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瀾一走,祁問殊便摸出手機用尚能活動幾分的左手開始劃拉。

被綁成這樣,門不方便出,單機不能玩,連手機都不能刷那是真要命,他總不能一睡睡七天。

他始終覺得肩膀那兒真沒白芍說的那麽嚴重,指不定是那醫生看他被帶進去的陣仗有點大,就在哪兒小題大做。

某家夫人感個冒去住好幾天院的事他也不是沒聽說過。

他懶懶散散癱在沙發上,異常篤定地想:以後就算真有事去醫院也不能跟時瀾一塊。

“別亂跑。” 祁問殊垂眸沖着絲毫不怕陌生環境圍着沙發繞圈的大白貓喊了一聲,又輕輕撸了把挨在他身邊,緊張兮兮縮成一團的黑貓。

就暫時呆幾天功夫,讓阿姨上門照顧一下貓就好了,也不知道時瀾突發奇想把貓也帶過來幹什麽。

大概沒養過寵物覺得新鮮?

祁問殊不可置否,換了個更舒适些的躺姿刷手機,很快被某個标題吸引了注意力。

時瀾x姜尋?

消息鋪天蓋地刷屏,猜測的辱罵的維護的吵成一團,他刷了會兒便興致缺缺地叉了出去。

還好照片這個角度他被擋住了。

總裁辦公室,敲門聲響起。

“進來。”

陳律師一進去,才發現待客的沙發上還坐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正擺弄着筆記本。

時瀾頭也沒擡,擡手示意人将文件遞過來:“昨天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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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了,那人是個資深股民,是因為炒股虧了,一時想不開這才把一肚子怨氣對準了時瀾。”

裴慕嗖地擡頭,幸災樂禍瞟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敲擊鍵盤,忍不住插了句嘴:“因為明扉?”

他記得豫呈近期就遭了這麽一茬事。

陳律師轉頭看了眼裴慕,見時瀾沒什麽表示,才繼續道:“是。”

時瀾皺起眉,一心二用将聊城項目的部分異常支出圈起,偏頭看着人淡然道出疑問:“首先,明扉股價近期确實有所波動,但長線來看還算穩定。按你說的,他是個資深股民,這點短期起伏都承受不了?早跳樓八百回了。”

陳律師翻到第四頁,指了指上邊的數據記錄:“不單單因這個,據說是趕上他女兒生病,正好在最低谷抛售,雖說後來迅速回升,但對他來說損失相當大。然後今天喝了點酒有點上頭,實在氣不過才找上門來。”

“這種事也能算我頭上?上頭?我看不見得。” 時瀾冷笑了聲,“行,就當天有不測風雲,他的動機是一時接受不了這種程度的虧損。但擺在明面上的,明扉出事始終是子公司高層的決策失誤導致,上上下下那麽多人,他不去找他們洩憤,跑過來針對我?”

陳律師亦皺着眉不再多說話。

時瀾:“喝酒還帶刀,究竟是頭腦發熱還是有備而來,恐怕有待考證。”

“而且,我回來才幾天?這麽短的時間就摸清楚總部決策者已經換人,這消息獲取速度,一般人還真沒他這麽快。”

裴慕忙裏偷閑點了點頭,應和道:“确實,退一萬步說他就想找大boss撒火,對象也該是時董,指名道姓點時瀾這不純純有問題。”

陳律師:“但對方現在咬死了這個理由,而且,這次真正受傷的只有祁先生...那邊律師提出想溝通一下和解意願...”

雖然他也沒指望老板會同意和解,但提還是要象征性提一下。

時瀾語氣毫無轉圜餘地:“不接受和解,通知法務部幹活。”

陳律師早有預料應了聲。

時瀾:“有把握判多久?”

“祁先生的傷不重,故意傷害罪,就算往高了判,應該也就一年。”

時瀾思索片刻:“他女兒不是病了?去查查醫療費缺口到底多大。”

對方神态不變:“好。”

“這是準備把那邊的關系網翻個一清二楚?”裴慕挑眉,嬉笑着靠着沙發轉過身,“提醒你一句,這活犯法。”

時瀾頭也沒擡:“怎麽,準備告發我?”

“那肯定不,不過這不得給兄弟行行賄?比如來他十個億封口費怎麽樣。”

時瀾心平氣和:“滾。”

“嘤,情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監控錄像發你了,死沒良心的,回頭就給小祁編排你黑料。” 裴慕陰陽怪氣哼了一聲。

時瀾涼涼擡眼:“我真想現在給你從三十一樓扔下去。”

“行行行我不玩了,唉為了近距離吃瓜我付出了多少,把工作全扔回給我爸他差點沒拿掃帚追我半棟樓,” 裴慕火速正了正神色,扯回話題,“你說你自家的地盤拿個監控錄像有什麽難的,非要我非法入侵幹什麽?卧槽,難不成就指望在這反将我一軍??我剛說告發可真開玩笑的!”

時瀾難得地對裴慕的不正經沒什麽表示,彎眸淡淡一笑:“當然是等着有心人去銷毀啊。”

他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爸這麽簡單能放你出來?”

