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親上加親

雖然葡萄已經吐出來了,但是嗓子裏一直就好像還有個東西似的, 梗着難受, 徐椀出了書房,直捶着自己,試圖通順一下這口氣, 可剛才噎住的時候, 真的太難受了, 差點窒息, 真是心有餘悸。

花桂給她拿着東西,一手拿着書,一手提着果籃,亦步亦趨地:“小姐,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可是吓死我了!”

幸好徐回及時過來捶了她的後背,她這才把葡萄給吐出來了,只說難受, 這就趕緊走了, 花桂也是吓得不輕,啰嗦起來沒完沒了。

徐椀本來是想回自己屋裏的, 結果一恍惚又走了徐妧的院子裏來,抱琴和洪柳在外面說着話,看見她過來了,這就迎了前面來。

問了,說徐妧在, 掀了簾子這就進來了。

花桂忙是把果籃給了洪柳,要跟上來,被徐椀攔住,連着那兩個丫鬟都不讓跟着。

門窗都開着,徐妧在屋裏做着針線活,徐椀簡直不敢置信,走了她面前是看了又看,确認了少女手裏拿着的是一個香袋,才是噗嗤笑了。

也坐了榻上,徐椀笑:“天那,真不敢相信,這還是我那猴表姐嗎?怎麽還做上針線活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碰這些,看看,做的不錯啊!”

香袋上繡着綠色的蓮葉,上面荷花粉嫩一半開,雅致得很。

徐妧手上動作飛快,也是嘆氣:“說是呢,我以前也沒想過我會這樣,我也不喜歡做這鬼東西,但是現在要是再不幹點什麽,我怕我就瘋魔了,看見這個沒,可是做了幾天了,等做好了,花也繡好了就送給你。”

說着,把個半成品往她面前一送,徐椀拿了手裏細看,點頭稱贊:“繡工不錯,我看你愁眉苦臉的,今天來可有件大事要告訴你,才在你娘和我娘那偷聽來的。”

丫鬟們都在外面,徐妧一聽這話頭,就靠過來了:“什麽?我的婚事?”

徐椀點頭:“舅母說相中個人,說是特別合意,想讓我娘給去問問……”

不等她說完,徐妧就拉住了她手,捏住了:“誰?快說啊,你可急死我了,我問我娘,怎麽都不肯告訴我呢!”

少女都是急色,徐妧個頭嬌小,臉也巴掌大,分明就比她大,但是長的可真是小小一只,更有柔弱之姿。

徐椀看在眼裏,這就湊了她耳邊,與她輕聲低語:“之前住在咱們家裏的顧大公子,我那個幹親,你也認得的,舅母說是他。”

Advertisement

徐妧愣住了,不過很快,又拿過了針線活去,繼續繡花:“也怪不得我娘中意,顧将軍現在在京都好多人惦記,聽說他一出門,就經常能遇見些個姑娘,大庭廣衆之下,就那麽往他車上扔花包呢!”

這麽厲害!

徐椀被驚到了:“不是說他殺了好多人嗎?還折磨女人什麽的,他都過二十了,身邊能沒個人兒嗎?就這也那麽多人惦記着?”

徐妧點着頭,繼續嘆氣:“我娘這是跟我舅舅怄氣,非想給我找門好親事,可你說什麽叫好呢,先不說人家能不能讓咱們攀這個高枝,我和你一樣想的,那樣的人,一等一的模樣,府裏怎麽可能沒個女人,我是不信的。”

說到這個了,徐椀想了下,連忙澄清了下:“這好像真沒有,如果沒有,你覺得怎麽樣,我娘肯定會幫着去問的,你先說你覺得怎麽樣?”

