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太子大婚】
邵明淵認真凝着她,并不打算瞞她,“他們打算于大婚時動手,不過你無需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确保之後的安全。”
阿瑾蹙眉,思忖道:“我并不懷疑你的能力,我也不希望在大婚時出現意外,只是如今他們勾結起來,威脅的是我朝天威。”
他并不想讓她擔心,故而安撫,“你且放心,只管安心備嫁便是。”
他是鐵了心的不叫她操心什麽,阿瑾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簡單聊了幾句後,就不再多談。
“殿下我有一事想說。”她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好意思。
“何事。”他對待阿瑾向來上心,見她如此,不免愈加凝神。
“……我知道在現在說不大好,但我有一請求,我不想要紅黑色的婚服……”她糾結着說辭,皺着眉頭,看向他,“是我任性了,可不知道為何,我對婚服是紅黑兩色這一點上,總感覺心裏不舒服……”
邵明淵笑了一聲,道:“我以為是什麽要緊事,婚服是由紅與金兩色織就,并未是紅與黑,你且放心。”
表面輕松,心裏卻是沉沉,惴惴不安的感覺浮了上來……前世是婚服就是紅黑兩色,她穿着那身婚服,完成了一場難過的婚禮。自重生後,邵明淵就交代制衣局,婚服要金紅兩色,沒別的什麽原因,他也有陰影,不願意要。
如今阿瑾當面提了出來……
他會多想,卻不會沒事找事,提出來刨根問底。
此話告一段落,阿瑾又與他聊了別的。
姜禾瞧着,太子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心情不錯,他不免松了口氣。
安排下去的事情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楊同今早出事,必會讓楊珂山警惕,英國公府的護衛會加強,即便在層層守衛下,賀凜依舊潛入密室,取了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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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麾下暗衛各有長處,自賀凜取了信,再到仿寫完的信箋再次送回密室中,也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邵明淵回去東宮時,賀凜就拿了楊珂山的密信奉了上去。
再之後的幾天裏,埋在京中的西涼細作盡數死傷。
胡震一看急了眼,太子不是不知道,是隐着不發作,現在就是在提醒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萬俟展言随性乖僻,幾日前返回西涼,叮囑他不可打長孫瑾主意。
胡震一腦門霧水,胡晚風說她是萬俟展言侄女,當日碰上人家都給放走了,存的不知道什麽心呢。
楊珂山氣的摔了硯臺,怒斥萬俟展言黃口小兒,擔不了大任!
和長孫瑾的見面是他任性妄為,饒是太子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他在京城了,随後采取措施可想而知。
原本布置好的一切,被太子接連打斷,楊珂山冷靜下來,就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不成了。唯一還可指望的是萬俟展言在返回西涼後,沒有一封密信送來,大婚那日敵軍壓境,還能不能照樣進行,他心裏也沒了底。
直到唐将軍幾位大将被派至邊城時,距離太子大婚不到一月,楊珂山精心部署的一切,都被徹底打斷了。
楊貴妃心焦,原本她在宣帝心裏感情有所進展,卻因為一場宮選宴落回了起點。她這些日子沒考慮別的,只想着如何扭轉在宣帝心裏的形象。
在太子大婚起事,楊貴妃第一個不同意,她求了楊珂山半晌,他才勉強假意答應。宣帝這一手玩的妙,起先冷着沒半點動靜,稍有改觀對她彎彎眼角,楊貴妃這心都能樂的上天,她本來就打算在宮選宴一事上好好表現,力圖徹底捂熱宣帝的心,不料生了意外,剛剛捂熱的心又跌了回去。
那幾日憂愁的她夜夜垂淚,如今臨近太子大婚,家族大事于她及不上宣帝半分,身為太子庶母,楊貴妃在賜婚下了之後,就開始着手忙活大婚事宜,同時用她的溫柔賢淑在宣帝和衆宮人面前刷好感。
宮選宴已經搞砸了,就算是東宮動的手腳,她也咬着牙咽下去了。
然後把怨恨放在心底,裝着賢淑安排大婚事宜。
加上接二連三從外頭傳來的消息,她就知道,楊珂山要在大婚搞事的心怕是徹底涼了。
東宮到底不是善類。
不過這也叫楊貴妃稍松了口氣,她就是擔心楊珂山是故意哄着她,現在他們的計劃進行不了了。這樣就好,過去大婚,往後再怎麽對付東宮,她都會支持。
對自家扶不上牆的親媽,邵崇雪打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宣帝身上昏了頭腦,至少這個時段她是以宣帝為重的。
邵崇雪和萬俟展言接觸不多,回西涼後也與他通過信,沒有像楊珂山那樣石沉大海,邵崇雪是接到了回信的。
萬俟展言肆意慣了,加他性子怪異,反複無常,稍有不順就會惹了他不開心,搞不好小命都會沒。他要回西涼,京城的人攔不住他。
西涼窺視齊朝許久,僅僅楊珂山答應的那些割地不會滿足西涼的胃口,就算邵崇雪登基了,手裏捏着通敵密信的西涼,也不會放過要挾的機會,甚至會大勢進攻,妄圖一口吞下整個齊朝。
邵崇雪縱使有一身本領,現在也施展不開,只得和楊珂山“從長計議”,再也急不得。
另一方面,身為準四皇子妃的林夢芊,在病好後,就被楊貴妃帶在身邊,一來顯示對其恩寵,二來是讓她跟在身邊學習,多學多看,将來的榮王妃,出身已經低了,行事規矩上可不能再出岔子。
對于楊貴妃這一番用心良苦,林夢芊臉上感激,心裏苦澀翻天。
和邵崇雪幾次見面,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他對她不甚在意,她純粹就是惡心!
