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陪陪我那
美美地睡了一覺, 徐椀被腳步聲吵醒, 慢慢睜開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她坐起來,看見殿內燭火都亮着, 這一覺竟然是睡到了晚上, 慌得連忙穿鞋下榻。
一旁守着的小宮女見她起來了, 也是抿着唇笑:“姑娘可醒了,将軍在殿前可是守了一小天, 才還來看過。”
徐椀不好意思地笑笑, 認出她來, 是後換過來的小宮女莺笙。
在髻間抿了兩下子, 匆匆走出來,外面燈火更亮, 沒等到跟前就聽見李顯興致勃勃說着什麽天上的神仙, 又是星君又是小宮娥的,快步走上前去, 趕緊都揖了一揖。
李顯先回了頭,仰臉笑道:“醒了?”
她很不好意思,直拍着自己腦門:“也不知道怎麽就迷糊過去了,實在對不住。”
顧青城也擡眸看了她一眼:“這兩日你跟着我。”
她錯愕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他站了起來, 回頭瞥着她:“過來。”
徐椀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李顯始終坐在殿內,淑娴見時候不早了, 過來讓他歇下,他乖乖跟着去了,沒有回頭。
出了後殿,顧青城的腳步未停。
殿外許多侍衛隊,有的在暗處,有的來回巡邏着,二人在他們當中穿梭而行,他一直往外走去,前面提燈的小太監直奔着宮外去了,徐椀快走兩步,拉住了顧青城的袖子,輕扯了兩下子。
他沒有回頭,她只得一直跟着他走。
已經快到酉時了,出了東宮,男人才是回頭。
徐椀不明所以,回頭看着宮牆:“怎麽了?幹什麽去?”
他扯過她的手腕,這就牽了她的手:“回府。”
說着,不由分說地拉着她上了車,車上挂着小燈,車夫一甩馬鞭,馬車這就疾行了出去,徐椀掀開窗簾,外面漆黑一片,東宮牆外的長巷裏,幽深得很。
趕緊回頭:“你回府,你拉我幹什麽?我才回來,不要回去。”
話音才落,他一手托着她腰身,傾身過來,昏暗的車裏,似有些許香氣,她連忙後退,可後面是車窗了又往哪裏退去了,眼見着他人已經壓過來了,雙手這就抵住了他的胸前。
再往後躲,已經枕在了車窗上了。
也是她的腰夠軟,男人欺近了,薄唇就在她鼻尖上落下來了,尋着她臉上嬌柔肌膚一點點輕輕點點,再到唇邊……
徐椀直捶他:“你幹什麽!我還沒及笄!”
就像是驚醒了夢中人一樣,他溫熱的唇停留在了她的臉側,到底還是用力将人按了自己懷裏,到她耳邊又啃咬片刻。
自覺是自己失态了,男人在她耳邊低語:“快些長大,我快等不及了。”
徐椀不敢再刺激他,依舊抵着她:“快給我送回去,這節骨眼上把我帶到哪裏去?”
他長長地緩了口氣,終于放開了她,坐直了:“回府,這兩天你與我在府裏等着,不許随意行走。”
徐椀忙問:“為什麽?”
顧青城垂了眉眼:“宮裏有變故了,我得護你周全。”
怎麽也牽扯不到她,不過為了确保安全,不在也好,等等,她想了下:“那我回自己家就好了,去你府裏幹什麽?”
他也不看她,端坐如斯:“不可。”
一牆之隔,怎麽就不行,她急了:“為什麽不行,宮中有變故了,是怎麽個變故了?”
男人回眸,光的盯着她的唇:“你确定還要問下去?”
她立即閉嘴,他一臉疲色,這就閉上了眼睛小憩,外面早已禁行了,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回有風聲呼呼而過。
很快,馬車到了将軍府的門前。
徐椀先行下車,她瞧着侍衛隊還沒到跟前,提着裙子這就往家門口跑,當然了,才一擡腳就被人橫腰攔住,她腰間一緊,随即被人用力攬住,整個人都被兜了回來。
顧青城用大氅蓋住了她的頭臉,擁着她往府院裏走:“小心把你爹娘招來,我這就再求一次婚事。”
徐椀瞪他:“求也不嫁的,我娘不會同意的。”
他低着頭,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試試?”
進了将軍府,奴仆跪了一地,誰也不敢擡頭,嫌棄身邊這個走得太慢,顧青城索性直接将人扛了起來,幾步到了自己門前,所有的人都摒退了。
進了房門,他才把人放下。
徐椀還覺有些天旋地轉,站穩了,才一把掀開大氅,随手扔在地上,惱了:“顧青城,你到底要幹什麽?”
