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電話那頭裴慕還在大驚小怪,時瀾果斷屏蔽那邊的追問,按下挂斷鍵,心情沒來由的不錯。

放任自己,随心而為,他這段時間不是一直這樣嗎?

時瀾回到室內,醫生已經包紮結束,正朝床上的人叮囑近期的注意事項。

祁問殊擡頭看了眼神态莫名輕快的人,猜測着問了一句:“...筆錄有結果了?”

時瀾笑了笑,随手拿過櫃架上裝好的藥看了幾眼:“還沒,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準時上班。”

正利索起身下床的人:?

是人嗎?

他看了眼被纏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神情冷漠。這一出見義勇為,還以為怎麽着也能在家躺幾天。

時瀾眼中露出明顯的笑意:“走吧,我送你。”

車駛過路口,祁問殊窩在副駕駛位上,沒什麽精神地瞥了眼窗外,再有一條街就到小區門口了。

街口那家水果店熟悉翠綠的招牌撞入眼簾。

“就停這兒吧。” 念頭才浮起,便轉頭跟時瀾說了一聲。

“住這兒?”

時瀾慢悠悠地在路邊停靠,掃了眼四周,有點好奇看了眼身邊的人,這裏好像不是住宅區。

“買瓜。”祁問殊解開安全帶,懶懶散散地回了句,半晌,又補充道,“我住前面翡安園,走幾步就到了。”

時瀾笑了聲,貼心地替人開了車門:“行,那我明天來接你。”

Advertisement

祁問殊才邁出一只腳,聞言頓了頓:“謝謝老板?”

時瀾哂然:“不謝,應該的,畢竟早高峰不好打車,容易遲到。”

祁問殊:......。

祁問殊低着頭拎着個小西瓜慢吞吞沿着街道散步,驀然被離水果店不遠,一家燈光異常絢麗的禮品店吸引了目光。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新開的,店面裝飾得花裏胡哨,在這條規矩平庸的街上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祁問殊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這種精品小店的受衆大多是初高中的小孩。不知道店主怎麽想的,開在這全是車來車往平時沒幾個人的住宅區。

不過下一刻,他就驀然停下腳步沉思一番走了過去。隔着玻璃看着櫥窗展示的物品,慢條斯理掏出手機拍了個照,而後點開時瀾的對話框,略顯生疏地用左手打字。

時瀾剛好碰上紅燈等着,察覺手機微微震動,他拿出來看了眼,是某個出現概率有點讓人意外的頭像。

祁問殊:【給你補個生日禮物。】

那邊回得很快。

時瀾:【是什麽?】

祁問殊:【圖片】

時瀾看着圖片,不自覺笑出聲,他最近好像是有一丁點兒過分。

圖上是個散發着幽藍色光芒的精巧路燈擺件。

時瀾:【做工不錯,挺适合我的,小祁有心了。】

祁問殊壓着唇角,意興闌珊收了手機,婉拒了導購小姐推薦的精致包裝盒,随意找了個紙袋将路燈扔進去。

平日開車回小區自然直接走正門,但偶爾走路的話,他便會從這條街背後的一條巷子穿過去,那邊直通翡安園的偏門,偏門離他家的那棟樓要近上不少。

今天他也慣例地拐了進去,沒一會兒,一個帶着口罩和兜帽的男青年低頭綴在身後幾米遠的距離。他沒怎麽在意,挨着居民小區,這條小巷人流量平日并不算太少,有其他人并不奇怪。

巷子前邊的出口處,還有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正拄着拐杖剛踏進來,微微弓着腰地往他的方向走。

祁問殊敏銳察覺身後的腳步頻率似乎加快了些。

大約是和前邊那老人認識?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往牆的方向靠了靠,即便這巷子路挺寬敞。

不對,這個聲音怎麽幾乎停在在他正後方的位置!

一絲微弱的破空之聲傳來,祁問殊眉目微擰,還沒來得及回頭,幾乎條件反射性地偏開頭,身後的人猛然揮出的一拳頓時落空,腳步不穩往前沖了兩步回頭看過來。

他愣了一瞬,倏然後退兩步貼着牆面和人拉開距離,彼此間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異。

