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W的狩獵場4
汪星燃現在的狀态,和他把自己和周琦都關進收容之匣的時候有點像。當他靠在陸厭的懷裏,看到吳雨時對他做出“殺了你”的口型,汪星燃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強烈的不快驅使他當即對規則作出變更,他要用金屬礦徹底碾碎吳雨時那個渣滓!
但汪星燃的狀态又和之前有些不同,因為在他使用自己能力扭轉規則時,出現了能力反噬身體的現象,這就證明汪星燃至少還保留着一部分清醒的意識。
得出這個結論的陸厭,冷靜地走到開始專心搜集金屬礦的汪星燃身邊,攬住汪星燃的肩膀,側過頭親在他的唇上,“你別生氣,我親手将吳雨時的腦袋送到你手裏,給你當球踢着玩好不好?”
汪星燃沒有抗拒陸厭的親吻,他停下收集金屬礦的動作,回眸看向陸厭時,眼神還殘留着明顯的冷意,“我不要他的腦袋,我要讓他碎屍萬段。”
“好,都聽你的。”陸厭笑着應道,“要是我完成任務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些獎勵?”
“你想要什麽獎勵。”汪星燃能把心髒送給陸厭,為了陸厭割舍極為重要的記憶,陸厭要獎勵,他怎麽會不給呢?
陸厭笑了起來,酒窩醉人,“我要和你睡覺,成年人那種徹夜不眠的睡覺。”
白莎莎那句“他想上你”還猶然在耳,現在陸厭就這麽大咧咧地承認了自己對他的企圖,汪星燃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那種想要将吳雨時這塊頑固污漬從家裏清理掉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不要臉幾個字硬生生出現轉折,汪星燃盡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謝謝你拉回我的意識。”
“那獎勵我還能要嗎?”
“……不能!”
陸厭喚醒汪星燃的意識,看似做得輕松,但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白莎莎卻很清楚這個過程有多兇險。
評估汪星燃剛才的危險程度,做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換作白莎莎去喚醒汪星燃的話,別說是讓她和汪星燃說話了,她感覺自己要是膽敢靠近汪星燃十米範圍內,不僅她會原地去世,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同事,全都會因為她的冒犯被牽連致死。
這只是白莎莎的大腦反饋給她的感受,實際去做的話,她自己肯定會吃很大的虧,卻并不至于發生如此慘烈的群體性死亡事件,但白莎莎這種誇張的恐懼心理,足以說明汪星燃的危險性。
白莎莎默默地看着還在趁機調戲汪星燃的陸厭,再一次感受到,和陸厭這個敢和汪星燃談戀愛的瘋批相比,擁有黃金大腦的自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汪星燃很快就把整座金屬礦場都搬空了,揣着裝滿金屬礦的異空間,他和陸厭便跟随白莎莎展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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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莎無愧她的腦力和身份,在汪星燃收集金屬礦的短短時間內,她指揮自己的部下和其他幸存的調查員進行溝通,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大家的信任。
在白莎莎的安排下,每一名調查員都獲得了三塊金屬礦。
站在雨勢漸漸變大的酸雨中,白莎莎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十七歲的年齡而怯場,她雙手背負身後往那裏一站,便是當之無愧的人群中心,“金屬礦極有可能和吳雨時的弱點有關,我建議各位,三塊金屬礦,一塊放在蛋殼屋內,一塊放在蛋殼屋外,最後一塊随身攜帶。”
