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慕人都看傻了,下意識壓低了聲音:“....還真是擱這兒睡覺來了?”
路珩瞅瞅充電寶,也不由跟着感嘆一句:“...有備而來啊。”
時瀾半蹲下身,随手點了下那失敗字樣,視線淡然掃過屏幕。
祁問殊睡得很沉,他們的動靜不算小,哪怕這樣都沒将人吵醒。
小沙發不高,時瀾蹲下身時,剛好與祁問殊微微側着的臉正對上。
淺色系的發色将本就幹淨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纖長的睫毛安靜地在眼睑處投下陰影,唇角平直,呼吸清淺,比他醒着時更多了點乖巧的意味。
裴慕也湊上來打量,小聲道:“睡着的時候感覺更漂亮了,你說,看着這麽乖一人怎麽就能幹出...”
“路少?裴少?你們在那邊幹什麽。”
裴慕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飛速站起來轉過身去,倉促間踢了一腳小沙發。
這再不醒就真是豬了,祁問殊睫毛顫了顫,本能擡手揉眼。
他們對面的正是魏岑和秦嫣,因着時瀾整個人在陽臺上,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緣故,故也沒被發現。
裴慕心中一排卧槽,他是想看熱鬧沒錯,但這個時機不太對啊,祁問殊在他們身後陽臺睡覺這一幕就神特麽離譜。
重點是還被人抓住他們偷看人睡覺?咳咳,怪變态的,這暴不暴露人呢....裴慕糾結沒兩秒,果斷甩了個眼神給路珩,遇事不決抛給兄弟。
認識這麽多年,這點靈犀還是有的。
路珩接收到裴慕的問題,心情同樣有些複雜,但祁問殊在s城流傳那些幾乎已經定型的印象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心想反正都是人自家事,他們摻和幹什麽,當即就準備往一邊挪開。
但窗簾後安靜得不同尋常,剛才他記得祁問殊應該已經醒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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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珩最後用餘光瞥了眼窗簾縫隙,就看到他那位向來不近人情的時姓兄弟正用手捂着祁問殊的嘴,淡淡扔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路珩:“.....” 時瀾也吃錯藥了?
沒法,既然時瀾的意思是暫且不暴露,他自然得幫,
“沒幹什麽,突然發現這邊有個小陽臺,感覺風景不錯,就多看了幾眼。”
魏岑沉默片刻,看風景需要蹲着的嗎?
秦嫣倒是沒想這麽多,拉着魏岑就想走上前去,“什麽好風景?讓我也看看?”
裴慕趕忙上前不動聲色将人攔住,順勢将兩人引上沙發坐好,笑着遞上一杯溫水,
“就是些星星,亮了一會兒剛又黯淡下去,現在沒什麽好看的,外邊風大,秦小姐今日的禮服看着有些單薄,當心着涼。”
秦嫣接過水,輕掩唇有些羞澀地笑了笑,雖然她已經訂婚,但這麽帥氣的一個男生溫柔且貼心地說着關切的話,即便只是客套,也很難不讓人心動。
“謝謝裴少。”
裴慕将人帶上沙發之後便迅速坐回了另一側的沙發,在外人面前,他向來保持着應有的距離感,
“不知道兩位特意過來有什麽事?”
剛才他們基本謝絕了一路的攀談過來躺着休息,這一塊角落早被心照不宣地空了出來,應當不會有誤闖的可能,不是誤闖,那這兩人就是專門找過來的。
魏岑看了一圈,問道:“時少不在嗎?剛才好像見他也過來了。”
裴慕手指無意識點點桌面,心思不由自主地又飄去了陽臺,暗自猜測時瀾将祁問殊留在陽臺,是想詐魏岑說點當面不能說的話讓待會的場面更加勁爆?
“裴少?”
裴慕瞬間回神,雖然不太待見魏岑,但還是耐着性子回道:“哦,他去洗手間了,你們找他?”
秦嫣挪了挪身子,沖着裴慕笑笑,很快從包裏拿出幾張大紅色的請帖,
“也不完全是,我們過來,是想請幾位賞臉參加我和魏岑的婚禮,就定在下下周六,我生日當天。”
路珩頓了頓,目光也下意識飄了一瞬陽臺方向:“恭喜,不過聽說兩位才訂婚不久?這麽快...就結婚?”
