,她長得确實很美,年歲看着卻像是三四十的模樣。
一旁的金公子卻是踉跄着後退了兩步,面向青衣男子,喃喃道:“蔣旭……蔣旭……是你嗎?”
青衣男子輕輕一個擡手,金公子便摔下了臺子,倒在地上吐了口血。關睐立刻撲了過去,警惕地看向青衣男子,然而青衣男子卻并未再對金公子看上一眼。
此刻的青衣男子一手把玉盒捧在懷裏,一手輕而易舉地掐住了神女的脖子。他冷冷地一笑,雙手猛地用力,那個神女卻是連反抗都做不到,只掙紮了一下,就快要不行了。
幾乎是瞬間,一道紫色的身影閃過,與那青衣男子纏鬥了兩招,兩人卻同時停了手。神女趴在了地上,狼狽地咳個不停。而喬靈和姜棄看向那紫衣女子的時候,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女子竟是一直跟在姜寧安身邊的怡華!
作者有話要說:青衣蔣旭,我的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