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的青龍、沉默寡言的六合、善解人意的天一、冷靜知性的勾陣，還有太陰、玄武、朱雀……十二神将們，無論是誰，總是在自己身邊，一切都以自己為優先，無怨無悔地保護着不成熟的自己，包容自己的任性和沖動。昌浩知道，為了自己，他們能夠不顧一切，甚至違背道義觸犯禁忌，甚至——舍棄自己的生命。
所以，昌浩發誓一定要回報他們，為了他們，甘願粉碎自己的心，甘願獻上一切，即使是生命，亦在所不惜。
“那麽，如果我受傷的話，你也會受到沖擊吧？”昌浩環視着身處的空間，拿起短箭，向着胸口毫不留情地刺去——
“你……啊啊啊！”榆羧發出痛苦的喊聲，“你這樣做，自己也會……”
“無論如何，我也要打敗你！”昌浩咬緊牙，“刷”的一聲把短箭拔出，鮮紅的液體立刻不斷從胸口湧出，顧不得傷口的疼痛，他雙手結印，心中祈求着，“高龍神，請你再一次借給我力量吧！”
“五方夜叉，玄幻天君，金剛破除，雷光電灼，清靜歸無——萬魔降伏！”
“可惡的小鬼！哇啊啊！竟然……”耀眼的光芒纏繞着榆羧，天空中電閃雷鳴，青蒼色的巨龍影像在空中一閃而過，青白色的亮光瞬間把漆黑一片的森林照得明亮而清晰，同時亦映照出神将們驚愕無比的神情，清澈凜冽的神氣充斥着整片夜空，榆羧痛苦的掙紮聲慢慢淹沒在光芒之中，至于他醜陋的身體則化為灰燼，伴随着漸漸變弱的光輝，消失于衆人的眼前。
諸位神将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到光芒消失……
榆羧的瘴氣逐漸淡薄下來，月光映照下的樹林，似乎亦回歸到寂靜之中。
突然，一股不安的跳動，強烈地撞擊着胸口，紅蓮下意識地低喚一聲，“昌浩！”追尋到昌浩的氣息的方向，他立刻飛速趕去，其他神将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昌浩！”找到昌浩的紅蓮，在看到他的一剎那，霎時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瘦小的身軀鮮血淋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臉上、腳上、手上都是大大小的傷痕，胸部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紅蓮感到腦袋像被狠狠撞擊似的，無法思考，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真實，連忙跑到昌浩身邊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焦急地呼喚着：“昌浩！昌浩！你這個笨蛋，到底幹了什麽啊？”
相繼趕到的其他神将，看見眼前的一幕，個個都倒吸一口冷氣。
“昌浩少爺！”天一更是失色驚叫，映入她湖水藍的眸子中的是昌浩左胸不斷湧出的鮮紅液體。“為什麽你總是做這樣的事啊？！”天一一邊說一邊立刻開始施移花接木之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朱雀臉上駭人的表情。
“不……”昌浩氣弱游絲地捉住天一的手，“天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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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都不許說！即使昌浩少爺你不願意，即使要被你責備，我也要……”天一激動地喊道。
“不是這樣……沒有用的。”昌浩虛弱地說。
正在施術的天一忽然面色大變，渾身顫抖着：“法術抗拒！為什麽？昌浩少爺……”天一失去往常的冷靜與溫柔：“為什麽？為什麽要在身體上施相系固縛之術？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你會……”天一的淚水奪眶而出。
紅蓮和其他神将聽到，霎時震驚得變了臉色。
相系固縛之術，顧名思義，是使自己的身體與對方相連的法術。遠古偉大的陰陽師們曾經利用這種法術對付厲害的妖怪，讓它們與自己同歸于盡，從某個角度來說，并不是每一個陰陽師都有能力有勇氣使用的法術。
“我絕對不能讓榆梭得逞，只有這樣它才無法逃離我的法術，所以……抱歉，天一……”
昌浩斷斷續續地說着：“抱歉……朱雀……又讓你最重要的人流淚……啊……”身上傳來的劇痛讓昌浩呻吟不已。
“昌浩！”紅蓮激動地大喊。
昌浩吃力地睜開眼睛，看着滿身傷痕的紅蓮，艱難地擡起手，摸摸他手臂上還在流血的傷口，“紅蓮的傷口好深啊，一定很痛吧？”