陽臺,祁問殊雙腿交錯坐在小沙發上,還在面無表情地瞪着時瀾。
他不過好好地睡了個覺,才一睜眼,便察覺唇頰處傳來的紮紮實實的壓迫感,差點以為被人綁架了。要不是動手前看清楚了是時瀾,這人指不定現在已經躺地上沒了。
他還尋思着,雖然一開始他态度是稍微差了點,那也不至于最後要殺人滅口吧。
時瀾像是沒看到這冷冰冰的眼神,若無其事地勾唇,懶洋洋地倚着陽臺護欄,伸出修長手指隔空點了點窗簾。
意思不言而喻。
祁問殊沒說話,皺着眉收回了視線,這布窗簾又不隔音,裏面說的話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一窗簾之隔的正是他此行目的,魏岑。
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原來已經和人訂婚,甚至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魏岑唇角含笑,攬上身旁少女的肩膀,若不是在場的幾人早知道內裏是個什麽秉性,都快要被這深情的假象騙過去了,
“我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見嫣嫣這樣一個以為只存在想象中的女孩,自然要趕緊抓在身邊才放心,搶她的人那麽多,不早些結婚定下來讓那群家夥死心,我可害怕一不留神嫣嫣就不要我了。”
被心愛的人明裏暗裏地一頓誇,秦嫣臉上迅速浮起了紅霞,“哪有,你別亂吃飛醋。”
魏岑親昵地捏了捏少女耳垂,“還好她也愛我,兩情相悅,這誰還能等得及,明天結婚我都嫌晚。”
裴慕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手臂浮起的雞皮疙瘩,笑得不懷好意,演,繼續演,等會祁問殊沖出來更有意思,說實話,他還沒現場見過這種男正主女小三現場撕x大戲,隐隐有些期待。
哦不完全對,秦嫣應該算不上小三,看這樣大概不知道祁問殊的存在?
難道最後會演變成兩情兒手撕渣男?這戲碼他見得就有些多了,不如上一個有意思。
不過不管是什麽戲碼,他都格外好奇在祁問殊那張仿佛別人欠他幾百萬的臉上會是什麽效果,聽說祁問殊還很能打,不會直接上來就開瓢吧。
草,越想越刺激了。
路珩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笑得格外傻缺的裴慕,只覺得不忍直視,偏頭掃了幾眼請帖上的字,
“下下周六?我晚些回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安排。”魏岑無所謂,但秦家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裴慕接下另外兩張,随意地扔在一旁,“知道了,等時瀾回來我跟他說一聲。”
眼見着話題即将終結,陽臺方向毫無動靜,裴慕陷入沉思,都親口聽見人要結婚了還不出來?難不成祁問殊在門口丢那麽大臉跟進來真甘心進來半日游?這發展怎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不會生氣過頭氣傻了吧。
“我們過來就為這個,沒有其他什麽事的話就不打擾了,我帶着嫣嫣先過去。”
魏岑其實倒是挺想在這邊多留會兒和這幾家聯絡聯絡感情,能攀上交情就再好不過了,但看兩人拿着手機神色淡淡一言不發,他自然不會像祁問殊那種絲毫不懂察言觀色的人一樣強行留下自找沒趣。
“呃,我有個問題,能不能魏少給我解答一下。”
路珩剜了持續不斷給他發微信轟炸的裴慕一眼,如人所願開口問道:“都是一個圈子裏的,我也不繞彎了,我聽說魏少跟祁問殊是一對?而且至今沒傳過分手的消息?”
“這時候問這個是有點不合适,希望兩位別介意,但秦小姐的姨母和我媽算是手帕交,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替我媽多嘴問一句的好。”
路珩又忍不住朝裴慕甩了個眼刀過去,天知道他想這一層關系想得多艱難,他媽估計壓根都不知道祁問殊是誰。
“祁問殊是什麽樣的人圈內都知道,想必秦小姐也不陌生,我這邊認識的一些人聽說的也都是這個版本,大概有點誤會,若是謠言恐怕需要兩位澄清一下,他們要是問起,我也好替你們說一聲。”
裴慕早來了勁,收起手機揣着明白裝糊塗,“祁問殊?這是誰?說說?魏少這婚前還跟其他人不清不楚的可就有點不道德了啊。”
秦嫣表情早已冷了下來,浮現幾絲厭惡,不過不是因為被欺瞞的事,
“祁問殊我知道,不是阿岑的問題,是他一直纏着阿岑。”
魏岑安撫性地摸了摸秦嫣的頭發,從容接下話茬,“都是我不好,讓嫣嫣受委屈了,提這個她可能有些不開心,不過婚宴在即,有些事情也确實該說清楚。”
“我和祁問殊的弟弟祁冉高中是同班同學,性格又合得來,跟他關系一直很好,也是那時候認識的祁問殊。”
“祁問殊那會兒人就有些陰沉,沒什麽朋友,整天獨來獨往的,但他對我們還算不錯,我跟祁冉就想着畢竟是親哥哥,能帶他多結識點人也好,性格說不定能變開朗些,于是一有活動就經常拉着他四處玩,估計就是那段時間,他起了不正常的心思吧。”
裴慕調整了一下身體換成更舒适的躺姿,安安分分地聽故事,時間線一下拉回這麽早,這是準備為了保證真實性将細節都攤開講出來了?但敘述者換成魏岑,他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呢。
路珩:“....聽起來是祁問殊單戀未果。”
窗簾後的祁問殊愣了愣,魏岑說的沒錯,高中那會兒他的确不喜歡和人交際,但架不住魏岑和小冉的再三哀求,偶爾也會同他們出來幾次,只是多數都安靜地在一旁玩手機,當個最後買單的人形擺件,幾乎全程和其他人包括魏岑本人在內都沒什麽交流。
魏岑是從哪個地方覺得他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的,那後面的告白,也是因為這個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