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W的狩獵場5

白莎莎很快便聯想到了一個詞,犧牲。

金屬礦毋庸置疑是吳雨時的弱點,在汪星燃扭轉規則之前,必須由一石屋、一木屋、一茅草屋三名調查員共同進入金屬礦場,耗時一小時才能取得一單位的金屬礦。

收集一塊金屬礦,石屋和木屋的調查員只是消耗了一小時的時間,茅草屋的調查員卻是切實地在犧牲自己八個小時的生命。

現在,汪星燃作弊般的能力直接省略掉這一步,讓每個調查員都手握三單位的金屬礦,剩餘的金屬礦中,一小部分留在汪星燃的異空間備用,其他全都堆積在廣場的中心。

即使調查員們還沒有找到金屬礦的使用方法,充斥着整座廣場的金屬礦,對吳雨時來說依舊是莫大的威脅。

面臨如此嚴峻的威脅,盡快殺死所有調查員,是吳雨時唯一的應對辦法。

偏偏在吳雨時迫切想要殺人的時候,卻被陸厭死死限制行動,數小時都沒能收割一個人頭。

陸厭不得不進入蛋殼屋後,如何利用陸厭緩休息的一個小時來最大程度地削減人數,最高效的選擇應該是盡可能地殺死石屋和木屋的調查員,而不是去殺死那些即使放任不管也會被時間拖死的茅草屋調查員。

吳雨時卻做出了完全相悖的選擇,執着地針對本就不長命的茅草屋調查員,一口氣連殺四名茅草屋調查員,讓白莎莎想不注意到金屬礦和茅草屋調查員之間的關聯都難。

關聯詞還是那一個,犧牲。

而且是殘酷的犧牲。

白莎莎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吳雨時,她想到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計劃,這個計劃一旦成功,只需要七個小時,她就能一次性解決吳雨時,甚至保住被吳雨時殺害掉的調查員以外所有人的性命;萬一失敗了,賭輸的就是整個副本的調查員的性命。

白莎莎吃掉手中剩餘的半塊高糖分零食,舔掉嘴角的零食碎屑,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這個賭,她賭定了。

要集合全部調查員的力量為吳雨時奉上一場絕無僅有的盛大表演,就算白莎莎展示出遠超常人的智商,那也是遠遠不夠說服其他調查員的。

所以,一個小時後,白莎莎敲響了城堡的大門,“陸厭,開門。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汪星燃的體溫很暖,能量的緩慢流動也變成一種極為舒服的體驗。陸厭抱着汪星燃,不知不覺陷入夢鄉之中。才睡着沒多久,美夢就被白莎莎的敲門聲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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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厭披上衣服走出城堡,心情十分不美妙,他單手扣在白莎莎的天靈蓋上,“說吧,什麽事。”俨然是一副要是你說的事不夠重要,我就讓你當場斃命的惡劣态度。

白莎莎卻渾然未覺自己被威脅了,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天真無邪,她撥開陸厭扣在她頭頂的手,“我有個計劃,需要你的幫忙。”

白莎莎闡述自己的計劃時,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消失。聽完白莎莎的計劃,再看她連角度都沒有改變過的笑容,陸厭無端品出幾分殘酷的味道來,白莎莎看起來正常,其實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啊。“行,我配合你。”

白莎莎目前所剩的部下僅有六人,其中四人本來就是茅草屋的擁有者,另外兩人分別是一木屋、一石屋的擁有者。

在尋找陸厭之前,白莎莎便命令那兩名非茅草屋的調查員舍棄原本的蛋殼屋,去接手完整度最高的無主茅草屋。

而且白莎莎還對她的部下們下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除了兩名調查員照常進行草料收集以外,其他四名調查員,全部放棄收集草料,且不能停留在茅草屋中,而是帶着金屬礦在酸雨中活動。

不收集草料會因茅草屋崩塌而死,長時間在酸雨中游蕩也會增加被吳雨時獵殺的概率。

白莎莎這個匪夷所思的自殺式命令,即使是對她服從度極高的部下,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艱難地執行了這個命令。

想要讓其他茅草屋調查員也加入他們的行動,讓那些木屋、石屋的調查員舍棄原有的蛋殼屋,去接手茅草屋,就不是白莎莎用語言就能說服的了,這個時候,就輪到陸厭出場了。

陸厭和白莎莎第一個找到的人,正是那個擁有石頭屋卻沒有使用調查官權限離開的調查員。

尚未等二人說明來意,那個由內而外自然流露出一種讀書人儒雅氣質的中年男人,平和地對他們說道:“我選擇收集草料。”

白莎莎立刻就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中年男人輕易就接受他們計劃的原因,他不僅認識陸厭,還知道白莎莎這個鮮少在人前露臉的特調局局長,他願意為白莎莎的計劃貢獻一部分力量。就算白莎莎的計劃失敗了,他也能重新奪回自己的石屋,再不濟也能使用調查官權限脫離副本。

就算中年男人的做法有些取巧,但白莎莎并不讨厭這樣的聰明人,他也是冒着被吳雨時殺死的風險加入行動的,“我是白莎莎,你叫什麽名字?”