他已走開:“不日就會有傳聞了,将軍府裏藏了美人,我沉迷此道,足不出戶。”
她反應過來,連忙跟上他的腳步:“李昇離了京了,你這樣也在躲禍?你在躲什麽?皇上眼看不行了,難道還有人要……”
顧青城走到屏風後面去,她也跟了過去,他寬衣解帶,吓得她連忙轉身。
背後是他的嘆息聲:“嗯,你懂得就好。”
這個節骨眼上,能是誰。
徐椀低頭想了下,心驚肉跳:“這麽會這麽巧,你和李昇……你們該不會……”
顧青城嗯了聲,并未否認。
她忙是回頭,他只剩中衣褲了,已在洗手。
快步走了他的面前,她急了:“你在幫李昇?嗯?你在幫二皇子做事?”
他擦了手,站直了,低眸看着她:“沒有幫他,但是太子必死無疑。”
說着抓過她的手,過來給她洗手。
徐椀手直抖着:“我不明白,那你守着東宮,是在幹什麽?新皇不登基,東宮如何起勢,李昇害我爹,不能得勢,他一旦得了這天下,我家……那他會不會……”
話未說完,他已經擦了手了:“放心,他得不了天下。”
什麽意思,徐椀一臉急色,只跟着他走:“你倒是一次說個清楚,別說半句,他怎麽回事,你這怎麽回事啊?”
燭火跳着火花,顧青城坐了床邊,伸手拍了拍,讓她過去。
她立即清醒過來,站住了。
他目光灼灼:“放心,我不會動你。”
她瞪着他:“你跟我說清楚,我要回家。”
他不理她了,掀被上了床,人躺倒了,還背對着了她,徐椀回頭看看,走了門前,在屋裏就能看見外面守着人,恐怕是沒有他的命令,她也出不去了。
只得期期艾艾走了回來,搬了矮凳坐了床前,反正她才睡那麽久也不困。
伸手戳着他後背,徐椀見他不理自己,小聲叫着他:“哥哥,好哥哥,你就告訴我吧,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到底怎麽回事?”
他不動,她就戳。
他還不動,她又戳。
顧青城背對着她,終究是長嘆了口氣:“皇室争鬥,向來殘酷,若無些手段,怎能代理朝政,前生太子坐收漁翁之利,最終我也是死于他手。”
這話輕忽得很,徐椀頭疼:“所以說,先下手為強,你一開始來東宮守着的,就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孫李顯?”
顧青城沒有否認,他慢慢轉過身來,目光深邃:“有我在,李昇還得不了勢,你只管看着就好。”
問出來了,心裏也是難受。
前世今生,似夢似真,徐椀看着他,心裏酸澀難忍,又生出了些許委屈,說不清的情緒在胸口裏翻騰。
她看着他,仿佛還是成親之後的那個郡王,又仿佛是已經不大認識他了。
“那我呢?”徐椀幽幽地:“我也想先下手為強,前世害我的人,我也想讓他不好過,我也想讓他一命抵一命,我該怎麽辦?”
顧青城語塞,這個時候如果說任你處置,怕是太虛假了些。
燭火在她背後啪啪跳着火花,他想了下,終于問出了那句話:“你想幹什麽,那你想幹什麽?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仗着我喜歡你……”
徐椀伏身在了床邊,枕着自己的手臂,也是茫然:“我想罰你,可打你罵你又能怎樣,生死有命,托了你的福,我還有了爹娘,也許也該謝謝你,但就不想嫁你,或許你是不懂我的心,誰也不懂我的心,我想我就一個人,過着日子罷了。”
他往裏竄了竄:“上來說話。”
她沒動:“顧青城,你太壞了,小時候因為怕你,還去掀過衛衡的衣袖,就想看看他胳膊上有沒有小痣,還看過你的,結果你也沒有,我甚至連你的臉都記不清了,可總記得你的胳膊上,有兩個小痣的,我咬過的……”
男人嘆氣,到底是又坐了起來。
他卷起左邊的袖子,伸到了她的面前:“我早就該知道,你小時候幹什麽要看我手腕,只是在左手,可見你也不曾上什麽心。”
他手臂上,果然有兩顆痣,可都這個時候了,給她看這個幹什麽,徐椀別開了眼:“我現在不想看了……”
他沒動:“我只想告訴你,你命數已定,莫要再生外心,只要你應我婚事,其他事都可以去做,任何事。”
她揚起臉看他,才要說話,房門被人敲響,門外的高等揚聲說道:“将軍,不知哪來了只野狐貍,要來叼咱家的雞,屬下過去看看。”
顧青城應了,冷笑出聲:“看看,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徐椀聽出些個,也是擔心,他卻掀被下床,到了她身後一口吹滅了燭火,屋內頓時漆黑一片,她在暗影當中瞥見他人影,站了起來。
結果也沒站穩,一回身就被抱住了。
“放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