一秒過後,對方回過神,沒再給他更多反應的時間,目露狠色,再次沖着面門揮拳狠狠砸了過來。

祁問殊本能動了動右手,鈍痛的感觸傳來,頓了半秒不到,頃刻偏斜頭部順便抄起左手的東西狠狠甩了過去。

沉重的力道擦過下颚落在肩上逼得他止不住地後退兩步,但西瓜亦精準地砸上人耳朵,對方疼得下意識捂了捂頭。

“有人搶劫!!!來人啊!!” 巷子裏老人似乎才發覺他們這邊的動靜,拐杖猛的敲擊地面,驚聲尖叫了起來。

嘶,這婆婆真是老當益壯。

祁問殊被這聲乍然的喊聲驚得冷不丁額角一抽,對面見一擊不成,才站定便整個人撲了上來。

後背壓上牆面,後腦勺和堅硬的水泥相撞,頓時傳來一陣眩暈。他咬了咬舌尖,反應極快偏頭躲過對方還想摁過來的手,右手成拳狠狠揮了過去。

可惜因為受着傷的緣故,速度遠不及平常。

兜帽男人順勢躲開,大力按住人左肩,祁問殊毫不猶豫擡腿踢向人腿骨。對方迅速移開腳步,仍是擦中了半邊,臉色頓時扭曲了幾分。

但對方很快忍了下來,就着腿半彎的姿勢死命抓握住人受傷的右手猛力往下一扯。

祁問殊頓時重重摔在地面,他徑直就地翻滾擡腿便踹,趁着人躲避的功夫大力揪住人兜帽拽了下去。

左肩又不可避免的挨了兩拳,鈍痛和麻痹交織順着神經傳遞,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咬着牙,死死按着身下的人,一拳兇狠且精準地落在人面門。

微弱的脆裂聲響起,與此同時,掌心傳來的更為尖銳鑽心的痛感。

“操...”

祁問殊忍不住吸了口氣,仰着頭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掌下的力道本能地松了些許。

兜帽男人發出痛苦的呻吟,好歹是再沒了動手的能力,只是趁着力道松懈的片刻,倏的按住人一只胳膊猛的将人掀了出去。

因着先前老婆婆的幾聲尖叫,巷子頭尾附近都已經陸陸續續傳來了腳步聲。

祁問殊喘着氣,用傷勢尚且輕一些的左手撐着地面緩慢爬了起來。看着兜帽男頂着半頭鮮血,異常兇蠻地撞開趕來好幾個人,跌跌撞撞沖出巷子消失不見。

這巷子有監控,也不知道事後能不能将人逮住。

他謝絕了圍上來打探情況想要送他去醫院的幾名路人的好意,沉默地往偏門方向走去。

太特麽疼了,報警明天再說,他現在就想回家睡一覺。

怎麽感覺自從遇上時瀾起,他哪兒哪兒點背,在家宅一輩子屁事沒有,破合同,燒了算了。

祁問殊郁郁的想。

第二天一早,祁問殊是被門口的敲門聲吵醒,他煩躁翻了個身。昨天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又被劇烈的痛感折磨得後半夜才睡着,現在全身仍然疼得厲害,實在不想動。

這地兒祁冉和江姨都不知道,前段時間才交的物業費,還有誰會來他家門口找他?

門鈴聲仍在堅持不懈的吵鬧,祁問殊迷迷糊糊的意識總算被迫清醒了幾分,長長吐了口氣,殺氣騰騰從床上坐起身。

大清早擾人清夢的狗東西,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你沒了。

時瀾正靠着門邊的白牆,微交着腿垂眸看着地面安靜發呆。他如約一早過來,只是半天沒等到人,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屬于無人接聽狀态。

憑他的直覺猜想,祁問殊不會是不打招呼就玩失蹤這麽一號人,如今莫名聯系不上,他是在有些放不下心。

這才親自過來人家門口看了一眼,只是按了好幾輪門鈴都不見反應。

時瀾擡眸看着禁閉的房門,忍不住輕輕皺眉,不在家麽,手還受着傷電話也聯系不上,能跑去什麽地方?

就在他準備暫時離開時,門鎖的開啓的動靜傳來。

一道帶着絲才睡醒的困倦還隐隐夾雜了幾分暴躁的聲音響起。

“什麽....”

“你怎麽了?”

兩方同時開口。

祁問殊話才剛出口,一擡眼與時瀾的目光撞了個正着,記憶迅速回籠,硬生生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得,他把今天要上班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時瀾沉默地看着門口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紫毛青年,下颚處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引人注目。

“你...昨天打架去了?”

“算是吧,” 祁問殊敷衍道,順手把門拉開幾分,轉身走進屋內,“商量下,請個假成不?話說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時瀾跟着走了進去,簡略掃了眼室內的裝潢,目光停在人肩頸部位隐隐露出的淤青,淡淡道:“自家的樓盤,翻了下出售情況。”

祁問殊:“......”

“批假可以,要有詳細情況,譬如,你昨天和誰打的架?”

時瀾平靜說完,便蹲下身伸出手指去逗剛從卧室跑出來,似乎毫不怕生地圍在他腳邊嗅來嗅去的兩只肥貓,“這就是你頭像那兩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