“當然,金屬礦的分量是有些沉重,如果你們的體力吃不消,可以兩人/多人同行進行房屋材料的收集,互相傳遞攜帶同一塊金屬礦。或者你們也可以不聽我的建議,放棄随身攜帶金屬礦,把金屬礦用在其他地方也未嘗不可。但是前兩塊金屬礦的使用,你們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
絕大多數的調查員,多多少少都有些以自我為中心的毛病,換作其他時候,白莎莎強勢的态度早就讓調查員不滿了。
然而這個副本一開始就有多名調查官直接強退,截至白莎莎将衆人召集起來的時間點,犧牲人數已達九名。在衆人陷入恐慌之際,白莎莎能站出來主持大局,且能拿出他們無法進入的金屬礦場的大量金屬礦材料,他們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低頭乖乖聽話。
“我的蛋殼屋就在城堡的右側,我會盡可能地待在蛋殼屋內,若各位有任何發現,随時可以前來蛋殼屋找我。”白莎莎拍了拍手,“我要說的話就這麽多,現在,原地解散。”
汪星燃吐了那麽多血,又強行掙脫另一個意識的控制,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陸厭便将他送回城堡,讓他好好休息。
合上城堡的大門後,陸厭和白莎莎站在酸雨裏,城堡的旁邊就是白莎莎的蛋殼屋。那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在誇張的城堡襯托下,顫巍巍地立在它旁邊的茅草屋,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以白莎莎的聰明程度,在足夠的樣本支持下,她早就猜到蛋殼屋的等級和心髒的強度相關聯。而擁有衆多耳目的白莎莎,也并未錯過汪星燃進入蛋殼屋後導致蛋殼破裂的情報。
這個世界上,除了汪星燃和陸厭,以及擁有讀心術的月朗之外,白莎莎大概就是這段掏心愛情的唯一知情人了。
若白莎莎沒有在金屬礦場見識過汪星燃那恐怖的一面,或許她正值十七歲的少女心會十分樂意見證兩人的絕美愛情,但是,她現在無論怎麽推算,都只能看到悲劇的結局。
這讓白莎莎聯想到了一幅畫,朗圍巾上的那幅畫。
畫中的小狗代表汪星燃,燕子代表陸厭。小狗叼着燕子,随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将燕子撕碎、吞噬,就像是昭示着陸厭飛蛾撲火般的下場……
陸厭并不在意白莎莎究竟将他看透到什麽程度,開口就是老戀愛腦了,“汪星燃的狀态不好,你想辦法抓住吳雨時的弱點,我們盡快結束這個副本,我要帶他回去好好休息。”
白莎莎丢給他一個還用你說的眼神,轉身走進茅草屋,重重地合上門,将陸厭這個徹底沒救的戀愛腦隔絕在門外。
……
人能在酸雨中極限存活的時長為七小時,在極限到來之前,許多調查員仍在外活動,第十名犧牲者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并不是吳雨時突然良心發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而是每一次他選中目标,身體剛剛在雨霧中凝結成型,陸厭的攻擊就如影随形地到來。
再一次被陸厭的攻擊洞穿腦袋,吳雨時徹底抓狂了,“啊啊啊啊啊!你這個瘋子!預知道具那麽珍貴,為什麽要浪費那麽多預知道具來追蹤我!”
別說是吳雨時抓狂了,随時監測着陸厭動态的白莎莎也有些無語。吳雨時可以在酸雨中來去自如,他根本沒有實體,收容之匣無法對他進行收容,陸厭的攻擊只能打散吳雨時的身體,并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雖然陸厭對吳雨時锲而不舍的追殺,挽救了數名調查員的性命,但冷漠地說,預知道具無論是在副本中,還是現實中都極其珍貴,一件預知道具就比陸厭救下的全部人的性命加起來都更珍貴。
陸厭返回城堡躲避酸雨時,白莎莎沒忍住從茅草屋裏探出頭,“既然現在你害怕看到不好的結局,放棄使用珍藏已久的預知道具來預測你和汪星燃未來的走向,不如就把預知道具賣給特調局吧,實在沒必要把道具用來對吳雨時洩憤。我向你保證,二十四小時內絕對讓這個副本結束,怎麽樣?”
