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味道，高傲而聖潔。她恐怕就是被那個夜莺般的聲音喚為淩姬的人。
“哦？”柳葉般的雙眉微微彎了彎，淩姬略為不悅的聲音響起，“好像很久沒有從你的聲音裏聽到這個稱呼了，若菜。”
“對不起，淩姬大人。”若菜深深彎下腰，接着擡起頭，神情懇切地注視着淩姬，“我……有一個請求……請您讓那個孩子回去吧，求求您！他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因此才不得不作出那種抉擇。如果……如果他就這樣渡河的話，我的他，他身邊的人，都會很悲傷啊！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過分，所以如果喚你姬的話，一定會讓你為難吧？我不希望這樣，盡管如此，盡管知道那樣是不被允許，盡管知道那是違反萬物的規律，但我還是向你提出這樣的請求，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喚‘姬’，抱歉，淩姬大人。”
“你啊，如果不是那麽體貼的話就好了。”冥界中本應代表冷漠與終結的黑之姬，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眼前名為若菜的女子，語氣中的寵溺和溫柔表露無遺。
“對不起。”若菜再次低下頭。
“若菜，上一次你懇求冥界的官吏的事，我已經沒有過問……”
“如果不遵守規律，世間萬物就會失去應有的平衡。身為河的守護者，我身負的責任不容許綱理和規律之下一次又一次的例外。”淩姬用平靜的聲音與緩慢的語調陳述着天地萬物的倫理規則。
琥珀色的眸子中閃動着晶瑩，若菜雙手竭力抓住自己的雙臂，拼命地咬緊嘴唇，抑制着哭泣的沖動，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如果星星的軌道已經定下，即使是我，也無法改變。抱歉！”心疼地望着眼前這個既柔弱又善良的女子，淩姬的眼底盡是憐惜。
“……”若菜無言地望着淩姬真誠的眼睛，透明的淚珠在眼中滾動，“姬……”
淩姬走到若菜身旁，輕輕摟住她因哭泣而顫動不已的嬌小的身軀，“還是喜歡被你喚為姬啊。”
若菜的淚水傾瀉而下，“姬…….”
淩姬輕輕地搓揉着她的秀發，深沉的目光投向河邊延續的道路之上。
幽暗的往生道路之上，幼小的人類孩子，正一步步向河畔邁來。琥珀色的眸子和懷中的女子一樣，沒有憤怒和怨恨，直率的目光，純潔、堅韌而溫柔，掩藏着深深的哀傷和思念，沒有一絲混濁和黑暗沉澱。
清澈的瞳孔……即使只是不經意的一瞬，亦讓人難以忘記。
所謂冥界的大門，其實是精石所鑄的一塊圓形的石板，上面隽刻着奇怪的圖案，全是具有神力的咒文，用以保護“門”不被輕易打開或毀壞，一旦“門”有異常，即意味生與死的規律被打破，這樣的話，對世間将可能會造成巨大影響，星星的軌道也可能随之發生變化，甚至會喚來災禍，鑄成無法挽回的錯。因此至今為止，“門”只是曾經因為某一特殊原因而敞開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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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石板的中心，是一串勾玉形狀的圖形圍成的圓圈，圓圈中心隐約看到一道細細的裂縫，恐怕如果真的是能夠打開門的方法，裂縫就會自然分開，圓形一分為二形成半圓。
被晴明的法術送來的三位神将站在門前，正商量着對策。
“你們退後，讓我用焰蛇把它燒爛。”沒等另外兩位神将表态，紅蓮緋紅色的神氣凝聚于手臂，“去！”伴随着他氣勢磅礴的聲音，深紅色的火焰向石板飛去，青灰色的圓形石板頓時陷入一片火光之中。
“慢着，騰蛇！”可惜六合的呼叫慢了半拍，他只好眼睜睜地看着熾烈的火焰燃燒冥界之門。
“愚蠢的外來者啊，為何要攻擊世間與冥界的交彙之地，可知你們的行徑已經罪無可恕？”伴随着莊嚴的聲音，圓形的石板前出現了一個灰黃色的影子。
三位神将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見非人容貌的物體，突然間矗立于門的中央，仿佛憑空出現一樣。它額上長着一只長長的黑色的角，從角部到脖子上是銀白色的鬃毛，脖子上還戴着一串項鏈般的飾物，由五顏六色的勾玉形狀的珠石串成。乍看之下，外貌如馬，身形似鹿。黑色的角在身後的火光的映照下顯得高貴而孤傲，綠翡翠一般的眼珠閃動幽深的光芒，正凝視着紅蓮他們。
