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貴之物，僅此而已。
為了重要的人，
哪怕要舍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即使那會讓關心自己的人痛苦，
即使無法實現與他及她的約定，
也不想違背銘刻于心中的誓言。
無論用什麽交換，
無論代價如何，
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
所以，對不起了。
12
貴船山上，幼小的身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前同樣染得鮮紅，自己被包圍在一片黑暗之中，伽羅的香味就如同紅衣少年溫柔的撫觸，少年對自己說痛的話就說出來吧！
六花飄舞的季節，寒冷的白雪鋪滿山野，精疲力盡的紅色少年短短續續地對告知他真相的自己說不要緊，痛苦的事就忘了吧，已經過去了。
瘴氣的深淵，被屍鬼控制的自己，罪惡的雙手無情地穿過他的身體，鮮血淋漓的紅衣少年露出痛苦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黃泉的大門之前，少年身穿黑衣，悲傷的眼睛被淚水所朦胧，少年對沉睡的自己說回來吧，我把我的生命給你。
一幕幕往事，飛快地在眼前閃現，那個小小的嬰兒，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小小的手指抓住自己那曾經沾染鮮血的手，粉紅嫩白的臉蛋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對自己來說，那就像是拂曉的光輝一樣，耀眼而溫暖。自從那一刻開始，自己就發誓要守護這個笑容，但是現在，這個笑容的主人卻又一次滿身鮮血地倒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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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不可原諒！你這個晴明的——孫子！”悲切的呼喚響徹天際。心靈最深之處，在不斷祈求，不斷呼喚，快起來，就像在那個六花飛舞的雪夜那樣，朝我大喊‘不要叫我孫子’啊！你不是最讨厭被人叫孫子的嗎？
“快起來，晴明的孫子！給我睜開眼睛，晴明的孫子！”紅蓮仿佛失去了理智，使勁地搖着昌浩冰冷的身體嘶喊着。
然而，眼前的景象，沒有一絲改變。殘酷、絕望、鮮血、殷紅，這，就是現實。
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樣，悲傷、孤獨、恐懼在胸口蔓延，紅蓮望着昌浩，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地上散落的葉子忽然飄動起來，循着一股旋風的軌跡飛舞于空中，神将們不禁驚訝地轉過頭，眼前掠過一陣青岚般的龍卷，容貌俊美的的青年，身穿白色的獵狩衣，深藍近乎黑色的頭發随意地束在背後，前額兩側的兩縷秀發随風飄揚，這，正是安倍晴明使用離魂術的姿态——20歲，也就是靈力最為強大的時候的狀态。
晴明的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能夠随意使喚風的白虎，女的則是僅次于紅蓮的鬥将，有着一頭烏黑短發的勾陣。
莫名的預感一直隐隐約約地纏繞在心頭，晴明環顧四周，只見一片狼藉，每一個神将，連身為鬥将青龍和六合的身上都帶着大小不一的傷口，不禁神色凝重，“究竟發生什麽事？”
聽到的他的問話，神将們霎時僵住了，大家都默默低下頭，沉默以對。
見到平時自信滿滿的神将們這個樣子，晴明不禁也焦急起來，“怎麽了？”
“晴明……”太陰跌跌撞撞地跑到晴明面前，緊緊抓住他的手，肩膀劇烈地抖動着，臉上滿是淚痕，斷斷續續地嗚咽着，“昌浩他……對不起……我們……”
“什麽？！”心髒好像突然觸電似的一陣抽痛，晴明踉跄了一步，幸好身旁的勾陣扶住，“昌浩他……怎麽了？”連晴明自己也沒有發覺，此時他的聲音是如何地顫抖。
依舊是沒有回話的沉默，沉重的氣氛，異常壓抑。
“六合！你說。”
被點名的神将望了望晴明充滿威嚴的眼神，一陣沉默之後，深沉的聲音才響起，“昌浩他……為了打敗榆羧，受了重傷，呼吸和心跳都已經……對不起……”話突然停住，面對晴明，六合實在無法說下去。
“……”晴明震驚得說不出話，立刻擡頭向前方望去，映入視野的是倒在紅蓮懷中的昌浩，還有四周一片被鮮血染得殷紅的地面。
