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九】

林央疑惑地拿起星黛露, 紫色的小兔子玩偶挺有分量，長得也蠻可愛的，耳朵上還別着一枚ATG.Shadow的字母徽章。

看到ATG, 林央有點煩, 但Shadow還沒有ZRG的徽章，那ATG就ATG吧。

他本來是提着星黛露的胳膊, 但是看着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神, 就覺得不能這麽虐待它。

于是換成兩只手卡在星黛露胳膊底下，抱着玩偶的姿勢。

年年本來在看到江故前任是個男生的時候, 震驚之外就是在心裏哀號“壞了，準備的禮物翻大車”，但是真看見林央抱着星黛露的情景，又覺得意外的挺和諧。

甚至還有點萌。

因為星黛露很可愛，這個叫林央的男生長得也挺可愛。

“這是送你的。”年年硬着頭皮對林央說，“你是Shadow的朋友嘛，這個是見面禮。”

林央對玩偶沒有什麽個人喜好，但是真把星黛露抱在手裏的時候覺得還是挺可愛的，而且人家還是紫色，更別提是年年的心意。

林央：“謝謝, 生日快樂。”

“別客氣別客氣！”年年看看坐在一邊，眼都不錯盯着林央的江故, 又看看林央，逐漸感覺到這對兒CP的萌點, 臉都要笑開花了, “同樂！”

林央：……？

年年：“……”

年年：“咳, 我的意思是，新年快樂！”

林央又客氣地道了謝, 給星黛露找了張空座位坐着，還給她綁了張餐巾，免得不小心濺到油。

之後坐回江故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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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上年年還是和江故比較熟，所以最初的寒暄過後，就和江故聊起天來。按理說他們聊的內容不該當着外人講，但林央是江故帶的人，就是可以信任的意思，年年也沒防着，大聊特聊八卦。

年年本來準備了很多助攻用的話題，畢竟年年認識江故這兩年，感覺江故跟快遁入空門了一樣。

終于冒出來個喜歡的人，還是前任，年年非常想撮合這門親事。

但是看到林央是個男生，年年人都傻了，他又沒經歷過同性之間的感情，不知道該是個什麽節奏，所以這些“助攻話題”一個都沒說出來。

江故自己也沒有要他助攻的意思，好像只要能跟林央一桌吃飯他就很滿足了一樣。

年年只能偷偷觀察他們倆的狀态，也摸不清楚什麽狀況。

這倆人，坐是坐在一起，林央沒有抗拒的意思，而且江故給林央盛湯林央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但是江故試圖給林央夾菜的時候他就很果斷地拒絕了，好像剛反應過來一樣，一下就變的冷淡，說“我自己來就行。”

甚至笑都不笑一下。

确實是很乖，可和江故之間的距離感，在這種時候又很明顯。

是抵觸江故嗎？

年年仔細想想，覺得又不是。

要是真抵觸為什麽會來吃這頓飯。

畢竟林央連夾菜這種小事都沒有拒絕的壓力，說明他就不是那種老好人性格。

那吃飯這種事情，更不可能礙于面子勉強過來。

所以林央是願意和江故一起吃飯的，還是在過年這種日子。

但又不要和江故很好。

總之就是，一股藕斷絲連的勁兒。

下意識地黏糊，反應過來又變成客氣。

啧。

而且年年也明白江故為什麽又上頭又小心翼翼了，雖然取向不一樣，但是他已經領會到了林央讨人喜歡的點。

林央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可不管長相還是行為又都很乖，好像個瓷娃娃一樣，碰得重了會容易碎。

就連年年跟他說話都情不自禁的會輕聲細語，更別提江故了。

而且，年年忽然想起來，這個小林央好像游戲打得還很好來着？

那天的辛德拉是吧？

林央正專心致志地判斷腰片的火候，太嫩了怕腥，老了又沒風味。突的聽見年年叫他：“林央。”

林央趕緊把注意力從腰片轉移到年年身上：“怎麽了？”

“你除了辛德拉還會別的英雄嗎？”年年問，“打過職業嗎？”

年年這時其實是抱着一種“Shadow喜歡的人我也要優待”的心情，想把林央拉進圈。

也給江故創造更多的接觸機會嘛。

當然了，他們隊伍也确實缺中單，LPL中單實力整體偏弱，沒有哪個隊伍不喜歡好的中單苗子。

林央愣了一下，下意識求助地看向江故：“我……”

想說打過，因為不擅長騙人，而且不想騙年年。

但這不就洩密了麽。

事關江故，他不知道怎麽回。

江故自覺地幫林央接過話，半開玩笑地反問年年：“你說呢？”

年年愣了半秒，倏地反應過來了。

兩人之前雙排過，又是中野位置，林央手法又在線，他這問題問得跟截胡一樣。

雖然之前他完全沒想過Shadow會和純新人組隊，但如果是前任而且手法也很厲害的話，好像也不是說不通。

關鍵他這可就撞破大秘密了，雖然江故沒說，但顯然是這個意思。

這幾天論壇微博之類的地方，讨論江故去處和新隊友的帖子都快屠版了。

年年尴尬地：“你當我什麽都沒說！”

林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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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笑了笑，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吃過飯之後又吃了蛋糕，江故訂的，年年怕長胖，只敢吃一塊。