“難倒是麒麟？”六合望着眼前大概應稱為神獸的生物，低聲說道。
“麒麟？”聽到六合的低語，青龍亦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守護門的神獸，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麒麟？”如果是傳說中擁有媲美道反大神的力量的神獸守護門的話，那麽要打開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六合和青龍相互對望了一眼，眼神中交換着彼此的想法。
面對傳說中的神獸，紅蓮卻一臉傲然，反而轉向六合，語帶惱怒地問道：“剛剛為什麽想要阻止我？”
“騰蛇，貿然出手實在太沖動了。如果冥界之門被完全破壞，冥界與人界的通道就會打開，世間會陷入混沌之中，災禍亦會降臨于世。到時候，作為晴明的式神的我們，成為破壞平衡的罪人，必然導致安倍家受到神的懲罰甚至詛咒，從而禍害連連。”六合冷靜而有條不紊地分析，更是罕有地說出一大堆話。
“切！”紅蓮不情願地悶哼一聲，“那要怎麽做？”
“……”六合沉吟片刻，“還是先禮貌一點吧。”
幽幽的綠光從麒麟的眼中射出，包繞圓形石板的紅色火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神獸向紅蓮他們一步步走近，低沉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你們既然擁有神籍，為什麽要企圖破壞冥界之門？亡魂之所是神和人類禁足的地方，想以武力進入的，無論是誰，将一律視為冥界的敵人！”
聽到神獸的警告，六合上前站在它的面前，直視它那雙翡翠般的眼珠，不卑不亢地說，“神獸麒麟，我們有不得不進入冥界的理由，可否請您罔開一面？”
“為什麽？”神獸的聲音之中聽不到半點情感。
“因為昌浩。”紅蓮的聲音從六合身後傳來，不假思索，猶如本能一樣的回答。
“昌浩？人類的名字！我絕對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人類而打開冥界之門！快點離開，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神獸語氣威嚴，強大的壓迫感萦繞于三位神将的心頭。
“神獸……”六合再度開口，希望可以說服眼前守護門的神獸。
“不可能！”麒麟斬釘截鐵地打斷六合的話，淩厲的綠色光芒向他們襲來。紅蓮他們及時向四周一躍而起，腳下被綠光所照射的地面頓時變得粉碎。
“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客氣！”紅蓮見狀，身邊纏繞的緋紅色鬥氣從深藍變得蒼白，青蒼色的焰蛇在兩肩上游移片刻，緊接着向神獸席卷而去。
“愚昧的神将，不自量力！”麒麟雙眼迸發出幽幽的綠光，瞬間青蒼色的焰蛇被壓制并纏繞着，焰蛇在空中扭動了幾下，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于衆人的眼前。
“可惡！”紅蓮恨恨地低咒着，雙臂輕輕揮動，一邊思索着要否在這裏就釋放神力，一邊再次放出焰蛇。
忽然，深藍色的鬥氣從後方飄來，與蒼白色的焰蛇相疊，青蒼與深藍糅合變成明亮的雪白，焰蛇的攻擊力頓時倍增。
六合詫異地轉過頭，只見那股深藍色鬥氣的主人正以懾人的表情高舉右手，手腕外緣盤旋着一陣深藍，“青龍，怎麽連你也……？”
“對方已經将我們視為敵人，以暴易暴是最直接的方法。”青龍冷冰冰地回答，身邊升起激烈的淺藍色鬥氣，藍色的長發在空中飄蕩。
感覺到紅蓮和青龍即将噴湧而出的凜冽神氣，六合心中暗叫不妙，光是紅蓮暴走就已經難以收拾了，如果沒有晴明或者昌浩，是不可能壓制住他的，再加上青龍的話……話說回來，青龍的力量竟然會和騰蛇的神氣相融合，可真是一大奇觀啊，不過當事人似乎都因為太過專注于眼前而沒有在意。
“總覺得他們的性格其實很相似呢，紅蓮也好霄藍也好，都是正直善良而溫柔的人。”紅衣少年這樣說的時候，臉上是真摯天真的笑容。六合如今回憶起當時與昌浩閑聊的情景，不禁感嘆起昌浩感覺的敏銳。
嚴峻的形勢迫在眉睫，六合不禁煩惱起來，單憑自己一個，絕對無法阻止兩名暴走的神将的，而且那兩個還是實力高于自己的鬥将呢。晴明啊晴明，性格沖動的騰蛇和脾氣暴躁的青龍，你是怎樣駕禦這兩只桀骜不羁的野馬的呢？
深深吸了口氣，六合走到同胞的前面擋住他們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