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ovo◎

寧枝本就是從夢中驚醒, 精神還沒恢複,猛的一站起來瞬間又蔫了,弱弱地扶着桌坐下來。

淦, 起猛了,頭暈。

周圍空氣在她喊完這句話後再度沉寂了下來, 寧枝也沒在意, 輕揉着腦袋。

直到少年緘默了片刻, 忽然問了一句:“什麽是喜歡?”

聽到這個問題寧枝愣了下, 眨巴兩下眼睛,啊……啊?

遲鈍了一會兒,寧枝恍然記起劇情裏他過往的悲慘經歷。

向來都是對他肆意辱罵欺壓, 不把他當人看,要麽就是利用他騙他, 從未有人真心實意對他好過。

寧枝這麽一想, 覺得他現在不知道喜歡這種情緒好像也很正常。

劇情中的他是遇到了小師妹女主後,與溫柔善良的小師妹日日相處, 才逐漸被治愈了舊時傷痛,喜歡上了小師妹。

“我也不是很明白,只能勉強跟你說說。”

寧枝自己也是個寡王沒談過戀愛,只有滿腦子的理論基礎, 她仔細想了想,掰着手指頭數, 給他講解。

“其實喜歡也分為好多種呀,不止愛情的喜歡,還有友情、親情的喜歡, 又或者是看到了一本書、可愛的動物什麽的, 都會産生喜歡的情緒。”

她問:“你想知道的是哪一種?對物還是對人?”

少年聲音疏淡, “對人。”

寧枝沉吟了下,思索過後開口:“按照我的理解就是: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的對他好,想要靠近他,目光會一直被他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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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會做出跟平時的自己不一樣的舉動。”

她托着臉想,回憶自己的理論知識,“還有見到他會忍不住很開心,大概就是這樣?”

見少年長眉微蹙,神色似乎看起來十分不解,寧枝笑了笑,一拍他的肩,“現在不懂也沒關系啦,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反正等之後的劇情裏小師妹女主出場他就會懂了。

“你要是實在想弄明白的話,”她摸到桌上那本話本子,遞過去,“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這本書前期也是女主救贖悲慘男主的故事,溫馨治愈,只不過狗作者後期不做人反轉撒刀,她跟應小白無情被創。

少年定定看了她兩秒,鴉睫輕垂,遮住了那雙黑曜石般冷寂的眸子,看着寧枝遞來的書本。

頓了頓,他擡手接過。

夜明珠的光線柔和溫亮,在書頁上留下修長手指的影子,輕輕晃動。

少年看起書的時候安靜的過分。

雖然平時話也很少,但此刻收斂了周身冷冽陰戾,眉眼低垂的樣子,竟然意外顯出幾分乖順的意味來。

看起來就像乖乖學習的學生一樣。

寧枝忍不住輕笑,總有種家長監督小學生做作業的感覺,撐着臉的手指随着情緒輕彈了幾下。

還蠻可愛的。

就這麽看了一會兒,寧枝又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眯着眼。

明明剛醒來沒多久來着。

她這次幾乎睡了一個日夜,外面還是黑黢黢的夜晚,就這樣還是蔫巴巴的,看來這能力耗費的精神确實大。

感覺身體被掏空.jpg

明明內室就在沒多遠的房間,少女卻連一步都懶得邁,拿了個抱枕懶懶散散往上一趴。

這下是真的軟乎乎的枕頭了,她臉埋在這團柔軟裏,蹭了蹭,聲音悶悶糯糯的。

“師弟,你先自己看着噢,時間還早我再眯一會兒,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叫我。”

應遲宴從書中擡起眼,看向少女。

不過說話間就已經睡着了。

有些濕潤的眼睫輕合,緊緊抱着枕頭,軟綿綿貼着。或許是因為剛哭過,呼吸聲有點重。

此刻安生睡着的樣子,倒是完全看不出她平時的鬧騰。

寧枝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次睡足了精神好了不少,就是身體還是發虛,估計要養一段時間。

“早啊。”她懶洋洋打招呼。

她看到少年靠坐在一邊,桌上安放着那本書,顯然已經看完了,随口問他:“有什麽讀後感嗎?”

她剛看完的時候跟應小白抱頭嗷嗷痛哭,怎麽應遲宴看起來這麽平靜,一臉淡定。

嗯……寧枝偷觑他,眼角沒有泛紅,看來也沒趁她睡着偷偷哭過。

嘶,男主心靈這麽強大的嗎?

“有一些問題。”少年擡起眼,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

嗯?莫非男主發現了什麽話本子邏輯漏洞?

還是說跟應小白一樣的靈魂質問“師姐怎麽就死了啊啊啊”?

不管是哪種,都瞬間勾起了寧枝的好奇心,她坐直身子,正經道:“請說。”

少年翻開其中一頁,白皙指尖點了點,語氣不解,“這裏,他為什麽站在門外不進去?”

寧枝轉過話本子一看,這段劇情正是師弟撞見師姐與別的男人親密的場景。

此時的師弟剛從鬼域冒着生命危險摘下師姐喜歡的彼岸花回來,滿心歡喜來找師姐,想給她一個驚喜。

然後還沒進門,就看到了他的師姐妩媚地勾着一個陌生男人的脖子,和他親親。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師弟,故意問師姐:“哎呀,這衣服可是他的,如今扯壞了,你那小師弟不會生氣吧?”