江故負責分蛋糕。

年年一塊林央一塊，江故一塊林央一塊，林央一塊林央一塊。

林央：“……”

林央惱火：“你把我當豬喂是吧！”

“多吃點。”江故說，“你體重達标了嗎？”

林央不說話了，這次倒沒拒絕，乖乖地吃芋泥味的糖油混合物，不經意看一眼年年，發現年年盯着他，滿臉老母親般欣慰的笑容。

林央：“……？”

——

三個人一起守了歲，十二點過，各回各家。一路上街上空曠，建築外牆的燈光倒是開出了除夕夜的氣勢，往基地方向開時，臨近城郊，遠遠看見偷偷放炮的人，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年年是打車過來的，反正順路，江故幹脆就先把他送回CPG基地。

林央這才發現，年年的戰隊基地離ZRG挺近，就隔了兩條街。

看來戰隊基地也紮堆。

到了基地送年年下車，年年人都下去了，突的又回過頭來，湊到林央的副駕駛這邊：“小林央，能加個微信嗎？”

“喔，好。”林央把手機遞過去給年年掃了。

心裏在吐槽，為什麽都叫他小林央啊。

哪裏小了！

遠處又升起一朵偷偷燃放的煙花，年年加了林央微信，沖兩人揮了揮手：“拜拜！”

年年下了車，林央聽見江故說：“新年快樂。”

他的眼睛裏像映着窗外的萬家燈火，漆黑明亮溫和，也許是除夕本來就有特殊的意義，在這一刻林央心情很好。

“你也新年快樂。”林央笑了笑說。

“等下玩游戲嗎？”江故問。

林央幾乎要順口說玩，不過恰好是這個時候，“叮”的一條微信發過來。

是四個哥哥的群裏，在@他說：小林央春節快樂！

林央愣了半秒。

這半秒裏，就像是天上突然下了場雨，煙花像火星一樣倏然消散，一下子把那些讓林央暈乎乎的情緒全澆滅了。

在小城生活時，二哥他們和林央近乎朝夕相處，他們從車站接回去ATG基地撲了個空，失魂落魄的林央，又天天拉着他打球釣魚哄着他走出失戀的痛苦。

林央最近的生活與他們無關，可和他們一說話，林央就想起過去。

憑什麽關系這麽好啊。

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不了吧。”林央回答，“我自己直播一會就睡覺了。”

江故愣了愣，沒明白為什麽林央的态度會突然180度的轉彎。

但他能理解林央的變化，他帶着點歉意說：“好。”

林央沒再說話，望着窗外，好在最後這段路就剩5分鐘，到了基地林央飛快的下車，草草說了句“再見”，就自己帶着星黛露進了基地。

林央一個人坐在訓練室裏，最後也沒開播，在打游戲。

但現在也打不進去，腦子亂七八糟，只會對線，別的有點亂來。

腦子裏一會兒是他和江故以前的好，一會兒是分手時的不堪。

一會兒又是現在的江故，和以前一樣的溫柔耐心，讓他下意識想要親近，像魚對水的親昵。

如果能放下江故沒回來找他這件事就好了，或者能放下江故也好，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朋友。

可他念念不忘江故的好，又耿耿于懷江故的不辭而別。

如果他們保持着同事的距離林央也就可以放下了，可這段記憶就像是立在路上的一塊尖錐，靠的越近就越清晰，越去想就越邁不過去。

為什麽當初不肯來找他呢，他都去找過了啊。

微信“叮咚”響了。

林央看了一眼，要是江故的話他不想回，但居然是年年，他愣了愣拿起了手機。

-年年：在幹嘛，小林央~

-林央：在打排位。

-年年：Shadow在幹嘛，我找他他不回我耶

林央：“……”

林央差點要覺得年年是來給江故做說客了，可想想又不可能，因為江故很了解林央脾氣，林央不想見他就包括不想拐彎抹角的見他，江故不會來找罵。

-林央：我也不知道，我回來就在打排位了。

-年年：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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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在打出這段字的時候也很糾結。

可是剛給江故發消息，發現人肉眼可見的低落，肯定是鬧不愉快了。

-林央：沒事我去打排位啦？

好家夥，完全就是要BE的節奏。

年年心思轉的飛快，手速也跟的飛快。

之前江故說過不要他幫忙，他也怕弄巧成拙。

他看得出林央雖然乖但是脾氣挺冷的，表面上今晚林央和他相處挺和諧，實際上年年清楚，他勸林央根本是什麽用都沒有。

但是大過年的，總得試試。

江故和林央以前的事情年年大概知道，誤會疊着誤會，最後江故發現家裏欠了不小的債務，短時間看不到還清的希望，自然不想再拖累林央。

江故不敢跟林央提，越在意就越畏手畏腳，大概就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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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心念一轉，江故只說現在不要幫忙，又沒說以前的事兒不讓他幫着解釋。

要他看林央耿耿于懷的就是這事。

-年年：別別別，你能幫我個忙嗎。

-林央：怎麽？

年年沉吟片刻，果斷開編。

-年年：幫我問問Shadow有沒有不舒服。

-年年：他胃不太好，前兩年替家裏還債壓力太大了，今天吃得又辣，不太放心。

發出去年年就不敢看了，他閉着眼睛在那祈禱別搞錯別搞錯。

倒數了五個數一睜眼，猛地松了口氣。

-林央：行。

-林央：什麽替家裏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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