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看着彰子臉上還沒幹的淚漬，天後不自覺地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那個，天後，我沒事，真的。”看到天後越發嚴肅的神情，彰子以為她在擔心自己。
天後遞給彰子一條手絹，又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脊，溫柔地安撫道：“公主，你相信昌浩吧？”
“嗯。”彰子接過手絹，柔聲回應。
“這就行了。而且，還有他們在他身邊呢，放心吧！”他們，自然是指同為十二神将的同胞們。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是一時……”
銀色長發的神将給予她一個理解的微笑。
夜風拂過，揚起少女烏黑的秀絲。
我答應過你的，昌浩，要等你回來。所以你也一定會遵守約定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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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微弱的、清脆的聲響，就好像薄脆的金屬片緩緩落地一般。
忽然間，紅蓮用火焰所造成的障壁變得薄如蟬翼，還隐約出現許多細小的裂縫，充滿壓迫感的神氣開始向他們湧來。随即而來是淩姬莊嚴的聲音，“身為十二神将和陰陽師，你們不可能不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可能會呼喚災禍吧？”
聽到淩姬的話，昌浩随即渾身一震，連背脊也變得僵硬起來，但紅蓮卻一副聽而不聞的樣子，仍然緊緊抓住他的手，以低沉的嗓音繼續說道：“昌浩！神将騰蛇是人人畏懼的兇将，也是十二神将中實力最強的，他司驚恐操掌煉獄之焰，他的業火可以燒盡萬物。然而，對于我來說，再強大的力量，如果失去必須守護的對象，就再沒有存在的意義，那我也就再沒有存在于世的價值。”
“紅蓮……”昌浩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低聲呢喃。
迎着昌浩略為驚訝的神情，紅蓮靜默片刻，神色是堅不可摧的決絕，“神将的驕傲，就是能夠守護他們必須守護的人或事。”
“我倒是想看看什麽是十二神将的驕傲和尊嚴。”出乎意料之外地，淩姬的聲音突然間插進來，繼而是障壁清脆碎裂的聲響，黑色的緞帶從四面八方飛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昌浩的身體，把他牽扯到她的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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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群黑色的小鳥在空中抖動着翅膀，瞬間，黑羽漫天飛舞，充斥着衆人的視線，甚至覆蓋了三位神将身上的每一處肌膚，紅蓮、六合和青龍忽然感到渾身乏力，仿佛氣力都被黑羽給吸取一樣，同時神力亦無法凝聚。
由于先前的戰鬥已經消耗了許多的體力，紅蓮此時終于支持不住，單膝半跪在地上，但凝視着淩姬眼睛中的怒意，卻不曾減弱，“你……”
看到身邊的六合和青龍均已動彈不得，紅蓮望着淩姬身邊的昌浩，硬是勉強地站起來，緋紅色的神氣再度升起，接着變得深藍，繼而轉為蒼白。
見紅蓮似乎想有所動作，淩姬右手一揮，黑色的緞帶馬上緊緊纏住昌浩的頸部。
渾身向被火灼燒一樣，異常痛苦，胃裏，喉嚨裏，腥鹹的感覺似乎要一湧而出，昌浩不自覺地呻吟着。
“那可不是普通的緞帶，輕舉妄動的話，你們所珍視的人的靈魂會立刻灰飛煙滅噢！”淩姬的語氣中隐約帶着些許挑釁的意味，黑色的羽毛在她身邊循着風的軌跡旋轉，乍看仿佛一朵朵黑色的山茶花。
“你想怎樣？”心裏焦急如焚，紅蓮以殺人般的視線盯着淩姬，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淩姬輕蔑地瞄了紅蓮他們一眼，語氣中沒有憤怒，反是滿不在乎。
“如果你膽敢傷害昌浩，這裏将成為真正的煉獄！”面對淩姬強大的神力，紅蓮卻沒有絲毫的膽怯和動搖，而是殺氣騰騰的撂下警告。
作為主司驚恐的兇将，從某個角度講，紅蓮充滿殺氣的視線往往連神都忌諱幾分，但淩姬卻不為所動，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玩味，“哦，我可是有些好奇呢？”
“不要……紅……”昌浩掙紮着擠出幾個音節。
“昌浩！”
