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敵
“莫兄,實不相瞞,小弟如今水深火熱。還請大哥搭救!”江知北神情誠懇,似乎确實有些難處。
莫謙年正色道:“江賢弟有何難處但說無妨。”
“唉,真是一言難盡吶。”江知北長嘆了一口氣,“莫兄也瞧見了我這位剛過門的妻子,這一身武藝真是世間難尋。”
“這不是好事麽?”莫謙年忍受着江知北對單身汪造成的成噸傷害答道。
“若換做是莫兄便罷了,可我一介布衣哪裏禁得住她這麽折騰。且不說大婚當晚就一頓鞭打,平時坐搓板更是家常便飯。這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莫謙年似乎也有些動怒,不忿道:“不像話!她為何這麽做?”
江知北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道:“第一次鞭打是因為我逃婚被逮住了,第二次......”他掰着指頭細數了一下自己被鞭打的理由,“最近一次是因為說了她的缺點和不是。”
莫謙年沉吟着瞧着江知北,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話:“江賢弟,大哥覺得你挨打這事兒吧,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活該。”
“我怎麽就活該了!”江知北炸了毛。
“你與飛雪盟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子重信守諾。既然承諾的事情,你若是不能遵守便是不義。此事又是江閣主與韓盟主的允諾,江賢弟若是忤逆便是陷父母于不義,是為不孝。若
你真做出這等事來,我莫謙年便沒你這個兄弟!”莫謙年義正辭嚴道。
江知北嘆了口氣:“唉,我也知此事不義。可是婚姻大事也需要兩情相悅。這樣拖下去于我和飛雪都是孽。也罷,我便從此退隐江湖。那些抄好的江湖武林絕學也就此付之一炬吧。”
莫謙年忽然一把捉住了江知北的手:“且慢!江賢弟,愚兄方才忽然想通了。人生一世自然要為自己而活。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愚兄雖不才,但是帶你離開也是有些把握的。那麽我們來研究研究武林絕學吧。”
“前程未蔔,我哪有心情研究這個。若是能到一個山明水秀與世無争的去處,想必也會思如泉湧吧。”江知北起身拍了拍莫謙年的肩膀,“小弟的下半輩子可全都靠大哥了——”
話音剛落,門砰地一聲被推了開來。以飛雪為首的武林盟衆人齊齊露出了詭異的神色。飛雪黑着臉走了進來,其他幾人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但是八卦之心卻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們一早就聽說莫謙年和江知北曾傳過斷袖,但眼下他都已經娶了飛雪了,謠言便不攻自破。可沒想到他們正要随飛雪來書房取名冊,剛走到門口就聽江知北說想要和莫謙年去到與世無争的地
方,還什麽下半輩子都靠他了!
兩句話讓人想入非非。據秦項腦補,這必定又是一樁江湖絕戀。武學奇才莫謙年因掌門之位束縛不得與雲書閣少閣主長相厮守,只能以兄弟之名與他每年鵲橋一會。誰料江少閣主半途受父母之命,無奈之下娶了飛雪盟主。他們原本以為今生無緣,卻沒想到因為慕容清雲又得以相見。
兩人天雷勾動地火,當下決定抛棄世俗的一切束縛一同私奔。卻被飛雪盟主撞破。之後的劇情走向應該是,飛雪盟主心中暗暗記恨,于是在比武之時公報私仇殺死了莫謙年。
江知北悲恸欲絕舉身赴清池,随莫謙年而去。飛雪盟主痛失所愛,一夜間白了頭,從此退出江湖隐居山林。
四人蹲在角落聽完了秦項的腦洞,林裕啧啧稱奇道:“老秦,你這說的我都快信了。咱們盟主真的會公報私仇麽?”
“這還能有假。女人吃起醋來毀天滅地都有可能。咱們瞧着吧,這次莫謙年死定了!”
王大娘拍着大腿道:“我不信!莫掌門那麽英武不凡,怎麽可能會輸?!”
“咱們這是比武,又不是比臉。”萬八千不滿道,“要不然咱們賭一局。我出五文錢賭咱們盟主贏!”
“老萬你也太摳了!”秦項哼哼了一聲,伸出了五個手指,“我出十文賭盟主贏!”