“伍紅稻。”中年男人朝白莎莎欠了欠身,“很高興認識你,局長。”

白莎莎微笑回禮,“咱們現實有緣再見。”

伍紅稻和白莎莎友好地結束加密頻道的聊天後,伍紅稻便接管其中一間尚算完好的茅草屋,投入到草料的收集工作中。

有伍紅稻帶頭,且從吳雨時迫切殺害茅草屋調查員的行為中品出些許味道的聰明人,無需陸厭和白莎莎多費口舌,咬咬牙便加入了他們的行動。

當然,更多的木屋、石屋調查員,都是拒不合作的态度。

陸厭收集的道具中,那些以前都沒怎麽派上用場的折磨人的小道具,現在終于有用了。

陸厭一邊慢悠悠地抽陀螺玩兒,一邊對某個拒不配合、現在只能跟着陀螺旋轉的速度同步旋轉的男調查員說道:“你換不換茅草屋。”

被白莎莎看穿不能旋轉的弱點的男調查員,才轉了三圈就吐了,他變轉邊吐,崩潰地喊道:“你們就不能去找別人嗎?我的蛋殼屋可是石屋,我一旦放棄石屋的所有權,肯定會被其他人占領的。”

“我愛選誰選誰,不服你就去找別人替你的位置呗。”陸厭無所謂地說道,其實他并不是随便選的,都是白莎莎精挑細選的知道陸厭鼎鼎大名且對他有恐懼逃避心理的調查員。

男調查員恨恨咬牙,“那我找到代替我的人,你是不是就不會選中我第二次。”

“你的石屋我暫時接管了,給你十分鐘去尋找代替你的人。”陸厭将腳尖點在陀螺上,停止了陀螺的旋轉,“如果你能找到人代替你,我就把石屋還給你,找不到,那你就自己去認領茅草屋。”

男調查員滿身嘔吐物,狼狽地摔在地上,他滿腔對陸厭和白莎莎的怨恨,卻敢怒不敢言地從地上爬起來,去尋找好下手的軟柿子了。

被陸厭和白莎莎盯上的調查員中,和這名男調查員做出相同選擇的人不在少數。不過這也無所謂,只要目的達到就成。

半個小時後,副本剩餘活人九十二名,尚且完好的六十一間茅草屋,全部住進調查員。

白莎莎精心為吳雨時上演的盛大表演,就此開幕——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殘酷的犧牲。

一名茅草屋調查員犧牲的上限是,調查員連續在酸雨中活動七個小時,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收獲任何草料,最後茅草屋在酸雨中崩塌,調查員也在酸雨中死去。

白莎莎的計劃就是最大程度地壓榨茅草屋調查員的生命,達成最高人次的極限犧牲。

現在副本已經過去九個多小時,茅草屋最少都損耗了一小時的耐久度。經過周密的計算,現存的六十一間茅草屋,最多能允許三十九名茅草屋調查員,停止收集草料,每人攜帶一塊金屬礦聚集在廣場中心。要使他們的茅草屋能在酸雨中堅持七小時,空缺的八十四塊木料,就得由剩下的二十二名茅草屋調查員盡全力為他們提供。

七小時後,六十一間茅草屋耐久度會在同一時刻宣布告罄。

如果白莎莎的設想是錯誤的,包括白莎莎自己在內,所有茅草屋調查員都會被她害死。

計劃的前五個小時,陸厭一直守在廣場中心,對陸厭産生心理陰影的吳雨時沒朝那些聚集在廣場的茅草屋調查員下手,他只是少量地襲擊收集草料的調查員。由于一旦收集草料的調查員出現空缺,白莎莎便會想辦法将人補上,吳雨時便徹底放棄襲擊茅草屋調查員,轉而對木屋、石屋調查員瘋狂輸出。

時間逼近六小時的時候,無論是主動參與的,還是被迫參與的,都隐隐對白莎莎這個瘋狂的計劃産生了懷疑。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已經有不少人萌生了退意。