渾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腦袋裏突然無法思考，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昌浩！”不由自主地高呼着幺孫的名字，晴明連忙跑到昌浩的身邊，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撫摸着心愛的孫子垂下的小手，卻只傳來一陣冰冷，碰觸頸部的肌膚，也沒有絲毫跳躍的脈動。晴明望着昌浩緊閉的雙眼，不禁回想起與智輔決戰前夕，他對自己提出那個要求以及告知自己作出決定的情景。那雙平靜如湖的眼睛下，承載着深深的悲傷，亦隐藏了至死不渝的決心。
之後一切終于告一段落。晴明一直祈求着，絕對不要再經歷這種悲傷——在黃泉門口看到最疼愛的孫子靜靜躺着，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永遠地離開自己的那種悲傷。但是，如今，同樣的情景卻再次殘酷地展現在眼前，仿佛要把心撕得粉碎。
內心在激烈地吶喊，昌浩，即使要用我的命來交換，也絕對不會讓你死的！拼上安倍晴明的一切，拼上爺爺的一切，也要救你！孫子的笑臉，晴明願意用一切去換回來。
靈力在空中凝聚，晴明的指尖閃現一團明亮的光芒，他在空中畫下一個五芒星，口中吟唱出召喚靈魂的真言：“黃泉萬物，僅此懇求……”
“晴明！”馬上意識到主人意圖的神将們立刻不約而同地上前阻止。
“你們誰也不準阻止我！”晴明厲聲打斷衆人未完的話，語調是從沒有過的認真和嚴厲。他望着昌浩，結印的手勢沒有因此而停止。
無法違背主人命令的神将們，只好默默注視着眼前白色和紅色的身影。
清靜的靈力在晴明和昌浩身邊飄逸，指尖的光芒愈發明亮。
然而，就在此時，凜冽的神氣淩空而下，瞬間把晴明的靈力包繞覆蓋于其中，一直沒有反應的昌浩突然抓住了晴明的指尖。
“哎呀呀，真是的。”昌浩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因施術而跪在地上的晴明，神情不僅高傲，還十分嚴肅。這并不是屬于昌浩的表情，能散發出這種凜冽神氣的，就只有一位——貴船的龍神。
“高龍神？”法術雖然因為高龍神的到來而被迫終止，但只是瞬間，驚訝便平伏下來，晴明恭敬地作揖，以示尊敬。
“果然，不被允許，不代表不會去做。人類這種生物啊…….真的是很狂妄呢！”，高傲的聲音在昌浩口中緩緩響起，以高龍神的語調，然而，話雖似責備，語氣卻十分溫和。
一直保持沉默的紅蓮，此時也站了起來，紅色的眸子直直盯着被高龍神附身的昌浩，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似生氣，似懇求，又似期待。
已經不止一次對昌浩施以援手的高龍神，這一次，她又會怎麽做？紅蓮思索着這個問題。不僅紅蓮，晴明和其他神将心中也在思索這個問題。畢竟，神的心思是很難捉摸，神的想法，更是難以理解。
見紅蓮正要開口，唯恐他的說話惹得高龍神不悅，晴明眼明手快地攔下，親自回應高龍神的責備，“冒犯神明，真的是很抱歉。我誠心請求，請龍神大人您救昌浩一命！”晴明邊說，邊跪在地上向高龍神行叩首之禮，紅蓮和其他神将也跟随晴明，向高龍神單膝跪下。
高龍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由輕笑一聲，“都起來吧。”
的确，十二神将位居神的末席，從屬于神的領域，他們放下神的高傲，成為人類的式神，現在居然還為了一個人類的孩子而下跪，這不能叫高龍神不驚訝。
在場所有人聞言均站起來，等待着高龍神的回應。
高龍神擡頭，仰望着繁星點點的夜空，“即使是神，也有無法辦到的事啊！或許說正因為是神，才會有辦不到的事吧！從某個角度來說，人類所能做到的或許比神更多呢。”語氣中隐隐滲透着無奈和嘆息。
晴明頓時心中一沉，“高龍神，您的意思是……？”
“我說過，星星的軌道會延向何方，我和你都無法左右。他靈魂的所在，已經是你無法觸及之處，縱使是召魂之術，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高龍神以手按胸示意，道出一個在場所有人都難以接受的事實。
“……”晴明頓時向後倒退幾步，若不是白虎在身後，恐怕此時他已跌坐在地上。高龍神的言下之意，是警告自己不要違反世間的規律和法則。強行使用召喚靈魂之術使昌浩活過來不僅是禁忌的事情，更是無法實現的願望。
“而且，那孩子如果知道你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他的生命的話，恐怕會懊惱一輩子吧。”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