林裕本來饒有興致想押個賭注,一聽他們出這點銀兩就沒了興致。但萬八千不幹了,他早就瞄上了林裕的腰包,極力催促他道:“小林子,你也來押一把吧。”
“是啊,咱們武林盟有個規矩。新來的必須押十倍!”秦項應和道。
林裕猶疑地看着兩人:“有這個規定麽?我研究過咱們武林盟得規矩,似乎沒有——”
“我們今天新定的。”秦項指尖寒光一閃。林裕立刻掏出了腰包,奉上了十吊錢。雖然他也想賭飛雪贏,畢竟飛雪在武林大會的表現他也是親眼所見。但在這四人的淫威之下,林裕只好賭莫謙年贏。
這邊賭得熱火朝天,江知北卻如置冰窖。飛雪已經黑臉黑一天了,江知北倒有些巴不得她抽他一頓,也好過這樣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歪歪扭扭描了一頁他的筆跡,終于是煩悶地将筆一擱。剛洗過的長發垂在肩上,一截素白的胳膊撐在桌上惆悵地拖着下巴。修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着,眉頭緊蹙,似乎很是煩惱。
若這是旁人,江知北或許會心生愛憐。可飛雪這般,只會讓他生出絲絲寒意。
終于,飛雪起身徑直走向了床鋪。她這樣一聲不響讓江知北提心吊膽。也不知是不是心虛,江知北今晚沒等她開口就乖乖躺了過去。
過了許久他也沒聽到熟悉的均勻的呼吸聲,江知北一轉頭卻發現飛雪正靠在他胳膊上繞着他的一绺頭發。
“你......為何還不睡?”江知北輕聲問道。
飛雪猶疑了片刻,松開了手中的那绺頭發:“江知北,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坦白回答我。”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江知北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口:“你......你問吧。”
“你和莫謙年是否真如江湖傳言所說?若是真的,我......我成全你們。”
江知北松了口氣,原來她并沒有聽到之前的全部。不過既然飛雪誤會了,那麽他不如将計就計。只要坐實了這個名聲,一來可以斷了飛雪的念想,二來可以光明正大離開。
于是江知北故作沉重地嘆了口氣:“飛雪,終究是我負了你。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
“原來如此。”飛雪擡眼深瞧着他,款款道,“既然這樣,明天我和莫謙年比武......一定會當場打死他!”
江知北打了個寒顫,連忙扯着飛雪的衣袖道:“別別別,我說笑呢。我一大老爺們兒怎麽會喜歡別的老爺們兒。娘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這麽緊張他,還說你不喜歡他。”飛雪冷哼了一聲,“你不必多言,我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飛雪一個翻身睡了過去。
江知北幾乎是欲哭無淚。這個女人不但是兇殘,更是陰險狡詐。若是因為他連累了莫謙年,江知北心中也是過意不去的。
就這樣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飛雪便前去找了莫謙年比武。莫謙年得知飛雪的來意喜不自勝,他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和她切磋,如今耽擱了好幾日,飛雪沒怎麽見到,卻經常不留神碰到那個舉止怪異的姑娘。
兩人約在黃昏時分澄明湖畔決鬥,武林盟上下從早上就開始期盼了起來。等到黃昏時分一個個都縮在假山石後面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
夕陽拉長了兩人的身影,飛雪今日一襲紅衣勝火,莫謙年則是白衣俠士的打扮。兩人淩空而立,都未曾帶任何承受的武器。
武功修為到了他們這般境界,無論帶什麽武器都會落了下乘。莫謙年抱拳朗聲道:“弟妹請——”
飛雪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雙目一沉,周身忽然迸發出陣陣殺意。在場的不少是老江湖,但還是被這殺意震懾得大氣都不敢出。
林裕此前确實在武林大會上見過飛雪出手,不過今日他才知道原來當時她根本沒有使出自己的實力。她認真起來竟是這般......可怕!
飛雪出手十分狠辣,幾乎招招取向莫謙年的要害。莫謙年盡力想要拉開距離,飛雪卻緊追不舍。她掌中凝聚了力量直劈向莫謙年的命門,就在觸碰到他的一剎那,莫謙年忽然以詭異的身法抽身閃過。
這一番動作在其他人看來就好像他前一秒還在飛雪掌力之下,下一秒已經繞到了飛雪的身後。莫謙年手指點向飛雪的後背,但前一刻還未能收回攻勢的飛雪已經一個翻身以膝蓋迎向了莫謙年的手指。
兩人這一擊都用了至少五成的力,故而一接觸便彈了開來。飛雪只覺得膝蓋一陣發麻,連帶着一條腿都有些無力。她立刻收勢穩住了身形拉開距離。
但這一來便正中莫謙年的下懷。他飛身後撤到了湖面之上,一掌劈向水面。水花四濺,卻在半空中停住了。無數水滴懸浮在他的四周。飛雪面色微變,沒想到莫謙年已經到了摘葉飛花滴水都能傷人的地步。
周身的內力凝聚,剎那之間無數水滴如同萬千針雨襲向飛雪。如此密集的攻擊已經是避無可避,飛雪腿受了傷根本無法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