徐妧看了她一眼,聳肩:“什麽怎麽樣,那當然挺好的啊,真要能有這麽門親事,得偷着樂,對,我會偷着樂。”

看着,竟也向往。

和意料當中的不一樣,徐椀有些失落,也勉強着笑了笑。

徐妧飛快結線,香袋這就塞了徐椀的手裏:“好了,送你了,你表姐我,現在賢良淑德,鐘靈毓秀,千嬌百媚,貌美如花,找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難道這世上就他鄭何一個人麽,笑話!”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勁,徐椀拿了香袋,才一琢磨,外面丫鬟敲窗了,說是王夫人在前院書房裏,讓徐妧過去說話。

徐妧這就站了起來,長長地籲了口氣:“我去去就回,你在這坐一會兒。”

徐椀怎麽坐得住,就說和她一起去,姐兩個也不叫丫鬟跟着,手挽手往前院去了,徐妧自己一個人去了,徐椀就走了窗下,聽牆角。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她娘叫了徐妧過去,無非是問問她怎麽想的,先問她願不願意,徐妧說願意,乖巧得不像話,還說什麽一切任憑母親姑姑安排什麽的。

王夫人自然是滿意女兒的态度,求着徐回,讓她透個話去。

親耳聽着她娘也滿口應下來了,徐椀退下了石階。

回了自己屋裏,小白抻着懶腰擰着它的腰奔了她來,徐椀抱了貓起來,一同滾了床上滾了又滾,使勁揉了她的胖臉,給這貓揉的喵喵直叫,更是往她懷裏拱着。

不多一會兒,洪珠和洪福都回來了,說是不知府裏什麽事,已經打發人去請顧青城了,除了他可能還有別的貴客,讓姑娘們別亂走。

兩個丫鬟一起議論着,說是不讓姑娘們亂走,可叫了大小姐過去,不知什麽意思,還不知什麽意思,能有什麽意思。

徐椀聽見了,甩下兩只鞋子,抱了貓兒滾了大床裏面去。

洪福忙是上前,問她怎麽了,她不說話,躺了一會兒,拿了枕邊的雜記這就翻看了起來,從前也看過這本書,當時為書中的女子可是嘆了不少氣。從古至今,但凡出現一個不一樣的,可要付出太多,才能得那樣的果。

她喜歡看書,看了一會兒,煩惱果然都抛之腦後了。

不知什麽時候落的日,洪福來叫過她幾次,翻看了大半本了,一時興起又起來作畫,對着鏡子看了半天,也是按着自己的臉,畫了一副少女游春圖。

落款:徐閑閑。

她娘問她想過什麽樣的日子,其實她想說來着,之前和爹娘在外游歷的日子最是開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什麽樣的高門子弟都比不過。

可眼下,爹娘還不能離京,只怕說出來平添煩惱。

心一靜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也都抛開了去,想睡了,可能是白日裏睡得多了,這會又睡不着了。

只得重新爬起來繼續看書,院子裏偶爾能聽見一聲狗叫,真是個難眠的夜晚。

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睡着的,徐椀看了大半宿的書,好容易睡着了,一覺到大天亮,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睜眼竟是日上三竿了。

洪珠和洪福都過來伺候着,她連忙打聽這兩個丫鬟,問昨天晚上都誰來過了,這兩個只知道顧青城來過,再問也什麽都不知道了。

想也知道,丫鬟們都在她屋裏,怎麽可能知道。

徐椀笑自己太過可笑,洗了臉,換了新衣,随便吃了早飯,這就出來了。

本來也想去徐妧那走一走的,誰想一問才知道,今個十五,王夫人帶着她去廟上燒香還願去了,一聽是還願,她也就回來了。

晌午時候,趙瀾之來接她,這幾天爹娘都總不在一起,她疑心頓起,撇下丫鬟連忙跟着出去了。

烈日當頭,真是個熱。

幾天沒見面了,他一身青衫,胡子拉碴的,眼底也一片青色,竟像是熬了好幾個晚上似的頹廢模樣了,父女相見,她可是吓了一跳。

上了車,趙瀾之就坐了外面,天氣熱,窗簾和車簾都挂着,徐椀坐了裏面,看着他這副鬼模樣,實在忍不住問他這兩天都在幹什麽。

他對着女兒眨眼,回頭便笑:“一會你見了就知道了。”

說着,又鑽進了車裏來,放下了車簾。

徐椀拿着團扇給他扇着風:“就算是忙,也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啊,眼底都黑了,這是幹什麽,累成這樣。”

趙瀾之不以為然,搶了她的團扇給女兒扇風,他靠了窗邊,一手撫着自己的亂發,終于忍不住了:“這都不重要,這兩天你在徐家日日能見到你娘吧,家裏都有過什麽客,李昇有沒有來過?不對,要是見面應該也是在外面,你娘可曾出過門去?”