陸厭冷冷地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将他內心的隐秘說出來白莎莎,深刻地認識到一件事情,白莎莎能活那麽多年沒被人打死,她運氣真的很好,“十二小時內結束副本,我就把道具送你。”
“行,就十二個小時。”白莎莎假裝看不見陸厭對她的殺意,輕輕合上了茅草屋的門。
陸厭進入城堡不算太寬敞的蛋殼內部,便看到學院風的女裝散落一地,汪星燃蜷縮在特調科免費提供的睡袋中,半邊肩膀和一條的胳膊露在外面,那流暢的肌理、瑩白如玉的皮膚,深邃的鎖骨,形成一道美不勝收的景致。
然而陸厭此時并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汪星燃睡得并不安穩,身體沁出薄薄的一層冷汗,眉頭也擰得死緊。
陸厭脫掉全身濕透的衣服,清理掉酸雨殘留在身上的痕跡,在地板鋪上一層柔軟的墊子,抱着汪星燃躺在上面。
陸厭使用道具對标本瓶進行加固後,營養液滲透的速度變慢了許多,陸厭得以暫時不必将汪星燃的心髒放回自己的胸腔。但汪星燃的心髒何其強大,只是重新在陸厭的身體裏短暫停留了一段時間,便留下相當可觀的能量。
汪星燃被陸厭抱在懷裏,那些能量便順着兩人赤.裸相貼的皮膚緩緩過渡到汪星燃的身上。汪星燃無意識地從睡袋中蹭出大半具身體,緊緊地纏繞着陸厭,努力地汲取那讓他感覺到很舒服的能量。
兩人一片歲月靜好地睡覺補眠,白莎莎那邊的蛋殼屋卻是堆滿空掉的高能量的食品包裝袋。
在陸厭對吳雨時進行連續迫害之前,吳雨時游刃有餘地殺死了九名調查員,從第一名受害者到第九名受害者,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致力于破壞調查員之間的合作,至于其他更多的線索,他藏得滴水不漏,白莎莎始終不得其門。
然而連續幾個小時沒能削減調查員的數量,且金屬礦布滿整座廣場,給吳雨時造成極大的壓力,導致他不慎露出了致命的馬腳。
陸厭回蛋殼屋休息之後,吳雨時急切地連殺四人。這四名調查員,無一例外,都是茅草屋的擁有者。
這就非常詭異了。
白莎莎通過信息整合和強大的腦力計算,時間才過去七個小時,就已經提前掌握了蛋殼屋和酸雨之間的規律。
忽略陸厭和汪星燃那座誇張的城堡不計。
石屋,無材料修補的情況下,可在酸雨中堅持二十四小時不倒塌;
木屋,無材料修補的情況下,可在酸雨中堅持十二小時不倒塌;
茅草屋,無材料修補的情況下,可在酸雨中堅持七小時不倒塌。
無論房屋距離相應材料場的遠近,他們獲得一單位的材料所需時間都是一樣的半小時。材料放入蛋殼屋後,修複時間也是半小時。
由于在材料消耗完畢前,無法獲得下一單位的材料,所以每個調查員一個小時內最多能獲取一單位的材料。
雖然在獲取修補材料的速度上,所有調查員都是一致的。但材料的修補力卻天差地別。
一單位石料可以延長石屋三個小時的酸雨抗性;
一單位木料可以延長木屋兩小時的酸雨抗性;
可是一單位的草料,僅能延長茅草屋一小時的酸雨抗性。
每七小時的戶外活動後,必須在蛋殼屋內停留一個小時,緩解酸雨對身體造成的傷痛,才能繼續外出活動。
如果沒有吳雨時随時造成生命威脅,食物又足夠充足的話,石屋和木屋的擁有者可以天長地久地在這個副本中活下去。
茅草屋的擁有者卻不一樣,他們在戶外活動七小時,所獲得的七單位材料只能勉強維持茅草屋的原樣。第八個小時進入茅草屋休息時,必定會讓茅草屋損失一小時的酸雨抗性。
就算吳雨時什麽都不做,全力投入草料收集的茅草屋調查員,茅草屋經歷七個八小時的輪回後就會徹底崩塌,他們也會死于酸雨的腐蝕。
那為什麽吳雨時還那麽迫切地去殺害必死的茅草屋調查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