紅蓮握住昌浩的手，滿臉痛苦，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你這個蠢材！”青龍瞪着被鮮血染紅的他，憤怒地大吼，剎那光景，似乎和五十年前的一幕重疊，滿身鮮血的晴明，奄奄一息，那時候的自己的雙手，是多麽地無力，“你……可惡！”，恨恨的低咒，藍發神将的面色是從沒有過的難看。
“你自己才是渾身是傷啊！”褐色的眸子不再如往常的波瀾不驚，慌亂的色彩充斥着瞳孔，六合依然低沉的聲音中透着焦急。
昌浩緩慢地擡起頭，望着身邊的神将們，每一個都傷痕累累，忍不住自責道：“連霄藍和彩輝都受傷了，還有大家……抱歉，都是因為我，你們才……咳咳”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急劇咳嗽，呼吸已經變得異常急促。
“不準你說這種話，我不想聽到這種話！”是玄武焦急的聲音。
“是啊，小昌浩，不準開這種玩笑，我生氣啦。”淚水在太陰的眼睛裏打轉。
“對不起，又惹你生氣呢，太陰。唔……”左胸傳來錐心刺痛，鮮紅的液體緩緩地從他的嘴角溢出。
“昌浩！”紅蓮和其他神将不由得大叫。
“霄藍，彩輝……真的是很好聽的名字啊，真希望……能夠繼續喊呢！不過呢，我啊，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昌浩硬是擠出的笑容一如往昔那樣地溫柔，卻刺痛着每一位神将的心。
“笨蛋，這種話，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脾氣暴躁的青龍不顧一切地大吼，一向性格激烈的他此刻更為激動。
素來沉默寡言的六合也失去了冷靜，拳頭緊緊地攥着，“不可以啊！你不能夠說這種話！”
“抱歉，大家！對不起，紅蓮！”面對眼前一雙雙痛苦的眼睛，昌浩感到此時自己能說的似乎只剩下對不起了。總是讓大家擔心，讓大家保護，讓大家受傷，讓大家痛苦，這樣的自己，除了對不起和謝謝，還能說什麽呢，真的是……沒臉見大家啊。
“我絕對不允許你說這種話，不是約定了嗎？我要看着你成為超越晴明的陰陽師啊！我不允許你死在這種地方。”紅蓮望着奄奄一息的昌浩，晚霞般的眼睛中閃着金色的光芒。
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把昌浩的生命力一點一點地帶走，冰冷和蒼白在他的身體上一點一點地蔓延。
“是啊，約定了呢。不過……我似乎無法遵守約定了，與紅蓮的，還有，與彰子的……拜托，幫我對她說一句抱歉吧！……咳咳咳，對不起，紅蓮，……我總是讓你很痛苦吧？……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不要！不要道歉！！！”紅蓮的怒吼打斷了昌浩的話，“為什麽？……為什麽要做這樣任性的事？為什麽？你這個晴明的孫子！”
琥珀色的眸子漸漸失去往昔流動的光彩，游移的目光愈發黯淡，瘦弱幼小的身軀也漸漸失去溫度，原本急促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不要……叫我孫子！其實啊，小魔的聲音我還蠻喜歡的，紅蓮的聲音也很好聽……真是不舍得啊……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呢！”
蒼白的嘴唇微弱地抖動着，艱難說出的話語，一個字比一個字更令人揪心。天一和太陰看着眼前凄慘的情景，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滿蓄的淚水，分別撲在朱雀和玄武的懷中放聲大哭。
神将們望着氣若游絲的昌浩，眼睜睜地看着他曾經擁有璀璨光輝的生命在眼前一點點地消逝，臉上盡是無能為力的痛苦表情。
“不要，昌浩！我求求你…….不要……你振作些，一定能夠解開法術，你不會有事的，求求你……”紅蓮的聲音是斷斷續續的顫抖。
昌浩露出純潔無暇的笑容，神色就如平常一樣平靜，低聲喚了一句，“紅蓮！”
“我在這裏，在你身邊。”紅蓮的聲音越發低沉。
昌浩輕輕握着紅蓮的手指，“對不起，紅蓮！還有，大家！謝……”
突然，紅蓮感覺到手指的觸感消失了，昌浩的手輕輕滑落，垂在地上。
“不要！昌浩！”不約而同響起的呼喊，交錯飄蕩于黑暗的天空，震動着夜晚寧靜的森林，但任憑身邊的人如何呼喚，那雙擁有琥珀色眸子的眼睛卻再沒有睜開過，只剩下失去血色的小臉和冰冷的身體。
一彎新月，在飄浮的雲層中若隐若現，朦胧的月光映照下的森林，分外悲怆。
想守護，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