“有心人?”裴慕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懂了懂了,你還是懷疑有內鬼是吧。”

“嘻嘻,”裴慕神秘一笑,“我跟他說我出來追兒媳婦,小祁去拆支具的時候叫上我啊。白芍太忙了,一下班溜得比鬼還快,見她一回可真不容易。”

“确實。”時瀾掃了眼右下角的時間,拖出桌面程序飛速敲了幾串密碼,正對面雪白的牆壁上頓時開始提示接通設備,“讓路珩分析一下錄像,如果真只是搶劫犯就算了,我陪他去報警。如果不是,從這幾個人着手,應該不難排查出來。”

裴慕:“他整天宅你辦公室,知道你身邊有這麽個人還能有辦法摸清楚你動向的,除了蘇媛媛,就總裁辦幾個助理吧。”

“你說巧不巧?” 時瀾退回椅子上,冷淡一勾唇,“他将對方傷得也不輕,總裁辦幾個助理,只有林正今天請假。”

裴慕豁地喊了一聲,他對這幾個助理不太熟,遂懶得多嘴。轉頭看着加載進程,隐約記得這個遠程控制程序,好像是直接連接時瀾家,大抵還是首次啓動,進度有些緩慢。

“打給小祁?話說你打算怎麽追?白芍頂多能讓他保持這個狀态一周,你真那麽自信一周之內就能讓人離不開你?”

“誰說要他離不開我了?” 時瀾斯斯文文揚起一點笑。

裴慕随手理了理衣襟,在沙發上端正坐好:“那你費這麽大功夫把人薅回家圖啥啊?一周之後不是還得放人走。”

“讓他把自己賣給我不就得了。”

裴慕:?

“我怎麽感覺你又準備坑小祁?”

“你這次感覺沒錯。”時瀾攤了攤手,語氣不可置否。

“我說...” 裴慕才開口,室內傳來接通的提示聲,遂立刻帶上笑,回頭打了個招呼。

“小祁~”

不過這影像位置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在先前接通設備的平行方位靠右一些的地方。

對方似乎剛走回沙發前,擡眼看着他們兩人不由愣了愣:“才找到接通按鍵...裴慕?你們找我什麽事?”

他正癱着看電影,忽然跳出個視頻申請提示,由于對時瀾客廳的設備實在不太熟悉,找了好一陣才找到接通選項,不過有什麽事不能直接打電話或者微信他嗎?

時瀾:“送貓糧的人過來了,你是不是沒聽到門鈴聲?”

難不成他看電影看太入神了?不至于吧...

祁問殊神情微頓,站定仔細聽了聽,這才發覺的确有細弱的音樂聲傳來。

“......”

這門鈴聲小得是生怕主人能聽見嗎?

他掃了眼兩只已然熟悉環境,正在客廳跑來跑去的兩只貓,下意識一抿唇:“才聽到,我現在過去開門。”

兩只大貓似乎覺得突然冒出來的投影畫面格外新鮮,跑來伸着爪子扒拉了好幾次空氣。

時瀾輕輕揚唇。

裴慕一瞥這表情就知道沒什麽好事,眼見祁問殊出了房門,這才轉頭盯着身後不懷好意的人:“你又想了什麽壞主意?”

時瀾沒理他,不過他也很快就知道了。

投影畫面很快被擴大至室內全局又分割成數個小畫面,裴慕目瞪口呆看着兩只大貓本能地追逐着靈動的光影從一樓靈活地一路跑去了三樓,在各個房間亂竄一番,而後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祁問殊才進門,就聽到樓上傳來什麽瓷器碎裂的聲音。

這房間還有其他人?不對,他原本在一樓的貓呢...?

時瀾略偏了偏頭,從容不迫笑道:“小祁,貓糧拿到了嗎?”

“...拿到了,” 祁問殊沉默了會兒,轉頭看着被人擺放在門口的貓糧,又看了眼樓上驀然又響起的碎裂聲音,略有幾分遲疑道,“時瀾,你樓上擺了什麽貴重花瓶嗎?”

時瀾微蹙着眉,仔細想了想,才開口:“...好像,是有一些。”

祁問殊:“......”

投影畫面再次在卧室展開,祁問殊看着地上花花綠綠的瓷器碎片,和兩只仍在嵌在牆上的複古櫃架上互相對揮爪子的貓,三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你卧室...平常不關門?”

時瀾擡眸,不解反問了回去:“我家就我一個人,關什麽門?”

親眼目睹時瀾遠程開啓卧室門的裴慕:“......”

回頭扔了個眼神:您就不怕翻車?

剛看完三樓監控記錄的人氣定神閑,他就猜到對方懶得動,一直癱在樓下。

祁問殊沉默,這麽一說好像也挺有道理。

時瀾看着神态有些不太對的人,輕輕笑了笑安撫道:“沒關系,是我考慮不周,畢竟是我提出把它們帶來一段時間的,沒料到...它們這麽活潑,我下次關好就可以了。”

裴慕看着人,忍不住暗自啧啧稱奇,時瀾不去演戲真尼瑪娛樂圈的一大浪費。

祁問殊平靜地将貓趕了出去,關上門:“報一個大致的價格給我。”

就算主人家有疏忽,但總歸他的貓惹的事,不可能讓時瀾獨自承擔損失。

碎掉的這幾個花瓶,他猜測應該至少上千萬了?

“不必...”

“你報價吧,畢竟它們惹的事,我賠。”

時瀾靜了會兒,語氣似乎有些無奈:“好吧,那個藍色的,是明孔雀藍秞刻龍紋雙耳扁瓶,算兩千萬好了。”

祁問殊半蹲下身,表情有些凝滞,回頭輕聲道:“兩千萬,我大概需要一年。”

時瀾垂眸微笑:“都說了,可以不用在意的。”

祁問殊沒理他,低頭繼續看着其他的碎片:“這幾個呢?”

“清粉彩镂空轉花瓶,四千萬。”

“清瓷器刻花鳳紋盤,兩千萬。”

“青色的那個,宋龍泉加彩梅瓶,三千五。”

“......”

祁問殊:“......”

他出門五分鐘,欠了兩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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