徐椀:“……”

問了一堆,他也是被自己逗笑了:“沒事,爹就是随口問問。”

徐椀拿了帕子給他,讓他擦汗,嘆了口氣:“想知道就去問我娘,她才回來家裏事多,你又和她置什麽氣。”

趙瀾之擦了汗,繼續給女兒搖扇:“不是我和你娘置氣,這麽多年了,也不拜堂也不祭祖,好容易回了京了,我置個宅院,想下個聘,從婚書到成婚正式走一通,這有什麽不好,你娘嫌我丢人,拜堂成親丢什麽人,你爹我這輩子還沒當過新郎官呢,也省的那個誰,還說我名不正言不順!”

他雙目都要噴出火來了,徐椀無奈地搖頭。

馬車行得快了些,車裏就涼快一些了,到底是她親爹,舍不得他這麽一直氣,這就拉了他的袖子,說了:“我注意了,那位殿下只吊唁的時候來了,到今日再沒來過,我娘也沒提起他,不過今天我起晚了,洪福說我娘一早出去了,好像約了人。”

趙瀾之單手撫額:“那定是了,是了……”

當着她的面,他這是在說什麽,徐椀無語地看着他,馬車行了能有一炷香的空才停下來,車裏悶熱坐不住,她先下了車。

東西街面更寬敞一些,眼前的院落開着門,趙瀾之站了她的身後,讓她進去:“這幾天也沒租到太合适的宅院,咱們才回來,幹什麽都要費些力,幸好你那個哥哥也沒白認,将軍府旁邊這個,說是給咱們留下了,進去看看,我添置得差不多了……”

他一說将軍府,徐椀才看見,旁邊的深宅大院門前,果然肅靜。

門上将軍府三個大字可是新漆的,比起徐家拿破落的了,氣派得多。

這便是當年那新建的宅院吧,心裏這麽想着,才忘卻的事,這會兒也想了起來,又勾着嗓子眼那噎着難受了。

她沒進去,眼看着将軍府的偏門開了,一輛馬車停了門口,目光也就轉了過去。

胸腔當中的那顆心飛快跳了幾下,果然,不出預料的,侍衛隊擁簇着顧青城,腳步匆匆,這就出了大門。

他一身朝服未換,這般急的腳步也不知要到哪裏去。

定定看着那颀長身影,徐椀長長地嘆了口氣。

顧青城走了車邊,跟身邊的人交代着什麽,眼看要上車了,餘光瞥見這邊,突然又轉過身來,他看着徐椀,也是勾唇。

兩兩相望,起初誰也沒有動。

徐椀像是入了定似的,看着他,好半晌都沒有動。

顧青城也看着她,直到高等直催着他,急着走了,才是對她招了招手。

徐椀左右看看,她爹一旁和車夫交代着什麽,也沒有別個,她伸手指了自己,看見顧青城點頭,這才走了過去。

一共沒多遠的距離,卻好像走了多久,手心都出汗了。

到了跟前,年輕的男人目光淺淺:“這宅院一直沒住人,你爹給你添置了不少東西,你看了沒有,喜歡嗎?”

徐椀揚着臉:“我還沒進去。”

顧青城嗯了聲:“那進去看看,缺什麽少什麽只管跟我說,離得近也方便。”

她嗯了聲,笑笑:“我看哥哥好像有事,趕緊上車吧。”

他的确急着走,近前看了她了,也是轉身:“回吧,我也去去就回。”

才要上車,徐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冷不防這一扯,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顧青城回頭,少女連忙縮了手,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瞥着她,沒動:“怎麽了?”

徐椀想了下,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是,就是想問哥哥一件事。”

“問。”

“我就是好奇,就是好奇,”徐椀幹笑着:“我聽我舅母說,相中了你,想托我娘說合說合,把我表姐定給你,有這回事吧?”

“嗯,有。”

一見她問這件事,顧青城來了興致。

他垂眸,眼底的少女繃着小臉,眨巴着眼睛像個小可憐。

一聽他說有這麽回事,她更是耷拉着肩了:“那你應了沒有?”

顧青城只盯着她臉,一本正經地:“你猜。”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追連載之後,有時間可以去我專欄搜我的完結古言看《寶妻嫁到》,那本男主顧蓮池可是我的最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