時間匆匆而過,暑氣消散,秋風漸涼,阿瑾過完十七歲生辰宴,很快就到了大婚那一日。
阿瑾未曾緊張着睡不着覺,相反她很惬意的享受了最後一個單身夜晚。
寅時末起身,在含霜等人侍候下沐浴更衣。
她精神頭不錯,方才沐浴時,熱水裏撒下提神醒腦的花露,很好的發揮了效果。
在裏屋站定後,阿瑾留戀的環視一周,頗為不舍。
蓁蓁見狀便道:“娘娘不必憂傷,往後若是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阿瑾就笑,“這進了宮,那還有随意出來的道理。”一頓,收斂視線,道:“罷了,更衣吧。”
太子妃的婚服,是金紅織就是龍鳳華服,上有祥雲龍紋樣,衣身金鳳展翅,下裙金絲鏽織精致鳳紋,後拖裙擺龍鳳呈祥。
婚服每一處都在彰顯着天家風範,高貴奢華,華美精致。
阿瑾摸着上面細如毫發的繡線,目光落在栩栩如生的金鳳上,算是體會到了太子對她的重視程度,她理應的感到了絲高興與輕松。
至少,新婚不用擔心他變心罷。
幸好如今入了秋,層層疊疊的婚服穿在身上,雖然沉了些,但不會覺得熱。
阿瑾坐在鏡前,由着全福夫人為她梳了頭,從全福夫人開口第一句,在旁站着的蕭有容就止不住眼圈泛紅了。
寬敞的屋子裏擠了好些人,都是些至親和侍候的丫鬟,以及宮裏面派出來的宮人。
全福夫人是先帝的妹妹,如今的建安大長公主,人是太子請的,大長公主肯過來,排面自是不用說,也足夠看得太子用心了。
原本應由全福夫人親自上妝,梳發髻,可宮中娶太子妃與外面人家不同,大長公主也不會绾發,故而梳完頭發,就一切交由宮裏嬷嬷來進行了。
她坐在鏡前,少女面容精致明豔,烏發如瀑,片刻功夫,烏發绾起,華麗耀目的飾品佩戴堆疊。宮人手藝好極,妝容妍麗美極,将她的好顏色襯得天下無雙,髻發高貴端莊,發飾精美絕倫,還未佩戴鳳冠,就美得攝人心魄,叫人不可直視。
阿月看着自家姐姐,心想江南的漫堂姐成親美得不可方物,可如今看來,她親姐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樣,果然還是姐姐更美!
蕭有容眼圈泛紅,養了這麽大的閨女,出落的如此美麗,她既欣慰又高興,可一想到閨女要出嫁了,又不禁感到難過。阿瑾看着娘親,美目盈盈,唇含笑意,握住她的手,“娘親,女兒會把日子過好的。”
這樣大喜日子,落淚不應當,蕭有容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道:“倘若他要是欺負你,回頭告訴你爹爹。”語畢,接過全福夫人手裏的鳳冠,滿含着真摯的祝願親手為女兒戴上。
娶太子妃,不過就是比皇帝立後的規格稍微小一些,純金打造的鳳冠繁複細致,寶光璀璨,龍鳳栩栩如生,鑲嵌的珠寶耀眼奪目。
遮面的珠簾輕晃,阿月握住她的手,欣喜道:“姐姐真漂亮!”
她赧顏一笑,握緊了妹妹的手。
這時候,外頭的禮樂聲變大,喧天的熱鬧連她這裏都清晰可聞。
從正門跑回來的春燕氣喘籲籲,高興道:“娘娘,太子的迎親隊來了!老長老長的隊伍,我都看不到尾呢!”
這迎娶太子妃與旁的人家娶媳婦不一樣,皇家規定,太子妃坐的喜轎是儲君辇輿,一來彰顯太子妃高貴身份,二來寓意此後太子與太子妃風雨共濟,攜手天下。
與她要好的姐妹們會過來送親,按照規矩,玉嫣露幾個人準備了一枚香包,每人選了一樣喜果,把小香包塞得滿滿的,送給了阿瑾。
常淩晗挺着肚子,塞了紅包給她,“妹妹,如果太子欺負你了,可別憋着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