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太矮了

馬車絕塵而去,侍衛隊緊随其後。

徐椀在地上撿了一個小石頭對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扔了過去!

什麽啊!

他竟然還叫她猜!

這還用猜的嗎?她舅母都帶着她表姐去廟上還願了, 肯定是應了,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這門婚事本來就是定給表姐的,讓她猜, 她當然猜應了。

結果人也沒說話, 光只在她額頭上點了點, 轉身上車了。

不如不問了, 問了心更堵了。

轉身過來,她爹正看着她,叫她快進去看看,新置辦的宅院,門都是新漆的,雖然看着和将軍府沒法比,但是進去了,發現院落也齊整得很。

父女兩個往裏走, 趙瀾之帶着女兒在新家裏轉了一圈, 就是普通院落,窗格門框都能看出個新來, 她的閨房也布置了一番,家什已經搬進來了。

前院也沒什麽,就大致看了下格式,後院一片竹林看不到邊,她看了兩眼, 回還。總覺得哪裏少了什麽,進了屋了,才想起來缺的是什麽。

沒有被褥,沒有任何的餐具,除了他爺倆也沒有任何人。

她一說,趙瀾之拍了腦門,是太心急了些,他心裏裝着事,趕緊帶了她這就出來了,送了女兒上車,急着要走。

徐椀也不是孩童,自然知道他的心結在哪,叫住了他一起坐了車,說要去找她娘。趙瀾之自然抗拒,撫着自己的一頭亂發,遮掩着他的狼狽。

馬車走得不快,徐椀嘆着氣:“想知道什麽,那就去問啊,你也不問,光自己在那邊生氣,我娘哪裏顧得上你。”

他沒有底氣去問,當真怕問出個舊情複燃來,瞥着女兒,越發覺得女兒這模樣是真像她娘,拐着彎想讓她多打聽打聽,人也不想配合他。

“你回去問問你娘,要不要跟我們住在新宅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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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問,你自己問。”

他趴了窗口,迎着風,一身落寞。

徐椀看着他背影,無語:“有什麽不能開口的,我看那二皇子這幾年也不怎麽樣,看着還沒有你年輕俊秀,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男人背對着她,好半晌才回過頭來:“你還小呢,懂的什麽,你爹我當年好歹還在東宮行走,現在一介草民,銀錢都要掂量着用的個破爛貨,人家從一開始就是皇子皇孫,幾年到頭了,我一無所有,人高高在上,我拿個什麽跟人比呢!”

徐椀愣住,從未想過在她爹口中,還能聽到這樣的話。

從前可是自稱天下第一俊的好郎君,總是調侃着她娘,說幸虧遇着他不,不然沒人能受得住她脾氣,現在他也不過才三十正當年,怎麽就突然一身的頹色呢!

他說的是句句在理,可感情的事,哪有那麽多的道理。

如果道理講的通,她又怎麽會被生下來。

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徐椀暗自唏噓,曾幾時起,她也這樣想過,那樣的記憶太過遙遠,像是在婚後第一次見到安平公主的時候?

顧青城第一次帶她出門,去賞花。

那衆星捧月一樣的,衆位小姐擁簇着的安平公主,就連郡王府的丫鬟都告訴她,要更禮讓小心,人是當朝天子最寵愛的小女兒,生下來就萬千寵愛,她一個寄人籬下的,怎麽跟人家比呢

也或許掉下池塘之後,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情。

公主若有三長兩短,怕是她一個人的性命都不夠賠人家的,到時候牽連整個徐家,她可真就是罪人了,一生都看着別人的眼色過,約麽就是那樣,所以當看見那個人救了公主上去,心中想當然,這份理所當然當中,也是失望,這才是真正讓她一直傷心的地方吧。

失了神,徐椀仰着臉,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娘說的對,身為女子,或許出頭很難,為了一個男人忐忑不安,亦或等着一門親事,這種事,太多的人做了,她不要。