白莎莎站在酸雨中,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在這個計劃開始之前,我比在場的所有人提前十分鐘進入酸雨。當我在酸雨的時間停留的長度達到六小時四十分、你們停留的時間達到六小時三十分,如果吳雨時還沒有對我們做出行動,那你們就原地解散,利用剩下的半小時的時間去收集草料,另想他法對付吳雨時。”

白莎莎都做出如此表态了,再加上陸厭這麽個巨大的威脅,調查員們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躁,耐心等待最後的半小時。

結果,半個小時還沒到,吳雨時就沉不住氣了。

吳雨時不顧廣場中心有陸厭這尊煞神在,沖進茅草屋調查員當中就是一頓亂砍,幸好有陸厭的範圍防禦道具在,且調查員們都早有防備,吳雨時只砍傷了幾名調查員,一個人頭都沒能收走,就被陸厭一擊爆頭,重新化作雨霧散去。

吳雨時自亂陣腳的表現,充分證明了白莎莎的正确性。茅草屋調查員們不再想着逃跑,而是耐心地等候着七小時的到來。

白莎莎的茅草屋,率先在酸雨中崩塌。與酸雨同時崩塌的,還有她随身攜帶的那一單位金屬礦。

金屬礦從0.5M×0.5M×0.5M的立方體均勻地碎成大約拇指蓋大小的小立方,全部散落在地上。

才消失沒多久的吳雨時再一次出現了,他這一次并不是來搞襲擊的,他四肢着地從不遠處爬行到白莎莎的腳邊,低下頭将那一塊塊小立方體吞進肚子,随時能化作雨霧消失的軀體在虛實之間不停切換。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那連綿不絕的要命酸雨,竟然雨停了!

那些酸雨究竟去了哪裏?

衆人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只見被一塊小立方卡住喉嚨的吳雨時,從球狀的身體裏掏出一個漆黑的瓶子,他打開瓶蓋,一股強酸的味道從瓶中飄出。吳雨時一仰頭,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強酸進肚子。

吳雨時滾圓的肚皮很薄,離得近的調查員都能清晰地聽到吳雨時肚子裏強酸和金屬發生的激烈化學反應。

與此同時,不少調查員悄咪咪地對吳雨時召喚收容之匣,都被告知沒有選定收容之物而召喚失敗。

白莎莎的視線精準地掃過這些嘗試過召喚收容之匣的調查員,平淡地說道:“如果一單位金屬礦就能夠讓吳雨時完全顯形,這個副本也不至于折進來這麽多批調查員都沒能完結。不要掉以輕心。”

衆人卻比白莎莎樂觀得多,一單位金屬礦不夠,那還有三十八單位的金屬礦等着吳雨時呢。

吳雨時吃完一整個單位的金屬礦後,他的軀體肉眼可見地變得凝實起來,異變突然發生,他的軀體突然就變回沒吃金屬礦的狀态,肚子裏化學反應的聲音也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其痛苦的慘叫聲。

聲音是從某間石屋傳來的,把自己關在石屋裏的調查員跌跌撞撞地從石屋裏跑出來,他捂着不規則鼓脹起來的肚子,鮮血和酸液、金屬碎渣從嘴巴裏吐出,“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吳雨時吃進肚子裏的金屬礦,竟然憑空轉移到了這個調查員的肚子裏。吳雨時看都沒有看那個可憐的調查員一眼,繼續吃下一塊崩塌成小立方的金屬礦。

第二塊金屬礦配強酸的進食,和第一塊的情況略有不同,吳雨時每吃下一塊,那個調查員的肚子就會變得更鼓。

按理說那個調查員早該沒命了,可他依舊茍延殘喘地掙紮着,始終剩最後一口氣吊着。直到吳雨時吃完五塊金屬礦,那個調查員才終于撐不住,比他的身體大出五六倍的肚子像氣球一樣炸裂開來,被強酸腐蝕而變得不規則的金屬小立方混雜着被強酸腐蝕碳化的內髒散落得到處都是。

下一名被吳雨時選中的調查員,是一名木屋調查員。木屋調查員是個女的,她不想以那麽悲慘的方式死去,可她就連自殺都做不到,只能流着淚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越變越大。

吳雨時故意留了二十名木屋、石屋調查員的命。三十九塊金屬礦,他只需要轉移到八個人的身上,就能讓酸雨重新降臨。

吳雨時一邊進食,一邊用雙眼斜斜看着白莎莎。人都是自私的,吳雨時不認為暴露了弱點的自己還能活,他臉上滿是怨毒的表情,用最後的生命無聲地諷刺白莎莎——

什麽狗屁自我犧牲。

為了活命,你肯定會殺掉那些木屋、石屋的調查員!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的你,不一樣也是這個世界上的臭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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