師姐毫不在意的回:“你都故意穿他的衣服了,現在還顧忌這個?你不是想追求刺激麽。”

她輕笑,“再說了,對于合歡宗弟子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麽呢,他不過也是件衣服罷了,我已經穿厭了。”

師弟聽到這話愣在了門外。

他在那裏站了很久,聽兩人的對話,直到手中的花被他捏的粉碎,深深看了一眼,最後轉身離開。

劇情就到這裏。

寧枝擡起臉,歪了歪頭,疑惑問少年:“你想要他進門做什麽呢?”

都已經聽的這麽明白了,難不成要師弟上去拽着那男人的衣領,說一句,你好口啊?

這本書師弟從一開始就卑微自棄,他從不相信會有人真正的愛他,師姐花費了無數心思才将他的心扉啓開。

以他的性格,寧枝覺得他是不會在師姐騙了他後再上去糾纏的,就像這麽默默離開才是最合理的。

難不成應遲宴有什麽別的見解?

她直了直脊背,洗耳恭聽。

少年擡起濃密的鴉睫,覆在那雙烏沉沉的漂亮眼眸上,随着視線的挪移輕輕翕動,在眼睑處留下陰影,冰冷淡漠。

他看向寧枝,語氣如常,如同她跟他說早一樣的随意,開口道:“為什麽不進去殺了他們?”

寧枝:?

???

男主你想法是不是有點危險??!

而且還是“們”?一殺殺倆??大家都別活是吧!

寧枝沉默了片刻,遲疑道: “這,雖然看見自己老婆跟別人跑了,還騙了自己,确實會怒氣沖天,但是也不至于一下給人嘎了吧?”

這下情感糾紛直接上升刑事案件了屬于是。

而且在讀者視角裏,讀者是知道這段劇情的真相的呀。

這時的師姐已經生命垂危,但凡師弟走進門內就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可是他終究還是不自信,沒有踏進去一步。

或者應該說,師姐再了解不過他的性格了,早就算好了一切。

寧枝當時看這段劇情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好刀啊好刀啊。寫的場景輕松好笑,師姐的媚态矯情造作,男人的演技差勁僵硬。

但是真實內核卻是凄慘的悲劇,她看的又哭又笑,看完後就只剩下哭哭了。

所以應遲宴怎麽會這樣想?

真是奇奇怪怪的角度,寧枝想不明白。

于是她也這麽問了出來,滿腹疑惑的她聽到少年語氣淡漠回答,“他們騙了他。”

寧枝怔了怔,追問:“沒啦?就因為他倆合夥欺騙了師弟?”

少年看她的眼神帶着困惑,“這樣還不夠?”

“……”

寧枝沉思了半晌,忽的掏出了個木魚出來,站在他身邊,一手端着,一手拿木槌沉穩敲了起來,繞着他轉圈圈。

應遲宴擡眸:“……你在做什麽?”

“聽梵音宗的弟子說敲木魚能淨心靈除業障,消弭殺心。”

寧枝露出一個标準的佛系微笑,“我在幫你積德。”

應遲宴:“……”

游陽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是他每天淩晨三點被從被窩裏拽出來敲木魚的痛苦記憶,那聲聲敲擊聲猶如惡鬼不斷纏繞着他,随着太陽穴一下一下跳動。

他從夢中驚醒。

然後發現他娘的不是做夢,是真有狗一大早在那敲木魚擾民。

游陽推開她房門,語氣煩躁的不行:“寧枝枝!你幹嘛呢一大早的!”

一眼就看到了少女端着木魚圍着應遲宴轉圈。

見他過來也沒停,瞥了他一眼,說話神神道道,“世界如此美好,這位施主怎的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游陽:“……”睡兩天給她人睡傻了?

“你沒事兒吧?”他疑惑,“要是哪不舒服就說,離淵劍尊還在外面守着呢。”

寧枝微微一笑,“多謝關心,我很好。”

她不知從哪又掏出個木魚,“或許,這位施主你也想一起嗎?”

游陽沉默了下,看向應遲宴,語氣沉重,“應兄,她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

看樣子是病的不輕啊!

少年還沒回答,同樣被吵的不行的應小白從袖子裏鑽出來,揉了揉葉子,“從醒過來到現在,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了。”

游陽奇怪:“就,沒有什麽原因嗎?”

應小白跳到桌上,翻到話本子那一頁,“主人問了寧枝一個關于這本書的問題,之後她就這樣了。”

哎?這話本子買來之後他也看過的,虐的他心也一抽一抽的。游陽看着這段劇情,思考起來會是什麽,難道是男主因為這段劇情哭了?

嘶,沒想到看起來這麽高冷的男主也會因為小說掉眼淚。

“什麽問題?”游陽擡頭,愈發好奇的湊近問。

應小白須須揪了下綠葉,小聲道:“問題是……”

“為什麽師弟站在門外看着,不進去把兩個人殺掉?”

游陽: “…………”

須臾之後,房間內響起了另一道清脆的木魚聲。

作者有話說:

一些土狗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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