她爹娘都在,比起上輩子,要好的多。

而為此,爹娘都付出了代價,一無所有也好,什麽別的也好,她雖為女兒,卻也遺憾,既然他們都能為了她,那她日後活着也能為爹娘。

心裏打定了主意,這就催着車夫快走。

到了徐家門前,趙瀾之又不下車,她也沒有勉強,只對着他擺手:“那爹你就繼續添置家什,我遇着機會問問我娘,你放心,我會看着些的。”

趙瀾之的抵過徐家的門牆,望向空中白雲,回頭對她笑笑:“嗯,爹這兩日也托了人了,當了差再來接你。”

父女兩個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默契眼神,才是各自轉身。

馬車駛離開,徐椀走進了徐家的大門,她腳步輕快,裙擺就像是沾了風一樣,裙角上的百褶都旋轉開來,飛快走了後院去。

花桂領着她兒子在院子裏玩 ,洪珠和洪福也在屋裏收拾着東西,看見徐椀回來了,連忙上前來問。她翻箱倒櫃在自己的衣服當中摸索着,找了好半晌才在一個櫃底找了個舊錦盒裏。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塊圓玉。

仔細看,圓玉上還有暗紋,呈現出一個顯字。

她一把抄在手裏,歡喜得眉開眼笑。

洪福和洪珠都湊過來看是什麽,問了她她也不說,徐椀讓她們收拾了亂櫃,這就往出走,到了前院,碰見人了,趕緊問一聲她娘回來了沒有。

書房的門開着,徐回還沒有回來。

徐椀手裏攥着圓玉,來回在院子裏踱着步,她不時向大門口張望着,心心念念着她娘快些回來。

又有車停下,徐椀擡頭。

結果她等來的不是她娘,卻是上香回來的徐妧母女。

王夫人走在前面,徐妧小步跟在後面。

瓶兒和琴書都亦步亦趨地,也不知因着什麽,王夫人臉色陰沉,走到偏院的門口直接轉了進去,徐妧本來也跟進去了,不過很快她倒退着又退了出來。

徐椀瞧見,不由失笑。

徐妧打發了丫鬟跟着她娘去,這就快步奔着徐椀來了。

沒有旁人的時候,小姑娘腳步飛快,到了徐椀跟前,她左右看看,見是沒人,才拉了她的胳膊,翹起了腳。

徐妧比徐椀要矮一些,徐椀不得不配合着她低下了頭去。

小表姐神秘兮兮地與她低語:“阿蠻,我昨個給你的香袋,你帶在身上了嗎?明個我給你做個新的,那個還給我罷!”

這算個什麽事,至于這麽神秘。

徐椀實話實說:“在我屋裏,一會兒拿給你。”

徐妧連連點頭,往她娘走過的方向指了一指:“看見了嗎,我娘真是被她最中意的女婿給氣到了,今個非拉着我去廟上算了一卦,求了個姻緣簽呢!”

徐椀手裏的圓玉,攥得緊了些:“怎麽了?求什麽姻緣,我娘給問了嗎?”

徐妧揚着眉,不以為然:“問了,你這位哥哥,人也太壞了,不願意就說不願意,找個什麽理由推脫不好,昨個當着我娘的面,說不能定我,問他怎麽,他想了下,竟然一本正經地說我太矮了,我還沒嫌棄他太高呢……”

這叫什麽話,太矮了?

眼看着小表姐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徐椀更是沒忍住笑意,伸手輕撫了她的頭頂,順了兩下毛給她順氣:“你的确是矮了點,不過也會有好姻緣的。”

知道她也是玩笑話,徐妧笑着捶了她一記。

說來也奇怪了,分明之前心心念念想知道,他是應了沒有,這會兒又覺得多餘,應或沒應,那又怎樣。徐椀笑入眼底,擡眸又看見徐回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跟徐妧別過,趕緊撲奔了她去。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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