淩姬随手捉着身邊的一束緞帶，地上黑色的羽毛忽然有規律地飄動起來，在空中環繞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繼而融入了纏着昌浩頸項的黑緞中。
“啊！”渾身劇痛的昌浩忍不住大聲呼叫，鮮血更是不斷從嘴裏湧出。
鮮紅的液體映入紅蓮的眼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經，幾近瘋狂的悲切呼喚震蕩着漫天黑羽的夜空——“住手啊！”
青龍和六合見此狀況，亦頓時臉色大變，縱使腦子裏拼命地想要去幫忙，但奈何身體就是無法動彈，神力也無法凝聚，只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
注意到紅蓮語氣中少了先前的傲氣，淩姬停下動作，黑色的眸子注視着他，仿佛看穿對方的心思一般，“先前不可一世的氣勢跑哪去呢？”
“不要，求求你！”纏繞于身邊的火焰變回緋紅，紅蓮嘶啞的聲音中只聽得出驚慌失措。
“求我？”淩姬依舊注視他，繼續問道：“為了他，你肯低下你高傲的頭嗎？”
雖然身上的疼痛已經模糊了意識，視線也開始因為失血而變得朦胧，但紅蓮和淩姬的對話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進耳中，僅靠意志支撐着的昌浩還是斷斷續續地拼命吐出幾個字，“不要……紅蓮……”不要為了我玷污神将的自尊，你們引以為傲的東西不要因為我而蒙上污點，不值得啊……
此時緋紅的神氣已經散去，紅蓮則是出奇地冷靜，“究竟怎樣，你才肯放過昌浩？無論代價及後果如何，我都甘願承受。”沒有任何語調起伏的陳述語句，仿佛是在敘述一件小事那樣地理所當然。
“哦？這樣啊，如果我說要你放棄神籍呢？”淩姬話鋒一轉，目光比先前更為銳利。
“無所謂！”緊接着淩姬的問話，是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的性命呢？”
“也無所謂。”同樣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的心，你的靈魂，關于你存在的一切呢？”
“亦無所謂。”還是一樣，沒有絲毫改變的答案，沒有絲毫改變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的聲音。
淩姬望了望身邊的少年，“為了這個人類孩子的靈魂，值得嗎？”
“我的價值觀不需要你來評判！”冷冰冰的語調并沒因為對方的神氣和問題而改變，從以前到現在，自己的溫柔一直就只屬于一個人，只要是為了他……“只要是為了他，驕傲和尊嚴根本就不算什麽。即使要我舍棄一切，也值得。”
低沉的嗓音，堅決有力的回答，激起了昌浩心中的波瀾，“紅蓮……”你果然是笨蛋啊。但是呢，我是不會允許你做這樣的事的，我怎麽能夠讓你做這樣的事…….
努力地支撐着沉重的眼皮，視線中唯一清晰的，是那黝黑色的肌膚、紅色的頭發、白色的緞帶，還有那雙晚霞般的眼睛。只要安倍昌浩消失，只要自己消失的話，所有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吧……
“淩姬大人！”極為微弱的聲音，微弱到只有身邊的淩姬才能聽到，鮮紅的液體緩慢地順着嘴角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請您……原諒紅蓮他們的無禮，所有後果由我承擔……地獄也好，甚至就此魂飛魄散也好，我絕不會有一句怨言，求求您！”勉強着說完這段話，昌浩馬上在急促地呼吸着，嘴角湧出的液體則怎麽樣也止不住。
淩姬凝視着他，清澈的琥珀色中所流露出的執着，與當年河邊的她，那個擁有同樣顏色眼睛的嬌弱女子，簡直是如出一轍。
片刻的沉默之後，銀白色的長發突然飄動起來，無數羽毛糅合變成黑色的緞帶，在淩姬身後飛舞着，宛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的輕靈，“這樣啊，既然你有如此決心，那麽……”
“謝……”身體的氣力仿佛在剛剛向淩姬提出請求的時候就已經用盡一樣，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
昌浩緩緩擡起頭望向紅蓮，嘴唇輕微地動了動，琥珀色的晶瑩如同玻璃一般，一觸即碎的易脆。
“不要啊！昌浩！”紅蓮的聲音震動着冥界的天空，他清楚地看到了昌浩嘴唇蠕動的形狀所蘊含的意思——回去。
簡單的兩個字，卻蘊含着太多的意思。
[小魔，你回爺爺身邊吧。]
不止一次，這樣的話，自己在昌浩的口中聽到過不止一次。每次他這樣說的時候，總是裝着很平靜的語氣和很平靜的神情，但明亮的目光中所閃過那一抹寂寞的色彩，早就在自己面前暴露無遺。
晴明的期望是壓在他肩上的重擔，而他不服輸的倔強就像星星的光芒一般，吸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